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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 1 章
他接到去采訪的通知,是一個在娛樂圈打拼了多年的藝人。盡管之前做了很多準(zhǔn)備工作,可不知道為什么,此刻他站在他家的門口,卻沒有勇氣去敲他的門。
他知道他要采訪的人是以13人的男團(tuán)組合出道的,經(jīng)歷過一系列的娛樂風(fēng)波,卻一直沒有放棄過沉沉浮浮的娛樂界。
他看著照片上的那個人,他想,年輕時候的他一定是個驕傲的人,照片上的那個人有著桀驁不馴的眼神,即使姿態(tài)柔媚,但眼神堅(jiān)毅。這樣的照片,看得他莫名的一陣心慌。
他打開門的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一個穿著高領(lǐng)羊毛衫的男子,也許該稱呼他為男孩,正手足無措的站在了他的門口。想敲門,似乎有又了些猶豫。突然想起那年,也有個這樣的人,提著不是很多的行李,也是這樣猶豫的站在他宿舍的門口,舉著手,不知道是不是該敲門。
“金希澈,你發(fā)什么楞那,不出去的話就關(guān)上門,想凍死人啊!比巳硕家詾樗吕,其實(shí)這個金在中比起他來有過之無不及。
“我,那個~新搬來的~練習(xí)生,我叫韓庚!遍T外的人用很含糊的韓語說,他也聽懂了個大概,“金希澈,你倒底要不要關(guān)門!”屋里的金在中要抓狂了,金希澈心中一動,反而把門大打開,順便附送了門外的人一個燦爛的笑臉。
眼前的人正對著自己微笑,他覺得心臟在那一剎似乎停止了跳動,可馬上有恢復(fù)了過來:“我,那個~是來采訪的,××雜志社,之前打過電話的。”“嗯,我知道,進(jìn)來吧。”他將他讓進(jìn)了屋里,出乎意料的屋里的陳設(shè)很樸素,不想他之前想得那般張揚(yáng),用了簡單的黑白。栽了些綠色的植物,只是茂密的生長著,卻都不曾開花。他記得他之前做的調(diào)查,說這個人年輕時是很偏愛粉紅色的,他也采訪過其他前輩,常常有人提及他,大多都說:“希澈啊,是個熱烈的人!倍藭r,他無法將這個看起來很安靜的人與大家口中熱烈的人,相對應(yīng)起來。
“鄭允浩,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再穿我的衣服了!”允浩看著眼前火冒三丈的金希澈,反而覺得很可愛!案,有什么關(guān)系嘛,反正咱倆身材差不多!痹屎崎_始向金希澈撒嬌,他覺得自己一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才發(fā)覺,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鄭允浩已經(jīng)真的和他差不多高了,而且似乎已經(jīng)比他高些了!敖鹪谥校阍趺床还芄芩!彼D(zhuǎn)頭向靠在床上的在中發(fā)難,在中打了個哈欠說:“我為什么要管,他又沒穿我的衣服。”他又轉(zhuǎn)頭看了看依在一邊一臉迷茫的另外一個人,搖搖頭自己先放棄了和他溝通的可能。金希澈心里真的很哀怨:我為什么要和這樣一群人住在一起啊~一個明明長著很MAN的臉卻非要沖他撒嬌。一個明明有一張很妖孽的臉卻非要扮冷面,最受不了的是居然還有一個韓國話都說不利索的中國人。他覺得不是生活出錯了,就是自己出錯了。當(dāng)晚,在宿舍其他三個人愕然的眼神中,金希澈抱了一堆鮮嫩粉紅的衣服回到了宿舍。
他還在環(huán)顧他那人的家,他卻將思緒紛飛的他拉回了現(xiàn)實(shí)。“要茶?還是咖啡?”“呃~隨便,什么都可以。”“哦,那茶吧,在中專門從中國捎回來的!蹦侨宿D(zhuǎn)身出去泡茶,他坐在沙發(fā)上,卻開始覺得坐立不安?傆X得空氣中有些熟悉的味道,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聞到過。有毛茸茸的東西撞他的腿,他低頭看見一只灰色的小貓。他輕輕抱起那只貓,撫摸著它的脖頸,小貓舒服的倚在他的懷里,任由著他撫摸!跋★埵嵌砹_斯藍(lán)貓,我很久前也養(yǎng)過一只。它很怕羞那,平常也很安靜,有些怕生人,沒想到和你挺親近!彼藖砹瞬,他接過他手里的茶,忙道著謝,沒太在意他關(guān)于這只小貓的敘述。“喜歡貓嗎?”他從他懷里抱過那只貓,坐在了他對面,像他那樣撫摸著那貓柔順的毛!斑可以,我比較喜歡狗,很乖巧,會討人喜歡。貓的話,總覺得太過冷淡了。”“哦!彼膽(yīng)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覺得背后有些發(fā)涼,突然很想快點(diǎn)結(jié)束這次采訪。“金希澈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韓庚,回來記得給給稀飯洗澡!苯鹣3号R走之前看著廚房里熟悉的背影開始習(xí)慣性的下命令!斑@個是我的貓嗎?”他聽見廚房里的人小聲的嘟囔!把剑n庚,你韓語長進(jìn)了啊,都學(xué)會頂嘴了,說~是不是最近又去找在中了。你學(xué)點(diǎn)好的行不,他那韓語說得一嘴忠南味!薄八麄兌颊f我的口音有江源道的味道!睆N房的人繼續(xù)小聲抗議!昂,如果我回來發(fā)現(xiàn)你偷懶,你就死定了!”他說完轉(zhuǎn)身出去了。留在屋里的人,先是靜靜的站著,慢慢的從他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希澈啊,你是怕我一個人待在宿舍會悶吧!
金希澈回來的時候,稀飯已經(jīng)安然的臥在了一雙藍(lán)色的毛絨拖鞋上睡著了。那不是他的拖鞋。
“您在以superjunior歌手活動的期間,最讓您難忘的事是什么?”他開始進(jìn)行采訪,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對面的人,總會莫名其妙的心慌,他采訪過很多的藝人,有些甚至是國寶級的,可也不曾有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明明是深秋的首爾,他還是覺得有汗慢慢浸濕了后背,連臉上的表情也僵硬了些。他的緊張的模樣,對面的人也看在了眼里,心生了詫異。“最難忘的是第一次登臺,我們以TWINS出道的那場。我記得上場前大家都很緊張,害怕有失誤,表演完后很多人都哭了!薄澳男┤丝蘖四?”“差不多都哭了吧,時間太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如果亂講的話,會被那些小子埋怨的。不過清楚的記得,銀赫和李特哭的很厲害!笨粗矍暗娜速┵┒劊陨苑判┬,他本來很擔(dān)心對方會不配合,關(guān)于眼前這個人陰晴不定的性格的傳言,他聽過很多。慢慢放松下來,也松了緊緊扣在胸前的雙手,輕抽了一下鼻子。
“李特一緊張就會變很多話,神童會瞇起眼睛往斜放看。藝聲唱歌時很喜歡閉上雙眼,揚(yáng)起手來。還有韓庚,每次采訪都會把雙手乖乖扣在前面,好像很有禮貌的樣子,其實(shí)他也只是在緊張而已。”他下意識縮了縮剛剛還扣在一起的手。可對面的人就像不曾察覺一般,完全沉浸在了對過往的回憶中。
懷中的貓“喵”了一聲,他彎腰將貓放在了地上,有項(xiàng)鏈從他頸間滑出,被紅色線繩穿過的圓形吊墜。那墜從他眼前閃過,有白色的光芒刺到了他的眼睛!斑@個項(xiàng)鏈....好特別.....”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在看到那個項(xiàng)鏈的時候,心里一陣疼痛,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在心上!斑@個嗎.....”那人將項(xiàng)鏈拿在手里把玩,他這才看清楚,那墜竟然是一枚戒指,樸素典雅,似乎帶了很久了,也沒什么特別的光澤了。他想剛剛他看到的白光一定是自己的幻覺。他又扣緊了雙手,像是想隱藏起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那與生俱來的一道淺痕,那痕跡,像極了一道戒痕。
“這個,是朋友送我的......他說能保平安那.....”那人的聲音低緩而深沉。
記憶里,那時這個戒指,還是戒指而不是吊墜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是亞洲最當(dāng)紅的男團(tuán)組合了!绊n庚啊,為什么最近一直帶著這個戒指?”身邊的人笑笑說:“媽媽在寺院求來的,說可以保平安那,也不知道哪個專門騙人錢財(cái)?shù)暮蜕姓f的,最近我有血光之災(zāi),叫我一直帶著,我看樣子也不錯,為了叫她安心,所以一直帶著那。怎么?你不喜歡?”
“不是啦,既然是媽媽求來的,就要好好帶著,你別丟三落四的,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呀,金希澈,這個毛病好像某些人更嚴(yán)重吧。也不知道是誰竟然在放送現(xiàn)場把手機(jī)丟掉了!
“切,我那還不是找回來了,你掉的東西會比我少嗎?”
“這個戒指喜歡的話,就送給你,我媽說,這個只可以送給將來的兒媳婦那...”
“呀,韓庚,你說什么那...”
“咦,希澈,你怎么臉紅了?”
宿舍里傳出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打鬧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某人奇特的軟糯笑聲。
“金希澈先生,金希澈先生....”他看著面前的人出神,輕輕的喚他的名字。想把他從回憶中拉回了現(xiàn)實(shí),他發(fā)現(xiàn)他臉上有了悲傷的神情,就慌了心神,好像從前也有這樣的情況,有個笑容如花的男子,只要對他皺起眉頭,他便會手足無措,恨不得掏了心肺都給他。只是那從前好像很遙遠(yuǎn),好像應(yīng)該是從前的從前。
“希澈啊,今天還要去拍那個電視劇嗎?”他開始收拾一些東西,身邊的人有些緊張的問他。“嗯,要趕進(jìn)度!薄翱赡愕膫紱]怎么好?”那人有些不滿的嘟囔,樣子說不出的可愛!把,我們韓庚是擔(dān)心我嗎?”金希澈看著那人的樣子心情大好。那人繼續(xù)嘟囔:“什么破劇本嘛,要你飛來飛去的,多危險啊,上次還不是從威亞上摔下來了,幸虧掉在了墊子上,不然后果太嚴(yán)重了!蹦侨嗽秸f越覺得心慌,像是他已經(jīng)出事了一般,想了想,伸手想要把手上的戒指取了下來!把,韓庚,你干什么?”他忙阻攔!跋3,聽話,帶上這個保平安的!薄澳銢]事吧,我拍古裝劇啊,帶這個太離譜了吧~”
他有些想笑,可心里覺得甜甜的。那人想了想,將身上一個紅色線繩綁著的項(xiàng)鏈取下來,退了那項(xiàng)鏈的墜,伸手去摘左手上的戒指,可摘了幾下,都沒摘下來。他使了勁,用力一拔,生生將戒指拽了下來,無名指上,印了一圈的戒痕,淡淡的,卻也看得真切。那人沮喪的說:“希澈啊,看來我也需要減肥了!”他將那紅線穿上了那戒指做成了項(xiàng)鏈的樣子,帶在了他的脖子上!斑@樣穿上古裝就看不到了!
那人一臉的欣慰。金希澈看著鏡子里那別致的鏈子,帶在他身上,果然有了別樣的風(fēng)情:“韓庚,我?guī)Я诉@個,你怎么辦?”他有些擔(dān)心,“我?放心了,我今天沒有通告,我會乖乖待在宿舍的。等你回來!”門外的經(jīng)濟(jì)人哥哥已經(jīng)開始催了,他拎了包,要往外走,那人攔住他,輕輕擁他在懷,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希澈,等你回來,我?guī)湍惆阉髟谑稚习。”他想起先前的玩笑話,又紅了臉。急急的掙脫了那人的懷抱,走了出去。
有人在后面喊:“希澈,下了通告給我電話,我去樓下接你!
坐在趕片場的車上,金希澈摸著脖頸上的戒指,覺得那戒指上還帶了那人的體溫,叫人覺得溫暖。一路上,你都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揚(yáng)。
“金希澈先生,金希澈先生....”他繼續(xù)喚他,他看著他的臉色從悲傷轉(zhuǎn)成了微笑,可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深了。那人楞了一下,笑著對他說:“對不起,我走神了!笨粗男︻仯男挠忠魂嚊]來由的悸動。他必須要做些什么了,他不想看著他這樣陷入回憶當(dāng)中,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那回憶,有些殘酷。是生生把他從熱烈的人轉(zhuǎn)成了安靜的人,是生生扼了他的天性的原罪。
“年紀(jì)大了,總會不由自主的回憶從前的事,對不起了!彼粗麥匚臓栄诺南蜃约旱狼,心反而更痛了。
金希澈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強(qiáng)烈的討厭醫(yī)院這種對方,包括很多年前他自己住進(jìn)去的時候。滿目的白色,刺的他覺得眼睛很痛,頭很痛,心也很痛。床上的人看起來很安靜,就像睡著一般。金希澈想,只要他再守他一會,他就能醒過來,就只需要一會而已。
“希澈啊,走吧,醒了,醫(yī)生會通知咱們的。”樸正洙只差找人強(qiáng)行把他帶走了,金希澈已經(jīng)就這樣看著眼前的人幾個小時了,只是看著,不哭也不說話。樸正洙看著麗旭奎賢幾個小的,已經(jīng)哭的沒了力氣。再看看對他不理不睬的希澈,嘆了口氣,也只好由著他了:“我先送他們回去,你再待一會就回來吧!彼澜鹣3旱钠,他若不愿意,又有幾個人能勉強(qiáng)的了。
人都走了,剛剛還擁擠的病房,只剩了他和他。金希澈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人,還是有些不相信,他記得他走之前,一切都還很好,他收拾東西,那人在傍邊用依然很生疏的韓語擔(dān)心他的安全,他還記得那人用撒嬌的口氣和他說:“希澈啊,看來我也該減肥了。”還有那枚戒指,他答應(yīng)他回來后,要幫他帶上的。他握了他的手,心里竟然生了恨意:“韓庚,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shù)那,你怎么可以騙我?”
靜靜的醫(yī)院走廊里,兩個護(hù)士竊竊私語。
“啊,那個就是SJ的韓庚吧,真不幸啊,我聽李醫(yī)生說,估計(jì)救不活了!
“真可惜,長得這么帥,還這么年輕,那個司機(jī)怎么樣了?”
“那個司機(jī)還好啦,沒受什么嚴(yán)重的傷,可是嚇得不輕,說喝了很多酒,不小心才撞得人!
“可為什么這么晚了,那個韓庚要站在路邊?”
“我聽說,是想接成員下通告,所以才在路邊等那.....”
“.......還是個中國人....異國他鄉(xiāng)的....真可憐那....”
“年紀(jì)大的人,會比較容易走神吧!睂γ娴娜诵χf。“茶都涼了,幫你換一杯吧!辈坏人芙^,那人身來,接過他手中的茶杯。轉(zhuǎn)身去沖新茶。等那人重新端了新茶出來,他們又重新坐定。不知道為什么,他想:他必須把他從回憶里拉出來。他心里有個聲音似乎在向他叫囂:“別讓他去想了,這樣他會難過的!
“是什么讓你一直堅(jiān)持走著條路這么多年?我知道,有一陣很艱難,很多人,包括您從前的成員都勸您放棄!彼x擇了繼續(xù)采訪的方式,仿佛這樣才能把那人的從悲傷中轉(zhuǎn)移過來。
那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怔怔看著眼前的人,他剛剛發(fā)現(xiàn),他的額頭有顆淺淺的痣,不細(xì)看就不會發(fā)現(xiàn),那痣隱約像滴淚痕。
“希澈啊....”這一聲,像過了一個世紀(jì)。他上前握了他的手,望著他,金希澈想:沒事啦,他醒了,沒事了,一起都會好起來的,就想從前他的經(jīng)歷的那場車禍一樣。醒過來就沒事了。
“希澈啊...要堅(jiān)強(qiáng),替我活下去,要一直站在舞臺上,對不起,把我那份兒也一起加上吧....”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開始大聲的喊:“醫(yī)生....醫(yī)生.....”
“希澈啊,別難過,這是命.....”
“希澈啊.....”
時間瞬間停止。
有護(hù)士開始跑來跑去,連著那人身體的儀器發(fā)出滴滴的聲音?伤慷悸牪灰,他的世界突然靜止了。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聽不見。唯一回響在耳邊的就是那人依舊軟糯的韓語,他喚他:“希澈啊....”
站在床邊的醫(yī)生,沖他搖了搖頭,他慢慢的走到病床邊,那人的模樣依舊安靜如初。他想起,那一年,他打開門,正要出去,有個少年,提著不多的行李,站在了他的門口,想敲門,又有些猶豫。
“我,那個~新搬來的~練習(xí)生,我叫韓庚!
悲傷突然鋪天蓋地
他抑制不住,像個孩子一般的放聲大哭。傍邊的護(hù)士,忙攔住他。有個上了年紀(jì)的護(hù)士說:“別哭了,眼淚滴在過世的人身上,來世會變成痣的!彼ξ媪四,有半滴淚,落在了面前人的眉心。
“對不起,你剛剛問我什么?”
“是什么讓你一直堅(jiān)持走著條路這么多年?即使如此艱辛?”
“因?yàn),演藝是我的?...”
前塵往事,無所遁形。
憑這最后的印記,終認(rèn)出了彼此。只是不能相認(rèn)。
他還是朝氣蓬勃的青年,他已是白發(fā)蒼蒼的遲暮。
再見,已是隔世。
“這個可以幫我?guī)狭藛??br> 眼前的戒指閃過一道白色的光芒。
他終于明白,他這次來,原來是為了前世,他曾對他許下的諾言。
“希澈,等你回來,我?guī)湍惆阉髟谑稚习?....”
他回來了,他卻不在了。
這一等,耗盡了一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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