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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幫大師兄搶回小師妹,誰知搶親的反被搶.
內(nèi)容標(biāo)簽: 布衣生活 輕松
 


一句話簡介:幫大師兄搶回小師妹誰知搶親的反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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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暗戀--KK生日系列
    之 三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660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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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親

作者:litd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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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暗戀系列之三——搶親

      第一句話該說什么呢?趙念霜蹲在一塊巨石后一遍遍地設(shè)想著沖出去搶人前的臺詞。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其實他不太擅長搶東西,反倒是不告而借這種技術(shù)比較拿手。而且第一次就做到搶人這么高難,實在怪不得他緊張。

      他要搶的人是小師妹,雖然那師妹歲數(shù)比他大上那么兩歲,入門晚了按著規(guī)矩就得叫他聲師兄。

      搶小師妹是為了大他五歲的大師兄,他知道大師兄一向沉穩(wěn)寬容,最看不得師弟師妹傷心,心里再喜歡小師妹,若是小師妹自己點頭要嫁他人,為了師妹的幸福,大師兄不會多言一句。

      他覺得他了解大師兄的想法,愛一個人就是要他幸福,大師兄愛小師妹,所以忍痛放手,正如他愛大師兄,所以要把小師妹搶回大師兄的身邊。

      想到這里,趙念霜又想哭了,鼻子抽動一下,卻掛出了兩行清涕。用衣袖胡亂地狠狠蹭去,眼淚噼里啪啦地跟著掉下來了。真是討厭,偏偏這個時候感冒,等一會兒站在太子面前氣勢肯定大受影響。

      離了大師兄,真是事事不順。先是因為沒人給他準(zhǔn)備防寒的衣物,從沒在這種天氣跑到北方來的他,還沒進京就感冒了。接著因為沒人給他探查地形做伏擊計劃,沒人給他打聽消息找最佳時間,他又不得不蹲在這完全不擋風(fēng)的大石后面忍受漫長的等待。因為迎親隊伍所過之處大多是平原,之前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有土坡又有大石頭擋住自己的地方。迎親還非要選在白天,讓他這不習(xí)慣在日頭下工作的人被照個頭暈眼花。本來他放了信鴿給大師兄,要他做完手邊的活就趕來和他會合,結(jié)果大師兄一直沒有趕過來,他開始懷疑那信鴿被某人給拿去做了烤鴿叫花鴿什么的。

      不過,他一邊抱著膀子抖一邊想,為了大師兄,怎么也得堅持下去。

      從趙念霜有記憶起大師兄就在身邊了,其實大師兄比師傅還更象師傅,大師兄對他嚴(yán)厲但不苛責(zé),而且愛護有加。不象師傅,有事沒事就拿他玩,甚至讓他在11歲以前一直扮女娃娃,理由是這樣子偷東西人家比較不會防備,可是,他大半時候只在夜間做梁上君子,穿了女裝又有什么人會看到呢。11歲那年因為自尊心的崛起而激烈地抗?fàn),撒下了無數(shù)英雄淚,終于迫使師傅放棄了那種變態(tài)的愛好。自那之后小師妹少了和她一起采購裙子的師兄,就開始買布回來自己做,順便用同一塊布給他也做一件男裝,所以與大師兄不同,他總是穿著顏色鮮艷的衫子。

      也就是因為這同顏色的衫子,讓大師兄在某夜喝醉之后抱住他吻了他。那天他也喝得有點多,搖搖晃晃地經(jīng)過小師妹的門前向自己屋子走。聽到大師兄從后面過來的腳步聲,他停下來等大師兄,并回頭想問大師兄有沒有提前煮好醒酒湯。誰知道他才一偏頭,大師兄已經(jīng)從后面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并就著他偏頭的姿勢狠狠地攫住他的嘴唇又吸又咬。

      他早就偷偷喜歡著大師兄,雖然知道這于禮教不合,還是每天只要看到大師兄就心里面歡喜雀躍。所以那天大師兄抱住他,他一點反抗掙扎的念頭都沒有,任大師兄狠狠地把他就著這別扭的姿勢住懷里揉,心里面一陣迷茫又一陣迷糊,只想著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心都要炸開了,整個人好像在云里霧里。身子越發(fā)地軟起來,向大師兄靠過去,大師兄卻在這時放開了他,他轉(zhuǎn)過去面對大師兄,臉紅紅的就著月光看了一眼大師兄堅毅緊繃的下巴,就不好意思地別開眼睛,可是舍不得錯過大師兄月光下英俊如天神的臉龐,于是又轉(zhuǎn)回眼睛來看向大師兄。這一眼,給他當(dāng)頭澆了盆涼水。大師兄愣愣地看著他,好像才明白自己在哪里做了些什么,然后就是后悔慢慢浮在臉上。大師兄驀地轉(zhuǎn)身步法凌亂地逃回自己房間,留他一個人在那里感受夜涼如水。第二天,他發(fā)燒了,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遍遍念叨,大師兄,我討厭你,最討厭你。

      那一年,他十四歲。

      事后他想了又想,終于明白,那天因為他穿了和小師妹同色的長衫,又因為喝酒胡鬧把頭發(fā)散開了,他長得較為瘦小,所以從背面看起來和小師妹差不多,大師兄一定是把他錯認(rèn)為小師妹,才會一時情不自禁抱住了他,待到后來看清是他,心里一定后悔的要死。想通了之后,他傷心了好一陣子,然后決定成全大師兄。

      于是病好之后他就總在三人同行時故意落單給那兩個制造機會。其實這樣做的時候他難過的要死,有時也想不如就裝作什么也不知道,還是三個人笑笑鬧鬧多好?墒谴髱熜挚聪蛩难凵褚查_始別別扭扭,躲躲閃閃,讓他不得不識趣地躲到一邊去。

      他的十四歲過得很辛苦很灰暗,連師傅都看出了倪端,于是常常派大師兄出門做事情。這樣子卻并沒能讓趙念霜恢復(fù)活力,反而是越發(fā)地沉默起來。從小依賴慣了的人離開了,心中也只有寂寞,是的,寂寞,那一年他不知怎地就突然明白了寂寞這個詞。也就是從那一年,師傅把他慣上了天。

      其實從小時候起師傅就在很多方面對他比大家寬松得多,比如小孩子嘛總是愛哭的,別人哭就只會被師傅罵到再不敢哭,除了師妹還被容許那么幾回,其它男孩子決不敢當(dāng)師傅面哭,以防吃一頓師傅的竹筍炒肉。師傅總是說男人哭沒出息,最煩男人哭,可是獨獨趙念霜一哭,對師傅那可是天地變色,山搖地動,往往他哭上那么一小會兒,目的就達成了。連不要穿裙子也是用哭爭取來的。

      那一年他的哭法有些改變,從以前的有聲有色變成了默默流淚。因為以前哭總是有目的的,而那時的哭,只是單純的難過。豈知這種哭法對師傅的殺傷力更大,師傅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師傅,生意先放一邊,大師兄頂著就好,師傅全力以赴只為搏他一笑。本來哭么,就是那么回事,別人不理,哭個一會兒也就停了,可是有人關(guān)心,來說些溫溫柔柔的話,他就更是容易入了凄凄慘慘的境界。往往是趴在師傅胸口哭上大半個時辰,然后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而不好意思收了眼淚。這時候師傅往往適時地問上一句,要不要吃點兒小點心?于是他乖順地點頭,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師傅那跟本是對待女孩子的做法。

      后來他把牙吃壞了,還是大師兄帶他到山下醫(yī)館拔牙,拔牙的時候痛得他直流眼淚,不過心里還是高興的,而且覺得這牙拔得真值,因為大師兄一直握著他的手?上谴位厝r,被師傅看到他們手拉手,師傅臉黑得象鍋底。大師兄第二天被派到一個海島做生意。

      趙念霜蹲在大石后把身體縮成一團,兩只手不停地搓啊搓,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回想大師兄暖暖的大手,紅紅的眼睛淚還沒干,又笑成了彎月亮。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唉——,他在做什么呢,在忙莊里的生意么?

      師傅經(jīng)營著一個叫做正義山莊的地方,叫是叫做山莊,但實際上并沒有什么固定的一個大莊子來住下所有的人。師傅帶著他們?nèi)齻徒弟住在山上,也就幾間小屋,布置得有那么一點點豪華,作為他們的大本營。山莊有很多分部,設(shè)在全國各地,那些莊子就有大有小,全看生意是否方便,門徒有多少。山莊的經(jīng)營范圍包羅萬象,便是殺人越貨,也一樣當(dāng)成生意來做,還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師傅只教他們?nèi)齻人功夫,其它的門徒不能上山來,也不會知道這個地方,除了幾個格外受賞識的由師傅教過一段時間,其余多半是自學(xué),要么就是大師兄或者小師妹在外面的山莊教他們。趙念霜曾收過三個徒弟,都是帶藝入門,歲數(shù)比他還要大。其中一個女徒弟用趙念霜教的輕功半夜摸進他的屋子,被他習(xí)慣每夜點著用來增強抵抗力的迷香迷倒,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倒嚇了趙念霜一大跳。那女徒弟自然被師傅趕出山莊永不錄用。另外兩個男徒在和他學(xué)近身肉搏小擒拿手的時候被師傅以心術(shù)不正的罪名趕走了。自此師傅長嘆一聲人心不古,就不充許他再收徒了。

      趙念霜收不收徒對師傅的衣缽傳承并無太大影響,因為他繼承的輕功和妙手空空兩樣大師兄都會。大師兄功夫是三人里面最高的,也是最全的,當(dāng)然了,人學(xué)藝總有偏愛,總不能樣樣精通,所以大師兄最好的功夫是與人打架,其它的全當(dāng)小玩意學(xué)會,并不專攻。師妹就專攻易容術(shù)和變音術(shù),最常做的工作是接人逃走。

      山莊接的要偷的活兒并不多,所以趙念霜是在山上時間最長的一個徒弟,閑來無事就學(xué)些沒用的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在他寂寞的時候卻格外發(fā)揮了些作用。那琴彈得山上慘慘淡淡,鳥不生蛋,獸不獵食。

      趙念霜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大師兄送了一個古琴給他,他很喜歡,于是他為三個月后大師兄的生日跑了一趟皇宮。誰知道當(dāng)大師兄接過那把他千辛萬苦偷來的古劍時不但不高興,還扳起臉來訓(xùn)了他一頓,最后居然破天荒地跑到師傅那里告狀,說他私闖皇宮。師傅大為動怒,從此他被禁足,被“專人”全天候看管。

      就算這樣,他也沒有怨恨大師兄,雖然后來大哭了一場,不過想想反正師傅也不充許他和大師兄一起做生意,那呆在山上也沒什么不好。逢年過節(jié),大師兄總會回來看師傅的,也會順便帶些小禮物給他。那些個小禮物他都很喜歡,師傅幫他做了個華麗的大柜子,專放那些布偶泥人。他高興極了,不停地摸摸柜子,擺擺泥人。師傅在一邊溫柔地說,“霜,只要你喜歡,我什么都肯為你做!睅煾的遣煌瑢こ5恼Z調(diào)嚇了他一跳,回過頭去,只見師傅臉上一片柔情似水,似在夢幻之中,緊緊地盯住了他的臉。師傅雖然已經(jīng)四十多歲,卻保養(yǎng)得很好,完全沒有中年人發(fā)福的困擾,年輕時英俊的臉龐雖添了風(fēng)霜但全不影響其魅力。若是尋常女子被這樣的人用這樣的目光盯著,難保不陷入那溫柔中去。趙念霜卻嚇得心里面咚咚咚地擂起鼓來,鼓足了勇氣大叫一聲“師傅!”。師傅回過神來,卻神態(tài)自若地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慈愛地用手摸摸他的頭,轉(zhuǎn)身出去了。趙念霜沒過多久也把這事兒忘了,因為他全部心思都在大師兄身上。

      趙念霜十六歲生日之前發(fā)生了一個大變故,本來那時候師兄師妹兩人都回來了,山上熱鬧不少,可是,有天趙念霜看到師妹靠在師兄肩上哭。雖說師妹哭得傷心,可他只想到眼前俊男美女畫面甚是扎眼,再看到大師兄溫言相慰,他的心就象被人捏在手心兒里又?jǐn)Q又揪。轉(zhuǎn)身跑回自己屋里,一眼就見那大柜子礙事,抬腳踹翻,再跑出去滿山拔草遍地揪花。

      氣出了,趙念霜覺得心里舒服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回到家里,當(dāng)然了,因為他有個時時刻刻跟著他的“專人”,所以沒人擔(dān)心他會走丟。

      趙念霜一回家就見小師妹拿著大師兄的鐲子沖大師兄笑,那鐲子大師兄自小就戴著,說是他母親給的,將來要送給兒媳婦的。趙念霜剛剛平復(fù)的心情又起了波瀾,心道我得快回屋去,我什么都沒看見沒看見。偏偏這時候小師妹叫住他,還笑道,“二師兄你看,這鐲子……”。小師妹后面的話沒能說出來,因為趙念霜一把抓住鐲子扔到了地上。

      鐲子碎成了好多片,就像趙念霜的心,也許還有哪個別的心。趙念霜手上動作一向快,心念一起動作瞬息完成,決不會有一絲猶豫,這是他妙手空空的基本功。可這時他盯著地上的碎片,為自己這身功夫悔得腸子都青了。

      “也許,也許……可以粘好! 趙念霜說得一點底氣也沒有,精于玉器古玩的他也知道決沒可能修復(fù)成原貌,況且這樣子也算不上吉利。

      小師妹哇地一聲哭開了,轉(zhuǎn)身跑了開去。

      大師兄甩了他一個耳光,轉(zhuǎn)身追了過去。

      他愣在原地,過了許久,從地上撿起碎片用前襟兜好,走回房去。房里也是一地碎片,他先把大柜子豎起來,然后把各種碎片按堆分好,拿出專用膠,先粘鐲子再粘其它。

      他粘啊粘啊,屋里黑了就點燈,天亮了再挪到窗前做,他完全沒意識到師傅曾過來叫他吃飯。他全部心思都在這些碎片上,滿心以為只要補好了,就什么都補好了,一切都回到從前,回到最開始的從前,回到十四歲之前。

      師傅試過從他手里把東西搶出來,他叫得比殺豬還慘,無奈之下只好端著勺子一口一口地哄著喂他,滴到桌上的比進嘴的要多。師傅那一聲聲的“霜,你這是何苦呢。”完全沒有進入他的耳朵。他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師傅也借由他的苦,回到從前的苦澀回憶中。

      他粘了一天兩夜,終于全部看起來完整如初,于是他累得睡著了,又睡了三天。

      后來他醒來就似乎把這事兒給忘了。那鐲子被師傅偷偷拿走,再也沒人提起。

      趙念霜十六歲的生日也沒人提起,不過那天師傅做了面條給他吃,倒也沒多說什么。

      小師妹自那日后沖去了皇宮,趙念霜后來聽“專人”說小師妹失手被擒,他急著要趕去救,因為他覺得皇宮他去過一回,應(yīng)該算最熟悉,可師傅說這些日子我咳得歷害,你多陪陪我吧,你大師兄去救人萬無一失的。

      于是他留下,陪師傅度過了最后一年。那一年中大師兄小師妹都沒有回來,“專人”在師傅臨終前被派去把大師兄找回來。

      大師兄小師妹都趕回來時,只見趙念霜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師傅的骨灰,哭得眼睛都腫了。小師妹先上前拉拉他的衣襟,他一把抱住小師妹說聲對不起就又哭起來。

      大師兄說要為師傅聚靈一個月之后才好送師傅走,所以暫時留在山上不走了。雖說師兄妹聚齊了,可少了師傅,氣氛就還是凄涼。趙念霜見了小師妹就不停地說對不起,小師妹嘆氣道我不怪你,而且我也因此得福,只能說命中注定吧。

      大師兄和趙念霜說的第一句話是,“怎么瘦了這么多,臉都尖起來了”,然后撫著他的臉說對不起,那天實在情急。這么一說,趙念霜又開始掉淚,大師兄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好把他摟在懷里拍著。

      后來山上來了個穿著十分華麗的人,乎乎拉拉扯了一大幫子人上山來。那人好好的山不自己走,偏要人累死累活搖搖晃晃地抬上來。明明已經(jīng)轉(zhuǎn)涼的天氣,那人剛出轎子卻“刷”地一聲打開折扇。趙念霜看得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人本來笑瞇瞇地沖著他師妹擠眉弄眼,聞聲向他這邊一看,頓時愣在那里,后面的一眾人等也齊刷刷地盯著他,寂靜無聲,全部變成呆子。

      大師兄一伸手把趙念霜撥拉到自己身后,斥了他一聲,到里院呆著自己玩去,他與太子有些事要處理。趙念霜撇了撇嘴,太子他早在宮中就見過了,長相還算端正,貌似也老實,不過他沒興趣,所以乖乖地進屋去了。

      在屋中呆了一會實在無趣,又想聽聽大師兄到底和太子在談些什么,于是無聲無息地潛到外院前廳,藏在一邊聽他們談話?上淼锰,只聽到最后幾句。

      太子說,“你放手吧,她在你這里實在受苦,你能把他藏在這里一輩子嗎?這花花世界她還沒有看過。”

      大師兄說,“你那里不也是個籠子,不比這里好多少。這里也不少她吃不少她穿,我可以把她照顧得很好!

      太子那邊說,“可我府里應(yīng)有盡有。天下盡收其中。”

      大師兄道,“可惜那里規(guī)矩太多,她在這里自在慣了!

      太子又道,“我們得問過她自己意愿!

      大師兄態(tài)度強硬,“不用了,她的事情一貫由我做主。你死心吧,我不會放手的。她是我的!

      最后太子氣得拂袖而走,留下一句,“那你可要看好她!”

      趙念霜費了好大勁兒才把眼淚給憋回去,他終于明白大師兄的真心了,都已經(jīng)到了不惜與太子對著干的地步,他也下定決心干脆把自己的心事永遠藏起來。

      后來的一個月,他一直十分小心師妹的動向,有意無意地跟在師妹身后。師妹完全不在意他的盯梢,只顧自己哼著歌,縫一件大紅袍子。

      大師兄則除了每日練功就是做飯,照顧他們兩個,晚上的時候大師兄會睡到他房里來,頭天大師兄進他房里的時候,他已經(jīng)睡下了,正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推他,還想是誰這么歷害,他夜夜點著的迷香都沒能放倒那人,那人開口說話了,“往里面睡睡,我睡外面!

      趙念霜的心頓時就擂起鼓來,馬上滾到里面去留出一大片空地。大師兄也不多話,抱著被子擠上來就睡下了。趙念霜好半天僵直著身體不太敢動,直到聽著大師兄的呼吸漸緩漸沉,才放心地一點點一點點地蹭到他身邊。

      早上大師兄起床的時候趙念霜被弄醒了,迷糊間覺得大師兄把他八爪魚一樣的四肢從身上剝下來,然后他就抱著大師兄的被子聞著那味道安心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口水把大師兄的被子弄濕了,著實驚慌失措了好一陣子,手忙腳亂地把大師兄的被子折起來,把有口水那邊折在里面,然后穿起外衣臉也沒洗急匆匆去查看師兄師妹的動向,倒忘了折自己的被子。

      看了一會兒師妹在紅衣服領(lǐng)子上繡金色的花紋,覺得無趣,又跑去看大師兄練劍。發(fā)現(xiàn)大師兄這幾年雖然東奔西走,劍術(shù)卻是突飛猛進。原來他敢在大師兄的劍光之中自由穿行,現(xiàn)在大師兄這劍是滴水不漏,他自問也決沒有那本事敢闖進去了,不禁開始感嘆這幾年自己只顧傷心荒廢了不少功夫。

      才嘆了一口氣,大師兄就停下來問他是不是覺得悶,他想了想,覺得是挺郁悶的,于是點了點頭。大師兄也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樣子說,我不會做師傅那些小玩意,等過了這一個月,我?guī)闳ネ饷婵纯。趙念霜一聽,想到大師兄這是答應(yīng)他至少有段時間會陪他了,于是抬起臉來笑得十分燦爛。

      大師兄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卻又猶豫不決,趙念霜想大師兄肯定是要告訴他不久之后山上會辦喜事,下意識地不想聽,于是搶在前面叫了聲,“大師兄!”然后卻又想不起要說什么事情才好,只好站在那里撓頭。小師妹過來打破僵局,“金絲線沒有啦,二師兄你陪我下山去買!

      進了集市,小師妹如魚得水,便如個梭子般自如穿行,趙念霜因為有心事,恍恍惚惚跟在后面晃,把人跟丟了好幾回,總是聽得小師妹在前面大叫“趙念霜”,這才急急趕過去會合。

      小師妹買了金線,又看中了一匹紅布,卻把趙念霜拉來,把布卷在他身上比著,皺起眉頭似乎決定不好要做什么樣式。那邊店老板已經(jīng)笑瞇瞇地湊上來,“姐妹倆可好久沒來啦,這是哪個要嫁人啦?”這老板自趙念霜小時起便看慣了他穿裙子,雖然后來看著這“漂亮得少有的女娃”換了男裝,也猜想是因為住在山上為了跑來跑去行動方便,再加上“這女娃兒”不愛打扮的緣故。趙念霜是因為人家當(dāng)他是女娃時往往事事都讓他幾分,買東西常常占些小便宜,所以這時便不會出口更正。聽老板問起,趙念霜想我才不會嫁人,于是指了指小師妹。

      老板就瞇瞇笑著恭喜小師妹,聽得趙念霜在一邊泛著酸水兒冒泡,眼圈都紅了。

      言談?wù)龤g,離老遠的就聽一個人扯開大嗓門叫,“小霜妹子,小雅妹子!”兩人回頭去看,卻原來是打小便認(rèn)得的較遠處一個山里住著的獵戶,名子叫做來福的。那來福生得五大三粗,很有把子力氣,身上背那把超長大弓一般人都拉不開。因為他十五歲的時候一個人打到了一只吃過人的狼,遠近十幾個村子沒有不認(rèn)得他的。這人和大師兄差不多大,按說他又不象大師兄那么忙,早該成家了,可任憑媒婆說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不肯娶那些送上門的。有的媒婆氣得摔門而去,“他這可是要娶七仙女兒呢。”

      要娶七仙女?也差不多了,其實來福就等著娶他的小霜妹子?上∷米幼允臍q就再沒怎么下山,而她住的地方也很隱蔽,居說在很深很深的山里,可他多次入山,卻總也尋不著她們的住處。來福見過她們的師傅,跟他提過親,可能是那天在集市上碰到了,來福怕再碰上不容易,草率地就提出來。當(dāng)時氣氛也不怎么好,旁邊就一殺雞的,一地的雞屎雞血。小霜的師傅聽了眉毛一挑,斜眼瞟了他一下,然后就陰陽怪氣地說,“好啊,等下輩子吧!

      來福是個老實人,聽了這話反駁不上來,心里一急就說小霜自己都同意了,師傅你不能攔著我們。師傅問什么時候同意的,我怎么不知道。來福就詳詳細細地講了他把打到的第一頭狼的狼皮送給小霜的過程,按獵戶的規(guī)矩小雙接受了就是同意他的求親。小霜的師傅不耐煩地甩給他一句,沒聽她說過,然后就飄飄然地走了,明明沒見他使力快走,來福卻追也追不上。

      今天來福好不容易再碰到小霜,激動得脖子都紅了,顧不得禮貌,撥開人群沖到兩人面前,大著嗓門直吼,“小霜我可見到你了!”

      趙念霜看見來福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倒不是他記性不好,而是這幾年心思全在大師兄身上,旁的路人甲乙丙丁根本看見了都當(dāng)沒看見,能記得來福也算來福真的很算個人物了。趙念霜禮貌地笑了笑,讓來福當(dāng)時覺得自己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來福是個直腸子,不會拐彎抹角,直接上來就問,“小霜,你還記得我送你的狼皮嗎?”

      趙念霜臉馬上有一點點紅,其實他并不明白那狼皮的意義,當(dāng)時收下只是想到狼皮褥子會很威風(fēng)也很暖和。后來拿回去發(fā)覺那狼皮又硬又扎人,就找大師兄說了,大師兄說那是因為還沒有鞣制的原因,拿去加工一下就好了。大師兄拿起狼皮隨口問了一句,從哪里弄來的狼皮啊。趙念霜也隨口答了一句,獵戶的兒子來福送的。結(jié)果不知怎的,加工回來的褥子變成了虎皮,問大師兄,說是那狼皮拿去賣了,虎皮的更好啊。趙念霜想想也對,虎皮看起來更漂亮,于是就把狼皮的事拋腦后去了。

      此時來福問起狼皮,趙念霜一想朋友送的東西被他給賣了,而且沒有把銀子分給他,就有幾分不好意思,所以臉紅起來。

      來福看“小霜”臉紅,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太堂突了。看小雅上下打量自己,忙討好地叫了一聲小雅妹子。小雅應(yīng)了一聲問道,“什么狼皮?”

      趙念霜答,早前來福哥哥送了他一個很大很好的狼皮,然后撓頭不好意思地對來福說,那個已經(jīng)賣掉了,如果他還想要的話,趙念霜只能把賣的銀子還給他。

      來福傻掉了,喏喏地說著,那是求親用的,算做訂情禮物,怎么能賣掉。趙念霜一聽更加不好意思,說,“那個,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再讓大師兄給你弄張更大更好的狼皮來,你拿去求親,要不,我那兒還有張虎皮,你看能不能先將就一下!

      師妹小雅看著早忍不住笑,可又覺得笑出來的話,那來福也太可憐了,本來心意就一點也沒有傳達到心上人那里,再遭人恥笑,會記上一輩子也說不定。

      小師妹拉了趙念霜的手就跑,丟下一句話給來福,“小霜下個月就嫁人了,你的狼皮大師兄會還你的!迸苓h了,實在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回去小師妹把這事兒詳詳細細添油加醋地講給大師兄聽,趙念霜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滿,說我哪知道那是訂親用的啊,大師兄你快把那張狼皮買回來還給他吧。大師兄聽了趙念霜的話也笑了,說要盡快找回那張狼皮還給他,只是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樣兒了,估計來福不會要了。

      一個月過后,大師兄準(zhǔn)備啟程送師傅的骨灰去和心愛的人合葬,要趙念霜跟著,卻沒有帶小師妹的意思。趙念霜雖然心里暗喜,但想到太子臨走那句話,覺得小師妹這肥水怎么也不能流了外人田,萬一趁著大師兄不在,那個太子來把小師妹搶走的話,大師兄日后也不會快樂,大師兄不快樂,那趙念霜也就沒了快樂,所以這件事,他得為大師兄操心了。

      趙念霜使出混身解數(shù),可無論他是撒潑打滾也好,甜言蜜語也好,大師兄就是軟硬不吃,堅決不帶小師妹。末了,趙念霜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把“專人”留在山上,隨時向他飛鴿傳書小師妹的動向。

      趙念霜所料不錯,他們走了不久,太子派人上山把小師妹給帶走了。

      趙念霜趁著大師兄沒注意跑出來,急急忙忙趕去京城救小師妹。趙念霜本以為偷偷進了太子府,救了小師妹之后,兩人再化妝潛逃就好了。他以為小師妹只是氣大師兄把她一個人留在山上,她雖然對太子有好感,卻并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太子,只要他給小師妹講明大師兄的心意,小師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和他走的。哪知道,他去了幾次都見小師妹和太子卿卿我我,太子在的地方附近必有高手保護,他輕功雖好,也不能在眾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沖上去說話啊。

      想等到晚上小師妹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會有機會了,可誰知道他捅破窗紙這么一看,太子居然也睡小師妹的屋里。(其實那是太子的屋子)于是他往屋里放迷藥,那個藥對小師妹不起作用的,他只想迷倒太子再去和小師妹說說話,結(jié)果小師妹大叫一聲跳起來,圍著太子團團轉(zhuǎn)急得什么似的,把待衛(wèi)全吵起來了。然后就見小師妹把那迷藥給太子解了,一點間隙時間都沒給他留。

      趙念霜再去太子府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布滿了陷阱,就等著抓他呢。

      趙念霜終于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嚴(yán)重到了自己完全不能解決的地步,于是寫了封信給大師兄。

      這也就是如今趙念霜蹲在這里挨凍的原因。哦,順帶一提,為了講求形式,太子特意把小師妹送到京郊一處閑居,然后再把她娶進門。

      趙念霜此時已經(jīng)凍得縮成一團,恨不能有個殼縮在里面才好。他十分后悔買了一雙看起來漂亮卻一點也不管用的靴子。腳跟直接站在冰上沒什么區(qū)別,剛開始還冷,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趙念霜把兩手互抄在袖子里,心里面念著大師兄,卻不敢再哭了,因為那淚掛在睫毛上,每次他一眨眼就覺得眼皮要被粘起來了。

      終于遠遠地傳來了鼓樂聲,趙念霜精神一震,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向外一張,嚇了一跳。本來他設(shè)想太子排場大些也無非就是迎親的人多些,哪想到連禁軍衛(wèi)隊都派來了,從遠處看上去紅乎乎亮晶晶一片。禁軍兵士一個個頭上扎了紅巾,身上穿著鎧甲,英姿颯爽。趙念霜頓時心里叫苦,沒有大師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小師妹搶出來了。

      眼見著隊伍越來越近了,看著那太子一付得意洋洋的樣子騎著高頭大馬過去了,瞅著那八抬大轎也要過去了,趙念霜終于沉不住氣,一下子跳到轎子前面大喊“小師妹!”

      和他這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各種呼喝聲,跟本不必等回頭的太子下令,那些士兵決不是擺著看的,手里的刀劍沖著他就招呼過來。好在趙念霜雖然內(nèi)力不行,腳下功夫卻靈活,只見一個花蝴蝶般的影子穿行于刀劍之中,一時半會兒也沒人能傷得了他。其實他心里知道,自己的腳被凍得不甚靈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左拙右支了。

      聽了趙念霜那聲喝,小師妹也顧不得身份了,掀開厚厚的轎簾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二師兄,于是與太子同聲大喝住手。

      迎親是不能誤了吉時的,所以誰也沒與趙念霜廢話,直接把他搶回太子府。

      熱熱鬧鬧的大婚過了之后,太子與太子妃也就是前小師妹出現(xiàn)在趙念霜的房內(nèi),之前因為他一再搗亂阻止婚禮,被太子派人看在房內(nèi)。

      太子見面就先給了趙念霜一個大大的擁抱,口里直念著“小彥,小彥,你終于回來了。”趙念霜本來打算見了太子這個大反派就不給他好臉色的,見太子這付架式一時也摸不透他的路子,只好茫茫然呆愣愣立在地當(dāng)中看著太子。

      小師妹善解人意地扯開太子說,他還什么也不知道呢,你別嚇壞了他。

      于是小師妹給趙念霜大概解釋了一下她以為大師兄早和趙念霜說過的事情。

      三個人坐下喝茶,事情先從趙念霜的名字說起,這“霜”字是他母親的名字。原來趙念霜并非象他師傅說的那樣,是從外面撿來的,而是他是師傅從皇宮中偷出來的。慈妃,也就是趙念霜的母親趙無霜,與他們的師傅是師兄妹的關(guān)系。他們的師傅很早就喜歡這個有著無雙容顏的師妹,本來師妹一直住在偏遠的地方?jīng)]見過什么男人,就以為師兄是最好的,也覺得將來肯定要嫁師兄了。誰知道半路殺出來個皇上,那時皇上還年輕,貪玩,跑到大老遠的地方去體驗生活,結(jié)果只一眼就被趙無霜給迷住了。趙無霜哪架得住皇上那出來玩練了多少年的一套套哄女人的手段,頓時忘了還有個師兄這碼子事,跟著皇上回了皇宮。

      其實到了皇宮,趙無霜那少女情懷就大受打擊。且不說皇上回宮后政事一多也沒時間象在外面那樣陪她,光是后宮那一堆堆的嬪妃也夠她看的。一來二去,她就慢慢憂郁起來,F(xiàn)在的太子那時不過六歲,他的母親死得早,其它的妃子一個個心機重重,他也不喜歡,獨獨這個新來的純真質(zhì)仆的慈妃是大大對了他的脾氣,于是閑來無事,太子就總纏著慈妃給他講故事,教他功夫,變些小把戲給他。

      說到這兒的時候,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的太子插了一句,那時我就想將來一定要找一個像慈妃一樣可愛的女人,沒想到她自己找上門來了。說完還用眼睛不停地向著現(xiàn)太子妃瞟啊瞟。

      現(xiàn)太子妃心里美滋滋地卻橫了他一眼說別打岔,我講到哪兒了。趙念霜可憐巴巴地說,講到他把我娘當(dāng)成他自個兒的娘了。

      于是故事繼續(xù),慈妃第二年就給皇上又添了一個皇子,皇上很高興,給起了個名字叫彥,那皇子現(xiàn)在名叫趙念霜。小太子很寶貝這個弟弟,成天有事沒事把彥抱在懷里走來走去,把個皇上看得冷汗直冒,生怕他一失手把彥給摔到地上去。慈妃卻很信任小太子,見小太子把彥教得第一句話叫的是哥哥也不以為意。

      這時候成人的太子又忍不住插嘴說,彥你那時候小小軟軟的,還有顆脖子也支不住的大頭,抱的時候還要托著頭。說得小師妹也忍不住樂起來。兩個爭著去擰趙念霜還是很可愛的臉頰,趙念霜抱著頭大喊后來呢后來呢,你們都不好好講故事。

      再來呢,太子總是要講彥小時候如何如何好玩,甩著兩個小短腿兒跟在他后面跑。總算小師妹把太子這話匣子給剎住了,終于講到趙念霜三歲的時候,師傅實在忍不住,顧不得當(dāng)年發(fā)誓不來打擾師妹,跑到皇宮來找慈妃,發(fā)現(xiàn)她過得并不快樂。趙無霜那時雖然有些憂郁,還是一心一意地愛著皇上,任他們師傅如何勸說,就是鐵了心要留在皇宮。

      師傅一氣之下,把彥偷出皇宮,帶回原來與師妹的住處,盼著她能追來找自己?赡菚r正好內(nèi)臣作亂,一時間刺殺暗殺不斷,皇上和慈妃誰也沒想到是師傅把人偷走了,(也怪他們師傅沒留書說明),肅清了一批亂臣賊子之后,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彥的下落。最后大家都認(rèn)定彥已經(jīng)被秘密殺害了;噬蟼闹嘟o彥做了個小小的衣冠冢,慈妃從此得了憂郁癥,太子哭了好幾場,此后每逢妃子生孩子就跑去等著,可每次生出來一看都覺得不如小彥漂亮而轉(zhuǎn)身就走。

      師傅那邊的事情是小師妹聽大師兄講的,師傅把彥帶回去之后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念霜,然后依舊用師妹的名字小霜來叫他。念霜越看越像無霜,師傅看了欣喜不己,養(yǎng)了一段時間也舍不得了,想想師妹就算來找頂多也只把念霜帶走,決不會留下來的,于是搬了地方,隱姓埋名藏了起來。

      趙念霜被帶走的時候還小,后來長大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師傅說他是撿來的他也信了。其實那時候大師兄已經(jīng)八歲,入門一年,聽著師傅成天念叨就知道這個師弟決不是撿來的。大師兄也很喜歡這個師弟,師傅忙的時候就由他來照顧,不是背著就是抱著,這也促成了后來趙念霜的惰性,決不肯學(xué)一點兒辛苦的東西。

      那邊慈妃的憂郁癥越來越嚴(yán)重,皇上放下一切陪她回到原來長大的地方,(那時候師傅已經(jīng)躲起來了,)希望她能好轉(zhuǎn),可是偏偏趕上慈妃又懷孕了,一時間喜怒無常,常?拚f再也不要回皇宮,這個孩子再生下來也是給人弄死,叫皇上和她留在這里。

      最終慈妃難產(chǎn)死了,連那個孩子也沒能保住。

      趙念霜接過太子遞來的帕子不斷地擤著鼻涕,又用師妹給的帕子擦眼淚。一邊哭一邊說,“我還以為能見著娘親呢。我都不記得她長什么樣了!

      太子安慰道,“父皇那里有很多畫像,等你見了父皇可以向他借來看!

      小師妹對太子的解決之道大大不屑道,“二師兄你照鏡子不就好了,大家都說你長得很像你娘啊!

      趙念霜想了半天,問他太子哥哥,“你說的,那個,父皇,我可不可以偷偷看他一下?”

      太子奇道,“為什么要偷偷看一下,你怕父皇不認(rèn)你嗎?”

      “不是,我只想看看他長什么樣子的,要是他知道我還活著,說不定會讓我留在這里,我不習(xí)慣這里這么冷,我想回家。”

      太子一聽趙念霜不想留下,心里一急,拉過他的手摟過來,習(xí)慣性地邊拍邊說道,“這里只有冬天才這么冷,取暖的辦法也多,你只是剛來不適應(yīng),過段時間就好了,等你見了父皇,封你個王,然后有自己的府地,不是比住在那荒山野嶺強多了。要是你不想自己住,住我這里也可以,我和你師妹陪你玩……”

      太子挖空了心思捉摸留在這里的好處,就想著怎么才能把這個招人疼失散多年的小弟弟給留下來,可不知道趙念霜的心里就一個念頭,留在這里,可見不著大師兄了。

      太子說干了嗓子也沒見趙念霜有個什么動靜,見他只低著頭不說話,想是他才回來,也不記得以前小時候的事情,不像自己這樣感覺親近,估計再說什么也沒太大作用,于是沖太子妃使了個眼色,自己先出去了。

      其實趙念霜是想起來自己這趟來的目的了,見太子出去了,正合他的心意。

      太子妃笑瞇瞇的還沒發(fā)言,這邊趙念霜就把她扯到里面關(guān)上門壓低聲音說,“師妹啊,你說實話,你是喜歡大師兄多些還是喜歡太子多些?”

      小師妹想也沒想道,“那是不一樣的,我喜歡大師兄,但愛的是太子啊。”

      趙念霜怎么也沒想到小師妹會這么回答,他原想小師妹一定會說兩個都差不多,或者大師兄也沒表示之類。這時也沒了主意,喃喃道,“那大師兄怎么辦啊,他很喜歡你的,其實他就是不好意思說,太子雖然有錢,可是,可是他以后不會對你像大師兄那么好的。就像我娘,他會把你關(guān)在宮里面,很悶,而且會有很多女人和你搶……”

      趙念霜的話被小師妹堅決地打斷,“才不會,他和他父皇才不一樣。再說我也和你娘不一樣,能立足于宮中對我而言也是挑戰(zhàn)。倒是你啊,”小師妹伸出食指使勁點了一下趙念霜的額頭,“你不知道大師兄多有錢也就罷了,難道你看不出大師兄對你的情意嗎?”

      “大師兄對我?”趙念霜一臉茫然,心卻狠狠地跳起來。

      “是啊,你記不記得你把大師兄給我的鐲子摔了那一回?我本來向大師兄表白的,那時候我想反正大師兄也不能娶你,不如我嫁他,我們?nèi)齻人一輩子在一起,可大師兄說他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這輩子都不會娶親,要一直守在你身邊,所以把鐲子送給我,認(rèn)我當(dāng)了親妹子,誰知道你沖上來就把我的鐲子搶了。我那時候心里正難受,所以恨你恨得要命,就扮成了你的樣子入宮去搗亂。因為我早就知道師傅最怕你進宮中讓人認(rèn)出來,好像只要被人認(rèn)出來你就有危險了。我當(dāng)時頭腦一熱,只想著要報復(fù),所以就沖進去了。后來被太子捉住,這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啊?!可是,我以為……”

      “以為什么,大師兄喜歡我?你太習(xí)慣大師兄對你好了,出來看看就知道了,不說師兄弟,就算是親兄弟,也不會照顧到這種地步吧。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趙念霜老老實實答道,“記得,我們一起撿到你,帶回去給師傅看,師傅說你很漂亮,就留下來收做弟子了!

      小師妹撇撇嘴道,“什么一起撿到我,那時候你讓大師兄背在背上,看到我混身是傷,大師兄放下你背起我,讓你跟在后面走。后來他一直回頭看,見你自己走得跌跌撞撞,又把你抱在身前,他沒有手托著你,你就像樹袋熊那樣掛他身上,你都沒注意我們兩個把他累成什么樣嗎?其實他完全可以讓你自己走的。后來師傅留下我,也不過是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而己。你都六歲了,還讓大師兄滿山追著你喂飯。每回大師兄出門做生意,回來有好東西一定先送到你屋里。你說怕打雷怕黑,師傅不讓大師兄進屋和你一起睡,他就坐在門外大半夜和你聊天……”

      小師妹打開了話匣子,趙念霜一句話也插不上,只好低頭聽著,越聽越覺得對不起大師兄,也就越發(fā)想念起大師兄。到最后,趙念霜跟本就沒在聽小師妹在講什么,只顧著回想大師兄的種種舉動,現(xiàn)在想來,似乎確實能看出大師兄也是喜歡自己的。心里面就似咬了根弦,乎乎悠悠越提越高。

      趙念霜在太子府里住下了,太子夫婦新婚燕爾之際也不忘每天都來陪他,小師妹自然是向著趙念霜的,支持他把話和大師兄說開了,兩個人就算不結(jié)婚,甜甜蜜蜜守在一起也是好的。不過同時小師妹也是太子妃,所以也支持太子把趙念霜留一陣子,畢竟被人偷走的最喜愛的弟弟好不容易才回到身邊。

      太子態(tài)度十分堅決,自己這是個弟弟,怎么也不能嫁給那個大師兄,都怪那個死去的師傅,把彥從小當(dāng)女孩子來養(yǎng),彥才會把對大師兄的依賴當(dāng)成愛。當(dāng)然了,那種對兄長的依賴本來也應(yīng)該著落在自己身上才對。

      太子最近可是忙壞了,一方面要哄心愛的太子妃,一方面又要找盡千奇百怪的東西來吸引弟弟,好讓他不再提回山里的事情,一時間心力憔悴,居然開始出現(xiàn)健忘的毛病。

      這日太子帶著幾個家仆正在園子里找東西,太子妃剛從外面逛夠了回來,隨口問了一句,在找什么哪。太子答曰,前日買來的一支上好簪子,本來打算拿給太子妃獻寶的,居然不見了,也不知是掉在了哪里。

      太子妃幫著找了一會兒,突然皺眉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找二師兄聊天去了吧?”

      太子答,是。

      太子妃再問,是不是說了大師兄壞話。

      太子答,也不算壞話。

      太子妃兩手一拍道,你跟我來。

      于是兩人拉著手跑到二師兄的小院,只見趙念霜穿著一身長毛皮衣蹲在結(jié)冰的湖水上,敲了個窟窿,正在釣魚。太子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從一邊悄悄地溜到屋里去。

      一進屋,太子就看到那個簪子好好的擺在窗臺上。于是拿過來奇道,“你怎么知道掉在這里了?”

      太子妃笑起來,“我這個二師兄拿手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吧,平常不使的,你要是惹他生氣了,他就會不聲不響地從你身上拿走幾樣?xùn)|西。不過有時候為了表示他喜歡你,也會隨意從你身上拿走東西。大師兄身上就經(jīng)常不見了東西,早習(xí)慣了有東西不見就先上他屋里看看!

      太子把簪子給太子妃帶上,笑道,“你說他是生我的氣了還是開始喜歡我了?”

      太子妃給了太子一記粉拳道,“臭美,喜歡你的只有我。”轉(zhuǎn)念又想起一事,“皇上那邊你已經(jīng)說了嗎?”

      “父皇好像并不太上心,畢竟當(dāng)年因為他失蹤,慈妃才會發(fā)病,最后離去都沒能葬在這邊,父皇還不知道他長得這么像慈妃。也許見了面會更親近些!

      太子妃心話,我看哪,你那父皇是因為皇兒太多,哪個也不上心吧。這話卻不敢說出來,只覺得二師兄還是和大師兄在一起來得快活。這幾日見二師兄似乎沒心沒肺地玩耍,可是臉上笑容卻不見了。她雖然給大師兄傳了信兒,卻遲遲不見大師兄找來,心里也覺有些奇怪。

      這邊兩人正各想心事,只聽外面一片慌亂大叫。兩個人忙沖出去看,原來是冰裂了,趙念霜掉到水里去了。眾人七手八腳地把人救上來,人卻已經(jīng)臉色青紫地暈過去了。

      太子急著沖上去,一把抱起趙念霜,太子妃在一邊吩咐準(zhǔn)備裂酒和取暖的東西。

      折騰到半夜里,趙念霜總算是干干爽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著了,兩人松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中。

      太子妃皺著眉頭,她知道二師兄的輕功,站在上面多久冰也不會裂的。這人若要是掉下去,只有一個原因,當(dāng)時跟本就是心不在焉,甚至是情緒大起大落。能讓趙念霜這樣的,非大師兄莫數(shù)。她看到二師兄偷偷給大師兄寫信,找人帶口信兒,大師兄卻一直沒有來。那天自己跟他說大師兄喜歡他之后他著實歡喜了一陣子,可那之后被太子關(guān)在府中不能去找大師兄,大師兄又不知怎的也不來找他,恐怕他心里又開始難過。她嘆了口氣,不是不想勸太子放了二師兄,可太子又何曾聽得進去,一心一意地要把這個弟弟搶回來。

      太子躺著半天睡不著,聽聽似乎太子妃也沒睡,于是問道,“你說,我這樣關(guān)著他,他是不是心里很清楚,所以今天故意掉進去給我看!

      太子妃嘆了口氣,“不會的,他做事不會想那么多,只是他自己心里肯定難受,別看他似乎一派散散慢慢的樣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實他和大師兄一樣,有事放心里,愛鉆牛角尖!

      “不如,你放他去找大師兄吧。就算和大師兄在一起,他還是你弟弟。”

      “嗯,也許……已經(jīng)晚了!碧舆@句話說得及其含糊,聲音又小。太子妃轉(zhuǎn)頭想問,卻看太子呼吸變沉,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趙念霜躺了幾日,好在倒沒有發(fā)燒,只是鼻涕不斷,總帶著個手絹,走到哪擰到哪兒,紅著個鼻頭,顯得越發(fā)可憐。

      府里面鬧了狐仙,身上的東西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趙念霜的屋里窗臺上,桌上卻已經(jīng)放不下了,很多東西就胡亂地丟在地上。

      再過幾日,皇上招見趙念霜,之后趙念霜被封為燕王,卻沒有另賜府地,只讓他住在宮里。

      于是宮里又開始鬧狐仙;噬辖(jīng)太子提示,也不拿這當(dāng)一回事兒,還特意把些好玩的小玩意放在身上讓他去偷,只覺得這樣能讓他開心就好。

      于是偷著偷著也沒了限制,皇上身上的信物被趙念霜拿走,拿去開了秘密寶庫,這回連皇上保存了好久的大內(nèi)秘藥也不見了。因為還是有些在意,皇上裝作不經(jīng)意問起?蓯鄣难嗤跆鸱鄣裼褡恋哪樀皟海櫭枷肓艘粫䞍捍,好像放了太久,吃起來有股子霉味;噬蠂樍艘惶,忙問有沒有拉肚子,聽到回答沒有這才放下心來。

      趙念霜的日子就在皇上和太子的雙重寵愛之下慢慢度過,不過因為從小被師傅和大師兄寵慣了的,他也不當(dāng)回事。

      小師妹去看過趙念霜幾回,總覺得他變瘦了,卻結(jié)實了不少。見了她就露出一口白牙笑著,撓著頭卻似乎沒什么話說,慢慢地也越來越疏遠。

      似乎,再沒什么人能真正明白趙念霜在想什么。

      來年開春的時候,皇上染了風(fēng)寒,太子和太子妃匆匆趕進宮去,轉(zhuǎn)過一道門,卻見趙念霜正站在一株桃花樹邊出神。一身白衣隨風(fēng)飛舞,似乎這人就要羽化成仙而去。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想說點兒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出來,同時又往里面趕過去了。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到趙念霜。

      當(dāng)天晚上趙念霜就失蹤了,再細細追查時,似乎那晚有狐仙變做了大內(nèi)待衛(wèi)的樣子搗亂,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但因為眾人走馬燈般來探皇上的病,本來就人多口雜,也許有人看錯了也不一定。

      兩個月后,南方某深山,幾間石頭砌的房子像模像樣,一個貌似鐘馗的大漢正光了膀子在房前劈柴。屋內(nèi)飄出菜香,一個二十出頭,相貌英俊的青年從屋內(nèi)出來叫他吃飯,左右看看還少了一個人,問道,“小霜又跑到哪里去了?”

      那大漢拍了拍手上碎末道,“哦,他說他又看中了一個老樹根,要用它給你做個漂亮躺椅放在外面好曬太陽!

      青年哭笑不得道,“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哪還用總躺著,是他自己迷上了根雕吧!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清亮的嗓子叫著:“專人叔叔快過來幫把手,這樹根太大了,我扶不好,啊——那一根要斷了——”

      兩人同時竄過去幫忙,青年被勸到一邊歇著,“大師兄我來就好,我現(xiàn)在力氣很大功夫很好……呼呼呼……”

      晚上睡下后,專人聽著那邊屋里不時傳來的模模糊糊的呻吟,不禁感嘆,年輕就是好啊,身體恢復(fù)得就是快啊。想想幾個月前,這大師侄去為師兄和師姐合葬的時候遭了太子的暗算,昏迷了差不多小半個月,一醒來就托自己去找小霜。小霜接了信兒之后也不知哭了幾場,居然心性堅強了起來,倒想法子從宮中弄了最好的藥來給小浩,也就是這個大師侄。要不是小霜的藥,小浩可能現(xiàn)在才能下床。小霜那孩子也是自小就又聰明又懶,其實那些個功夫該怎么練包括易容的原理他都會,就是不肯動手去實踐去學(xué),這下子總算為了小浩在宮中拼了命地撿起來練了。

      呻吟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專人長嘆一聲,為什么自己的功夫要這么好呢,耳力要這么強呢,看來有必要下山去溜達溜達了,等小浩養(yǎng)夠了再來接他們出去吧。外面的山莊,唉,真不想管啊,小浩你養(yǎng)差不多也就該出山了吧,太子早已經(jīng)放棄找人了啊。

      這邊石屋的某一間,趙念霜在大師兄身上幸福地流著口水睡著,不知道他大師兄寵愛地摸著他的頭,慶幸著自己在這場搶親戰(zhàn)中的完全勝利,更完全不知道他專人叔叔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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