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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是她那愛好‘風雅’的父母起的。因為愛好所以直接讓她叫風雅,可惜的是,他們只給了她一個好聽的名字沒有給她一個好看的家庭。
從她有記憶開始,家里就是人來人往,煙霧繚繞。
咳嗽聲、爭吵聲、起哄聲。
也是從小就被他們告知說,他們是想給她一個完美的生活,想讓她像公主一樣的生活。
可是,她不需要,她只想擁有一個普通人正常的生活。
她母親從小就妖嬈美麗,在生她之前生活一直精致又奢侈,所以在過了一段粗糙的生活之后,她又重操舊業(yè),成為了別人的情婦。
別人都說,她媽媽是為了給她一個好的生活,連她母親也是這么跟她講的。
風雅小時候還信,覺得是自己的過錯,可是懂事之后就再沒有什么愧疚的心理了,她母親只是為了自己,她那愛好賭博的父親也是。
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小三,只因為他需要賭資。
五歲時,他們一家就都搬進了她母親情人給她買的房子。至今為止她都想不清她母親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她也并不年輕了,哪怕容貌依舊艷麗,但那些有錢人不是都更愛年輕人嗎?
風雅在讀書之后,懂得了禮義廉恥,也曾跟她母親說別做他人的小三了,她母親便拉起她的手端詳著她的臉,隨后輕輕笑了起來。
她說:“女兒,你知道你現(xiàn)在住的吃的穿的都是靠我做情婦得來的嗎?你知道你身上這些衣服鞋子都多少錢嗎?”
她不懂,哭著搖頭說:“媽媽,我不要這些了,你不要做了好不好?”
薛琳兒笑容更大,蔥白手指點上她的額頭:“可是我要啊。”
她惡意滿滿地說:“乖女兒,你去跟你爸爸說,只要他同意,我就不做了。”
風雅期待地問:“真的嗎?”
薛琳兒笑著點頭,溫柔又親昵地親吻她的額頭,“媽媽怎么會騙你呢?”
風雅便去找她爸爸,心臟幾乎要開心地跳出來,她想,沒有男人會愿意自己的妻子去做別人的情人吧?所以,她將擁有一個健康完整正常的家了!
風雅那曾經(jīng)年輕英俊的父親,看見她笑著問:“女兒,有事找爸爸嗎?”
風雅興沖沖地把薛琳兒的話說出來,卻不想她爸爸瞬間大發(fā)雷霆道:“你媽做這個丟你臉了?那你把你吃的吐出來!別害老子!”又像個瘋子一般溫柔安慰她:“乖女兒,媽媽做這個不犯法的,而且,我們還要錢生活呢,難道你不想讀書了嗎?”
她愣住了,她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因為她最終發(fā)現(xiàn)無論她說什么他們都會有理由反駁她。
最常用的借口便是,一切都是為了你。
風雅在十五歲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而她母親也做了別人情婦十年。
那些人不會娶她,也由于那些人某些特殊癖好,還不準薛琳兒和她那個愛賭博的父親離婚?墒茄α諆阂矃捑肓四腥酥粫焓忠X的態(tài)度,就撒撒嬌讓那些人把男人送進了監(jiān)獄,十幾年都出不來,但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風雅對此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只要努力讀書,考上好大學,她就能逃離這個地方,遠遠地,再也不回來。
薛琳兒有時候會看著風雅發(fā)呆,盯著她的臉癡癡地笑,艷麗的紅指甲輕輕劃過她的臉蛋,笑著說:“乖女兒,你可真會長!
風雅瞬間起了雞皮疙瘩,腦海中閃過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念頭。
也許是風雅太過驚慌失措的表情逗樂了薛琳兒,她近身吻了下風雅的臉頰,道:“怕什么呢?媽媽還會害了你不成?”
她扭著腰肢出了門,風雅狠狠地擦干凈臉,驚慌失措地回了房間。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她好歹是自己的母親,不會這么對她的,一定是自己想錯了,一定是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那一天后,她總覺得那些進門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她膽戰(zhàn)心驚地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她高考完。
十八歲,她得到了她這么久以來辛苦得到的回報,高考總分670分。
她期盼著早日拿到心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甚至早早把身份證行李偷偷收拾好了。
薛琳兒手里拿著她的錄取通知書快遞,看著打完暑假工回來的風雅,嘴唇一開一合道:“你干爹想給你辦個成人禮,開心嗎?”
風雅瞬間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她身體僵直,眼睛一眨不眨,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薛琳兒把快遞放進她的手里,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道:“媽媽為了你辛苦了這么久,乖女兒,你一定會體諒媽媽的對吧?”
風雅盯著她的眼睛,可是什么都看不出,只能看見一望無際的黑夜,沒有任何光亮,深沉的仿佛是最上等的墨。
薛琳兒保養(yǎng)完美的臉籠罩著一層濃郁的霧,壓抑的讓人心慌,她語氣漫不盡心聲音仿佛自語:“我16歲就成了別人包養(yǎng)的情婦……,我的名字還是他給我改的呢~他是我跟著最久的,我所有的青春都給了他……我曾經(jīng)幻想我會嫁給他。乖女兒,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你那么聰明,一定知道我們?nèi)缃竦纳钍钦l給的是不是?”
風雅控制自己不要發(fā)抖,她完全不想聽薛琳兒的自怨自憐,她只是問她:“媽媽,您是愛我的對嗎?是疼我的對嗎?不會讓我難過的是不是?”
薛琳兒笑著說:“乖女兒,當然啊,我愛你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風雅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她語氣哽咽:“媽媽,您愛我……所以……別這么…對我好不好?”
薛琳兒給她擦干淚水,妖妖嬈嬈道:“你這孩子~媽媽又沒做傷害你的事情,媽媽只是擔心乖女兒將來生活的不好。”
“乖女兒這么漂亮單純,要是被人騙走了怎么辦?你從那么小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孩子,媽媽很欣慰,你干爹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所以才想給你辦個成年禮呀!
風雅手里裝著通知書的快遞已經(jīng)被她用力捏皺了,她無力地央求著:“媽媽,求您了,我想好好上大學。求您了……”
薛琳兒臉上笑意不變,溫溫柔柔道:“乖女兒,我又沒讓你不去,通知書不都到家了嗎?我都給你了呀!
風雅愣了下,腦中靈光一閃而過,連忙打開快遞一看,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薛琳兒輕笑著道:“看!過完生日,你不就可以去上學了嗎?”
風雅再一次體會到茫然的滋味,第一次是她跟薛琳兒說不要當情婦的時候,而如今,卻讓她覺得絕望。
看著薛琳兒婀娜多姿的背影,風雅顫抖著手抓上口袋里的身份證,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給她一點安全感。
當晚,風雅帶著自己偷存下來的錢跑了。
她只背了一個書包,裝了一些換洗衣物,半夜逃了出去。
她拋棄了她的未來,放棄了自己辛苦得來的回報,她想,她只要離開了,重新考試,考上另一所學校也可以的。
風雅不知自己會去哪,她只是在車站里買了一張還有車次的票,就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十九歲。
風雅離家已經(jīng)一年了,她在工地上找了個工作,考了個塔吊司機證,已經(jīng)持證上崗三個月了。
她之前嘗試過做其他的,然而存錢太慢了,她想早點存上學費,然后重新開始新生活。
工地上的叔叔阿姨人都很好,都讓她找個輕松的活,塔吊司機太危險了。
風雅卻不怕,她喜歡這種感覺,爬得高高的,整個城市都在自己的眼里,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能把她牽絆住,內(nèi)心自由又興奮。
工地上的阿姨問她成績這么好為什么不讀書,風雅老老實實說:沒錢,想賺點學費。
阿姨們心疼她,想她家里父母肯定不在了,肯定吃了很多苦。在生活方面便總會很照顧她,像當女兒一樣關心她。
風雅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感情,他們都是陌生人,他們沒有薛琳兒那般美麗動人,可是他們卻帶給了她溫暖。
風雅下班會跟著阿姨們出去逛街,在地攤上挑挑揀揀選衣服,討價還價后一百塊能買好幾件。
阿姨們笑容滿面地說:“小雅,現(xiàn)在衣服便宜的很,而且這不是也很漂亮嘛!”
“就是啊,現(xiàn)在省點,以后就能穿好點啦!”
“而且你年輕,年輕穿什么都好看的很!
風雅撒嬌道:“阿姨,你們教教我唄,我也想學還價~”
說到還價,阿姨們可有生活經(jīng)驗了,一句接著一句都停不下來。
“你買啥,你就對半砍,不要便宜了他們!”
“他們說最低了最低了,說明他們還是賺了的,還價就是不能心慈手軟。”
“如果他們猶豫啊,那你就直接走,他們會喊你回來的!”
“對對對,我上次啊,看中了一件衣服,就一件T恤,料子也就哪樣吧,也不是牌子貨,竟然要兩百多!最后還不是被我70塊錢買了回來~~70我都嫌貴了呢!”
風雅聽得笑瞇瞇的,偶爾搭幾句腔。
她們身旁走過很多人,歡聲笑語,人聲鼎沸,高樓間的斑斕燈火閃耀奪目。
風雅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安全感,這種感覺以前從沒有過。
薛琳兒給她精致又浮華的生活,像是飄在云端,隨時都會往下掉,像是一場虛幻的夢,醒后只能看見黑暗。
風雅信心滿滿的期待著未來的生活。
她現(xiàn)在工資有8000,不亂花錢,吃的也便宜,計劃兩年存夠10萬。再省吃儉用點的話,應該能存十幾萬。
然后就去報名成人高考,選一個工程設計的專業(yè),再找一個好的工作,存錢買一套自己的小房子,養(yǎng)只小狗狗或者小貓貓,再養(yǎng)點花,偶爾可以出門和同學朋友逛逛街。
現(xiàn)在雖然很幸苦,還被曬黑了一個度,都要變成小麥色了,但風雅依舊對生活充滿熱忱,對自己夢想中的未來無比期待。
生日那天,為了慶祝自己的新生,風雅買了一條細金項鏈,是鳥的模樣,是一只展翅飛翔自由自在的鳥。
某個下班后的夜晚,有一個男孩跟她告白了。
是剛畢業(yè)不久的一個男生,他今年22歲,皮膚白凈長相清秀,看著瘦瘦小小的,笑起來會有一個酒窩還會露出一對虎牙。
他說他喜歡她,喜歡她笑起來的樣子,喜歡她充滿朝氣的模樣,喜歡她眼里有光的神采。
風雅突然想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有光。
但是她說:“我將來要考大學的,我現(xiàn)在不想談戀愛!
男生卻道:“沒關系。我喜歡你為了自己的未來努力的樣子,而我想成為你努力過程中給你安全感的人。當你變得很優(yōu)秀很優(yōu)秀的時候,我也會是一個配得上你的人。但是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沒關系,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我們可以做朋友。朋友也是可以互相支持,相互鼓勵的。”
風雅對他說的話心動了,她想試一試談戀愛了。
于是她和章儀在一起了。
章儀會給她買考試教材,會和她說他大學里有趣的事情,會陪著她一起做她喜歡的事。
風雅從未覺得如此輕松,可是她卻無法說自己的生活,她說不出口,只能絞盡腦汁回想一些在高中發(fā)生的瑣事。
風雅第一次和男生出去逛街,第一次和男生看電影,第一次去游樂園,第一次精心挑選送人的禮物。
也第一次和章儀接吻。
接吻那天,是兩人在公園散步的時候。他們牽著手,看見小孩在一蹦一跳地學青蛙走路,看見同樣年輕的男女在跑步,看見老年人牽著寵物和愛人在散步。
風雅涌出一種沖動,這種感覺來的突然,她只是莫名的覺得有些開心幸福,所以就想與身邊的人擁抱。
然后順理成章地,他們接吻了。
章儀是一個優(yōu)秀又體貼的男孩子。
他知道風雅聰明,只是家庭條件不好所以沒法上大學,他也知道風雅在存錢,想盡快去上學。所以他把風雅的生活開支都包了下來,哪怕自己生活拮據(jù)也無所謂。他尊重她,也在意她會不接受,所以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風雅還是察覺到了,她抱著他,輕輕說:“章儀謝謝你。我很開心你照顧我的感受我的自尊,但是我沒那么脆弱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可不可以請你也照顧好自己呢?我還沒到吃不起飯的程度呢,哼~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章儀連忙道歉,苦思冥想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雅雅,我?guī)闳ノ覀儗W?纯窗?正好國慶節(jié)了!
風雅笑著去親他的下巴,“好!
他們越來越親密,所以他知道了風雅喜歡吃香芋味的奶茶,喜歡甜甜的草莓冰淇淋,喜歡藍色喜歡像倉鼠一樣存糧存錢。
還喜歡哭。
他猜她有很多秘密,可是她也在努力把自己的生活告訴他。
他好喜歡她。≡絹碓较矚g她也更心疼她了!
二十歲。
因為有章儀的幫助,風雅存夠了學費,雖然不夠四年,但是她可以勤工儉學或者申請助學貸款。
她會越來越好,因為章儀會陪著她一起,他會支持她安慰她給予她安全感。
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這么簡單,會讓她無比期待和章儀以后的生活,也讓她愿意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計劃。
那個屬于她的家里,除了貓貓狗狗花花草草,還會有章儀出現(xiàn)。
風雅再一次參加了高考,這一次她考了650分。
章儀為她選擇了好幾所設計專業(yè)最厲害的學校,其中就有章儀的母校。
風雅撐著下巴盯著章儀的臉看,又瞄了下他列出來的幾所學校,上面按專業(yè)排名和利弊從上到下排了五所,他的母校在第三名。
風雅選擇了第三名。
章儀難以抑制的興奮,又怕風雅是意氣用事,說道:“小雅,你要認真考慮,不能因為我……”
風雅道:“我認真考慮過了,我的分數(shù),選擇次王牌是最好的。而且我也想體驗下你的大學生活!
風雅結束了塔吊司機生活,收拾行李去了學校。
圣誕節(jié)那天,風雅請假來找章儀,她拖著行李,提著他最喜歡的零食,站在門口等他。
她學會了織圍巾,給章儀織了條黑色的,她的是白色的。到時候他們就一起帶著圍巾,穿著情侶服共進晚餐。
現(xiàn)在才七點,可是天已經(jīng)黑了。然而高樓的燈光卻明亮如白晝。
風雅看見章儀的身影了,他正取下安全帽從樓里走出來。他一只手里提著東西,另一只使勁沖她揮手。
風雅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車道車來車往,章儀小心翼翼地看著過往的車,心急如焚地等著綠燈,只等它一到就跑過去把女朋友擁入懷中。
有車停在路邊,風雅往旁邊挪了一步,車子滑下了車窗,下來了人。
“乖女兒,你可真會躲啊~”
風雅僵住了。
那聲音如此耳熟,過往那么多年,這聲音會一遍遍的跟她說我是因為你啊。
下來的幾人在她愣神之際已經(jīng)把她圍住,風雅甚至沒來得及呼救,就被捂住嘴鼻失去了意識。
章儀看不到她,會擔心的,他會一遍遍打她的電話,可是,她卻接不到了。
她醒來時,正坐在飛機座位上。
“乖女兒,你醒了?”女聲慵懶的像貓在伸懶腰,“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看著不錯呢~”
風雅扭頭去看薛琳兒,她的臉在瑩白的燈光下依舊耀眼,可她眼神黑沉沉的,深不見底像是在凝望著深淵。
風雅看她在笑,像是在諷刺她的不自量力,她保養(yǎng)精致的臉表情冷淡,吐字清晰:“乖女兒,當初你跑了,你干爹可生了好大的氣,我為你吃了不少的苦頭。”
“就算你不愛媽媽,也不要傷害媽媽的心呀,我做這一切為了誰?是為了你!要不是你是我的女兒,我何苦操心!
風雅移開了視線,薛琳兒卻依舊在說話,好像是在念咒語,一圈又一圈,讓她的太陽穴直發(fā)疼。
“乖女兒,這個社會沒有錢你怎么生活呢?你這么漂亮,沒有錢的滋潤,你早就年老色衰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到時候比我這個媽媽還要顯老!
“你離家出走這么久,就沒發(fā)現(xiàn)錢的重要性嗎?你這么累賺的工資,還不如我買一個包的錢。哎呀呀,乖女兒,你看,你都曬黑了。得好好保養(yǎng)才能養(yǎng)回來啊~”
薛琳兒用手指戳了戳風雅的臉,見她沒反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哎呀,不要這幅表情嘛。媽媽還能害了你不成?”
風雅擰著眉頭,眼里滿是厭惡,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明明一開始就知道的,這個女人只愛自己,打著為她好的幌子,做滿足自己利益的事。
可是,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明明她都跑這么遠了,為什么不肯放過她?她已經(jīng)拋棄了以前所有的一切,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為什么非得把她拉進深淵?
風雅盯著薛琳兒的眼睛,諷刺道:“那為什么你不肯讓我有一個光明干凈的人生呢?你不是說為我好嗎?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什么要讓我和你一樣,成為別人的情婦呢?”
薛琳兒的瞳孔瞬間放大,看著面前自己女兒年輕貌美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憑什么呢?風雅,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guī)淼,為什么你可以逃走去過干凈的日子?本來我有想過讓你走的,可是他們看上你了!你知道當時我想什么嗎?不是我不讓你走,而是我的女兒不配!你不配!為什么我老了,不年輕了,就要被拋棄?為什么……”
風雅看她接近瘋魔的樣子,打斷道:“母親,所以你選擇讓我重復你的生活嗎?”
她已經(jīng)和薛琳兒沒有更多的話語講了,只期望她還有點良心,就算是一點惻隱之心都可以。
薛琳兒道:“作為我的女兒,過和媽媽一樣的生活不好嗎?”
她語氣輕飄,慢條斯理:“媽媽為你做了那么多……該是你回報媽媽的時候了!
風雅好像聽見自己的心又裂開了,好不容易修補好的裂痕,再也沒有修繕的可能。
以色事人本來就會被拋棄,薛琳兒被金錢吞噬了,卻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人的劣根性在她身上可謂是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風雅很快就到了‘新家’。
她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還是忍不住冒出奢望,奢望他們放過她。
年輕貌美的人那么多,為什么偏偏盯住她一個呢?為什么她都逃走了還不放過她。!
風雅又試圖逃跑,反而落下了一身傷痕。她望著門,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心如死灰。
二十一歲。
風雅學乖了,她再沒嘗試離開了,每天每天像是古代等待帝王臨幸的妃子,待在屋子里,看人來看人走。
薛琳兒和她住一起,相隔一間房。
薛琳兒看著很開心,人來就伺候好他,沒人來就伺候好自己。去美容院和小姐妹逛逛街,似乎總是精致又完美。
風雅沒有出過門,想出去也去不了。最開始的時候她連手機都沒有,混混沌沌,在床上似乎能躺一天。
或許是她變乖了,她撒嬌得來了一個手機,也得來了她的工資。
風雅在網(wǎng)上買了很多東西,吃的用的玩的各種都有。一開始快遞盒子還被拆開過,后來就完完整整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買了很多零食也買了很多書還買了很多毛線球。
她學著做吃的,廚房用具買了一茬又一茬,很多都是用了幾次就扔了。
也天天看書,最多的就是設計方面的了。
她還織了兩個帽子,兩幅手套。
風雅這一年表現(xiàn)的很好很乖,薛琳兒就夸獎她,風雅像是沒聽到,默不作聲地繼續(xù)看書。
她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如今的薛琳兒,再也不能讓她難過生氣了。
她只是可憐她,可憐這個一直都在黑暗里生存的女人。
二十三歲
風雅生日,像是一場末日降至的狂歡,那個干爹本來不會邀請這些人過來,但是風雅實在太過美麗,忍不住就想炫耀。
漂亮美麗的事物,總是被放在盒子里,沒人觀賞又有什么樂趣呢?自然要讓旁人也見見,讓人夸耀贊嘆覬覦,這樣才能滿足主人的虛榮心。
風雅笑得很開心,眼睛亮閃閃地,眼波流轉間讓人一見就意亂神迷。
“這個女人,真是尤物!”
“從小養(yǎng)到大的,自然哪哪都符合心意。”
“比她年輕的沒她漂亮,比她漂亮的,也沒她這么誘人。老許,你要厭了給我玩玩?”
“她可聰明著呢,總能給我驚喜,怕是給不了你。”
風雅給章儀打了個電話。
他的號碼她一直都記得,可是她沒勇氣打出去,今天,或許是借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您好!
青年的聲音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風雅深呼吸了幾秒,開口喚他名字:“章儀……”
“雅雅!雅雅是你嗎?”章儀的聲音瞬間拔高,語無倫次地道:“你這幾年去哪了?打電話也不接,人也找不到,我去你學校也找不到你,你是想和我分手嗎?想分手你別不要去上學!我不會打擾你的,真的!你現(xiàn)在怎么樣?還好嗎?工作順利嗎?你一定要上學!不能厭學,你那么認真聰明,未來肯定一片光明……”
他顛三倒四地說了好多,風雅咬著唇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她嗚咽著,章儀聽見了,連忙說:“雅雅,你怎么了?別哭別哭,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我給你買最喜歡的香芋奶茶好不好?我養(yǎng)了只狗狗,是你喜歡的金毛哦,我?guī)н^來見你好不好?”
“我好想你。”風雅抹干凈眼淚,輕輕嘆息著,“你還在那個工地嗎?我給你寄了禮物。你記得要去拿哦。”
“對不起,再見。能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雅雅?”
電話掛斷了,風雅把人拉近黑名單,取下手機卡扔進廁所,一抹臉,臉上又帶上了笑。
樓下依舊吵鬧,音樂震耳欲聾,香水甜膩到有些刺鼻。
風雅換了條白色的裙子,踩著輕快地腳步下了樓。
十幾個人倒在地上,酒水倒了一地,有人手里還拿著手機,似乎想撥打電話。
風雅瞄了一眼,沒在意。自顧自去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又輕盈地回到客廳。
鋒利的刀刃割破了那個自稱為她干爹的人的脖頸,他被劇痛刺激醒來,雙眼瞪大,手卻沒有力氣去捂住流血的地方。
他喉嚨發(fā)出‘嗬哧’的聲音,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今天是我生日,謝謝您送的禮物。”風雅沖他甜甜一笑,“我很喜歡。”
風雅擦干凈水果刀,又把刀尖捅進了那個曾經(jīng)被她喚作‘媽媽’的人的心臟。
可惜的是,薛琳兒沒醒來。不然她就可以看看她會露出一副怎樣的表情。
今天這個生日,她籌劃了那么久,買了那么多東西把藥一點點送進來,像是倉鼠和兔子一樣,屯一點又藏一點。
幸好,沒有白費她的心意。
風雅轉了下手腕,覺得手有點酸了,但沒事,就剩最后一個人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裙子,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她很高興,這是她今天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有電話鈴聲響起,她覺得吵,一個個把手機關機全扔進了垃圾桶。
也得感謝這別墅都在偏僻的地方,不然,此時應該就有人來了。
風雅吃完一塊蛋糕,舉著酒杯,對著滿屋子人說:“生日快樂,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晚會!
過幾天,有新聞報道:一郊區(qū)別墅發(fā)生一起駭人聽聞的謀殺案件,一共十七人,無一生還。嫌疑人為一二十三歲女性風某,具體詳情請見記者帶來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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