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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族的秘密
弗洛一族是獨立于人神魔三族之外的種族,雖也在四海八荒之內(nèi),卻獨據(jù)雅德墨山,不與任何人來往。
聽說,他們都有著人族的外形,卻擁有著比魔族更高強的法力,唯一能與之抗衡的也僅限于神族的長老。這樣一個強大的種族卻甘心安分守己地生活著,確實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一}
“公主殿下,您慢點,別再跑了,好不好?”隨著這一聲慘烈的呼喊,幾個上氣不接下氣的仆人在回廊里連連呼氣,等到他們抬起頭四處張望時,公主殿下早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
“快,快去報告斐紋殊大人,公主殿下又逃跑了!你們幾個繼續(xù)追!”帶頭的管家對身后唯唯諾諾的傭人說道。
只見幾個身強力壯的傭人都沿著公主逃跑的方向繼續(xù)追趕去了,而最后面的兩個小傭人飛似的跑開了,其中一個大聲喊著,“斐大人,斐大人,公主跑掉了!”
管家聽到喊聲,下巴差點掉下來,一臉怒氣地沖著遠去的傭人吼道,“斐紋是人家的復姓!你個笨蛋!”
小傭人縮著腦袋連連道歉,快步消失在管家的視野之內(nèi)。
不多時,剛與族長商討完事情的斐紋殊就被找到了,他看著管家氣急敗壞的模樣,眼里閃過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好像公主走失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管家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十分不滿,雖然這已經(jīng)是公主第二十三次逃跑了,可畢竟是尊貴的公主殿下,好歹也要重視一下嘛!
“希望斐紋大人依舊能把公主毫發(fā)無傷地帶回來,拜托了!”管家悶聲道。
斐紋殊微微一笑,“我會的,讓您費心了!”他在管家面前還是很客氣的,應該說他對所有人都是很客氣的,除了那個讓他有些頭痛的公主殿下——艾塔蓮。
正當斐紋殊想著這回要怎么處置公主時,只聽管家“啊”地叫出聲來,然后看向拿著一片白色羽毛回來的壯漢,“公主又把咱們騙了!”然后,管家轉(zhuǎn)頭看著斐紋殊身邊的那個小傭人道,“剛才喊錯斐紋大人名字的那個人呢?怎么就你一個回來了?”
小傭人被管家聲色俱厲的樣子嚇得差點哭出來,“我不知道,我們轉(zhuǎn)過幾個彎之后,她就說應該分頭找大人,然后就跑開了!
所有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那個小傭人,反倒是斐紋大人比較鎮(zhèn)定,“那個應該就是公主殿下的真身,你們都被她的小伎倆騙了,我想她也許已經(jīng)逃出雅德墨山了。”
管家捶胸頓足地埋怨自己又被公主騙了,雖然吃了二十二次的虧,可這次依然沒有長進,就這么讓她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斐紋殊給管家一個安撫的笑容,不慌不忙地道,“別急,我這就去找她,族長不會怪你的!
不待大家多想,斐紋殊已優(yōu)雅地掠過眾人,消失在拐角處?粗@樣一個像王子般的人物,又想起自家公主的任性,管家不由得在心中默嘆,看來要想配上這個男人,公主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二}
雅德墨山腳下
艾塔蓮一手持著扇子,一手端著碗水,看著眼前的男人,哼了一聲,“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男子優(yōu)雅地坐在她旁邊,輕笑一聲,“管家找你可是累得半死,你卻在這里逍遙!闭f著,他輕點艾塔蓮的鼻尖,“闖禍精!”言語中帶著濃濃的寵溺和憐愛,“說吧!想去哪?”
艾塔蓮不高興地一努嘴,“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走了。就罰你背我去人界好了!”說完,艾塔蓮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補上一句,“還有,斐大人,哦,不,斐紋大人,不準用你那些高明的法術(shù)哦!”
儒雅俊秀的斐紋殊大人只得長嘆一聲,毫無形象地背起艾塔蓮,卻忽然向后一倒,兩人雙雙跌在了一塊厚實且溫暖的毯子上,“咱們不用法術(shù),用法器!”斐紋殊回頭看向艾塔蓮,一臉討好的笑容,有點狡黠,還有些無賴。若說此刻的他就是那個衣袂翩翩的斐紋大人,無論誰也不會相信的。
他們這次出發(fā)的目的地是人界,為什么呢?因為艾塔蓮公主別的不愛,就是愛漂亮,她討厭死弗洛族層層疊疊的宮裝了,她喜歡人界那些輕薄又有質(zhì)感的服飾。所以,斐紋殊每次把她帶回去的時候都拎著大包小包的名牌紙袋,里面裝的都是艾塔蓮的戰(zhàn)利品,有衣服、鞋子、手袋、珠寶,但凡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都在里面了。
當然,艾塔蓮最愛的還是無肩帶低胸小禮服,可惜每次她試這種衣服的時候,斐紋殊的臉都很臭,好像難看得入不了眼一樣。就像現(xiàn)在,艾塔蓮從試衣間出來,走到鏡子前,一身香奈兒最新款的黑色無肩帶小禮服,襯著她雪白的肌膚、修長的雙腿,這無疑是最天衣無縫的組合,連店員都驚訝地望著她,好像這件禮服天生就是為她而設計似的。
所有人中,只有斐紋殊的表情最怪異,明明是被艾塔蓮的驚艷震懾住了,卻硬生生地要擺出她穿得很難看的表情,兩種情緒使得他的臉變得很扭曲。在鏡子中看著他,艾塔蓮戲謔地道,“怎么?又不是沒見過我穿這樣子的衣服,今天才覺得好看嗎?”
“誰說好看了,勉勉強強而已,你都有那么多件了,還買!”斐紋殊只有在艾塔蓮面前才會有一種難以駕馭的無力感,這讓他很挫敗,明明在所有人包括族長面前,都能維持優(yōu)雅的形象,可一碰到她,就全破功了。
“麻煩你,把我原來的衣服包起來!卑弻﹄x她最近的店員說道,轉(zhuǎn)頭回給斐紋殊一個嫵媚的笑容,就結(jié)賬去了,只聽她的身后卻立刻沒了聲音,好像她的笑容能讓時間靜止似的。
出了香奈兒的店,斐紋殊立刻一手攬著艾塔蓮,一手拎著所有袋子,用殺人般的眼光看向四周覬覦自己未婚妻美貌的人,要不是在人界不能妄動法術(shù),他早就把那些登徒子變到外太空去了。
艾塔蓮看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竊笑著道,“回去吧!再不回去,管家爺爺會殺人的!
聽到她這句話,斐紋殊如釋重負,立馬找了個沒人的巷子,招來飛毯,帶著艾塔蓮“嗖”地一聲飛上萬里高空,消失不見了。
{三}
直到回到弗洛族的地盤,斐紋殊還是神經(jīng)兮兮地不時看看四周,攬著艾塔蓮的手并沒有放松過,反而有些不想拿開。
“到家了,看管家爺爺怎么說你!你這叫于禮不合,斐紋大人。”艾塔蓮盯著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癡癡地笑著說。
不多時,老管家出來迎接他們了,只看了一眼斐紋殊搭在艾塔蓮肩上的手,也沒多說什么,反倒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艾塔蓮一番,語重心長地道,“公主殿下,請將這件暴露過度的衣服換下來,弗洛族的宮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請換上符合您身份的宮裝!
可惜他的話太長了,艾塔蓮還沒聽完,就拽著斐紋殊進門了。管家抬頭時,只聽得艾塔蓮公主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管家爺爺,以后宮裝就換成這個樣子的好了。”
老管家無奈地搖搖頭,這個頑劣的公主,居然要換掉幾百年來的一塵不變的宮裝樣式,看來,這弗洛族又不得消停了。
艾塔蓮聽到老管家的長嘆聲,笑得前仰后合,一雙眼像是雨后的彩虹般閃著七彩的亮色,斐紋殊看著她捉弄人成功后的小得意,也不禁微笑起來,不自覺地低下頭,一瞬間含住了她笑意甚濃的櫻唇。
艾塔蓮望著與自己如此接近的斐紋殊,不知如何應對,眼睛驚恐地眨著,一動不敢動。
“傻瓜,這種時候應該閉起眼睛的!膘臣y殊有些氣息不穩(wěn)地說道,雖然只蜻蜓點水般地碰觸一下就離開,卻還是讓他嘗到了那唇瓣間的香甜。
艾塔蓮的懷里像是揣了兔子,整個人又好像是被電流擊中,她只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加速到極點,馬上就要暈過去了似的,卻又有著隱隱的歡喜和羞怯。
艾塔蓮慌忙地背過身去,慢慢平靜自己的心緒,隔了一會道,“我去找父親,讓他看看這件衣服!边呎f,她邊奔向父親的臥室,卻還是能聽到一種細碎而毫無節(jié)奏的鼓聲由心底發(fā)出,在耳邊環(huán)繞不停。
到了父親的房間,她馬上靠著門大口吸氣,在終于調(diào)整好氣息以后,才發(fā)現(xiàn)父親一直盯著自己。
“艾塔蓮,有事嗎?”父親那明了一切的眼神讓艾塔蓮很不自在,好像自己發(fā)生什么事,他都知道一樣。
這不由得使她又想起了剛才的一幕,剛恢復自然的臉色又馬上變得緋紅,她撒嬌道,“父親!”
族長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兒真是長大了,看著她的小女兒姿態(tài),不由得樂起來,“是時候把你嫁出去了。”
艾塔蓮心中一驚,又是一喜,卻嘴硬道,“誰說要嫁了,斐紋殊他有的等了!”
“看看,看看,不打自招了吧!”族長看著女兒,佯裝生氣道,“我可沒說把你嫁給他!”
艾塔蓮一聽這話,不知從哪上來一股子恐慌,“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嘛!不嫁他嫁誰!”
族長笑道,“還說不嫁呢!看來,我這女兒是留不住了!”
艾塔蓮一轉(zhuǎn)身,道,“不跟你說了,就會拿我開心,我回房間了!笨伤睦飬s在暗暗高興,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眉眼間都是小女人的嬌柔嫵媚。
“怎么了?這么高興?族長說什么了嗎?”斐紋殊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艾塔蓮抬頭看去,他剛好走到自己面前。
“沒,沒什么,我回房了。”艾塔蓮現(xiàn)在一看到他,就能想起之前那一幕,她趕緊捂著已經(jīng)紅透的臉跑開了,讓自己的父親與他說結(jié)婚的事吧!
{四}
似乎準備婚禮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情,艾塔蓮看著宮殿里為了自己的婚事忙里忙外的下人們,感覺好像做夢一樣,有時甚至覺得一切順利得過了頭,只有在看到斐紋殊的時候心里才略微踏實些,還好,他始終在自己身邊。
可隨著婚禮的臨近,艾塔蓮的不安與日俱增,那種惶恐的心情,莫名地充斥在艾塔蓮的四周,驅(qū)逐不開。
直到婚禮的前一天,艾塔蓮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慌張的源頭了,她的未婚夫不辭而別了,她里里外外找了很多遍,就是找不到斐紋殊的身影,斐紋殊從來沒有這樣不告而別過。此時,她的心卻有種異常的平靜,好像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涼,也只剩下那一片漫無邊際的荒涼了。
所有的下人都不敢正視艾塔蓮,就連父親都是一臉同情地看著她,艾塔蓮卻笑了,那笑容里透著一股心安的寂寥,“你們這是怎么了?不就是未婚夫逃婚了嘛!看看你們一個個哭喪的臉。”她轉(zhuǎn)頭對父親說道,“這樣,我反而踏實了。”
族長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憤聲道,“斐紋殊三年前流落到我們弗洛族,虧我好心收留他,還那么器重他,他卻這樣報答我!”一轉(zhuǎn)身,族長對身后的人說道,“不論天涯海角,去把他給我抓回來。”
“是”一眾侍衛(wèi)得了命令,全都列隊整裝待發(fā),氣勢洶洶地朝著四面八方散去,唯有老管家默默地嘆了一聲,轉(zhuǎn)身走掉了。
艾塔蓮看著所有人義憤填膺的表情,有些想笑,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最應該氣憤的人,結(jié)果弗洛族里的每一個人都比她氣得嚴重,好像自己置身事外一樣。笑著笑著,她感覺到有種涼涼的東西順著臉頰滑過,她撫了一下,一手的水漬,不,那不是水漬,是人界稱為“眼淚”的東西,好像水晶般晶瑩剔透卻夾雜著悲傷的味道。
明明之前是那樣極致的甜蜜和幸福,怎么能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了呢!艾塔蓮帶著一臉淚痕和滿腹疑問,仰身躺在那還鋪著大紅喜字的床上,那種紅觸目驚心,像一種諷刺,一種嘲笑,好像她不配得到這種幸福似的。
艾塔蓮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離不開斐紋殊,以前只是以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才會對他撒嬌耍賴,現(xiàn)在想來,如果沒有那么深的依戀和愛慕,自己是絕不會作出這種行為的,一切只源于一個“愛”字。
可惜到現(xiàn)在才體會到真正的心意,艾塔蓮覺得自己真是笨到無藥可救?粗巴獾脑乱,一片幽深的黑,毫無星光,她唇角慘淡的笑意更濃了些,一揮手,撫落了窗簾,轉(zhuǎn)身將被子拉過頭頂,伴著眼角晶瑩的淚花睡去。
{五}
清晨,陽光透過帷幔間的縫隙從窗外傳來,艾塔蓮朦朧間覺得好像有人來到自己床邊,“殊,是你嗎?”朦朧間,她輕聲道。
沒人回答,艾塔蓮睜開眼,只見管家爺爺恭敬地立在一旁,她略帶尷尬和不悅地道,“管家爺爺,什么事?”
老管家像是沒聽出她語氣里的責難,遞上一張褶皺的紙條,“這是在斐紋大人的垃圾桶里找到的,我想小姐應該看看。”
艾塔蓮一個激靈,翻身坐起,翻開那張已經(jīng)被揉捏地不成樣子的紙條,只見上面寫道,“要事,速回。”
艾塔蓮抬眼望著老管家,一臉探尋,“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還是用那種四平八穩(wěn)的聲音回答道,“公主請看,這左下角的火焰圖案是魔族特有的標記,表示加急信函的意思,我想斐紋大人和魔族之間應該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
“魔族?不會吧!殊不會與他們有牽扯的!”艾塔蓮馬上為斐紋殊辯解,她不希望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損壞一點點他的名聲,“這件事情,父親知道嗎?”她心中已略有計較。
老管家搖搖頭,“我發(fā)現(xiàn)了這張紙便呈給公主殿下看了,還未來得及匯報族長!
“不用告訴父親了,我親自調(diào)查,等有了結(jié)果再報告吧!”艾塔蓮的聲音嚴肅而認真,好像一瞬間她不再是那個凡事依賴別人的嬌氣公主了,“還有,這件事不要聲張,我自有主意!贝藭r,她雖然滿腹疑惑卻力持鎮(zhèn)定,沉著冷靜地有些可怕。
管家看著以前頑劣的公主頭一次有了一個將要繼承大統(tǒng)的人應有的氣魄與決心時,微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里綻放出贊許的光芒。
“管家爺爺,我要去找他,問問他為什么不辭而別,請你替我跟父親說一聲!卑徠炔患按胫赖闹皇沁@樣一個簡單的答案,但她的目光中卻充滿了隱忍,就像是火山爆發(fā)前那蠢蠢欲動的氣焰,忽明忽滅。
老管家將右手置于胸前,低頭鄭重地道,“是,公主殿下!毕袷窍肫鹗裁此频,管家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請您將上面的法術(shù)記牢,危機時刻也許用得上。”
艾塔蓮接過來,什么也沒說,只是感激地望了一眼老管家,就去收拾東西了,待整理好行裝后,便頭也不回地向魔界出發(fā)了。
{六}
幻象城
艾塔蓮到了通往魔界的第一道關(guān)卡,那是一個看起來與其他地方無異的城市,卻會隨著進入者的心意,瞬間改變整座城的樣貌,讓人迷惑其中,看不清前路。
艾塔蓮一進城門,熟悉的街道立刻躍至眼前,那些繁復而古老的建筑跟弗洛族里的一模一樣,像是將整座城搬來了。
順著大道一直走到底,便是弗洛族的宮殿,管家爺爺?shù)皖^頷首駐立在門口,高聲道,“小姐,歡迎回家!”
艾塔蓮懵懂地跟著老管家進了門,正疑惑間,看到了不遠處的父親,她歡喜地奔了過去,撲到父親的懷里,只見父親一臉笑意地撫著她的長發(fā)。
只是這動作對艾塔蓮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曾經(jīng)有一個人也這樣撫摸過她的長發(fā),但是又記不清楚。
父親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正殿,卻見一名男子半跪于王座之下,“王,請允許我求娶您的女兒。”
聽到他的話,艾塔蓮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腦中瞬間閃過一些畫面,模糊中帶著難以名狀的喜悅和一絲微微的疼痛。再抬頭時,艾塔蓮發(fā)現(xiàn)父親正望著她,等待她的答案,她含笑著點頭,盡量忽略心中那一點點的痛。
突然,當艾塔蓮再次睜開眼時,她正在跟那個男人交換戒指,他們已經(jīng)是宣過誓的夫妻了,這讓艾塔蓮有些惶恐,好像心底有什么在極力抗拒著眼前的一切。
當所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房間里只剩下她和那個男子時,艾塔蓮終于發(fā)現(xiàn)這一切好像進展得太快了,雖然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設計的,她卻越來越無法忽略心中那個反對的聲音,那股抗拒的力量越來越強,直到她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是根據(jù)自己的臆想而創(chuàng)造出來夢境罷了。
“斐紋殊,你明明已經(jīng)走了,為何還出現(xiàn)在這里?看來我真是傻了,只要有你,便輕易地相信了這虛幻的一切!卑徸猿暗匦π,低聲嘆息道。
瞬間,她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煙塵,剩下的僅是一座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的灰敗之城,遠處傳來擊掌的聲音和一個低沉而有魅惑力的男聲,“艾塔蓮,你雖是第十一個走出我幻想城的人,卻是第一個能見到我真面目的女人!
艾塔蓮望向聲音的來路,牽起嘴角,“一切浮華過后徒留的只是千瘡百孔的殘破景象,城主的這番心意似是沒有傳達給所有人啊!”
“知我者,非艾塔蓮公主莫屬,本人正是這個意思,只可惜能參破其中奧秘的人不多,像公主殿下這樣又聰明又美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呀!”隨著他輕佻的聲音逼近,艾塔蓮一抬臂擋開了他欲摸到她臉上的手。
“塔蓮有幸能經(jīng)歷一回,也覺得受益匪淺,可惜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就不打擾城主了。”說著,艾塔蓮起身告辭,明顯有閃躲之意。
“真是便宜了斐紋那小子,好吧,你要找他,我也不攔著,只是你要快些,不然他可能就死在魔界的黑牢里嘍!”城主的聲音帶著惋惜和些許幸災樂禍的味道。
艾塔蓮聽到這話,卻急了,也不管其他,拎起東西就向著魔界的方向出發(fā),原來他消失是因為被抓進了黑牢,并非真的不辭而別。艾塔蓮的嘴角笑意漸濃,只是轉(zhuǎn)念一想,黑牢那種地方陰森恐怖、有去無回,是關(guān)押魔界重犯之地!光是想想那些傳言,就夠讓艾塔蓮心驚膽寒的了,可為了斐紋殊,她決定就算那里是刀山火海也要把他救出來!
{七}
黑森林
濃郁的黑是黑森林唯一的顏色,這是傳說中囚禁那些十惡不赦的亡靈之地,艾塔蓮看著眼前那遮天蔽日的黑霧,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便低頭走進了通往魔界的第二道關(guān)卡。
靠著熒光之火,艾塔蓮總算是找到了一條勉強能走的小道,在茂密的樹叢中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她只有一邊撥開半人高的草木,一邊費力地向前走著。
只是這黑森林過于安靜了些,使得艾塔蓮有些緊張,連被草叢劃破了手臂都沒察覺到,還是一陣灼燒般火辣辣的疼痛襲來,她才發(fā)現(xiàn)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只見兩邊的肉皮翻開,泛著熒綠色的光,血液像是受了感染般漸漸變成了墨色,艾塔蓮知道自己一定是中毒了,這茂盛的草叢不是看起來那樣簡單。
只是,此時此刻不能及時療傷,只能用法術(shù)暫緩毒性的擴散,艾塔蓮默念了個咒,馬上全神貫注地盯著那片草叢,她感覺到危機就在身邊。
正當艾塔蓮望向四周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她的腳踝,將她倒掛在半空中,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株千年藤蔓拽住了自己,不管她怎樣用力、怎樣施展法術(shù)就是不能讓那青綠色的帶有尖刺的鐐銬松開,眼看著那些刺就要扎到肉里去了,艾塔蓮只得默念了管家爺爺交給自己的最后一個法術(shù)。
突然,天空中像是被火焰劈開了一道裂縫,刺眼而明亮的火龍直沖向地面,狠狠地砸在綠色藤蔓上,只聽得“吱吱吱吱”地尖叫聲和那些尖刺劃過地面的摩擦聲,眨眼間,周圍一切植物被燒毀殆盡,只余一片焦黑而空曠的土地。
艾塔蓮這才發(fā)現(xiàn),管家爺爺教給給自己的法術(shù)如此厲害,她像是后怕似的拍拍自己胸口,長舒一口氣,整理好東西,再次出發(fā),只是所到之處所有生命體必退避三舍,這也免去了她披荊斬棘的辛苦,一路順利到達黑森林的盡頭。
只是,黑森林的盡頭像是一堵無縫的高墻,艾塔蓮找不到出去的路,她只得對著墻試圖再次念出那驚天動地的咒語,還沒有開口,就聽一個好聽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小姑奶奶,我這黑森林還想多活幾年呢!請您高抬貴手,別把龍炎給叫出來,我吃不消。
艾塔蓮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華貴的美麗女子站在身后,她身上點點晶亮的藍色碎片像是黑夜里的星星,在黑森林里尤顯耀眼。
“公主殿下,您要過我這森林,說一聲就好了!干嘛興師動眾地招來龍炎。∥疫@小廟可供不起它那尊大佛,這不是不給小女子留活路了嘛!”女子一臉?gòu)趁挠钟行┏蓱z地說道。
艾塔蓮不知該不該相信她所說的,只得一臉嚴肅道,“那你快點打開黑森林與魔界的連接之門,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什么時候,龍炎就竄出來了!
女子有些討好地道,“好好好,只要您不毀了我這地方,我馬上將您送過去!”
說罷,女子走到近前,艾塔蓮只覺一股幽香竄入鼻中,人便有些搖搖欲墜,心中不禁暗道,居然會著了這種下三濫的道?伤齽傁胩肿龀龇磽,便立刻失去了知覺,跌入一片黑暗中。
{八}
艾塔蓮再次醒來恢復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置于一個冰涼的玉臺上,手腳皆被綁了起來,周圍遍布著各種慘絕人寰的哀號聲。
她試著默念咒語,卻發(fā)現(xiàn)一點用處也沒有,試著掙扎起身,繩子卻越勒越緊。正在她不知所措時,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放開她,不要傷害她。”
是斐紋殊,那個總是溫柔著對待自己,總是因為自己任性而頭疼卻還一臉微笑的斐紋殊,艾塔蓮大聲呼喊道,“斐紋殊,是你嗎?”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眼淚不停使喚地順著眼角流下,那一顆顆晶瑩的淚花像是尋覓了很久終于找到了歸宿似的,悉數(shù)留在發(fā)間,就好像她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
另一邊聽到了她的呼喊聲,回應道,“我們的公主殿下醒了!那儀式開始吧!”不是斐紋殊的聲音,是個帶了些驕縱和傲慢的男聲。
斐紋殊的聲音隨后響起,“對不起,塔蓮,是我害了你!我……”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但我,我真的很愛你!”最后一聲,他似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好像現(xiàn)在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似的。
艾塔蓮聽得糊涂,卻明白了最后一句,他說愛她,斐紋殊是愛自己的,忽然間,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好像自己長途跋涉,歷盡千難萬險就是為了聽到他這句話一樣。
艾塔蓮忽然笑了,很欣慰地笑了,她無比幸福地回道,“我知道,我也愛你,斐紋殊!”
那驕傲的男聲再次插話,“呦!看他們兩人這熱乎勁,死到臨頭了還愛來愛去的呢!真是不知好歹!”
“斐紋殊沒有拿回弗洛族的秘密,沒想到,秘密自己居然送上門了!”熟悉的女聲帶著一絲魅惑飄進艾塔蓮的耳中,她知道,這是在黑森林中遇見的妖艷藍衣女子。
等等,什么叫“斐紋殊沒有拿回弗洛族的秘密”?難道他是魔界派到弗洛族的奸細?
艾塔蓮忽然覺得脊背發(fā)涼,前一刻他們還互訴衷腸,怎么下一刻斐紋殊就成了全族的敵人呢?
正當艾塔蓮左思右想時,斐紋殊開口了,“塔蓮,對不起,我是魔界派到弗洛族偷取秘密的人!彼穆曇舻统炼鴽Q絕,“只是,當我知道那個秘密在我最珍惜的人身上時,腦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不要再做這個任務,我要光明正大地和心愛的人結(jié)婚,不要她覺得只是被我利用!
斐紋殊頓了頓,接著說道,“沒想到,我剛回到魔界復命,便被他們扣押在了黑牢中!我很難過沒有和你步入禮堂,不能在那么莊嚴的地方親口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艾塔蓮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斐紋殊的話,好像她的世界一下子變了樣,她曾經(jīng)認定的一切原來并不是看起來那么單純,連自己的愛情都是在陰謀與算計中展開的,還有什么是她能夠相信的呢!
可她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回答,就感到渾身開始變熱,口干舌燥,好像被投入了蒸籠里一般,只見高傲男子和妖媚女子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身前,高傲男子手中高舉著一個金缽,不時地念著什么。
不多時,一道紅光從艾塔蓮的眉間射出,投入金缽內(nèi),整個殿內(nèi)響起一陣撼天動地般的龍吼聲。
{九}
藍衣女子靠近艾塔蓮,在她耳邊說道,“知道剛才那是什么嗎?那是龍炎的真魂。你在黑森林里召喚的不過是它的幻影,它的真魂一直被封印在你的體內(nèi),所以,你便是弗洛族最大的秘密,哦不,是最厲害的秘密武器。”聽著她故作嬌嫩的笑聲,只能讓艾塔蓮覺得惡心,還沒吐出來,就聽到她繼續(xù)說道,“你的好未婚夫舍不得將你體內(nèi)的龍炎真魂取走,他知道一旦取走,你便只剩下一天的命了,真是夫妻情深!”
艾塔蓮忽然鬼魅一笑,壓低聲音道,“你以為,這樣便可以為所欲為嗎?”
隨著她的聲音,綁住她手腳的繩索應聲而斷,艾塔蓮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抻抻脖子和手腳,一個輕蔑地笑容出現(xiàn)在嘴角,轉(zhuǎn)瞬即逝,“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龍炎!”
只見艾塔蓮整個人瞬間被火焰包圍,斐紋殊撕心裂肺地喊聲響徹大殿,“不要!塔蓮!”
火光升騰,越燃越旺,霎時吞沒了周遭的一切,直到如巨龍般盤臥在原來玉臺的位置,“你們逼出的只是我身上的封印罷了!龍炎的真魂與真身都在我這里!我,便是龍炎!”艾塔蓮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伴隨著龍炎的怒吼聲,震得整個大殿搖搖欲墜。
高傲男和妖艷女老早就扔下金缽逃之夭夭了,艾塔蓮漸漸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轉(zhuǎn)身看向斐紋殊,只見他的上身滿布鞭痕,有的深可見骨、流血不止,她一揮手,便打開了斐紋殊面前的牢門,“殊!我信你!”
斐紋殊看著她,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便昏昏倒地,艾塔蓮忙跑上前,在他耳邊低聲道,“可是,我不能嫁給你!”
只聽斐紋殊一聲咳嗽,恢復了呼吸,卻用微弱地聲音道,“我知道!甭曇魥A雜著極度的痛苦與隱忍。
斐紋殊似是自嘲地輕笑一聲,眼睛緩緩閉上,一聲嘆息,似無奈又似不甘。
“因為你這個樣子,我們沒辦法度蜜月!”艾塔蓮貼著斐紋殊的耳朵,用很細微的聲音說道。
“什么?塔蓮,你肯嫁給我!”由于過于激動,斐紋殊不斷地咳嗽著,卻掩飾不住那發(fā)自心底的喜悅,狂笑不止。
艾塔蓮看著他終于恢復了氣息,放了心。再看看他那孩子氣的樣子,低頭吻上了他干裂的唇,輾轉(zhuǎn)溫存,似是要道盡這些日子里的相思和眷戀。
{十}
艾塔蓮與斐紋殊的婚禮空前盛大,是弗洛族從未有過的熱鬧,人們爭相跑到大街上觀看這兩位新人經(jīng)歷種種磨難后喜結(jié)連理的盛況,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這對新人出現(xiàn),大家開始交頭接耳,揣測著不會又出現(xiàn)什么新郎逃婚的新聞吧!
所有人都猜不到,他們的公主殿下和斐紋大人現(xiàn)在正在人界的名牌服飾店里血拼呢!斐紋大人繼續(xù)提著各種紙袋,艾塔蓮公主則試著一件比香奈兒黑色無肩帶低胸小禮服還要暴露的衣服,只見這回不僅僅是斐紋大人眼角抽搐,連寄居在公主殿下身體里龍炎都有些受不了了,拼命地在艾塔蓮的腦海中灌輸“換掉這件”的概念。
可惜,我們公主殿下就是一意孤行,偏偏誰的意見也不采納,沖著一臉喜色的店員道,“這件我直接穿走,麻煩你把我剛才試過的衣服都包起來,謝謝!”店員麻利地收拾好衣服,完全忽視了倒在地上的斐紋殊。
我們偉大的龍炎之神,對于自己寄身到艾塔蓮公主身上也表示過極度不滿。它還記得有次趁艾塔蓮睡著,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它才能控制她,找到老管家,“為什么要選她做寄宿體呢?換一個好不好?這個丫頭,我搞不定啦!”龍炎也只有在老管家面前才像個小孩子一樣,連說話的聲音都充滿撒嬌耍賴的意味。
只見老管家的眉頭一皺,左邊嘴角牽起一個不算是笑容的東西,冷聲道,“那要不然,你還回到你的濟瞳深淵去!就當我三千年前沒放你出來過!”
聽到老管家這句話,龍炎立刻沒了聲音,從此對艾塔蓮畢恭畢敬,連斐紋殊都覺得好像它在艾塔蓮的身上消失了一般,卻不知那是龍炎明白了老管家的暗示,再也不敢造次了。
{十一}
艾塔蓮覺得弗洛族的秘密不僅僅就是龍炎而已,但是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存在了,或者根本沒人知道弗洛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也許只有那些埋葬在久遠歷史中的真相能夠說得清楚!
可是,誰又會真的關(guān)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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