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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景天篇
白衣勝雪——那便是初見了。衣衫飄飛的樣子在夜的映襯下,景天的眼里仿佛淡去了一切,只剩那個人。那是他的樣子依舊在景天的腦海里,隨著時間加深著印記,一生也無法忽略的沉淀。許多東西對于他來說都是過眼云煙的,因為他這個人正是如此,逍遙自在。沒有誰可以讓他停下腳步。但唯獨這一個人,確實怎么也放不下了,像傳說中巫師種下的蠱,植入了身體里,不可分割。從未有過的曖昧不明的狀況讓他有些慌亂 ,不過也沒關(guān)系,既然忘不掉就全心全意的記住,景天甚至打算好,如果只能裝下這個人的身影,即使是要忘記其他所有的人和事也可以,而現(xiàn)在剛剛好的,真的只能容下那個人,記性仿佛越來越差,周圍的一切都再次不復存在了。
頻繁的回憶真的是一件傷神的事情,更何況似前塵一般縹緲的過去,讓人怎么掙扎也是虛空一片。顯示的桎梏永遠都是無法擺脫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找回過去的日子——那些融入骨血的曾經(jīng)。一次又一次的閃過,那人天真朦朧的醉態(tài),或是溫文爾雅的淺笑,還有偶爾的慌亂無措……太多太多了,可是景天竟然全部都裝進了腦子里,每一個畫面都值得珍藏。知道風吹散了他的遐思,他才感覺到蒼涼的雪捂涼了他的眼眶,冰的刺疼。
慘淡勾進了他一向玩世不恭的笑里,景天知道他什么也不能夠想了。不論怎么樣都是徒勞的。不管不顧的跑去蜀山找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什么都可以拋卻,無論是誰都擋不住他?墒,今天又不得不想那個人他是怎么樣的心情呢?擇機在他的心里能不能大過道義,大過蜀山,還有……紫萱——那個他愛了三生三世的女人。這些都是景天不敢想象的。卑微到塵土里的設(shè)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這是他從來都不可能做的事情,可是為了一個人,他做了,比誰都徹底。若說不是那種心情,自己偶沒有理由說服自己。
“臭豆腐!你游魂啊~”紅衣女子一蹦一跳的來到景天的跟前,不停的用手在他眼前晃?墒菂s并沒有和往常一樣和她打鬧,只是靜靜的望著地面。紅衣女子狐疑的推了推他,“喂!你別裝神弄鬼的好不好。”
“豬婆”,景天沉沉的喊了一句,“你看見彩虹會不會想把它摘下來?”文不對題的說了一句。雪見有些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隱約有一種預感,眼前這個人仿佛比已經(jīng)是觸手卻不可及的了。她怏怏的坐在一旁,小聲發(fā)問:“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這么問!睕]有得到回答,只是聽那個人自顧自的說道:“你明不明白一個人看見像彩虹一樣耀眼的東西時,想去向往卻又不敢向往的心情。我想去追,想把他捧在手里,可是,他在天邊呢!根本就是連奢望都不允許的吧,能讓我看著已經(jīng)很好了,對吧……”景天說完漸漸低下了頭,落寞無助的語氣讓人心酸。雪見此時也不見了平時額樣子,她把頭靠在景天的肩膀上,輕輕的笑了,只是其中的含義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一份釋然的恬靜。
“也許我是不明白,暗示我知道退縮是最最可笑的。即使是銀河,為了自己的向往又有什么不敢去趟的。你不是總相信有奇跡的嗎?”雪見頓了一下!昂螞r,你自己根本就不想放棄,是不是……”
像是被猜中了心事,景天全身震顫了一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平時只會和他打鬧的女孩,正是他的妻,仿佛睿智的深不可測。女子但笑不語,沒有回應(yīng)他詫異額眼神,只是站起身子,在庭院中迎著落雪。瞬間她的周身似乎都散發(fā)著淡雅的柔光。
“臭豆腐,你想做什么就去吧……”雪水變成了溫熱的淚掛在她的臉上,不想讓人發(fā)覺的又轉(zhuǎn)瞬落下。景天也站起來,兩人之間靜默的只剩呼吸的聲音。
良久,景天給了這個女子一個擁抱,緩緩的再她耳邊說:“丫頭,對不起,謝謝……”說完,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純凈的只剩歉意。
紅衣女子看著他堅定離開的背影,終于還是忍不住額哭了出來,那是對愛情最后的祭奠,自此封存。始終,我也只是站在你的身后。
目之所及是一片無盡的蒼茫,景天站在蜀山的腳下,仰望著這座難于上青天的險峰。他記得他曾經(jīng)背一個人上去過,那個人對于他來說像天邊的彩虹一樣遙遠?墒,他想,也許這次再上去,此生便無悔了吧。
縹緲的蜀山中,他仿佛聽見有個人在喚他,景兄弟。那人,面冠如玉,白衣勝雪。
長卿篇
他不間斷的揮舞著手中的劍,片刻不敢停歇的。滿天的雪染白了蜀山之巔,四處彌漫著空寂,片片紛飛的雪落在地面上仿佛都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震得他手都在不住的顫抖。終于劍嘯聲驟然停止。一股強大的執(zhí)念正牽引著他的一舉一動。卻無法探清它的來由。長卿猜測是否是緣于那個終年身著紫衣的美艷女子——與他有三世之約的故人。不知為何,曾經(jīng)有過的執(zhí)著在此刻想來只有無限的淡泊,似乎只是把一份不該有的情緒轉(zhuǎn)移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瘋狂的讓自己都驚異。
答案在不斷地侵擾他此刻紛亂的心情,靠近又不敢去觸碰,逼迫的人幾近崩潰。本應(yīng)溫雅德神情已經(jīng)開始扭曲了,源自鋪天蓋地的壓力。他無力掙脫。
“掌門,已經(jīng)近黃昏了。”依舊恭敬慎微的聲音在什么身后響起。長卿斂了斂心神拂去額上的落雪,依舊的仙風道骨。反身示意。常胤拱了拱手,很快的消失了背影。長卿持劍而立,恍若融入了蜀山的蒼白當中,隨時都會消失一樣的朦朧。他穩(wěn)了穩(wěn)心中的躁動,不再思量。
回到臥房中,垂眼看著杯中的茶,思緒似乎又不斷地上涌。他仿佛記起一個人來,從來都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jié),做任何事情也是隨心所欲。和自己真是差了一個天地的距離,可是和他在一起時卻也不叫人有絲毫的不習慣。緊蹙的眉頭在憶起某些東西時,松開了,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露出一絲淺笑。完全沒有預兆的,頻繁的想起一個人來了。
不經(jīng)意的一瞥,墻上的一點墨漬躍入眼中,極其細微的藏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像是宣告著不可忽視的氣勢。像極了那人的固執(zhí)。長卿扣下了手中的茶碗。又郁結(jié)起了眉頭,不知所措的踱來踱去。這是怎么了,亂卻不知是何處所起。可是,他隱約的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夠去想的,但或許……
荒唐!他暗自喝了一聲,被突然冒出來的念頭驚出了一身冷汗。人竟站不穩(wěn)的退了兩步,胸口沉悶的疼著。他快步走到書案旁,想寫幾個字來掩蓋雜念。
研好磨,提筆又不知從何而落;秀遍g,他又憶起墻上的那幅字,好像是贈與那人了吧,還記得當時自己承諾,那人不屑的語氣。再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落上了一個字,瞬間跌落在椅子上,根本無法說服自己的挫敗讓長卿沒了力氣。
長卿苦笑了一聲。即便是剛才想到的答案又如何,更勿論,那人還有個嬌美的妻。再深重,也要釋然,若給那人知道,他實在受不起那樣的眼光。
蜀山的冬夜,涼的沁人心骨。呼嘯的北風發(fā)出的響聲,更襯得這寂寞千年的仙山幽寒。長卿并未燃燈,他端坐在木椅上,表情是異樣的平和。前一刻,亂入千絲糾纏的愁思也煙消云散了。是的,他什么都不去想了。大定主意的那刻。他便感到向來不畏寒的身體也有了一絲冷。胸口一熱,一朵如罌粟般鮮紅妖異的花便開在了地上,滿嘴盡是腥甜的氣味。征兆這什么,長卿心中早已明了,他并不慌亂,拭去了唇邊的血跡,咽下一口早已散盡了熱氣的茶,苦澀直流到了心底。
長卿看著墨還為干的那個“景”字,占據(jù)了整張泛黃的紙——像一個瘡,也像是那個曾占據(jù)了他所有思緒的人一樣,靜靜的。像他忍著劇痛斷開的執(zhí)念,默然無言。他快要飄散額聽覺似乎聽見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沒有聽見。
清晨,雪已經(jīng)停了,長卿的門外聚集著幾位小聲商議了很久的師弟。“掌門還沒有起身嗎?”“二師兄你還是進去看看吧,掌門不是貪睡之人啊!
終于,常胤推開了門。一剎那,常胤感覺到自己的手竟然開始顫抖了,一種預感侵襲而來,但是他什么也沒有說,走上前去,看著那人安詳?shù)纳駪B(tài),眉頭還殘余著許些未淡去的愁。常胤德新像被絞著一樣。他努力讓自己沒有任何益陽的,去探那人的鼻息。
此刻,冷的徹骨,不止是長卿的體溫,還是門外的天氣,也有常胤的心。“掌門!彼麩o法一次說完,于是深深的吐納了幾次,接著說:“已經(jīng)升仙了……”后面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那一日,慘淡的日光開始融化積雪,布滿了整個蜀山。
前夜里,已經(jīng)升仙的人聽見的聲音已經(jīng)無人知曉了?伤靼啄鞘撬约阂膊桓蚁嘈诺模犚娏四莻玩世不恭的聲音在喊——白豆腐白豆腐……一聲又一聲的,震碎了什么。他最后在想,深入骨髓的終究無法徹底的斷啊……
結(jié)尾:長卿永遠不知道,景天在那樣凄寒的夜里登著蜀山,每一步,就會念一句白豆腐。一步,一句。他是真的,來尋他了……
景天永遠也不知道,長卿是怎么絕望的斬斷了自己最后一點勇氣和執(zhí)念。
或許,如果再早一天,說不定,真的,此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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