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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章周公子大戰(zhàn)易小姐
在一個武俠故事里,大俠總有著驚艷的出場。
或許是別人激戰(zhàn)正酣之際,白衣俠客凌空出場,又或者是懸崖之上,翩翩公子遺世獨立,傲視群雄。
五年前,江湖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位周公子。披著北緯67度3分的神秘外衣,悄然行走在了熙熙攘攘的天涯武林之中。
彼時,眼高于頂?shù)囊仔〗阏诎谅貙χ劾锏摹跋碌热恕敝钢更c點極盡譏嘲之能事,踐踏他們的自尊毫不嘴軟,對江湖武林各門各派傲慢無禮,江湖中人人側(cè)目,奈何傳聞中易小姐是世家千金,身份尊貴,說起話來一字一句都像銳刺扎到人骨子里,旁的人雖是內(nèi)心憤懣,卻也只能背后閑言碎語,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當面挫挫易小姐的銳氣,奈何易小姐油鹽不進,加之家中財力雄厚,大家的話倒是不痛不癢,易小姐該笑的時候還是笑,該優(yōu)雅的時候還是會貴氣十足地翹著蘭花指,風雅地品茗弈棋。
某天,某莊千金,俠氣十足的羽小姐路見不平,開帖拜會易小姐,曰“易燁卿,一位高貴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矛頭指向易小姐平素囂張地言論,有武林人士拍手叫好,只是易小姐從容落座,三言兩語,似不屑又似不以為然,一副冷艷高貴的嘴臉。武林人士的叫罵卻也收效甚微。
突然,一襲白衣的周公子負手出現(xiàn)在人群之中,公子低頭一哂,仰頭卻是遏制不住的大笑:“易小姐,真乃身份尊貴的世家千金?怕是污了世家清名!
眾人紛紛看向周公子,易小姐俏臉上隱隱薄怒:“你是何人?一個無名小卒也膽敢說這等不敬之言!”
周公子淡淡開腔:“吾輩之名,怕是小姐這般的角色,還不配知道。六大世家的汝南周姓,也不知小姐聽說了幾分。今日來此,非關炫耀,只是想瞧瞧小姐這世家盛名之下,是否其實難副?”
易小姐臉上青白交錯:“我本千金不虛,爾一路人,虛張聲勢,何足畏懼?”
周公子倒也不慍不火,緩緩道:“既然如此,小姐可敢答在下幾個問題?”
易小姐冷嗤:“那又何難?”
周公子的提了九個問題,易小姐一一作答,答后妙目流轉(zhuǎn)間隱有得色。孰料周公子聞言,唇邊笑意漸濃:“若是如此,在下便清楚了——易小姐怕是哪個家中略有薄田的地主家的女兒,也好來此冒充千金貴胄,徒增笑耳!
易小姐眼神一驚,口氣仍是硬:“閣下以為,話是可以隨便說說的嗎?”
周公子且笑且語:“大凡尊貴的人物,從不言他人低賤。在下好奇是哪家的千金這么出言不遜,原是誤會一場。小姐冒千金之名,應多學禮義廉恥,莫徒增笑柄耳。”
易小姐只道來人也不過是平凡人等,便寬了心,口氣愈發(fā)高傲:“像你這般的人,還不配來教訓本小姐!”
“真正的千金貴胄,不需要如易小姐這般到繡莊自己買華服,只需在府上坐著,繡莊則會送來,而且送衣的時辰是固定的,想必易小姐也是不知的。千金貴胄所用香料也是上好的珍品,豐田這種香料舍妹的丫鬟都不用,千金貴胄用的香料是雪佛蘭,易小姐不知聽說過沒有?”周公子不疾不徐,將九個問題一一拆解作答。武林人士紛紛咋舌稱奇,周公子所言,之于他們又是聞所未聞的天地,一時之間,肅然起敬者,議論不休者,眼紅心焦者,俯拾皆是。
易小姐花容失色,定了定神,卻已是方寸大亂,向旁人使了個顏色,屬下領命離去。
周公子講完,微微一笑:“大凡高高在上者,總是低著頭說話,而往往是卑微者,卻能昂著頭說話。易小姐也是聰明人,為何不知身份尊貴者,才更知曉為人真意,才更會尊重旁人這么淺顯的道理?”
易小姐冷冷一笑:“還輪不到你教訓我!”
“那小姐發(fā)間的朱釵,又是哪家的貨色?”周公子沉聲問道。
“這有何干系!币仔〗闶种赴l(fā)顫。
“易小姐大約不知,真正的千金貴胄,連這釵,也是專人定制,斷不可仿冒。若是小姐真是千金貴胄,不妨將這釵取下瞧瞧,看看上頭可曾刻著絕無僅有的編號?”周公子的聲音似有無限壓迫感,“若是小姐并不是千金貴胄,卻招搖過市,敗我世家清譽,還請小姐自圓其說,不是在下不給小姐這點薄面。”
至此,面無血色的易小姐已經(jīng)如同被人揭開畫皮一般,羞不可當。只是人群中突然冒出幾個生面孔,眾人倒也沒有在意。
本已塵埃落定,周公子正欲施然而去,忽被人攔住去路:“小弟不才,剛才周兄所言六大世家,汝南周姓,又是個什么來頭,可否告知一二?”
又一個人冒出來:“剛才公子所言的繡莊,在下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為王孫貴戚量體裁衣的XX繡莊的莊主,我怎不知我們還會固定時辰上門送衣?”
緊接著又鉆出一人:“老朽一生都在鉆研香料和藥材,這位少俠所說的雪佛蘭卻是聞所未聞,不知究竟產(chǎn)自何地?”
......
一個又一個的人擋在周公子面前,或質(zhì)疑,或詢問,周公子轉(zhuǎn)頭看見易小姐臉上的詭光,心下已經(jīng)淡淡笑開去,回身看著面前的人:“在下雖是世家子弟,卻無意炫耀,在下一開始便已說明,眾位的疑問,在下不便多言,告辭!
見此,原本身處局中的武林中人心中也開始驚疑不定,不少人都忘了初衷僅僅是羽小姐想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易小姐,而眾人圍觀的理由,也僅僅是想看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易小姐,究竟誰能收拾得了。
都忘了,大家不知不覺被漸漸涌出來的生面孔的質(zhì)疑亂了心神:這周公子,又是什么來頭?到底所言是真是假?
風向斗轉(zhuǎn),有隨聲附和跟著問的,有妒恨難平想為難周公子的,有渾水摸魚想爭個出頭的,幾聲微弱的為周公子說話的聲音被蓋了下去。
而旁邊,易小姐臉上的笑愈發(fā)難以掩飾,她側(cè)身坐在那兒,看著圍著周公子喋喋不休的人群,手托香茗,暗叫了一聲:妙哉。
不過是雇了些人在此攪混水,也就是那些蠢笨的下等人,才會這么輕易往套里面鉆。周公子,哼,縱然你真是世家子弟又如何?誰能證實你的身份?即使你在這里苦心孤詣地解釋又怎樣?這些愚人,只相信他們的鼠目寸光,你所言的世界之于他們,那是天上人間,能不懷疑嗎?能不嫉妒嗎?你自己引火燒身,又怪得了誰?
優(yōu)雅地輕啜一口茶,一下子跳出局外,這等從容自在的感覺還真是好。斜睨一眼蕓蕓眾生,呵,凡夫俗子,下等人。
周公子心知易小姐的目的,無論自己是解釋還是不解釋,確實都陷入易小姐的精心布局之中。奈何世間聰明人實在是不多,這渾水摸魚,聲東擊西,金蟬脫殼,隔岸觀火,易小姐倒是運用自如,心下也有些好笑,自己本來不過是路人,陪友人之妹途經(jīng)此地,無意之舉竟也引起這般風波。
看向友人之妹,小丫頭聳聳肩,眉眼一彎,似在說: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要是我出來,也許會被認為是一伙的吧?
撫額輕嘆,自己此行,一點信物也無,不過即便是拿出來,又有誰認得呢?自己的身份雖并非秘而不宣,但知之者甚少,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比較好。否則家中嚴父定要好生教訓一番,說自己莽撞生事了。
思及此,周公子微微勾起唇角:“諸位,在下是何人又有何干?尊貴又如何,卑賤又如何,不過是浮云罷了。倒是那正在看戲的易小姐,您就不說什么嗎?頭上的發(fā)釵,到現(xiàn)在也不敢取下,又說明了什么?如果我所言非真,她怕是早就取下來了吧!毖员M于此,在大家目光移向羞惱的易小姐的時候,周公子已然不知所終了。
一晃數(shù)日,易小姐還是脾氣不改頤指氣使,只是武林中人笑罵之間,多了譏嘲的味道,還捎帶周公子的名號,讓易小姐氣的渾身發(fā)抖也毫無辦法。大家不斷尋找周公子,周公子卻杳然無蹤。大約,真的只是路過此地?
某日,一華服公子,穿著一樣的外衣,出現(xiàn)在武林里,說是周公子的友人,武林中人卻一心只想尋找周公子,而易小姐雇的人又故技重施,這位公子見狀失笑,不多言便離開了。
再后來,有個圍觀過那日會戰(zhàn)的打更的路過一片竹林,聽到了一番對談。
“周君還想在此地待多久?你父親已經(jīng)雷霆大怒了。若你再不回去,家中事務恐有變故。你此行身份沒有暴露吧?”是一個聲音略沉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
清朗的笑聲響起:“沈君吶,這武林煞是有趣,我不過換一身衣服,也不多掩飾,竟然無人認出我!
另一個聲音有些無奈:“周君莫不是日子過得太逍遙了?你能不能把你臉上臟兮兮的泥土給洗干凈?你這樣多少千金的芳心都要碎了!
“大約是吧!敝芫坪鹾苡淇,“要是就這么回去,可就見不到江湖里的好戲了,再出來,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待你繼承了家業(yè),倒是一輩子也就只能如此了。”沈君失笑,“你這孩童心性,經(jīng)年未改!
周君有些躊躇的聲音響起:“待我繼承家業(yè),沈君......可以在我左右嗎?”
“這是什么話。”沉郁溫和的聲音,“臣,一直都在。”
“那也能再出來行走江湖嗎?”雀躍的聲音。
“不成!
“沈君......”
再后來,江湖謠言,周公子乃當朝太子,出外游玩,無意大敗易小姐,成就一段江湖美名。
又有謠言,周公子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幫幫主,因為一次偶然機會得以入宮,仿宮人和皇室子弟言行惟妙惟肖。
還有謠言,周公子......
謠言很多,皆是謠言,不足為信。
真相是什么,也無從考。
只是時隔五年之后,先帝駕崩,太子登基,詔告天下。
天子姓周,年號,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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