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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小恩!別……嘎吱嘎吱……”女人的面容很模糊,雖然說著人話,但是不知為什么她一動不動,聲音忽而起伏忽而平板沒有一絲情緒,只是這話里的意思卻又時刻提醒自己要注意什么。
不過片刻又歸于平靜,而這時那個女人忽然又咯咯笑起來:“小恩,你來看我啦!”
自己正欲張口急急說什么,這時身子猛地墜落。
林恩突然睜開了雙眼,視線漸漸清晰,出現(xiàn)的卻是鄉(xiāng)村里常見的那種矮舊房的天花板。
又是這個夢!
旁邊許玲玲擔憂地望向她:“林恩你沒事吧?忽然就暈倒了,我們大家嚇一大跳,林村長趕忙讓人幫忙把你抬進來,還好你醒了。”
林恩眼睛睜大,想起了什么,緊緊抓住許玲玲的大臂,臉色發(fā)白:“你們都沒看見嗎?”
“什么?”
“我暈倒的時候,那些木偶……”看著許玲玲一臉懵的表情,林恩咽了口唾沫,她狠狠閉了閉眼睛,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臉色發(fā)白說,“我看到祠堂里的那些木偶動了,你們都沒看見嗎?”
許玲玲被她瘆人的目光以及話里的意思一驚,不過片刻她就無奈一笑,只當她是做噩夢了,面對林恩緊緊盯著她的目光,她輕拍了拍林恩繃緊的的手背,安撫道:“林恩你是不是想多了,什么木偶動了,我和張鋒他們幾個那時候也在祠堂里啊,確實什么都沒發(fā)生啊!
“張鋒他們……”
“哎呀,林恩你剛醒,別急著起身,村醫(yī)說你有點低血糖,你先好好休養(yǎng)吧。張鋒他們幾個人就在林村長家坐著嘮嗑呢,雖說咱們是來探險的,但也不至于把命搭進去啊,你趕緊再躺躺,有事給我發(fā)消息哈!
許玲玲笑瞇瞇地按住要起身的林恩,她的話如倒豆子一般,將本來思維就有些混亂的林恩砸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知道她想過去和張鋒他們一起聽村長討論村子的新奇事,林恩按捺住了心中的不安,她客氣又虛弱地笑笑:“謝謝你了,辛苦你照顧我這么久,我再躺會吧,不用擔心我,有事我會給你發(fā)消息的。”
在許玲玲走后,林恩用被子把自己裹緊,縮在木床的一側,看著屋內不遠處桌子上昏暗的蠟燭,她繃緊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一定是自己這段時間太勞累了,沒有睡好,所以才會出現(xiàn)幻覺吧……
夜晚的鄉(xiāng)村早早消了人聲,此時正值夏季,但是連鄉(xiāng)間常見的小動物叫聲都沒捕捉到一絲痕跡。
屋外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可能是身體還有些虛弱,不過一會兒林恩就覺得困意如潮水般向她襲來。
就在這時,桌上的燭火忽然被風吹得上下左右跳動,火焰的影子在泥墻上瘋狂搖晃,好似鬼影攢動,林恩剛剛醞釀的睡意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門窗緊閉,哪來的風?!
她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被子里的手腳一下子變得冰涼。
林恩憋著一口氣慢慢抬眼看向前方,在看到門口的那兩個影子時,林恩只覺得一股麻勁如閃電一般從頭皮蔓延至全身,先前的不安與驚恐終于如約在她的腦子中,炸開了。
·
林恩和許玲玲還有她口中的張鋒以及其他幾人是一周前組成的探險小隊,通過一個名叫‘怪談’的網(wǎng)站結識的,在面基前林恩和他們并不認識。
說通俗點,就是幾個年輕人沒事干,喜歡到處跑尋刺激。至于去探險的地點,就是被怪談網(wǎng)站列入怪事榜首的“銘恩村”。
據(jù)說……這個村子擅長制作木偶,村里面的居民也極為喜愛木偶人,且所制木偶皆栩栩如生,但奇怪的是外面卻沒有人見過這些木偶。
連照片都不曾留下一張。
不是沒有人去過這個村子,而是因為凡到過這個村子的人,出來后除了特別喜愛木偶外,問村子里面的各種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問多了臉上還會呈現(xiàn)出茫然之態(tài),好像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問什么。
那段記憶仿佛就隨著他們的離開一并留在了銘恩村里。
再過不久,那些去過木偶村的人一個個都不知不覺地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越傳越邪乎,就這樣,“銘恩村”一下子被推上了怪談網(wǎng)站的榜首。
不過林恩和其余幾人目的不同,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種愛冒險去尋求刺激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銘恩村的傳說似有若無的總能通過各種渠道讓她知曉。
就在一周前,她在怪談網(wǎng)站上又一次看見了“銘恩村”這三個字,不知怎的就移不開視線了,等她反應過來后,她已經報了名并迅速和張鋒許玲玲他們組成了探險小隊。
林恩心里驚疑的同時,隱隱感覺到了身后仿佛有只手在不停地推著她踏上來“銘恩村”的路。
于是她決定來一探究竟。
然而,雖然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確實見到了村子里隨處可見的木偶,但是卻遠遠沒有網(wǎng)站上傳說的那樣栩栩如生,也就是尋常木偶而已,許玲玲張鋒他們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就在昨晚,林村長聽了他們的請求,竟稍作沉思便帶他們去了村子里供奉的祠堂。
那是銘恩村唯一的祠堂,祠堂修繕的極為古樸,一看便知是世代供奉的,不過與一般祠堂擺放祖宗牌位香火不同的是,銘恩村的祠堂里擺放的卻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木偶人。
木偶人近乎占滿了整個祠堂,和村里面見到的那些木偶不同,這些木偶更精致,不論神態(tài)還是樣貌都各有各的特點,也確實栩栩如生,像一個個小巧的人。
林村長當時頗為得意,指著那些或站或坐的木偶們對林恩他們說:“這些可是俺們村的珍寶,這每一個木偶的制作都耗費了俺們不少的心血,你們看到的有些木偶可比俺的壽命都要長哩!”
張鋒在一旁聽得興致勃勃,他一邊暗自遺憾不能把這些木偶拍錄下來,一邊驚嘆道:“這么久了嗎!那這些木偶怎么保養(yǎng)呢?這些木制品按理說不是最容易損壞了嗎?”
“呵呵……簡單,簡單……要想讓他們永存……”
林村長扶住拐杖,視線從每個木偶身上一一掃過,緩緩轉身,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用著年邁的嗓音看著許玲玲幾人意味深長道:“就得為他們鑄魂,方能永永遠遠在我們銘恩村流傳下去……”
林恩在一旁看的入神,然而這些木偶莫名讓她覺得有股涼氣從腳底板直竄至頭頂。
此時在她面前的高臺上正坐著一個穿著小裙子的木偶人,柳葉眉翹鼻頭,臉頰紅撲撲的,正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想要摸摸。
“。。!”
在指尖就要觸碰到那個木偶的一剎那,林恩好像看到了什么,旋即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聲穿破祠堂,直插眾人的耳膜。
眾人驚異轉頭看去,林恩跌坐在地,面色惶惶,唇色泛白,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小木偶。
“林恩!——”
許玲玲張鋒他們手忙腳亂地奔過去扶起嚇昏過去的林恩,林村長站在眾人身后,立馬安排村里人幫助他們把林恩抬出去。
人影穿梭,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以至于沒有人注意到,林村長在踏出祠堂時轉身陰惻惻地瞥了一眼林恩剛看著的小姑娘木偶。
·
“林村長,我冒昧的問一下,原先銘恩村是不是也來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啊?”
林村長笑瞇瞇地看著在他屋子里圍坐一圈的外鄉(xiāng)人,和站在門口的妻子對視一眼,才緩緩說道:“是的,你們這樣的外鄉(xiāng)人原來也來過不少,奇怪得很,都對俺們村子的木偶感興趣的很哩!
他邊回想邊咂咂感嘆:“還有幾個小年輕對它們癡迷得很呢,說要給我這個數(shù)——嘿!那俺也不能賣!這些木偶娃娃可是俺們村子的希望呢!”
張鋒看著林村長伸出五個指頭跟他們撇嘴比劃著,心頭的好奇愈來愈強,他身體前傾頗有些急切道:“為什么不能賣啊?要是流傳出去的話,外面的人就能看見這精美的藝術了,這對于村子的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不成不成,”林村長哈哈大笑,像是被他的話取悅到了,不過兩三秒,他又極快地收住了笑意,端起了旁邊小木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悠悠地補完了下半句,“古訓有云,木偶一物,永不可傳于外世,不過——”
“不過什么?”許玲玲適時接問。
林村長的妻子端起茶壺給他添水,她溫順地沖幾人笑道:“呵呵……只要成為了俺們銘恩村的人,就有資格隨意擺弄那些個木偶娃娃啦!”
“哦哦!這樣啊,原來是古訓不讓傳到村外啊,我們就說這么好看生動的木偶人怎么在外面都不曾見過呢哈哈哈哈。”
張鋒客套笑著恭維了幾句,他摸了摸腦袋,暗自有些疑惑,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許玲玲,后者立馬反應過來:“那您剛剛說的希望又是怎么個說法呢?”
“希望?”林村長呵呵一笑,狹長的眼睛瞇成縫,視線從幾人身上掃過,“因為木偶娃娃可以為村里帶來新鮮的血液,銘恩村能一直存在至今,也全得益于這些個木偶娃娃。”
張鋒嘴角不經意地抽了抽,內心開始吐槽:這村長怎么有些神神叨叨的?還新鮮血液……經他了解,這村子也不和外面來往,又不用木偶人賣錢,光供奉著它們,用什么發(fā)展經濟啊,總不能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吧,還真是頭一回見祠堂里擺木偶制品的村兒……
這時張鋒隊伍里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內向的男生怔怔地看著手里的木偶娃娃,這是村長剛剛特意從祠堂里拿來的,供幾人觀賞的小木偶。
他喃喃道:“好漂亮啊,好想擁有……”
許玲玲就坐在他旁邊,話音傳到她耳朵里,她撲哧一聲笑開了:“孫誠,從剛剛那會兒你就一直拿著這小木偶,愛不釋手的我都沒能看幾眼,看來也真是村里的人工藝了得,讓你這樣癡迷呢!”
孫誠沒理會她,緊緊盯著手里的木偶。
林村長抬起眼皮,透過茶杯沿旁觀這一幕,他呵呵笑著:“這也是對俺們小木偶的夸贊哩!他想擁有,你們呢?”
許玲玲和其余幾人都覺得這句話有些許怪異,尤其是林村長緊緊盯著他們的目光,另幾人莫名不適。
張鋒察覺不對,趕忙說道:“木偶這么精美,我們肯定想擁有,不過村長你放心,既然古訓如此,我們也不會強求的。”
聽到這話,林村長渾濁的眼珠“唰”的一下移到張鋒身上,盯得張鋒的汗毛悚然直立。
半晌,他才輕輕笑了聲,在幾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吞咽下一口茶水,沙啞著嗓子開口說道。
“條件……達成……那這樣就好辦了……”
·
林恩整個人呈一種僵硬姿態(tài),她拼命睜大眼睛看著門口的兩道影子,黏膩的汗水從臉頰一側緩緩滑落,她想喊出聲,然而聲帶卻像是突然罷工,一點音都沒有。一股驚懼從大腦直沖軀干,令她動彈一下都費勁。
門口的影子動了,隨著它的走動,林恩只覺得自己就像是鋼絲上的螞蟻,搖搖欲墜。
昏暗的燭火終于照到了那個身影。
“小恩姐姐?”
是一個女孩子,正面帶焦急地看著她。
看清這個不是其他什么該死的鬼東西,而是個人后,林恩絲毫沒有覺得輕松,反而呼吸一滯。
因為這句話不是這個小姑娘說出的。
是她身旁的另一道影子,一個木偶人。
這個木偶,正是林恩昨天在祠堂看到的那個小姑娘木偶。
“小恩姐姐,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你怎么又回到這里了?哎呀!先不說這個,你趕緊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這個小木偶的長相與這個小姑娘的長相有七分相似,面上依舊是眉眼彎彎地笑著,吐出的話卻是又急又躁,反倒是小姑娘面帶急色,仿佛就是她本人說出來的話。
不過林恩神思陡然一凜,又回到這里?什么意思?
“你認識我?”林恩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此刻在巨大的恐懼面前反而讓她鎮(zhèn)定下來,“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點點頭,正想說什么,忽然噤聲側耳聽了幾秒。
“快跑!”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小姑娘慌忙抓起身旁與她極像的小木偶,另一只手一把拽住林恩,神色更加急躁了,“他們來了!你快走!離開這里,不然又跟以前一樣了!”
看著這怪誕的一幕,林恩也不管自己先前來的目的了,她直覺這個小姑娘不會害自己,何況離開這里總是沒錯的,想到這些,她立馬撐起身體爬起來。
“不行,有人來了!”
剛下床沒走兩步,身旁的小姑娘跺了跺腳,驚呼起來,林恩站在屋子中央,聽著外面漸起的腳步聲:“糟了!”她掙扎了一瞬,扭身咬牙把那個小姑娘推進了衣柜里:“別出聲!”
現(xiàn)在走已經是來不及的了,不妨……
“吱呀——”
不過數(shù)秒,林恩的房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了,外面的人進來看著躺在炕上熟睡的林恩,確認后,沖門外的人點了點頭。
“迷暈了,把她一并帶上!
裝睡的林恩心中一沉,是林村長的聲音。
下一秒,一張混合著奇異味道的毛巾捂在了林恩的口鼻處,幾秒后,動手的人才撤開毛巾,另外幾個人拖起昏迷的林恩就往房外走。
衣柜里的小姑娘和她的木偶透過柜子的縫隙看著這一幕,無可奈何地緊緊咬住了下唇,只能任由林恩被拖走。
顛簸了十幾分鐘,終于停下來了。
林恩能察覺到抓著自己的村民松開了手,將她放在一處平地上,她此時暗自慶幸自己剛剛及時閉住了氣,沒有吸進去那些迷藥。
沒有聽到周圍有什么動靜,她眼睛微微瞇起一條縫。
祠堂?!
眼前陰沉沉的這個地方正是那天林村長帶他們參觀的祠堂,在不遠處她看見張鋒許玲玲幾人也是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沒有絲毫動靜,看樣子也是被迷昏了的。
外面忽然有十來個人魚貫而入,都是村里的居民,最后步履緩慢慢慢邁進來的正是林村長。
“村長,都在這兒了!”
“很好!绷执彘L摩挲著自己的拐杖,咧開嘴角,嗓音低啞,陰森森道:“‘貢品’們自愿鑄魂,契約條件已達成,儀式可以開始了!”
村民們分立兩邊,垂首靜默。
“古訓有云:皇天后土在上,俺銘恩村村民世代忠守此地,謹守祖訓,子孫萬代皆不可出,惟木偶一技受蒼天厚待,新鮮血液盡可以此吸納……”
林恩心下悚然,這是什么儀式?!
林村長環(huán)顧四周,視線掠過地上幾人,呵呵一笑,轉身看著祠堂正中的一個與人等身的木偶人,此木偶人細眉彎眼,嘴角微上翹,看起來正是慈眉善目的樣貌。
祠堂靜悄悄的,除了林村長沙啞癡魔的嗓音,連一絲細微的聲音也不曾有。
“木偶神在上,若貢品入得了您的眼,還望您顯靈。。
林村長沉聲大喊,音波瞬間在祠堂內傳蕩開來,先前沉靜的祠堂像是被驚醒了,外面的風聲也漸漸響起,仿佛有厲鬼圍著祠堂正嚎哭著。
就在此時,祠堂供桌上或站或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木偶人忽然嘎吱嘎吱地動了,窸窸窣窣的聲響由小及大。
“今有許玲玲、張鋒、孫誠……幾人自愿為我銘恩村延續(xù)血脈……懇請木偶神,為其鑄魂!”
話音剛落,那些行動緩慢的木偶忽然瘋狂了起來,一并蜂擁而上,沖向地上幾人。
“救命!救命!”林恩再也裝不下去了,她驚恐地沖向祠堂大門,然而那扇看上去破舊的木門怎么都打不開。
林恩背抵著門,心中滿是后悔,當初為什么一定要來找夢的緣由,她就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家里!
“什么銘恩村!不過是邪教盛行、蠱惑人心的邪村!”
林恩喘著粗氣,眼看著木偶人把張鋒幾人圍在中間,時不時還發(fā)出各種令人膽寒的聲響,她只覺得四肢都在發(fā)軟。
慌亂間她并沒有注意到那些木偶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空氣一般,只專注圍著其余幾人。
林村長看她醒著,絲毫不感到驚訝,他側頭慢慢看向林恩,在林恩的驚恐目光中,竟然溫和地笑了起來。
“小恩,多虧了你啊!
林恩瞳孔緊縮:“什、什么?”
林村長瞇起褶皺的眼皮,指著地上被那些瘋狂的木偶壓著的張鋒幾人,意味深長地說:“還好你把他們帶過來了,要不然今年銘恩村沒有貢品,木偶神大人是會震怒的!
“你胡說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你!”
“果然又忘記了,”林村長冷笑一聲:“小恩,你母親拼命想讓你擺脫俺們村,可她忘了,身為銘恩村的人,你就永遠無法真正逃出去!多么可笑,瞧你,還不是帶著我們需要的‘貢品’回到了這里?”
就在此刻,嚎叫聲齊刷刷消退,陷入瘋狂的木偶們應聲而止,林恩臉色蒼白看過去,不一會兒,張鋒許玲玲幾人慢慢站起來了,但也只是呆立在原地,好像丟了魂。
“呵呵呵呵……完成了,讓俺瞧瞧……”林村長踱步過去,拿起離張鋒最近的一個木偶,“不錯不錯,面目很清晰,這次的效果很驚艷!”
這個木偶先前沒有刻上五官,但此時,它的面目已經變得格外清楚,就是和張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恩駭然,她知道為什么那個小姑娘身旁的木偶和她面貌一模一樣了,怕是銘恩村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木偶人”,而現(xiàn)在,張鋒他們也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一份子……
林村長話語間,旁邊有只手突然狠狠掐住了林恩的左手腕,林恩尖叫一聲。
“小恩……”
這兩個字一下子按住了林恩的暫停鍵,她僵住了,驚愕地回頭看去。
“小恩!你來看我啦!”
一個女木偶一會兒悲凄地望向她,一會兒又咯咯笑起來,表情切換迅速得讓人心生驚怖之意,它口中不斷地喊著她的名字。
仿佛被雷電擊中了,祠堂的一切詭譎幻象都好像遠去,林恩腦中只剩下了女木偶所喊的“小恩”兩個字。
之前幾次夢中的那個詭異女人,竟和眼前的情景一一貼合上了!
“這……到底是什么!”
林恩腦中最后的一根弦終于崩斷了,她跪倒在地崩潰地哭喊出聲。
女木偶看她哭了,一怔,頸部嘎吱扭著看向林村長。
林村長察覺不對,連忙后退幾步怒喊道:“這瘋子是哪個癟三放出來的?!要是壞了村里的大事,木偶神會發(fā)怒的!”
幾個村民兇悍地撲過去,卻被女木偶掙脫開來,她動作雖然僵硬,但步子邁的極大,幾步就要奔向林村長的面前。
“瘋婆子!你女兒的性命不要了嗎?!”
林村長的吼聲讓女木偶伸出的木掌頓在空中:“小恩……”
身后的村民們趁機錮住女木偶,任憑它怒吼出聲也不松手。
林村長一臉嫌惡,趕忙讓村民將它拖回原先的地方,扭頭走到地上呆住的林恩面前冷笑說:“你是銘恩村唯一可以在外界保持人形并和那些貢品們交流的人,乖乖呆著吧,沒把你做成你母親的樣子,你該感謝木偶神!
看她低著頭沒說話,林村長接著操著蹩腳的方言說:“年年如此,你還不認命嗎?你想去外界生活,俺們同意了,只不過條件是讓你帶‘貢品’回來,次次都抹去了你的記憶,這已經是厚待你了!別不知好歹!”
林恩眼里的淚水從臉頰滑落,她想起來了。
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總能聽到銘恩村的傳聞,明白為什么明明沒有人能準確說出銘恩村的木偶的所制樣貌,木偶栩栩如生的美名卻早已在“怪談”網(wǎng)站上傳播開來……
因為,那些都是自己散播出去的。
就連先前歷屆探險銘恩村的人,都是自己引過去的。
小姑娘抓著木偶對自己說的那句“小恩姐姐,你又回到這里了”,不是荒謬的胡言,而是自己早就已是他們之中的一份子了。
林村長看著她的表情變化,陰沉一笑,滿足道:“你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
張鋒許玲玲他們面目呆滯,跟著他們每個人各自的木偶緩步走向了祠堂內部,漸漸消失在了林恩的視野內。
“他們……”
“放心吧,他們不會丟命的,”林村長得意道,“只不過往后就是俺們銘恩村的人了,世世代代,誰也別想逃脫……誰也別想逃脫啊……”
他恭敬地朝端坐在供桌上的木偶神拜了三拜,接著轉身離去,聲音越來越遠:“銘恩村,銘記恩情,這是你名字的由來,小恩,認命吧……”
林恩癱軟在地。
·
又是一年夏季,林恩無聊間在“怪談”網(wǎng)站上隨意瀏覽時,“銘恩村”的傳說映入她的眼簾,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林恩愣了一下,可卻沒有捕捉到什么思緒,她恍惚間,看見了“探險銘恩村小隊報名”一行字。
鬼使神差的,林恩晃動鼠標敲擊按下了“報名”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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