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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決定塵世閑游以后,化名鐘離的巖王帝君便決定對璃月事務(wù)放手不管,只一心做他的往生堂客卿,往后如非是有覆滅璃月的大事出現(xiàn),他便不會出手,便讓巖王帝君逐漸為璃月人所淡忘。
而璃月七星執(zhí)掌璃月,諸多事務(wù)處理得當,即便巖王帝君出事,也很快便安撫下民心,未讓混亂持續(xù)太久,更解除了奧賽爾和掣跋帶來的危機,使巖王帝君可謂是老懷甚慰。
自此,鐘離塵世閑游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而就在這一日,提著鳥籠剛出門的鐘離與七七于吃虎巖狹路相逢。
“手提鳥籠,身上的物事也無甚變化……嗯……氣質(zhì)也拿捏得極為妥帖……”這嬌嬌小小的藥廬“不卜廬”學(xué)徒兼采藥小姑娘摸著自己的下巴端詳了一臉莫名的客卿先生半晌之后,雖因著是僵尸之體,而仍舊是臉色蒼白面無表情,卻用前所未見的活潑語氣指著他說道:“看你這樣子,你一定是鐘離先生吧!”
鐘離:“……?”
雖然他與七七不常見面,但也不到對面不相識的程度吧?而且……他怎么記得,七七似乎不是這個性子?
莫非真是年紀大了,健忘了?
因此鐘離不由疑惑道:“七七你這是……”
“哦!我正準備去找個風水寶地,把那里當做長眠之所呢!逼咂吆敛辉谝獾卣f完,擺了擺手又看向了比自己高出許多的鐘離,仰著小腦袋說道:“那個不重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是鐘離先生沒錯吧!”
鐘離:“……?”
鐘離雖是莫名,卻仍是點了點頭。
“那就太好了!”即使七七面上沒露出什么表情來,鐘離卻仍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擔,然后他又聽到她插著腰,用那稚嫩的聲音快速說道:“這樣的話,往生堂的生意就暫時交給你了,從現(xiàn)在起,你即是代理堂主!
鐘離:“???”
“我先去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這樣等七七回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愿!”
鐘離:“???”
“好!就這樣說定了!往生堂暫時交給你,你可要好好干!我就先去無妄坡……誒?誒誒誒?”
正打算溜走的七七被鐘離拎住了后衣領(lǐng),蹬了幾下小短腿兒,卻到底是沒能掙脫鐘離的桎梏。
鐘離將她轉(zhuǎn)了半個圈兒,叫她面對自己,而他凝神細看片刻后,試探道:“……堂主?”
懸在半空中的小姑娘叉腰:“找本堂主有何貴干?”
鐘離:“……”
2.
從胡桃堂主的口中,鐘離總算是明白璃月如今發(fā)生了什么事。
為往生堂生意興隆故,胡桃一向起早貪黑,常常一大早就出了門,為有緣人推薦他們往生堂的優(yōu)惠服務(wù)。
當然,并不是一出門就找人推銷,她也會到處晃蕩,到處跑跑,跋山涉水體會人生美好。
只這日,她卻覺得不大對勁。
往生堂有自己的職工宿舍,即使胡桃是堂主,也是住在那里頭的,如此夜間行動時才好集結(jié)人手,不至于左支右絀。只是今天,她睜眼醒來,映入眼簾的卻非是她已經(jīng)看了十幾年的床帳,那顏色樣式與她印象中的截然不同,再看屋內(nèi)擺設(shè)用具,也是陌生得很。不過,床邊矮幾上擺放著的衣服和貼了符紙的帽子……這是誰的屋子,對胡桃來說便一目了然了。
這不是七七的裝備嗎~
雖然不知是因著什么才會是現(xiàn)如今的光景,但……既來之則安之!
最重要的,還是往生堂的生意!昨天說好的客戶可決不能吹了!
但是出門之后,胡桃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璃月已經(jīng)是一片莫名混亂了,入目的人大多身有違和,顯然是與她一般,跟旁人換了魂魄。
不過和她一樣想法的在璃月顯然是大有人在,畢竟璃月港的人注重契約,也愛賺錢,什么都比不上自家生意重要。因此這一路走來,胡桃便看到本該站在希古屋柜臺后面的琳瑯姑娘在明星齋販賣珠寶,而明星齋的星稀姑娘卻到了琉璃亭門口充當女侍。
解翠行的老板石頭站在小吃攤店面里用快刀陳的口吻叫賣,打鐵的老章站在了往日冒險家協(xié)會凱瑟琳的位置,而一臉沉著冷靜的香菱也搬了個木箱子站在萬民堂柜臺后面,雙手環(huán)胸迎來送往招待客人,與往日卯師傅的姿態(tài)別無二致。
若非這一路上來的所見所聞,胡桃還真要贊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
鐘離沉吟著,片刻之后總結(jié)道:“所以……現(xiàn)在璃月港的人不知因何緣故,都與人互換了!
如此,也不知璃月七星的工作會否受到影響。
還有望舒客!c輕策莊那邊,是否也會互換?
胡桃一點頭:“現(xiàn)在看來,正是!”
“既如此,請恕鐘某有要事在身,要去查看一番……”
“等一等!焙依搅搜畚驳幕《龋鏌o表情的時候倒是與七七一模一樣了,只是一開口便能清楚辨別出不同來,只聽她說道:“你這是打算撒手不管了?我說客卿先生,往生堂的生意還等著你吶!”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可以正大光明支使鐘離先生的時機!可千萬不能放過!
鐘離淡淡道:“堂主說笑了,我也不過是一介客卿而已,堂主尚在,便無越俎代庖的資格!
“但我已經(jīng)給你升官兒啦!代理堂主,別說越俎代庖,你就算把我取而代之也沒問題哦!”
鐘離微笑起來:“但是堂主,你現(xiàn)在是七七。”
胡桃:“但我……”
鐘離果斷道:“此值特殊時期,堂主還是不要隨意決定這等重要事務(wù)的好,否則璃月人人效仿,恐生大亂!
胡桃扁嘴道:“就算有什么亂子也有七星解決啊……”
鐘離微笑道:“現(xiàn)如今,恐怕七星那邊也是諸事纏身,不甚太平!
正如鐘離所料,璃月七星也全換了旁人,先如今全聚集在天權(quán)凝光的群玉閣內(nèi),原因無他,只因現(xiàn)在的天權(quán)星換了個外國人。
曾利用“百無禁忌箓”釋放出被封印鎮(zhèn)壓的漩渦之魔神奧賽爾,但因諸多原因而暫時無法追責,還留在璃月的愚人眾執(zhí)行官,“公子”達達利亞。
當然,現(xiàn)在的達達利亞內(nèi)里換作了璃月的天權(quán)凝光。
此時凝光大人正對百聞、百識、百曉三位秘書迅速吩咐,而后轉(zhuǎn)向其它七星,朝他們輕輕點頭道:“如此,璃月事務(wù)便暫且交給你們了!
“放心!蹦壳罢褂弥业纳眢w的刻晴點頭道:“必定傾盡全力確保萬無一失。”
“哈哈……雖然放下了許久,但要再拿起來也并非難事,凝光大人便放心交給我們吧!
“達達利亞”輕輕點頭,用凝光慣有的從容不迫的語調(diào)說道:“那就多謝天叔(樞)了!
作為知曉璃月所有動向的人,即便換了身體略有不便,七星也是最早發(fā)現(xiàn)不對的人。且凝光在發(fā)現(xiàn)新身體的身份,又確定在自己身體里的并非是達達利亞之后,便迅速下令封鎖了北國銀行的消息渠道,打了個時間差,拖延北國銀行與愚人眾知曉璃月港內(nèi)變故的時間。
如此,這段時間,在他們眼里,她就是執(zhí)行官達達利亞。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倒是你,自己小心。”
“達達利亞”微微一笑:“能從小漁村走到璃月港,我自是惜命的!
凝光知道達達利亞此人經(jīng)常外出,在北國銀行的時間并不多,此行即便是頂替了他的身份去刺探,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對,不過……確也是兵貴神速,還要快些才行。
打定主意,她便抬腿邁步,朝群玉閣門口而去。
“等等!
凝光:?
“達達利亞”一臉莫名地轉(zhuǎn)過身,便看到頂著別人的臉的天叔正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己,他艱難忍笑道:“凝光大人,如果想偽裝成男人的話,行走方式還需換上一換!
凝光本就聰慧,自然不會想不明白其中關(guān)竅,之前也是因著未曾作為男人生活,才沒有想到,一被提醒,她便也立即意識到了,道謝之后便拉大了邁步幅度,周身氣質(zhì)一變,雖然與達達利亞本尊有些許出入,但到底不像之前那樣……
仿佛一個行走世間的娘娘腔了。
只是……
特意繞了個遠路,不叫北國銀行的人知道她是從群玉閣上下來的“達達利亞”步伐沉穩(wěn),快步而來,經(jīng)過璃月港巍峨高大的城門時也不見停頓,只臉色略顯古怪了些。
……她可從來不知道,步子邁大一些會……
嘶……
卡、卡著了……
3.
凝光去了北國銀行的時候,她的身體,或者說正使用著她身體的重云正被使用著北斗身體的行秋哄騙著品嘗卯師傅……或者說頂著她爹強健身體,卻滿身都是小女孩兒的活潑姿態(tài)的香菱最新制作出來的絕云椒椒爆炒史萊姆。
行秋面帶與北斗大姐頭的豪爽笑容截然不同的溫潤笑意,對頂著凝光外表的重云說道:“因為體質(zhì)的緣故你很少吃熱辣食物,即使偶爾嘗過,也很難記住吧?難道你就不想仔細品嘗品嘗?”
重云搖頭說道:“我對那些實在不感興趣。”
行秋笑道:“是真的不感興趣,還是因為體質(zhì)的緣故不能感興趣?”
這問題重云便回答不上來了,或許早時是因著體質(zhì),他不得不告訴自己不能吃那些,那些也不好吃,后來漸漸地也便成了自己的習慣,但不可否認的是,身為一個好奇心濃重的少年人,重云即使比一般人沉穩(wěn)不少,卻也是存在好奇心的。只是之前他會努力克制,只是現(xiàn)在……
就像行秋跟他說的,反正現(xiàn)在用的不是他的身體了,凝光小姐……凝光小姐吃辣,應(yīng)是無礙吧?
“那……我只吃一點。”
行秋托著腮笑:“好啊。”
反正吃一點吃億點,無甚區(qū)別。
不過說起這個,行秋便有些好奇了:“天權(quán)大人讓你近幾日避開北國銀行和愚人眾的人,最好足不出戶,想來是有什么計劃……倒是你的身體,哪兒去了呢?”
“嗯……”重云咀嚼嘴里撒上了烈焰花花蕊的史萊姆香腸的動作頓了頓,他思考了一瞬,而后說道:“嗯,據(jù)說,和我換了的,是那位降魔大圣……”
“……啊?”行秋睜大了眼。
……
與此同時,正用著重云身體的魈也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望舒客棧。
雖說千年前的契約已結(jié)束,按理說他已可以不必繼續(xù)守護璃月了,但做了千年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因此,即使出現(xiàn)了這點變故,他仍是不放心地從璃月港重云的居住地趕到了望舒客棧,然后眼前一黑地發(fā)現(xiàn),正在自己身體里的……竟然是那個相當活潑的至冬人。
……公子達達利亞。
魈對達達利亞并無惡感,但也沒什么好感。他是一點也不想在面對身染業(yè)障的妖邪的時候,還得分神應(yīng)付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凡人,這也就算了,那凡人還口口聲聲地要向他挑戰(zhàn)……
有這挑戰(zhàn)的時間,他還不如多剿滅幾營地的妖邪呢。
而且……這家伙話挺多的。
自從知道自己的住處之后,達達利亞就堅持不懈地多次來望舒客棧找他,最讓他覺得恨不得從未在客棧住過,或者從未出現(xiàn)在老板和掌柜面前的是,達達利亞第一次來的時候,站在最底下喊他的名字……足足喊了半個時辰。
——吸氣
總之,知道自己身體里的是達達利亞之后,魈再回想剛用重云的身體趕到望舒客棧時,看到“自己”用風輪兩立滿客棧地跑的場景,已經(jīng)不覺得驚訝了。
……他只恨不得自己業(yè)障纏身,立時便死過去算了。
“……你在干什么?”
而達達利亞也注意到了新出現(xiàn)的璃月人,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但到底沒有交集,不過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望舒客棧的,應(yīng)該不是無關(guān)人士……他停下動作,盯著那人辨認了半天,才露出一臉篤定的笑容說道:“是魈吧?你一定是魈!”
他的聲音在別人聽來……是這樣的嗎?
魈神情恍惚了一瞬,但下一刻便反應(yīng)了過來,即便還是他的聲音,這也絕不是他常用的說話方式。魈暫住的地方?jīng)]有鏡子,而他也絕做不出臨水照人的事情來,因此對面的“自己”于他而言,是既陌生又熟悉,那衣物配飾是他所熟悉的,樣貌眸色也是他所熟悉的,但那站姿、那笑容,還有周身歡快的氣息……是絕對陌生的存在。
他絕·不·可·能做得出來!
不過……
雖然,但是……這是怎么認出來的?
達達利亞得意地笑,他伸出了大拇指指著自己說:“畢竟是魈啊,我怎么可能會不認識?你可是我認定的強敵!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來!”
魈:“……”
大可不必。
一向高冷的魈用重云冷若冰霜的臉蹙眉,露出了些許不贊同的表情,他眉頭微皺,沉聲道:“你剛才在做什么?”
而用著魈的身體,難得體會到抬頭不見低頭見視角的達達利亞愣了一下,又笑了起來:“魈,你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聲音跟你本來的聲音很像呢!”
都是清朗的少年音色,且二者頗為相似,只是魈的聲線較為低沉冷淡,重云則滿含少年義氣與天真純?nèi)唬斨卦频穆曇魤旱,變得帶上魈的意味時,二者聽來便無甚區(qū)別了。
若是閉上眼睛,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但魈并不關(guān)心這個,他眸光冷淡地微微低頭看著自己,并不回話,只等著達達利亞回答。
達達利亞揉了揉頭發(fā),說道:“啊……剛才……只是想試試而已,畢竟魈行動很快嘛!
魈皺眉道:“你怎么會風輪兩立?”
雖然是風元素的使用方式,但這一招可是帝君親授……就算是使用他的身體,這個凡人怎么能使出來的?
而達達利亞露出一臉興奮的表情說道:“想要用的時候,閉上眼睛,身體就自己動起來了,然后我稍稍記憶了一下,就學(xué)會了!原來這一招叫風輪兩立?真是不錯的戰(zhàn)斗方式!我還是第一次使用風元素戰(zhàn)斗,這樣的感覺真不錯!”
“不過我的水元素使用也不賴,可惜魈現(xiàn)在用的不是我的身體,否則你還可以試試‘狂瀾’‘斷雨’……對了!可以輕易看到高處的視角也很不錯啊,之前沒覺得,現(xiàn)在也可以算是深有體會了……”
魈:“……”
魈:“——邪魔退去!”
達達利亞:“大意了——誒不對?我現(xiàn)在又不是用水元素了……散去!”
魈:“……”
可惡!
達達利亞滿臉高興地落到魈的身邊,按著他的肩膀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畢竟你現(xiàn)在用的這個身體,不習慣也很正常,多適應(yīng)一下就可以應(yīng)付自如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做你的陪練!”
魈咬牙切齒道:“不——必!”
他側(cè)開一步,掙開達達利亞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是凡人的五感讓他未曾注意到步履輕盈地步入望舒客棧的人,這一步竟直直撞進了那人懷里。魈面上微驚,聲線也較平時抬高了一些,這下便與他自己的聲線有了分別,也叫來人即使已經(jīng)心有準備,看向他們的目光也多見復(fù)雜。
“啊……抱歉!
“無事!
鐘離走近有熟悉聲音響起的地方時,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
他一向清冷淡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降魔大圣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按著一個有著淺藍色近乎雪白的短發(fā)少年的肩膀,正不知在說些什么,雖然那少年滿面寒霜,無動于衷,甚至退了一步要避開他,但“魈”仍是非常開心地打算湊過去,雖然突兀得叫人不忍直視,但……
……那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非常愉悅的樣子。
這一剎那,即便已然知曉“魈”此時并不是魈,鐘離的心中也還是涌起了一陣酸澀。
……嘖。
4.
“魈”對面站著的少年名叫重云,鐘離是知道他的。
重云是璃月知名驅(qū)邪世家的年輕方士,身具純陽之體,為免體質(zhì)影響自身,他寒食寒寢,戒驕戒躁,整個人如同寒冰般清冷,卻也是古道熱腸,一身正氣之人。在鐘離看來,純陽之體并非有害無益,或者應(yīng)該反過來才是,只是少年人總想證明自己,因此重云才會那么排斥純陽之體帶來的功效,且堵不如疏,與其讓純陽之體成為困擾,不如適應(yīng)并且善加利用。當然,這并不妨礙鐘離欣賞這樣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正使用重云身體的人會是誰,“魈”又會是何人。
不過……這“重云”的姿態(tài),看來頗有些熟悉……嗯?
“魈?”對著重云,鐘離輕聲詢問道。
然后他便看到那眉目清冷的少年眼前一亮,盡管還是冷淡自持的模樣,卻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重云”篤定點頭,說道:“是我,鐘離大人……等等!您沒有與誰交換?”
這句話才說出口,魈便覺得自己說得不好。鐘離大人乃是巖王帝君,有誰能在璃月對一手建造了璃月的巖王帝君動手?連那些厲害的魔神都做不到。因此不等鐘離回答,“重云”就搖了搖頭說道:“我失言了!
鐘離輕笑搖頭,正要說些什么,就看到站在“重云”身后的“魈”滿臉委屈地拉了拉“重云”的衣角,小聲抱怨道:“這叫做區(qū)別對待嗎?別不理我啊……明明是我先來的!
鐘離唇角的微笑一僵。
這不是魈這不是魈這真的不是魈……
太怪了,再看一眼。
……傷眼睛。
但還是好怪,再看一眼。
鐘離無奈道:“即便要戰(zhàn),那也是換回身體之后的事吧?難道你覺得以現(xiàn)在的情況,你們還能用出全力嗎?”
“重云”點頭。
的確,現(xiàn)在可以說是璃月戰(zhàn)斗力最為薄弱的時候,就算是朝夕相處的兩個人互換了身體,一時之間要活用對方的武技、戰(zhàn)斗方式,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大部分人的實力會因此下降至少兩成,如果這時候出現(xiàn)類似于奧賽爾的魔神作亂,甚至不需要魔神,只愚人眾在其中動作一番,璃月便會損失慘重。
好在璃月并不是毫無準備,鐘離來望舒客棧之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璃月港被七星隱晦地封鎖了。
“重云”略帶無語情緒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后仿佛被什么刺了眼睛一般閉了閉眼,他轉(zhuǎn)頭回來,對鐘離說道:“鐘離大人,不知是什么導(dǎo)致了大家魂魄互換,有辦法解決嗎?”
“不知道!辩婋x搖頭,卻半點不見急切神色,他緩緩說道:“不過七星已經(jīng)著手處理了,想必很快就會換回來的!
希望如此。
“重云”點了點頭。
他對這個少年方士的身體適應(yīng)良好,并無排斥,只是……真的……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拿著好好的武技當做趕路工具,用絕招燒血就為了跳上屋頂掏鳥蛋,跟樓下小孩子玩的時候被當成山山跳還笑得春暖花開……甚至剛才還對自己露出撒嬌的表情了。
感覺璃月……甚至是提瓦特大陸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啊……
仿佛看出了魈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困擾,鐘離微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此事很快就能解決,魈,不如與我去璃月港看看?”
魈眨了眨眼,內(nèi)心猶疑。
他知道鐘離為何會在這時提出這個建議,用著這璃月少年方士的身體,他總不能繼續(xù)去野外除魔,若是讓業(yè)障沾染了少年便不好了,但是……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些什么呢?
或許他真的應(yīng)該聽從鐘離大人的建議,到璃月港看看。
如今的璃月港在熟悉的人看來相當混亂,大家都處于錯位狀態(tài),但因為每個人皆是如此,反而顯出一種詭異的和諧來,再加上七星的安撫,在璃月港生活的人們一時間竟沒顯出什么不對來,至少那些生活在璃月的外國人暫時沒有看出來。
這并不代表混入其中的達達利亞看不出來,同時他也看出了璃月并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意圖。
按理說,身為愚人眾的執(zhí)行官,達達利亞是需要把璃月港的現(xiàn)狀告知女皇的,但一來消息傳回至冬需要一段時間,說不定他的信息呈給女王時,璃月港的人員交換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二來,鐘離并未與任何人交換。
達達利亞知道鐘離的真實身份,他更傾向于對方是璃月的秘密武器,所謂的“塵世閑游”也不過是隱于幕后,更方便某些操作而已,如果璃月真的遇到了會將之顛覆的危機,鐘離……不,巖王帝君摩拉克斯必定會出手。
再說,也沒有第二條奧賽爾可以給他放了,別人可是連老婆都被打了。
反正女皇和這位巖王爺才剛達成一場交易,就當做他附贈的善意吧。
如果達達利亞這想法讓鐘離知道,必定會對此持不同看法。對公子閣下的所作所為,他更傾向于挾私報復(fù),不過也多虧這位電燈泡似的公子閣下,他也算明晰自己的想法,決定出手了。
……再不出手,自己大概就要被截胡了。
那位喜愛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再如何沉迷與強者戰(zhàn)斗,也終究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
只是再怎么著急,也要等魈回到自己的身體里才行,否則……不只是魈,連他自己也會覺得怪異。
于是那些被鐘離暫且按下不表,這幾天除了處理“七七”扔過來的往生堂事務(wù)之外,便是帶著“魈”和“重云”在璃月港觀眾生百態(tài)。
……看那些總比看“魈”總圍著“重云”轉(zhuǎn)要好。
……
這些日子璃月港發(fā)生的趣事確實不少。璃月港雖大,人也多,但大家在這里生活幾十年,終歸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倒也說得上熟悉,不過,就算再怎么努力去適應(yīng),也總有不便之處。比如男女之間的交換,就比較讓人難過了。
不過……雖然幸災(zāi)樂禍不好,但看著人們焦頭爛額,咳咳……還是很有意思啊。
坐在琉璃亭窗邊的鐘離這么想到,他余光一瞥,注意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眸光微暗,不動神色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擋在了“魈”與窗戶之間。
以他的身高,想要做到擋住“魈”視線這一點很容易,更何況“魈”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在“重云”身上,就更沒有想著要往窗外看了。但為了防患于未然,鐘離仍是坐在原地沒有動彈,只看著“魈”圍著“重云”喋喋不休。
鐘離:……
發(fā)現(xiàn)魈已經(jīng)快要到臨界點了的時候,鐘離心中暗嘆,卻到底還是暗示對方,吸引達達利亞的注意力,不要讓他的目光放到別的地方。因著千百年來的默契,即使近來魈已經(jīng)很少在摩拉克斯身邊出現(xiàn)了,他也很快就理解了鐘離的意思,輕輕點頭之后,干脆利落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筷子的絕云椒椒就塞進了達達利亞的嘴里。
達達利亞:?
魈:“閉上嘴,好好吃飯。”
“哦……”達達利亞老實地應(yīng)了一聲,開始慢慢咀嚼起來,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作為生活在氣候嚴寒的至冬的戰(zhàn)士,達達利亞本人是不怕吃辣的,畢竟在條件不夠的時候,也就辣味和運動可以讓身體熱起來了,但這并不代表他的靈魂就可以無所畏懼,更不用說,他現(xiàn)在用著的還是魈的身體。
降魔大圣魈,曾以雪充饑,喜好杏仁豆腐,口味清淡。
所以不怎么欣賞絕云椒椒的味道,更不用說是直接把這配菜當成主菜吃下去了。
但達達利亞并不清楚這些,他嚼了幾下,熟悉的辣味很快在舌尖上迸發(fā)開來,只是這一回他的承受能力卻不足以讓他安然無恙了,一股熱辣的痛感從舌頭上冒出來,一路直通咽喉,蔓延著辣進胃里。達達利亞睜大了眼,他是吃過絕云椒椒做的菜的,桌上的這一道他以前也吃過,可不會辣到這種程度。
達達利亞用手不斷往嘴里扇著風,艱難說道:“怎、怎么回事?”
這難道是變態(tài)辣度的菜嗎?他選變態(tài)辣了嗎?他……
臥槽!
被辣得臉上迅速充血的達達利亞拎起放在桌上的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完全不怕熱地直接喝了下去,即便這樣還嫌不夠,他直接壺口一轉(zhuǎn),仰頭將茶水全灌進自己嘴里。
“魈……”
坐在窗邊的鐘離目瞪口呆,他也是萬萬沒想到,他的降魔大圣竟會選擇這種堪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
……只希望換回來的時間晚一些了,至少等“魈”嘴里的辣味散盡……
“無礙,”魈把自己面前的杏仁豆腐推到達達利亞面前,淡淡說道:“吃這個吧,解辣!
“謝謝!”達達利亞毫不遲疑地把他推過來的杏仁豆腐全倒進嘴里,從表情看的確好了很多。
鐘離:“好些了嗎?”
“吃下去之后好多了……”達達利亞點頭,但臉上的紅色還未褪去,就再次朝脖子蔓延而去,他表情猙獰地說道:“只是杏仁豆腐的甜味似乎壓不住辣味,又來了……嘶……”
“那就多吃點,”魈毫不猶豫地把桌上味道清淡的菜都推到了達達利亞的面前,又叫來了守在門外的服務(wù)人員,讓他們拿來一些放涼了的茶水,全放到達達利亞的身邊,可想而知,等達達利亞解決掉這些,想必需要不短時間。
到時,不論鐘離大人的目的是什么,都能達到了吧。
但魈沒想到的是……
達達利亞:“呃……唔……”
鐘離:“……”
魈:“是業(yè)障……鐘離大人,你說他撐得過去嗎?”
鐘離遲疑道:“或許……可以吧?”
……
而窗外,此時“達達利亞”正在愚人眾打扮的北國銀行工作人員的帶領(lǐng)下邁步前行,不知要去往哪里。
但就在此時,“達達利亞”與一行人經(jīng)過玉京臺入口時,忽然被一個人攔下了。
“你就是百聞小姐說的那個人了吧?請問你知道凝光小姐現(xiàn)在的位置嗎?我問過百聞小姐,她叫我來尋你……”來人從外貌衣著來看并不是個璃月人,“達達利亞”,或者說凝光認識他,這是一個與她有生意上的往來的客人,是個大客戶,且因為對她的那點兒心思,給她的利益不小。
這樣的生意是不容怠慢,也不能輕易做決定的,這大概也是百聞會讓他來找她的原因。
但……不得不說,不是時候。
“為什么你知道凝光小姐的位置?難道……”外國人眼露懷疑,看著“達達利亞”的目光略顯不善。
只花了一秒,凝光就明白過來這是為什么了。
雖說是為了生意,但每次接觸,對方都會不著邊際地寒暄一通,并且目的相當明確,那是在追求她。這回卻從她身邊的人口中聽到她現(xiàn)在的位置只有一個男人知道……同為外國人,心生疑竇甚至憤憤不平都實屬正常。
唉,得想個法子了。
凝光心中微頓,臉上卻露出和達達利亞如出一轍的笑容,她正要說話,就聽到一道少年嗓音插入了這對話之中。
“百聞小姐讓你尋在外停船,可不是外國人!庇兄钏{發(fā)色金色雙眼的少年微笑道:“莫泊桑先生的璃月語恐怕還要進修進修!
“原來我之前聽錯了?”這位楓丹來的外國人露出詫異的表情,然后朝達達利亞歉意地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打擾諸位的時間了。”
“沒關(guān)系!薄斑_達利亞”搖頭。
“重云”抬手做出“請”的姿勢,笑道:“這樣吧,我來給你帶路。不過你這一身風塵仆仆的,想必你不介意先在璃月逛逛?找個休息的地方?”
“我不用……”
“走吧!熱情好客的璃月人是不會讓朋友這樣狼狽的,我的船可是最……咳咳,我是說,我們璃月可是最棒的,客人來了就要熱情招待嘛!”
“等等等等,輕、輕一點……我快不能呼吸——”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
“達達利亞”收回目光,笑道:“走吧!
可要在明天之前,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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