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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顧小夕相戀多年的男友阿益突然離開,不知去向,她在忐忑中等候多時,不見人影。
有一天,她遇到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她會帶她找到阿益嗎?
內(nèi)容標(biāo)簽:
 
主角 視角
小夕
良夜
配角
阿益


一句話簡介:在錯位的時空和迷失的愛戀中重逢

立意:愛而不得,平行空間,自我認知

  總點擊數(shù): 200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07,33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866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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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路17號

作者:十二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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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路17號


      我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周圍景色暗沉不清,潮濕的霧氣中,兩條生銹的鐵軌延伸至看不見的遠方。我一個人沿著鐵軌向前走,好像在尋找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前面影影綽綽,我聽到有人在低低哭泣,聽不出是男是女,走過去看時,卻又沒人。鐵軌繼續(xù)向遠方的霧氣延伸。開始下雨,冰冷雨滴落在臉上。一個模糊的聲音問我:“。。。為什么不走,為什么留在這里?。。。”我聽見自己大聲回答:“我為阿益留下。”雨漸漸越下越大,我用手抹了一把臉上雨水,是暗紅的血色,雨滴化作鮮血無聲落下,整個世界被血霧籠罩模糊不清。
      我從窒息的夢中掙扎著醒來,臉上都是淚水。

      時間是清晨5點24分,從床上坐起,光腳踩在木地板上,將窗簾微微拉開一條縫,寒意從腳下一點點侵入全身。天在下雨,這個城市還沒有從睡夢中蘇醒,路燈亮著昏黃光亮,偶爾有幾輛機動車開過,對面旅館的廣告招牌和霓虹燈徹夜長明,名字因為壞掉的燈管變得不完整。幾乎沒有行人。東方的天空微微發(fā)白。
      又是新的一天了。小夕,你要加油。我在心里告訴自己。
      距阿益離開已經(jīng)整整一個月,原來他真的不再回來,并不是開玩笑。又或許他是要回來的,只是在什么地方耽擱了,一定是了,他怎么會不回來呢。

      和阿益在一起多久,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仿佛是從十三歲那年夏天,轉(zhuǎn)校生阿益出現(xiàn)在教室的前面開始,我的世界就悄悄埋下一棵小小的種子,這種子隨著時間瘋狂生長,終于枝繁葉茂,遮天蔽日,讓我再也看不見任何其他風(fēng)景。即便他第一次出現(xiàn)時,我就意識到這一點。夏天的午后,新來的少年身量單薄卻挺拔,他穿干凈的白色襯衫,因為天氣炎熱,領(lǐng)口有汗?jié)竦暮圹E,頭發(fā)也是濕漉漉的,汗水沿著烏黑鬢角流下來,在白皙的皮膚上閃閃發(fā)光。可能因為拘謹(jǐn),他的眼睛一直看向地面,長長的睫毛顯得整個人十分乖順,但介紹自己的時候聲音卻異常平穩(wěn)鎮(zhèn)定,仿佛是操練許久的場景。老師讓他坐在最后一排,與我相距很遠的位置,但我卻莫名激動著,仿佛在人群中辨認出了他,決心接近他。
      “你好,我是顧小夕!
      “我是曾益!
      “以前在哪里上學(xué),你?”
      “H城。”
      “我知道H城,與我們這隔了兩個省。你之前來過這兒嗎?”
      “沒有,一個星期前剛搬來!
      “很好,這是我的地盤,學(xué)校里、學(xué)校外,我都熟悉,我可以帶你玩。”
      “謝謝。”
      接近一個男孩子對我來說并不是困難的事情,在青春叛逆的少女時代,與男生的交往成為我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重要途經(jīng),我?guī)缀鯖]有女生朋友,喜歡和男生要好,打成一片,我鄙視老師長輩教導(dǎo)的淑女行為守則,行事百無禁忌。但我并不想成為所謂的“假小子”,并不想真的融入男生的世界,我只是喜歡跟他們一起玩,并且享受因性別差異帶來的優(yōu)待和寵溺。有時也會收到來自男生的表白,可這么一來,這個人就會被我從朋友名單里自動劃掉,對他只剩下同情和惋惜。的確,我從未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動心,直到阿益的出現(xiàn)。
      相識后的第三天放學(xué),我?guī)О⒁嫒チ宋业摹懊孛荑F軌”。
      這是一座被鐵路貫穿的北方城市。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就在鐵路旁邊,每一天,火車帶著轟鳴巨響經(jīng)過窗外,有時是綠皮客車,有時是裝滿煤炭的貨車,震耳欲聾的火車汽笛聲帶來突如其來的驚嚇,卻又令人莫名心安。白天,如果我在屋外玩耍,就可以看到馬路對面的火車經(jīng)過,綠皮火車有時開得飛快,看不清車上的起始站名,有時緩慢經(jīng)過,不僅能看清站名,還能看到車窗里的陌生面孔,我與他們一一對視,麻木的、熱切的、疲倦的、困頓的、天真的臉,在那一刻目光相接,然后被鐵軌帶走,永不會再見。夜里,睡夢中聽到突然響起的火車汽笛聲,然后是車輪經(jīng)過鐵軌低沉的隆隆聲,緊跟著是第二聲汽笛,火車像一頭深夜經(jīng)過的巨獸呼嘯而過,整個房間都籠罩在它的怒吼中微微顫抖,而這顫抖又仿佛是某種慰藉,撫摸我的身心,令睡眠更加深沉。
      這些鐵軌在靠近車站的地方逐漸匯聚在一起,形成互相交織的網(wǎng)。有時候,因為線路的改變會產(chǎn)生廢棄的軌道,我的“秘密鐵軌”就是這樣一條廢棄的軌道,它隱藏在大片大片的雜草從中,多年沒有火車經(jīng)過,已經(jīng)開始生銹的兩條軌道安靜的鋪展向遠方。
      “阿益,你有沒有坐過火車?”
      “有,我就是坐火車,從原來的城市,來到這個城市。”
      “你經(jīng)常坐火車嗎?”
      “不經(jīng)常,上一次是從另一座城市到之前的城市!
      “你們家總是像這樣搬來搬去嗎?”
      “不總是,上一次是好幾年前,再之前我就不記得了。”
      他回答我的每個問題都十分認真,帶著毋庸置疑的真誠。我踩著生銹鐵軌下面的枕木往前跳,他跟在我身后,走在兩道鐵軌中間。是傍晚時分,白天的暑氣正在消退,夜晚還遠遠沒有到來,太陽逐漸隱沒到云里,燒成漫天艷麗無比的橙紅色,籠罩這座灰蒙蒙的北方城市,即使身后破敗的樓群,此刻也難得露出了溫馨的一面。我停下來看他,他略顯蒼白的臉在夕陽橙光的映照下增添了幾分活力。清爽的短發(fā),溫柔的下巴,長長睫毛仿佛可以承接空氣中的花粉。微風(fēng)吹來,我好像嗅到野花的清新味道。
      “這是我的秘密鐵軌。我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來這里!
      “不會危險嗎?你一個人?”
      “有什么危險?誘拐,綁架,□□?那些都是新聞媒體為了博人眼球的。哪來那么多的危險!蔽页靶χ。
      “那你一個人來這干什么?”
      “有時候看風(fēng)景,有時候想想事情。這地方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我!
      “想什么事情?”
      “比如,想著自己總有一天可以沿著鐵路離開這里!
      “為什么?你不喜歡這里嗎?”
      “再比如,你看這兩條鐵軌,從建成那天起,他們就一直并肩作戰(zhàn),卻永遠不能交匯在一起。書上說,就像兩個人,永遠不能遇上對方!蔽异乓约鹤罱男牡。
      “什么書說的?”
      “我讀的小說。”
      “我倒不覺得是兩個人,他們也可能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
      “兩條鐵軌,未必是兩個人,也可能是一個人,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你知道平行世界嗎?”
      “那是什么?”
      “最早是一位美國物理學(xué)家創(chuàng)造的這個詞,平行世界或者平行宇宙,最初是根據(jù)經(jīng)典物理學(xué)實驗光的干涉和衍射,證明了光的波粒二象性,但后來物理學(xué)家們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既然光在最微觀結(jié)構(gòu)上是一個一個的粒子,那當(dāng)單個光子通過左縫時,它是怎么知道右縫的存在,從而改變自己的運動軌跡呢。。!
      “喂喂,說我能聽懂的行嗎?”
      “通俗的說,就是這個世界的我并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我,這個世界也不是唯一的世界,在另一個時空里有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里也有一個我!
      “有兩個世界?”
      “不止兩個世界,很可能有無數(shù)的平行世界,有無數(shù)的我!
      “那我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人,在另一個世界也一樣會遇到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我笑了,掩飾著自己的無知。我以為把鐵軌比喻成兩個人已經(jīng)很有創(chuàng)意了,沒想到阿益可以講出這么神奇的一套理論來,簡直聞所未聞。他癡迷于物理,在班里成績上游,但文科欠缺,也算不上是品學(xué)兼優(yōu),加上沉默寡淡,不至于成為眾多女生的目標(biāo)。我雖成績不佳,任性妄為,但也沒有淪落成危險的問題學(xué)生,成為班主任和教導(dǎo)主任的眾矢之的。我們兩人,看上去不過是極普通的學(xué)生,在兩個極端的中間尋找安全位置,在這安全的掩護下建立起逐漸堅固的同盟。

      下班之后雨還在下,這淅淅瀝瀝的雨好像已經(jīng)下了一個星期,網(wǎng)站上預(yù)報說今后的一段時間還將是陰雨天。南方冬天的連綿雨水令人心生絕望。我在單位大樓一層大廳里隔著玻璃墻向外看,人們在雨中行色匆匆,他們的臉在各色雨傘下隱去,化作深海中的魚群,沉默著彼此錯過。這樣看了好一會兒,恍惚間覺得阿益要來接我了,他總是在大雨天接我下班?墒怯值攘撕镁,仍然沒有一把傘走向我。我嘆了口氣,獨自撐傘回家。
      租住的公寓在蓮花路十七號,只有一間臥室,小小的客廳廚房衛(wèi)生間,盡管如此,它也曾是我們溫暖的港灣。我喜歡整理房間,每天擦洗地板,木質(zhì)地板已經(jīng)陳舊,露出原木本色。買來圓筒玻璃花瓶,在里面插上大支馬蹄蓮,有時是雛菊或向日葵。如果天氣不好,我們就一整天呆在房間里看DVD,自己動手做簡單飯菜。

      從27層公寓的窗口看下去,幾條鐵軌橫亙在不遠處。在高速鐵路無比發(fā)達的現(xiàn)在,這幾條軌道是專門為著綠皮火車和貨車通行的。他們經(jīng)常在夜晚經(jīng)過,巨大的鳴笛聲令附近的居民不堪其擾。而我卻覺得這聲音親切又熟悉,這聲音輕易就把我?guī)Щ氐绞昵昂退踝R的時光,或者更遠以前的童年時光。有時候他坐在飄窗上看書,溫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我仍會沉迷于他的恬淡,躲在房間另一個角落長久的觀察他,伸出左手隔空去觸摸他閃閃發(fā)光的輪廓,清爽的短發(fā),溫柔的下巴,長長睫毛仿佛可以承接空氣中的花粉。我的手上常年戴一條紅色線繩,纏繞手腕三圈打一個死結(jié)。紅繩因為日久已經(jīng)洗到泛白,但我從沒想過摘掉。阿益的手上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紅繩。在我們初相識的那年秋天,我把這條紅繩鄭重其事的系在他手腕上,囑咐他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摘下來。我確信有了它,我們在熙攘人群中就可以彼此辨認,這是一個記號,一個烙印,一個誓言,讓我和我愛的人今生今世永不能分開。我說,阿益,什么也不能把我們分開,除非死。

      電梯停在27層,此時天色早已完全黑下去,走廊里一片漆黑,我用力跺腳,聲控?zé)魶]反應(yīng),看來又壞掉了。我一邊摸黑向房間門口走去,一邊在包里翻找鑰匙。突然間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zhàn),一股寒氣從背后升起,感到周圍氣氛開始變得不對勁。我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大概是黑暗讓我覺得不自在,我加緊找鑰匙的動作。
      有腳步聲,從樓梯間方向傳來。我猛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此時走廊里靜的出奇,只有雨滴敲打在邊窗上的聲音,眼睛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我循聲看過去,借著樓梯間旁邊窗外的些微光亮,看見一個人影向我走了幾步又停住。那人離我大概只有十米遠,剛才竟完全沒有注意到。
      “誰在那兒?”我大聲問道,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回蕩在走廊里。我并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可是在這個下雨的晚上,突然感到如此無助。
      那人似乎猶豫著,又向前緩慢挪動兩步,此時我已能看清是個女子輪廓,稍稍放下心來。
      “小夕。。!彼_口叫我名字,那聲音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可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她認識我,可她是誰呢?我向后退到窗口有光的地方,等她過來看清楚?墒撬叩轿业姆块g門口,把肩膀倚在墻上站住,不再向前。“小夕,請你開門,我的時間不多。。!彼穆曇羝v而虛弱,但熟悉至極,究竟是誰,這是我認識的人里面誰的聲音?
      “你是誰?怎么知道我住這里?”我警惕地問。
      “我走了好遠的路過來。。。小夕,我們進去再說!
      “告訴我你是誰,不然我不會開門的!蔽姨搹埪晞莸膱猿种。
      她倚在墻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輕發(fā)出一聲嘆息,略顯艱難的起身向我走來。奇怪,她的身影,走路的姿勢,嘆息聲和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場,都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我感到越來越不安,仿佛一件事物明明就擺在那里,卻怎么也找不到。就在她邁進光亮的那一剎那,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個聲音。。。是我自己的聲音!還來不及對這個念頭進行懷疑和否定,她已經(jīng)走到我面前,雨夜路燈的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身上,她沖我抬起頭,蓬亂披散的黑發(fā)后面,是一張與我一摸一樣的臉。
      “小夕,我是良夜!彼龑ξ艺f。

      上一次像這樣渾身戰(zhàn)栗,是我決定殺掉自己的那天?粗媲暗膬纱笃堪裁咚,我的心臟因興奮和恐懼而瘋狂跳動,仿佛要赴一場祭奠的儀式,自己是祭壇上的犧牲品,正在承受萬眾矚目,在無上榮耀中立即走向毀滅,這是多么令人雀躍的事情。為愛情而死,這就是死得其所吧。一想到我死之后,我的愛人將帶著悔恨和欠疚繼續(xù)活下去,并終其一生無法抹去因為不夠忠心而導(dǎo)致悲劇的陰影,我的心里就充滿了快樂,真想馬上死去。我將被他永遠銘記,像是烙在胸口的一枚傷痕,深深鑲嵌進皮肉里,成為身體的一部分。現(xiàn)在的我就是手持刑具的行刑者,正將燒的鮮紅的烙鐵探向他胸口,等待那陣皮肉炙烤的滋滋聲。這痛苦是他應(yīng)得的。
      那是高考前夕的某一天,畢業(yè)班的教室悶熱壓抑,我在打盹醒來的半夢半醒里回頭看他,見他和同桌的女生正相談甚歡,平日里清冷的他此時正笑逐顏開。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這樣,是背叛,多么丑陋的背叛。我找到他,質(zhì)問他,可他卻說,只是在討論題目。
      “你以為我成績不好,就不知道討論題目應(yīng)該是什么樣嗎?”
      “小夕,馬上要高考了,你多關(guān)心下自己的成績不好嗎?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給你講解的!
      “別裝模做樣,我才不稀罕呢!高考有什么了不起。”
      “你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小夕,如果你想離開這里,高考是為數(shù)不多的途徑。”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們不能總是綁在一起,人離開誰都要自己生活!
      “為什么不能?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的事情,等高考之后再說好嗎?”
      “不好!現(xiàn)在為什么不能說?因為她嗎?”
      “她只是我的同桌!
      “我要你立刻跟她絕交,再也不說話!”
      “這我做不到,你不能這樣!”
      “必須這樣,你給我立即跟她絕交!”
      那是我印象中阿益為數(shù)不多的生氣的時候,他眼睛微微發(fā)紅,咬著牙齒:“你以為你可以控制我嗎?”我的耳光狠狠的抽過去,“是的,你要明白這一點,我可以控制你!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吞下了兩大瓶安眠藥。由于一年前開始持續(xù)性的失眠,我一直靠服用安眠藥入睡,并且有意無意的積攢起來,仿佛知道遲早會有派上用場的這一天。遺憾的是我沒有死,偶然進來檢查的宿管老師發(fā)現(xiàn)了我,送醫(yī)搶救后活了下來。那年高考我的成績極低,但這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阿益考上了S大,我就隨便報了一個同城的護士學(xué)校。畢業(yè)后,在一家有些規(guī)模的私家醫(yī)院做了一名護士。和阿益的生活一直很平靜。我甚至以為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

      我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讓良夜進了房間,她看上去的確走了很遠的路,身上被雨水淋濕,鞋子上都是泥水。她站在門口環(huán)視整個房間,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脫下鞋子,徑自走進廚房,拿過我平時喝水的杯子,從保溫飲水機里接了一大杯溫水,咕嘟咕嘟一飲而盡。很顯然,她熟悉這個房間。喝罷水,她再次環(huán)視房間,似乎是在尋找什么,但是看到擺在客廳的沙發(fā),又放棄了先前的尋找,走過去撲倒在沙發(fā)里,整個人蜷起來,深深陷進去。這也是我的習(xí)慣,每次累極我就會像這樣把自己扔進沙發(fā)里。我感到自己在發(fā)抖,微微眩暈,看著眼前這個人,仿佛在一個幻覺里。沉默了不知多久,她終于開口了。
      “咱們長話短說吧,小夕,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是另一個世界的你,我們是同一個人!彼Z速很快,見我毫無反應(yīng),她繼續(xù)著,“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這就是事實。我來自平行世界,就是我們小時候一直猜測的那種。平行世界在我那邊已經(jīng)被證實了,具體的過程是怎么樣的,我沒有時間跟你細講,也不能講。你只需要知道,人們知道平行世界的存在,就像知道地球上有南極和北極一樣,是一種常識。但是在你的世界,它還只能出現(xiàn)在科幻故事里。”
      “你來自一個平行世界,另一個世界的我!蔽医┯驳闹貜(fù)著她的話。
      “對,雖然是常識,但人們也不可以隨便穿越到其他世界,應(yīng)該說,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彼芗痹,眼里除了焦慮還有憂傷。
      “那,你是怎么過來的?”
      “我在那邊的平行世界研究所工作,這是一個很龐大的機構(gòu),每個地方都有分支,研究成果匯總到總部。我們有嚴(yán)格紀(jì)律,如果不是因為巧合和情況緊急,我也不會過來的!
      “騙人,我根本沒有做研究的腦子,我只是個護士!
      “我們雖然是同一個人,但畢竟是兩個世界,有很多地方不同!
      “是從哪里開始不同的?”
      “也許。。。是從吃藥自殺那時候開始的!
      “所以,在你的世界里,也有阿益?”
      “有!甭犓f另一個世界里也有阿益,我立刻心安了,就算有再多平行世界,我和阿益始終是在一起的。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個,阿益不會回來了。你要盡快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我愣住。我的腦子再次混亂起來。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嗎?如果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她都知道些什么?她說他不會回來了,她一定是個騙子。可是為什么她會知道我的事情,我們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他去了哪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會告訴你的,這就是我來的目的。但是你先告訴我,小夕,你難道沒有意識到阿益已經(jīng)不愛你了,你為何要徒勞的把他留下!早在那個時候,你自殺被救起的那個時候,不是就應(yīng)該醒悟嗎?為什么要執(zhí)著到現(xiàn)在,走到這個地步。”她好像很痛惜,可是那個自殺被救起的,不也是她自己嗎。
      “是他讓你來的,對嗎?”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當(dāng)然不是,我被救起之后,阿益就搬家離開了我們的城市。我們之后再也沒有見面!
      “你是說,你們后來沒有在一起?這不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執(zhí)著的幻想只是你自己的,不該捆住別人。你太自私太極端,一直不懂放下,不肯放過別人和自己。真可笑,我有什么資格來指責(zé)你!彼j然冷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我,還是她自己。
      “那么你告訴我,我的阿益在哪里?”我感到自己很虛弱,無力爭辯,此時此刻,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她嘆了口氣,慘然道:“小夕,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嗎?他死了,被你殺了!
      “你說什么。。。你這個騙子!給我出去,從這里出去!”伴隨著不可置信的,是一股無名的憤怒,我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暴怒,以至于沖過去拉她的衣服。她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向后推去,她的手冰冷潮濕,異常有力,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他死了,你殺了他。我在過來的路上都看見了。”我的身體像抽掉提線的木偶一樣倒下去。嘴里無力的念叨著,“你在說什么,什么路上。。。你看見了什么。。!
      “現(xiàn)在真不是跟你詳細講解的時候,如果被管理局的人發(fā)現(xiàn)我過來,我的麻煩就大了。我跟你說完,馬上就得走。你不要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知道你做過什么,我都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在觀測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你的所作所為,這邊又剛好連續(xù)下雨,我根本過不來。簡單來說,穿越過來需要一個通道,這個通道只有在某種天氣下才會打開,比如潮濕的雨天,只要這邊的通道打開,我就可以從研究所的傳送門跨進來,聽上去簡單,其實不是,跨過來的過程仿佛只有一瞬間,又像是經(jīng)過一個世紀(jì)。由于系統(tǒng)不穩(wěn)定,跨過來之后兩個世界的時間會有一些差異,比如,這邊的時間比我來的那邊晚了一個月。在穿越的路途中,這個世界里發(fā)生在我,也就是你身上的事情會飛快進入我的頭腦中,但我可以保有自主意識,客觀的看待它們。所以我知道你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你做過的事情,我不能不告訴你。小夕,你病了,病得不輕。阿益準(zhǔn)備離開你,你不肯,所以你殺了他,卻把這段記憶自己抹掉了!”
      “我沒有我沒有!” 我兩手抱頭,混亂的記憶在腦子里沖撞,沒有任何頭緒。
      “你還是不信,一定要我找給你看嗎?”她痛心疾首的說完,開始在我的儲藏間里翻找,儲藏間很小,里面都是一些不常用的東西,買來之后只用過兩次的折疊自行車、毫無用處卻舍不得丟掉的漂亮禮品盒、不知積攢了多久的《生活》雜志,一直在訂閱,卻很少看。她在找什么?難道我會把阿益的尸體藏在儲藏間?不、不、我根本沒有殺他,我那么愛他,怎么會殺他呢?我的頭劇烈疼痛起來,拼命在記憶里搜尋著。那是多久前的事情,我們的確有過爭吵,我有些失控,用雜志扔他,歇斯底里的叫。他的確說過,要離開我?墒俏伊⒖糖箴埩耍夜蛳聛砬笏,我發(fā)誓以后會好好的。他也原諒我了,我們后來還一起慶祝他的生日,喝了一大瓶紅酒。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
      “找到了!”良夜停止了翻找,在儲藏室深處拿出一把小鐵鍬。鐵鍬比普通的尺寸小一圈,上面印著醫(yī)院的標(biāo)志和一句“全民植樹”的標(biāo)語,是今年三月植樹節(jié)的時候,單位給參加義務(wù)植樹的員工發(fā)放的紀(jì)念品。我們沒有院子,也沒有種植花草,所以一直閑置在儲藏間,那鐵鏟上還有一些風(fēng)干的污泥印記,可能是當(dāng)時沒擦干凈就放進去了。這就是她一進門就在找的東西?我不明白,但是也顧不上這些了。
      “我沒有殺他,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的確吵過架,可是哪對戀人不吵架呢?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 為什么,我要哭著求一個不速之客相信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么,我不知道此刻包裹我的情緒究竟是恐懼還是憤怒。
      “跟我走!” 她斬釘截鐵的說,一手拿起鐵鍬,一手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我無力思考,夢游一般跟著她走到室外。雨下得愈發(fā)大起來。深夜的小區(qū)空無一人。她拖著我穿過小區(qū)后門,避開大路,走上泥濘的小徑。雨水很快將我們濕透,刺骨的寒冷此時抵不過揪心的恐懼,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許久,前方不遠處射出一道強光,在光束照射下,一道道雨線密集而閃亮,像無數(shù)根銀針刺下來。我這才意識到這是通往火車鐵軌的方向,一列火車轟隆轟隆從不遠的眼前飛馳而過。良夜加快腳步,開始在鐵軌附近尋找,她抓著我的手一刻也不曾松開。我知道自己無處可逃。
      終于,她在鐵軌旁停下來,丟開我,雙手握住鐵鍬狠狠的挖起來。土地在連日雨水的浸潤下泥濘松軟,她鏟土的動作粗暴到近乎瘋狂,我在一旁呆滯的看著她。又有一列火車從另一個方向開過來,腳下傳來越來越強的震動,一聲尖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像是要劃開這雨夜的壓抑。車頭探照燈的強光照在良夜?jié)M是雨水的側(cè)臉上,在她的腳下,翻開的泥土里,露出一只沾滿泥沼的手,皮膚慘白,已經(jīng)開始潰爛,那手腕上系著的三股紅色線繩猛然刺痛了我的眼睛。燈光掠過,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向后跌倒下去。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公寓,也不知道良夜何時離開。只記得她在我耳邊不停的重復(fù):“立刻離開這里,走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蓮花路十七號公寓的床上醒來,時間仍然是凌晨5點24分。這一刻我突然期待時間永遠停止下來,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阿益和良夜,生命就在這一瞬間開始和終結(jié),凝固成一顆琥珀。
      然而我最終決定聽從良夜的話,離開這里。于是開始收拾行李。行李不多,很快就理好了。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叮鈴鈴!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空寂的公寓房間里回蕩不休。我在這個城市沒什么朋友,誰會在凌晨時分來找我呢?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經(jīng)要離開了。我從大門的貓眼看出去,門外的男人,清爽的短發(fā),溫柔的下巴,長長睫毛仿佛可以承接空氣中的花粉。
      是阿益,他回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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