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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一種樂曲叫做回旋曲,是由相同的主部和幾個不同的差部而構(gòu)成。。
有一種生活狀態(tài),叫做輪回,不管我們愿不愿意,總是不斷地重復(fù)著也許早已厭倦的生活。
有一種悲哀叫做宿命,不管我們怎么變化,掙脫,卻始終無法改變那最終的結(jié)局。
他在彌留之際,回顧前事時,如是說道。
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
。ㄒ唬
其實,最初的最初,不過是為了證明些什么。
卻在看見那個陌生的地方時,有了逃跑的沖動。
熙攘的人群,所有人都低著頭,擦身而過。
擁擠的街道,喧囂著,繁雜著。
林立的高樓將天空一點點的撕碎,肢解。那種一望無際,已是種奢侈。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農(nóng)民,背著所有的家當(dāng),為了一個證明自己有用的夢,站在這里。
格格不入。
再繁雜,喧囂的街道,也掩蓋不住那位女子的求救聲。
他已經(jīng)冷眼看了很久。只是,他亦是自身難保。
女子臉色蠟黃,眼眶凹陷,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深深的皺紋,發(fā)如枯槁,凌亂不堪,顯然是掙扎了很久。紅白格子的襯衣,深藍色的棉布褲子,簡單的布鞋。無一不昭示著那微小的身份。
她手里緊緊攥著布包,不管那群人怎么對她拳打腳踢,她就是不放手。
沒有人幫忙。
沒有人停下匆匆的腳步。
仿若空氣般,漠視。
他再也沒有忍住,沖上前去,試圖解救那個可憐的女子。
他以為只要有一個人出頭,便會不同。
他還是天真了。
結(jié)局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對象變成了他。女子早已離去。
混混頭兒大喊一句,“敢破壞大爺?shù)暮檬,兄弟們,給我上!”
看了伴隨著那人的喝聲,竄出許多人。圍著他就是一頓好打!
沒有人阻攔……依舊是平靜的匆匆來去。好像他們不存在一樣。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一句話。
人,消失容易,卻生存艱難。
。ǘ
如果沒有那次挨打,他不會遇見現(xiàn)在的老板。亦不會有如今。
也許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農(nóng)民工,為了爭取那一點微薄的薪資而沒命的干著,為著那點錢東奔西跑。和他的那些兒時玩伴一樣。
救他的老板只說了一句話,這眼神很好,我喜歡。
堅硬的皮鞋底打地的聲音,冷漠的話語以及居高臨下模糊的神情,是他這么些年來所能想起的最后畫面。
對著鏡子,他怎么也試不出當(dāng)時的眼神,也找不到一種東西。
他是一個出色的調(diào)酒師,也是一個隱蔽的販毒者。
燈紅酒綠下的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燈光里,酒精的催化下,只剩下本能。
暗黑的瞳孔里,只剩下,麻木。
一杯又一杯的調(diào)著顏色各異,鮮亮惑人的酒,根據(jù)各個口味和個人需要摻加或多或少的□□,大麻或者是罌粟。看著那些人在舞池里放縱,不自覺的染上一抹笑意。
時間在這里不過是一種擺設(shè)。
死亡是曼珠沙華般的誘惑……有的人……沉溺其中……再也無法醒來。
這就是黑暗中的黑暗。
清秀的面容,在那刻詭異而妖艷。
躲進無人的小巷,點起一支煙,火光明滅。
小巷深處,有著隱約的爭執(zhí)聲。
疾走一段后,漸漸聽清,卻無動于衷。
不過是搶劫而已。
掐斷煙頭,攆了幾腳后,轉(zhuǎn)身離開。
。ㄈ
10年過去了。作為調(diào)酒師,他已頗具盛名,卻也為盛名所累。
看著那些人前赴后繼的重復(fù)著既定的命運,他已有了淡淡的厭倦,更多的卻是離開。
無法自控的命運,操縱在他人手上的木偶,連死……都是奢侈。
這樣的生活……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已抽身不能。
自以為冷眼旁觀,片葉不沾。其實,早已泥足深陷,只是不自知。
既然不能抽身,何妨陷得再深一點?
既然已為盛名所累,何妨再知名一些?
他要地位。他不想再看著別人的表情,惴惴度日。
只有擁有了自己的力量,才能有一切。
天助自助者。
擁有令人滿意的結(jié)果,比過程,也許更加重要。
成王敗寇,不過如此。
是不是?
(四)
上帝是公平的,再給了你什么后,會收回另一樣?xùn)|西。
他有了財富和地位,失去的是雙手。
也許,20年前,他會為這種付出高興著。
如今,他只想用已經(jīng)擁有的換回失去的。
他,更喜歡,在燈紅酒綠下,清醒的看著他人的放縱。
那些自私的,無恥的,縱欲的,丑陋的嘴臉。
妖艷的美酒,是毒藥。
楚楚的衣冠下,是敗絮。
親手將他們送入地獄的極樂,是他的樂趣。
9層地獄,9層罪惡,亦是9層欲望。
層層疊加,欲罷不能。
如今,只能看著那個接班人,體驗著這個樂趣。那個他親手培養(yǎng),也讓他失去雙手的人。
閉起眼睛,就看見那張年輕惶恐且無辜的臉,在他失去雙手的瞬間。
只是,瞳孔深處有著滿足和笑意。
他知道,卻沒有說破。
除了時間,沒有什么可以永恒。
要了一杯教父,阿瑪雷托杏果利口酒的味道,一點點的蔓延在舌尖,不容錯辨的□□的味道麻痹著神經(jīng)。
真是心急啊,果然,知道了太多就是不好。
80%的□□粉末啊,是上邊的命令還是?
這些都不重要了,已經(jīng)。他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那么的現(xiàn)實,現(xiàn)實的殘酷。
。ㄎ澹
既是我是老板,我也是一個被管理者,沒有絕對的自由,也沒有絕對的上位者。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N市的火車站,被一群我手下的混混們毆打。
沒有絲毫的害怕,惶恐。只有種倔強在他眼中蔓延。
瞳孔深處的,一片清冷。
不是不屑,不是裝作倔強,也不是麻木。而是一種面對命運的靜然。
他很適合接替上一個人的位子。
我給了他一個機會,也是在給自己一個理由。
給自己一個做人的理由。
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我忘記了時間的殘酷。
當(dāng)看見他眼睛里的清冷變成麻木時,我意識到,那時的清冷不過是無知罷了。
我要的是一個在自己的原則下狂熱的人。
而他也知道了太多。
有種東西不能體會,但不體會,卻也是種遺憾。
所以,我沒有讓他留下遺憾,卻也讓他體會了不能體會的。
頭兒對我說,你,還是太善良了。
然后,遞給我一杯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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