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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愛情
在娃娃八歲那年,她失去了唯一疼愛她的爺爺
娃娃是個早熟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娃娃就知道自己的到來并不受歡迎,即使是爸爸媽媽也不喜歡自己。大概在娃娃三歲左右,爸爸媽媽就到城市里打工,于是娃娃被接到爺爺奶奶那兒。在那兒,娃娃第一次體會到被疼愛,雖然奶奶似乎不怎么喜歡她,可是有爺爺?shù)奶蹛郏尥抻X得足夠了。
爺爺走了,娃娃知道再也沒有人會在她哭泣的時候買糖哄自己,不會有人在她摔到的時候扶起自己,于是在爺爺出殯那天,娃娃偷偷跑了出去,躲在沒有人的地方,娃娃不想讓爺爺離開時還看到她在哭泣,那樣爺爺會擔(dān)心。
失去了爺爺,娃娃的世界一下子從彩色變成了黑白,再強烈的陽光照不到被烏云遮住的心,再大的風(fēng)吹不去滿滿的憂傷。娃娃把自己留在了冬天,可是,他的到來為娃娃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在娃娃九歲那年的春節(jié),她認(rèn)識了他,那年他十六歲,從大人那兒知道,他是她的遠(yuǎn)房表哥,住在大城市的,這次是跟父母一起回鄉(xiāng)過春節(jié)的。鄉(xiāng)下的一切對他都好新奇,他會帶著娃娃一起去玩雪,他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雪,看著他那欣喜若狂的樣子,娃娃便喜歡上了雪,他還會帶著娃娃到處“探險”,他們一起發(fā)現(xiàn)了很多“寶藏”。
春節(jié)很快過去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城市,臨走時,他把他們一起找到的“寶藏”留給了她,那些東西成為了娃娃珍貴的寶貝。
后來在每年的暑假和春節(jié),他都會來一次,偶爾住上幾天,那幾天對于娃娃而言往往是一年中最開心的日子,也是支持她等待下次見面的力量。
樓梯口的等候
在娃娃十八歲那年,娃娃到他的那個城市讀書,原本娃娃可以到更好的學(xué)校讀書,可是那樣的話,就要到別的城市,于是娃娃毫不猶豫地放棄那樣的機會。
娃娃的學(xué)校離他住的地方很近,從大一開始,娃娃就經(jīng)常到他家為他做飯、收拾房間,為了方便,他還為娃娃配了鑰匙,在拿到鑰匙時,娃娃覺得自己真的走進了他的世界。
在大二的時候,娃娃搬到他那兒,這樣既可以節(jié)省住宿費,又可以方便彼此照顧,在搬進他家前,他帶娃娃買新家具,他們一起粉刷房間、布置房間,最讓娃娃感動的是,在搬進去那天,在她的房間,他為她準(zhǔn)備了一份驚喜,一個可愛的kitty貓。
和他住在一起是幸福的,也是難過的。
他會帶女朋友回家,看著他們的甜蜜,娃娃的心好象被撕裂般的痛。
他的女朋友總是在變換的,上個月也許是長發(fā)溫柔的,這個月又換成短發(fā)俏皮的,因此娃娃從來不用心記住他的那些女朋友,因為他們僅僅是過眼云煙,這也讓娃娃覺得安慰,至少自己還留在他的身邊。
他會帶她見他的好朋友,即使以妹妹的身份,娃娃也覺得滿足了,他從來沒有把他那些所謂的女朋友帶去過
娃娃有時候想告訴他,自己有多么喜歡他,可是始終沒有勇氣,怕一旦說出來,他將會離開自己,象以往他的那些女朋友那樣,那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只要不離開他,娃娃覺得自己寧可做等候他回家的“家人”。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
這年娃娃結(jié)束了大學(xué)生活,進了一家出版社工作,所有人都勸她繼續(xù)讀研,當(dāng)然這所有人并不包括她的親人,大學(xué)四年,娃娃也只有在爺爺?shù)募扇詹艜乩霞遥劣趯W(xué)費,大部分是她打工掙的和每年的獎學(xué)金。他也勸她繼續(xù)讀書,還說如果學(xué)費有問題,他可以為她付,可是娃娃搖著頭告訴他,她不想放棄這份工作,這份待遇不錯、又是自己喜歡的工作。
其實,最重要的是,這家出版社離他上班的公司很近,當(dāng)初娃娃在找工作時,都是以離他上班的地方是否近為首先考慮的條件。娃娃曾經(jīng)偷偷幻想過,和他一起上班,然后晚上一起回家,如果有那樣的幸福,用任何東西交換都無所謂。
在出版社,娃娃認(rèn)識了斌,斌是一個很體貼的人,在娃娃加班時,他會為她送夜宵,還會送她回家,在娃娃不開心時,斌一定有辦法逗她開心。
在進入出版社后的第一個情人節(jié),和往年一樣,他又去陪他的女朋友,娃娃一個人留在家里,獨自品嘗沒有他的孤寂。斌又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裝,帶著一大把紅玫瑰,那天,娃娃為除了那個人以外的人做了一噸豐盛的晚餐,斌的溫柔、幽默幾乎讓娃娃忘了那個人也許在城市的某個地方正哄著其他女孩。
斌離開后,娃娃關(guān)掉空調(diào),找了一件他的外套,每次他不在家,而她想他的時候,就會穿上他的外套,那樣仿佛他抱著自己。斌離開前的話,讓娃娃第一次想要動搖對他的愛。那夜他又沒有回家,雖然并不是第一次,但是娃娃覺得自己快要無法負(fù)荷這種痛苦了。
后來,娃娃試探性的把斌介紹給他認(rèn)識,他讓斌好好照顧她這個妹妹,于是娃娃和斌就開始正式交往了。
沒有激情,所有的激情都在愛他的時候釋放了,但是和斌交往,娃娃好像回到八歲前,和爺爺在一起那種簡單的快樂。
心仍然會為他痛,娃娃知道總有一天心會痛的麻木,那樣就不會再痛了。
含淚的祝福
生活的繼續(xù)總是帶著掙扎和無奈
娃娃和斌的交往很穩(wěn)定,至少外人是這么認(rèn)為的,他們會一起吃飯、看電影、逛街。在斌的面前,娃娃會很輕松、很自然,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細(xì)水長流的感情吧,比起對他那種如火焰般強烈的感情,娃娃覺得自己真的累了,也倦了。
又是一個情人節(jié),一年了,娃娃獨自坐在房間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冷冷濕濕的味道,淚水無聲地劃過她的臉,三天前的一幕又浮現(xiàn)在眼前。那天,斌特地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一家環(huán)境別具一格的餐廳,浪漫的燭光晚餐,深情款款的求婚,可是她拒絕了。不為別的,因為她決定對自己誠實了,在這一年中,娃娃的確很努力,在和斌交往兩個月左右時,她搬出來住,沒有必要的事,她都不會與那個人聯(lián)系,可是不管多么努力,在夜晚,一切偽裝都失去作用,淚會悄悄地把枕巾濕透,心還會隱隱地作痛。娃娃知道自己傷到了斌,可是卻無力彌補。
一個人的情人節(jié),沒有紅玫瑰的情人節(jié),娃娃拿起電話機,想找人聊聊,打給誰呢?小莉吧,不行,她大概和男朋友出去了,小夏呢,她也不會有空,還有誰,娃娃撥了一個很久沒有打卻深深刻在心里的電話號碼,電話里傳來是盲音,娃娃好象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壓的喘不過氣。情人節(jié),情人之間的節(jié)日,他一定是在和他的情人共度佳節(jié)吧,他被刻意遺忘的身影又浮現(xiàn)了,娃娃痛苦地閉上眼。
在這個城市,只有滿滿痛苦和等待的城市,娃娃決定離開。
情人節(jié)的第二人,娃娃來到他家,他沒有在家,雖然有備用鑰匙,可是娃娃寧可在門口等他,她不想讓自己有錯覺,好象她對他仍然是特別。
他回來了,娃娃看著他覺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實,這一年,他變了,變成熟了,也穩(wěn)重了。他告訴娃娃,他快結(jié)婚了,那女孩和他交往了半年多,娃娃什么也沒說,只是告訴他,[你一定要幸福]。臨走時,娃娃告訴他,她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他只是笑著送她下樓。
遺忘中的相思
娃娃離開那個城市兩年了,這兩年來,娃娃改變了很多。她不再害怕一個人的孤單,現(xiàn)在她愿意享受一個人的平靜,把落地窗打開,午后暖暖的風(fēng)吹拂著窗簾,懶懶散散地坐在沙發(fā)上,悠揚的音樂聲,淡淡的咖啡香,還有自己做的手工餅干,偶爾在這樣的午后,娃娃也會想起他,不過這僅僅是偶爾。他應(yīng)該很幸福吧,娃娃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娃娃也學(xué)會了寬容和諒解,現(xiàn)在她會經(jīng)常去看望父母,也許他們真的是老了,每次她去看他們,他們都相當(dāng)開心,遲來的親情讓娃娃更懂得珍惜現(xiàn)在擁有的。
他又要回來一倘,娃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反復(fù)思考著這件事,手里握著當(dāng)年故意沒有還給他的鑰匙,他是否還記得自己呢?這是娃娃唯一關(guān)心的問題。
今天他要回來了,外面下著小雨,滴滴嗒嗒打在玻璃窗上,娃娃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靜靜地坐在地板上,長長的發(fā)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凌亂的床上堆放著各種衣服,都是和他住在一起時買的衣服。
鬧鐘聲結(jié)束了長時間的寂靜,娃娃緩緩走到衣柜前,手顫抖著拉開最下面的抽屜,里面靜靜地躺著一件粉紅色的套裝,把衣服輕柔的擁入懷中,淚再也抑制不住,這套衣服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從來舍不得穿。換上衣服,化了個淡妝,娃娃決定在外面去等他,現(xiàn)在是一點了,大概還要兩個小時左右,就可以見到他了。
雨逐漸變大了,娃娃仍然在雨中等著他,她想起了關(guān)于“望夫石”的故事。四點了,他還沒有回來,娃娃試著撥他以前的手機號碼,電話接通了
熟悉又陌生地聲音,[喂,請問是哪位?]
娃娃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呀,娃娃!]
對方停頓了幾秒,[娃娃,你這丫頭怎么兩年不聯(lián)系我,你現(xiàn)在在那里?]
[我——,你什么時候回來,我等你回來],淚水模糊了娃娃的眼睛,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我明天回來,小婭今天不舒服,我們改了航班,你別等我了]
…….
小婭,是他的妻子嗎?
雨越來越大,娃娃扔掉了傘,站在雨中,雨聲淹沒了她的哭泣聲,雨水混合了她的淚水。
看著你的背影不夠
娃娃病了,也許是淋了雨,也許為了逃避
娃娃并沒有見到他,更沒有見到他口中的小婭。他回來那天,仍然下著小雨,娃娃只是坐在窗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三天后,他離開了,娃娃的病居然又不藥而愈了。
后來,父母給娃娃帶來了一個意外,他的禮物,他在一個月前離婚了,小婭是他的女兒。驚訝、疑惑、心痛讓娃娃又回到那個離開兩年的城市,來到以前的家,他不在,抱著一絲希望,娃娃拿出那把珍藏的鑰匙,門開了,房間的布置和兩年前沒什么兩樣,只是家具上面已經(jīng)積滿灰塵,不過唯一沒有灰塵的沙發(fā)讓娃娃知道他經(jīng);貋淼。越來越多的迷惑把娃娃卷入回憶中。
娃娃收拾了房間,住了下來,每天晚上會做他喜歡的菜,等到十點左右,他沒有來,黯然回房間睡覺,這樣持續(xù)了整整一個星期。他們又見面了,她迷惑地看著他,他逃避她的目光。
娃娃在詢問后知道,他這兩年過得并不好,可以說相當(dāng)痛苦,不幸地婚姻讓他已經(jīng)身心疲憊了,他每個星期天都會回到這,享受獨處,一個多月前,他結(jié)束了這段不幸的婚姻,他得到了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他苦笑著說,這是兩年痛苦的唯一欣慰。他淡然地說著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娃娃的心好痛,輕輕摟著他,用溫柔的吻吻去他的痛苦。
那天后,他搬回來了,娃娃的幸福鳥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喚。
寧可不要真相
他變了,娃娃再也不必?fù)?dān)心精心準(zhǔn)備的晚餐浪費在垃圾箱中,他會在休息的時候帶著娃娃到郊外玩,他們宛如情侶般,一起去看電影……
現(xiàn)在,娃娃是幸福的,她慶幸沒有放棄,可是美好的一切又讓她不安,他似乎被什么困擾著。
這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情人節(jié),娃娃終于發(fā)現(xiàn)了殘忍的真相,在他的衣服口袋中,娃娃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張醫(yī)院開的體檢報告,晚期肝癌。那天,娃娃從他口中知道了真相,他在半年多前已經(jīng)查出來是晚期肝癌,他考慮了很久,因為太愛,所以他決定瞞著他的妻子,他刻意地忽視和冷落,半年不到,他提出了離婚,現(xiàn)在他的妻子已經(jīng)獨自一個人到了美國。看著痛苦的他,娃娃根本沒有辦法恨他,他請求娃娃在他死后把他的女兒送到他妻子身邊,并且為他保密。
第二天,娃娃在茶幾上看到一封他留下的遺書,娃娃瘋狂地沖到以前他和他妻子住的公寓,看著救護車的離開,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三天后,娃娃帶著他的女兒來到美國,找到了他的妻子,一個溫婉可人的女人,和想象的一樣,娃娃把他女兒交給了她,她很詫異。娃娃為他保守了秘密,相信他寧可被心愛的人遺忘,也不愿讓心愛的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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