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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m分手!
你和前男友站在“嗚啦啦”吹響的風里,大雨偶像劇似的傾盆而下,打到身上有沉重的壓迫感,讓你想挺直背脊的動作變成了需要耗費精力的一件事。
這烘托悲涼氣氛,代表了你舍不得、又不得不放下的糾結(jié)心情的大雨,把站在墓園中的你們淋得濕透了,雨水砸出的小泥坑反饋給鼻腔清新得有些詭異的墓土氣息,你的雙腳慢慢地、無法避免地沉陷在浸濕的土壤中,腳下漸漸有了黏膩的觸感,恰到好處地詮釋了你“泥足深陷”的真實現(xiàn)狀。
你和伊索·卡爾面對面眼神交鋒,嚴肅地對峙著,他半張臉被灰白色的口罩遮蓋,濕淋淋的額發(fā)淌著水,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卡爾挺翹的睫毛滴落,滑進他口罩之下的神秘之處,就好像……被你惹哭了一樣。礙事的口罩讓你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的整張臉上,只有一雙眼睛在口罩之外明亮地注視著你,想要看透你的靈魂一般的眼神讓你不由得心虛地撇開視線,不敢太長久地和它們交纏。
大雨不停歇,沉默在蔓延。你不爭氣的眼神終于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軀干上飄來飄去。他那純白色的襯衣在雨水浸潤下幾乎什么也遮不住,緊緊地擁抱他的□□,幾近透明地映出大片大片的肉色和清晰可見的粉色……
嗯,咳咳。你不合時宜地舔了舔嘴唇,感到一絲饞意,不過很快,你的大腦就幫你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于是你飛快地故作冷靜,把又搖擺起來的眼神小心翼翼掩藏回去,撲克臉上什么情緒也沒有露出,嘴上還堅決地說:“抱歉,我有新的戀人了——我們到此為止吧,也當是好聚好散!
以你對這位心態(tài)似乎永遠風平浪靜的前男友的了解,你十分篤定他的驕傲是不能允許你移情別戀、卻還吊著他不放的,所以用這樣的理由足以看出你態(tài)度的堅決了——堅決確實很堅決,如果忽略你藏在身后捏得死緊的拳頭和瘋狂想離開這里的心情的話。
該說不說的,你們畢竟從浪漫的相遇到熱戀至今,在一起很是融洽甜蜜,要不是你偶然看到點什么,你都不敢相信看上去那么干凈純粹的戀人背地里有那么古怪的癖好。
把尸體刨出來化妝什么的,這是直接不做人了吧他……
想到那天夜里,你不顧他“晚上很忙盡量不要找我”的“警告”去找他,卻單方面偶遇他在陰森森的墓碑前,他那張被突然出現(xiàn)的鬼火照得慘綠的臉龐……你被死去的記憶襲擊,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下一秒,你想要逃跑的心情如實地映射在自己的雙腿,于是你的腳尖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這位大哥可不可以說句告別、讓你趕緊逃離這里?你覺得你快要被大雨淋到窒息了……你緩慢而不引人注意地深呼吸,試圖用這種方式減緩一點說不上來是恐懼還是擔憂的負面感觸。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不好?”出乎你意料的,那個人似乎無視了你那句“新戀人”的借口,反倒是放軟了姿態(tài),一如既往溫柔又包容地對你伸出手,“這么大的雨,你會生病的!
他該不會是在照顧你的感受吧?你張了張嘴又覺得自己很是自作多情,于是強迫自己把嘴閉上,阻止自己下意識就要說“好呀”的舉動。不,不要理他,在之前如膠似漆的每一天里,但凡鬧別扭,都是從“你為了刺激過于平靜的卡爾”開始,又到“卡爾無可奈何、又笑意滿滿地注視你,來牽你的手為止。
你用微妙的目光打量著他伸過來的手掌,被雨淋濕了的蒼白手掌中心有微微凹陷的痕跡,那大概是卡爾丟下久拿的手中工具,著急地跑過來找你的緣故……他總是這樣以你為中心,盡管你不是愛喊“狼來了”的人,但是有時候面對這樣任你索求的戀人,你都會突然生出作弄一下他的惡意,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對你真的充滿了沒有底線的寵愛。
“怎么會有這么適合我的人呢?”你經(jīng)常這樣想。當然,現(xiàn)在你“破案”了,當然合適了,說不定這一切是他裝出來的——畢竟那么缺德的事都能干出來,還有什么干不出來?
你心里一酸,浮上來一些類似委屈的情緒:不,你們在分手,還是進行時……這是正經(jīng)場合,你在想什么有的沒的?這搞得和之前每一次鬧別扭有什么區(qū)別!
“這一次是分手可不是小打小鬧!”你反復提醒自己,背在背后的手互相勾纏,一只手代表著“天啊太可怕了,戀人是個掘墳取樂的大變態(tài),趕緊分吧”,一只手則是“算了吧,我們這么相愛,他又不是第一天這樣干了,就當我依然不知道好了”;兩只手代替你的兩種態(tài)度,不停地角力著。
很快地,你發(fā)現(xiàn)想裝聾作啞的那一方似乎站在高點。
“這不分手留著過年嗎?他可是在擺弄尸體啊!”你使勁壓抑著自己,強烈反抗身體的習慣性動作,但是腿腳著魔一樣往他的方向邁了一小步。
這該死的習慣性動作!你的內(nèi)心張牙舞爪地咆哮著,同時又面無表情地一點一點放棄了和自己的爭執(zhí),腦子和身體在你壓倒性的投誠傾向下,暫時地達成了和解,后面你跟著卡爾牽在一起、跑起來尋找避雨場所的動作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任誰也不想在大雨里淋著啊,”你別扭地對自己解釋說,“我只是想找個干燥舒適的地方喝杯熱茶罷了!
不過你也知道,當你握上他涼涼的手掌的那一刻被他堅定地回握住,你的內(nèi)心其實忽然像中毒一樣感到幸福又滿足。
那一刻你想的可不是什么“我和變態(tài)不共戴天,rnm分手!”而是——
“原則?那是什么,能吃嗎?”
“媽呀,我的發(fā)型現(xiàn)在是不是全毀了?我看起來是不是糟透了?”
“啊啊啊,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好惹,我還化了惡女妝出門的!嗚嗚嗚卡爾寶貝可以忘記我現(xiàn)在邋遢的模樣嗎?”
彳亍口巴,看起來是傲慢的作精女,實則卻對自己內(nèi)心誠實到有些慫慫的你,能和這個擅長用溫柔的行為和充滿愛意的眼神泡軟你的狡猾家伙分手才怪呢!
突然興起的風暴和陡然產(chǎn)生的危機就在這看似尋常的大雨之中化為了溫馨又興不起波瀾的日常故事,下雨天適合分手……誰說的?你覺得這不是“天意”,而好像是某種情趣。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分手不成的這一切因素都在你未能成功分手的戀人掌控之中。
你可能自己都忘記了,你有多么怕淋雨,你甚至可以為了下雨放棄所有預定的計劃,無論前期投入了多么長的心力。
“我不想去游樂園了,我們就待家里吧!庇媱澚撕芫脜s臨時變卦什么的,似乎是你的專利,“今天天氣不太好,讓我不想出門了——卡爾,反正你也請了假,就在家里陪我一天也差不太多啦。”
卡爾眉頭跳了跳,什么也沒說,只是用無奈的眼神從劉海的縫隙中投向你。
你看出了他的猶豫和無聲的詢問,有一些意動,索性伸出手要求他給你一個馬上就執(zhí)行的擁抱,卻在他靠過來的時候把他順勢撲倒在沙發(fā)上。你枕著暖暖的卡爾,忽然分了神——看上去明明是個弱質(zhì)芊芊的少年,沒想到白色襯衣之下的軀干肌肉緊實富有韌性,流暢的線條一路收縮至勁瘦的腰線——真是不得了的誘人啊!你腦子里放空,不由得捏了捏。
好的,他現(xiàn)在沒空想那么多了——至少迷迷糊糊被反壓的你以為是這樣。
在你們結(jié)束狂風驟雨般的戰(zhàn)斗之后,你的身體和腦子同時掉線了,可是卡爾沒有。心細如發(fā)的他竟然若有所悟,非常上心地托人查了查你的過往,于是順藤摸瓜,得知你的身世。
還是小女孩的你曾經(jīng)在雨天被親生父親拋棄在給生母上墳的公墓里,在自己孤零零淋著雨等到守墓人發(fā)現(xiàn)時,你已經(jīng)昏迷過去。等你醒來以后,你就忘了那些不愉快的過去,一個人堅強地成長,又在朋友車禍離世的時候遇到了你命中注定的入殮師——卡爾·伊索。
“真是叫人心疼的小可憐!蹦銕е翄稍囂剿牡拙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啊。伊索·卡爾一邊完成他一絲不茍的杰作一邊幾乎嘆息地想念你,知道你的可憐過往之后愈加憐惜和愛慕你的他不禁想到,他應該可以為你做點什么——或者利用這點,做點什么。
那就找個會下雨的前夕讓你看到點什么吧?伊索嚴謹?shù)匕驯4娴貌凰阃旰茫兜澜?jīng)過處理所以還勉強可以忍受的尸體輕輕地放進棺材,推到自己的床下。
在那雙人床之下,黑壓壓的棺木成群,顯然已經(jīng)不止有一具腐敗的尸體長眠于此了。
棺木內(nèi),它們濃妝艷抹,衣冠華美;棺木外,它們緘默不言,排列整齊——仿佛在參演一出黑色的默劇。
然后呢?然后讓你因為愧疚和悖德感和他更緊密地栓結(jié)在一起吧?栂氲侥銈儌z終將以“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為結(jié)束語的結(jié)局,口罩之下露出滿足到幾乎破裂的笑意,胸腔里充斥著再也壓抑不住的喜悅和病態(tài)的快gan,慣勢無悲喜的雙目氤氳出格外靡麗的光彩。
這出戲需要親愛的你來參演,而他毋庸置疑是這出戲杰出的導演。演員如同掌中木偶,一切細節(jié)都被他全盤牽絲,這又怎么能不算是一種親密無間的水ru交融呢?
感情啊,不正需要戲劇化的情節(jié)使其層次豐富、深刻雋永嗎?卡爾·伊索是精心策劃的,而他不允許行錯,也一定不會失手。
伊索·卡爾放下工具起身,掌心被工具壓出清晰的輪廓,他滿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柔軟但絕不無害的手指,默然收回目光,因為渾身的細胞都在為即將開演的喜劇而感到振奮與刺激,他完全沉浸其中、無暇他顧。
但卡爾終究是專業(yè)的入殮師,所以一如既往地有專業(yè)素養(yǎng),非常謹慎地把所有自我情緒都收斂在平靜無波的軀殼之中,呈現(xiàn)出無辜又永遠風平浪靜的神色和毫無侵略性的包容氣質(zhì)。
親愛的,你在哪里呢?
和他一起陷入愛的深淵,好不好?
快來吧,他都要等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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