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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人總有不順利或者疲倦的時候,在那時候就把它當(dāng)做神賜給我們的悠長假期,不必勉強沖刺,不必緊張,不必努力加油,一切順其自然,然后就會好轉(zhuǎn)……
悠長假期
一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爍下,是一張張看不清楚的面孔,上面有看上去麻木和類似的笑容,在這樣的喧囂中,他們仿佛深刻而又輕易的就融入了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夜色。酒吧,人們流連忘返,這里發(fā)生的聲色故事,都是白日里努力辛苦而沒有希望沒有目標(biāo)的最好補償,我們需要酒精,我們不要思考?傆袉紊淼娜,男人面孔皺褶,女人神態(tài)滄桑,都有無盡無用的嘆息隨著吞吐的煙圈釋放到空中,再幻成虛無。
“我們是不是好久沒有見到小欖了,誰有她最近的消息!币粋酒醉醺醺的男人,曾經(jīng)也是干凈少年,卻早已經(jīng)迷失在了歲月和工作中。只有在迷離時刻,才會放肆說幾句心里的話。
“你還惦記著她啊,不要忘了你家里的老婆孩子啊”多年同學(xué),雖然常常聚會,這酒吧也快成為了他們的固定地點,不是有多么深的感情,只是還算是熟識,在工作的氛圍里,又怎會和那些工作中的虎狼伙伴們說起過往的事呢,同學(xué),就算沒有深刻感情,也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在酒酣時,大家會不自覺特別放松,說些什么不必忌諱的話題。
“阿城兄啊,誰不知道你當(dāng)年暗戀那朵小冰花啊,不過這么多年了,我們的同學(xué)會她也只是偶爾才來過,和誰都不熟啊”此刻的面孔,在夜色繚繞下,失去了白日的疲憊和武裝,我們需要一點點自由喘息的機會阿。
“我想她啊,想”酒醉的男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等等,在這一剎那,仍只是當(dāng)年那個羞澀的從未表白過的男生。
“我知道,聽說她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小冰花了,學(xué)了個什么普通的一抓一大把的專業(yè),找工作的時候還托我們的同學(xué)幫忙呢,后來也傳了不少的丑事,嗨,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大家心知肚明好了”總有看不清面孔的人,總有滿天飛的八卦。
“你胡說,我的小欖”
小欖,我的小欖。
不管別人怎么說,你永遠是我記憶里的小冰花。
二
在父母的家里,永遠不會有真正的自由,我們永遠在別人的虎視眈眈下生存,讓我們在夜深失眠的時候,留著淚,吸著煙,在露臺上吹著冷風(fēng),問自己,這三十年,我們究竟活了什么。我們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父母的期望,永遠是心里最大最深重的枷鎖。
“小光,你勸勸你姐,看她畢業(yè)后,混了這些年,什么樣子也混不出來,你就不能教教你姐。”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慈母,眼前的這副嘴臉,哪里有人們所有的母愛,為什么,難道,她不曾是從年少愛做夢的少女長成如今,可是,誰又知道,曾經(jīng)拉著母親衣角,跟在姐姐后面的流鼻涕的小男孩,今日也長成了這幅無動于衷的模樣。姐姐嗎,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早就不做什么交流了,為何,誰知道呢,原因,從來不費心力去思考,何必呢,日日疲憊,我要笙歌,不要那些人情負擔(dān)。
母親仍然絮絮叨叨地說,兒子坐在沙發(fā)上,難得回來,也是在母親的三催四請下,回來吃一頓并不怎么出色和豐盛的家里飯,吃完后卻要聽這些苦水,難道我那老實的父親還不夠做一個垃圾桶嗎。是父親無能嗎,從來沒有這樣子想過,畢竟從小到大,沒有因為家庭而挨餓,雖然也沒有因為家庭而得到什么奢侈品,,沒有過怨恨,想要什么,想過什么樣的生活,不過都是自己一力爭取罷了?粗娨晞±锏姆试韯,再也不是青春時代,對美麗的女演員都莫名的憧憬,在社會上,早看到了一切愿意為是美麗的背后的骯臟。
母親無休止的話語,開始從沒有成績的姐姐轉(zhuǎn)向了一樣子失敗的父親,只是,那個在飯桌上沉默寡言的父親,自飯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報紙,這莫非是注定的循環(huán),為什么報紙總是上了年紀(jì)的男人們的首選,他們自報紙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兒子的心里也只是閃過了一絲絲的憂慮,以后,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靶,你終于回來了”母親枯燥的語調(diào)突然抬高了八度,這個從來就沒有得過她歡心的女兒,小時也不會撒嬌,念書時也不是第一名,工作了更是毫無建樹,雖然沒有惹什么麻煩,但是這樣的孩子養(yǎng)來多無用。
走進家門的女子,面孔是街上一抓一把的樣子,幾乎沒有表情,卻隱隱瞧得出冷漠的味道,并不回答母親的話,因為那本來也不是要她回答。果然,母親可以轉(zhuǎn)移目標(biāo),“小欖,你說你那是什么破工作,做到這么晚,薪水只有一點點,你看你弟弟,又升職了,這不是可是多孝敬一下我們,養(yǎng)你們這么大……”
這樣的話,日復(fù)一日,兒子不會回答,丈夫也不會回答,女兒也一向不回答,可是今日卻開了口。
“不用了”淡淡開口。
“什么”習(xí)慣了沒有人回答,但是從來沒有習(xí)慣過會被人打斷的母親愣了一下子。
“我辭職了”
“什么,辭職,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母親的高音調(diào)中誰知是驚奇還是希望的喜悅。
“沒”
“那你要干什么”母親的怒氣上來。
“我明天去欖水”
欖水,那個早被一家人遺忘到腦后的家鄉(xiāng),沒有親戚,沒有好處,于是就可以沒有關(guān)系。
“什么”這下子,果然,連父親和弟弟也抬起疑問的眉,這個一向不聲不響的家里的另一個女人,在母親的強大影響下,幾乎失去了被人關(guān)注的權(quán)利,怎么會突然做出這樣子奇怪的決定。
女子沒有解釋,放任了父母的疑問,母親呢,雖然絮叨著,卻不是要刨根問底,因為并不真正關(guān)心。
兒子離開,回到自己的公寓,這是他一向自傲的,可以有自己的一處空間,在社會上已經(jīng)夠累,這三十年,再不要與他人擁擠,父母也一樣。小時候,對姐姐盲目的崇拜早就消失在歲月的無情中,現(xiàn)在的他,是瞧不起姐姐的。
三
如意料中一般,沒有受到父母的阻攔,她坐上了去欖水的車。
輾轉(zhuǎn)換車,終于到達目的地。
這個太小面積的地方,沒有喧囂,也沒有特色,但是,這里也許是她最后的凈土。
從來沒有到過的這個地方,是填寫簡歷時的出生地啊,是父母想要遺忘的不值得驕傲的祖籍,卻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不是有句話嗎,塵歸塵,土歸土,她若是在這個世界上再也熬不下去,總要來看看這個只呆過一天的出生地阿。
矛盾的吧,當(dāng)年年輕的父母,一心要離開這個小地方,去夢寐以求的大城市尋找更好的生活,卻不料,在離開的前夕,生了她這個不照預(yù)期的孩子,她向來不是急性子阿,莫非真想與這個地方發(fā)生些什么關(guān)系。
這里果然,與大城市不同啊。
房價如此便宜,租下那個門口有荒廢花圃的房屋,沒有用多少的錢,也沒有受到多少的懷疑,一切進行得比想象中順利的多。
就在這里吧
渡過她的悠長假期。
四
這個地方可真是小啊,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我們死去的時候,不過是一席之地,甚至在空中煙消云散,
若活著,便要高興,終于決定不再給與自己枷鎖的時候,就可以微笑著結(jié)束。
這里的人,也許是平凡,也許是特殊,大家還不都是日復(fù)一日的過這日子。
天地之大,卻哪里都一樣。
九
“欖兒”男人柔柔的聲音就這樣喚著,讓她不由得走進一個迷茫的世界,從來都看不清,想不透,為什么總要用這樣的虛幻的稱呼來喚她呢,這個男人,到底是從一個純白的世界掉到了這個地方,還是和她一樣,從骯臟里來,只在這里,幻化成另外一個人,來彌補自己的愿望。
“嗯”一樣柔柔的回答,既然遇到了,又何必要逃開,誰說刻意扮演的就不是自己。
“告訴我你的故事”涼涼的夜風(fēng)吹過街道,沒有寒意,一樣也沒有暖意。
心里不由得輕輕笑開,提出了這樣子的要求,是不是代表他的演戲功力太弱,抑或太強,她,哪有什么故事要向人傾訴呢。
“你離開的那天,不用與我告別!
就這樣結(jié)束吧。
十
從未想過,在這假期里會遇到些什么事情,畢竟電視劇里的橋段,從來沒有相信過,但是天地茫茫,人海茫茫,原來是有可能性存在的啊。
原本,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和自己的樣子,原本,真的決定,一天天,一點點,購買了足夠的安眠藥,就可以在假期結(jié)束的時候,將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結(jié)束在這片出生的土地上。
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那樣的人,那樣的事,就這樣子闖進來,讓她永遠也學(xué)不會冷靜地接受,只能傻愣愣的看著,一任其發(fā)展,無能為力。
可是,生活畢竟不是童話,就算有童話里的故事情節(jié),卻永遠不會有童話里的美好的結(jié)局,其實,誰又知道童話里的故事都是好結(jié)局呢,為什么要篤定的相信那些最會騙人的文字呢。
不過,不要緊的,沒關(guān)系的。
即使中間有些事出了軌,卻也影響不了早就注定了的結(jié)局。
這些一片片,就可以帶進長久的安睡,
真是奇怪阿,我,為什么要存在呢,不過不要緊的,這個問題想不通也不要緊的,一切可以恢復(fù)原狀,我,也可以,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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