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鳴日記

　　*月*日

　　昨天收到師叔的邀請函，以□□的名義邀請我去北平參加京劇匯演。
　　北平啊，那個傷心之地，我是真的不愿意再踏足的了。
　　可是我這位師叔，一向就是又要面子又要擺架子。對于他在北平的所作所為我都有所耳聞的了�？墒�，他畢竟是我的師叔，如果我不給他面子的話，想必以后我高一鳴都不能再踏足北平了吧。

　　算一算，我離開家鄉(xiāng)也已經(jīng)十幾年了，是時候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娘親的墳?zāi)故遣皇且呀?jīng)變成荒冢一堆。

　　*月*日

　　一出北平火車站就看到工人在布置歡迎會場，大大的橫幅上寫著“熱烈歡迎京劇名伶高一鳴抵北平”。這么大場面，一定是我那位師叔搞出來的。幸好我事先和柳爺商量好，大家分開來走，才讓我有了難得的幾天私人時間。相信到時候柳爺會替我處理好那些來歡迎我的人了。反正大家也都是想看我高一鳴在北平登臺唱戲，只要開幕演出的時候我準(zhǔn)時出場就可以的了。
　　唉，想我高一鳴，七歲拜師學(xué)戲，十二歲初登舞臺便一炮而紅，更被廣大戲迷送了個“十二紅”的稱號，到現(xiàn)在成為紅遍大江南北的京劇名角，不論走到哪里都會受到大批戲迷和記者的追捧。

　　對其他同行來說，也許他們會非常享受這樣的“人前顯貴”�？墒怯谖�，真的覺得很累。我也知道，人們都是因為喜愛我而關(guān)心我�？墒俏覐臎]想過出了名之后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只是想在舞臺上展現(xiàn)我自己的京劇。

　　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擔(dān)心會在不經(jīng)意間被人知道了我的秘密。這樣的生活，我已經(jīng)厭倦了。也許等到匯演結(jié)束回到上海，我該找個機會退出舞臺。

　　*月*日

　　今天的開幕演出果然博得了滿堂彩。可是那么多的鮮花和掌聲背后，不知道究竟有幾多人是真正懂得欣賞我的京��？

　　因為昨天的一番奇遇差點導(dǎo)致今天失場，我真的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放縱自己了。
　　北街胡同，那座平平凡凡的小四合院，竟然給了我一種向往了多年的家的感覺�？吹骄障伤齻�，就像看到了少時的自己，那種對于京劇的執(zhí)著充滿著青春的活力。那位沈師傅實在令我敬佩，他是那樣執(zhí)著地在這個歧視女性的時代發(fā)展坤班。

　　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在那樣艱苦的環(huán)境里，在各方的歧視、排擠、打壓下，依然有著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只為了讓人們看到，京劇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唱。女人也可以唱京劇，而且能唱的更好。

　　面對她們，我卻覺得自慚形穢。因為我沒有勇氣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多么想站在舞臺上向人們振臂高呼：“你們不是說女人不會唱京劇么？看我，高一鳴，紅遍大江南北的‘十二紅’高老板，我就是一個女人！”可是我不敢，我不敢想像，若我真的這么做了會有什么樣的下場。我并非留戀名利，而是恐怕以后再沒機會在我最愛的舞臺上唱我最愛的京劇。

　　小四喜……

　　*月*日

　　現(xiàn)在的心情真是差到極點。好容易找到娘親埋葬的地方，哪知道竟然會被人移走。是什么人做出這種事，竟然擅自挖走娘親的墳?zāi)�，讓娘親死無葬身之地？

　　不行，明天一定要四處去打聽，快點找回娘親的遺骨才行。

　　*月*日

　　那個喬老爺，真是太過分了。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無商不奸。無良奸商！就為了那塊地能賣個好價錢，竟然不惜挖走別人的墳?zāi)�。這可怎么好？我怎么才能找回娘親的遺骨？

　　*月*日

　　今天多虧了菊仙，要不是她幫我，還不知道怎么才能擺脫那些記者。
　　不知不覺就在菊仙面前說出了心里話，也許，我心里早已將她引為知己。這樣溫柔、善良又熱心的女孩子，真的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

　　既然以我的身份不能明著去查墳?zāi)沟氖虑�，也只好拜托菊仙幫我去查了。真的希望很快就能有好消息�?br>
　　*月*日

　　這種時候還要去參加什么慶功酒會，真是一百萬個不想去�？墒巧聿挥杉�，那樣的場合我這個主角又怎么能不去？

　　不過好在有菊仙帶來的好消息，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找到朋友幫忙，既然能夠找到當(dāng)天動工鏟地的工頭，那就是說有希望找到娘親的遺骨了！真是令我陰霾了幾日的心情重沐陽光。

　　酒會上師叔的樣子明顯的很不順氣，看來他已經(jīng)因為我來北平這么多天還沒有正式去拜門而生氣了。萬分無奈，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他明天的邀約。又要應(yīng)酬那些鄉(xiāng)紳名流，真是想想就頭痛……

　　*月*日

　　謝天謝地，終于讓我找到了母親的遺骨。

　　再見到六嬸，我忍不住淚流滿面。想當(dāng)年娘親和我被爸爸趕出家門流落荒村，是六嬸好心幫助我們，常常接濟我們。從我離家之后，和村人不和的娘親也多得她的照顧。就在娘親過世后，又是六嬸替我將她安葬。這次喬家挖墳，還是六嬸撿回我娘親的遺骨，另外擇地安葬。我該如何才能報答她如此的大恩？區(qū)區(qū)一筆錢又怎么能盡表我的心意？只求六嬸幫我娘親重修墳?zāi)�，在我離開北平之后能替我祭掃，好好照看娘親的墳?zāi)埂?br>
　　對于菊仙，我該怎么感謝她？天大的恩情若不報答她，我怎么能夠安心？

　　今天為了去見六嬸，沒能赴師叔的約，依照師叔的個性，恐怕這件事不好了結(jié)了……

　　*月*日

　　好，很好！我的好師叔，竟然就為了昨晚我失約的事情，發(fā)動北平的梨園公會聯(lián)手封殺我。沒有戲班肯和我同臺唱戲，那擺明了就是想讓我沒法演出匯演閉幕的那場壓軸戲。而且就剩下這點時間，叫我連找外地戲班的機會都沒有。的確夠狠！

　　哼！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賭上我高一鳴的名譽，就讓小四喜班跟我合演一臺好戲。
　　這就讓你們所有人看清楚坤班的實力！

　　*月*日

　　真是有驚無險，沒想到剛剛搬進小四喜的四合院，就無端端的起火。幸好大家都沒事，東西燒掉了可以再置。

　　說起來，真是讓我心里不得不多想一層，這事情是不是有人有心針對我？若是這樣的話，連累了小四喜可怎么好？

　　*月*日

　　大快人心啊，看著我的好師叔灰溜溜退出戲院，真是大快人心。

　　小四喜今天以自己的實力得到了觀眾的肯定，算是揚眉吐氣了。女孩們這些年的苦練終于沒有白費，她們現(xiàn)在的心情我是很清楚的。而沈師傅，終于是老懷安慰了�？粗约焊冻鰺o數(shù)心血的弟子們在舞臺上大展身手，那便是睡著了也要笑醒了吧。

　　相信從此以后，會有更多人接受和欣賞坤班。菊仙她們這班姐妹，離出頭之日不會太遠(yuǎn)了。

　　不過，為她們高興的時候，不免想到自己。唉，真羨慕她們呢�？梢蕴锰谜耘说纳矸菰谂_上唱戲。

　　沈師傅，菊仙，菊笙，姐妹們，坤班唱戲的新時代，就由你們來開創(chuàng)了。

　　*月*日

　　今天終于了了我在北平的最后一個心愿。在娘親的新墳前上了遲來多年的一炷香，無限思念縈繞心頭，很想痛快地哭一場，可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又怎么能在人前落淚呢。

　　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那個喬少爺對我懷有敵意，今天更是過分，竟然無端對我出手。現(xiàn)在明白了，這個大少爺，居然是在吃飛醋�？吹贸鰜�，他是很喜歡菊仙的。而菊仙，應(yīng)該也是很在意他。這些男人，竟也那么小心眼，看到我和菊仙關(guān)系親密，就把我當(dāng)成情敵。

　　真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原來扮成男人這么多年，我的言談舉止，甚至細(xì)微末節(jié)，處處都已經(jīng)完全“是”個男人了么。

　　若我真是個男人，那么我一定不會放過菊仙這么好的一個女孩。說不定到時候，你這個喬少爺只好靠邊站了。

　　今次的北平之行，我想也該是結(jié)束的時候了。明天讓柳爺收拾好一切，后天就啟程回上海去。也許以后，再也不會踏足北平了吧。

　　*月*日

　　命運真的很殘忍，為什么這么不早不晚的讓我想逃都逃不掉？偏偏在我要忘掉一切離開傷心地的時候，又一次見到那個令我恨之入骨的人。他就是割據(jù)北平的軍閥——段直，段大帥。同時，他也是我的親生父親。

　　他不僅一點都沒有變，而且比起當(dāng)年更加的囂張跋扈。那些刺客為什么不槍法好一點，干脆一槍打死他算了！現(xiàn)在到好，就為了搜查亂黨，他竟然下令封城。如此不顧百姓死活的事，倒真是他的作風(fēng)。只是，我?guī)讜r才能離開這里？

　　終于有戲院肯請小四喜班唱戲了，可是人們一時間難以轉(zhuǎn)變觀念，肯買票來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粗驇煾岛团兪臉幼�，我倒是想到一個好辦法。

　　趁著我高一鳴好有那么點票房號召力，不如我就拉她們一把好了。

　　再來也是為了報答菊仙，如果你真的這么執(zhí)著于京劇的話，我就來個順?biāo)浦郏跫t你。

　　珍重取出《白蛇傳》的劇本，那是我?guī)煾祩鹘o我的第一出戲。

　　這出戲我的確也曾下過苦功的，可是我卻不能在舞臺上演出它。要知道做武生遠(yuǎn)遠(yuǎn)比做個刀馬旦要難得多，可是我卻只能吃更多的苦去做個武生。原因無他，我本來就是女扮男裝唱戲，若做刀馬旦的話，只會讓人們更快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

　　所以，菊仙，我要將這出戲傳給你。我想看著你實現(xiàn)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

　　怎料到，你在這個時候還在謙讓。你執(zhí)意要把這個機會讓給你的二師姐。你可知道，若我有心要傳她便不會單獨來找你？雖然你說自己入行時日尚短，可是我看中的是你的潛質(zhì)。你自己又何必太謙？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你的小師姐突然闖進來，讓我怎么好拒絕你的提議？若沒有她在，我是斷然不會同意你，去收菊笙為徒的。

　　菊仙啊，你就是做人太好。稍微自私一點其實是無傷大雅的。

　　唉，算了，既然這是你的愿望，那我就為了你去實現(xiàn)它。不過，你記得，在我高一鳴心里，這出《白蛇傳》就是傳給你菊仙的；在我高一鳴心里，我所承認(rèn)的弟子，就只有你一個。

　　*月*日

　　行過拜師禮，菊笙就正式成為了我的入室弟子，果然那些新聞記者都爭相報道，這樣，我這次為小四喜造勢就算成功了。

　　今天宴席上讓我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原來菊笙也喜歡喬少爺�？此膽B(tài)度，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喬少爺與菊仙的事了。

　　這事讓我心里惴惴不安。畢竟馬上就要上演新戲了，兩大主角之間卻有這樣的芥蒂，怎么能夠演好這場戲？年輕人，怎么也忍不住帶情緒上場啊。

　　我早看出，菊笙雖然本質(zhì)不壞，但是始終還是有些欠缺，未免有些恃才傲物、盛氣凌人了。

　　希望她兩個能相安無事。

　　*月*日

　　昨晚的擔(dān)心現(xiàn)在都變事實了。下午在戲院排練時，菊笙竟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把菊仙罵跑了。唉，于情，菊笙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可是于理，她這么做法實在是沒有顧全大局。

　　這下怎么辦？明天就要公演了，可是夜都深了還沒有找到菊仙。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又沒有回四合院，又沒有來找我，她還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現(xiàn)在外面又冷，還下起了雨，你為什么不來找你的高大哥呢？你不記得你自己說過當(dāng)我是你的好大哥嗎？有什么心事不能跟大哥說說嗎？你知不知道高大哥好擔(dān)心你？

　　*月*日

　　差點為了意氣之爭而失了場，幸虧在開鑼前最后一刻找回了菊仙，而菊笙也暫時放下了二人的恩怨，才能順利的把戲唱下來。

　　菊笙竟然能將心中戾氣發(fā)泄在戲臺上，為了小四喜放手一搏，本該做十幾個就可以的挑翻身她卻連做了三四十個，博得了臺下觀眾的好評。讓我也不禁另眼相看。看來這個菊笙真的不簡單，既肯拼，又能抓住機遇�？磥碚嗯⒅�，她會是最先走紅的那一個。

　　這可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看著菊仙和喬少爺?shù)年P(guān)系更進一步，我當(dāng)然為她們高興�？墒仟氉哉驹诤谝怪�，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襲上心頭。莫名……失落……

　　*月*日

　　陪著那些小姑娘逛了一天，讓我也不禁升起了少女之心。趁著四周沒人，偷偷拿條裙子在身上比比試試，對我來說，已經(jīng)好滿足了。

　　那么漂亮的衣裙，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還有閃閃亮亮的珠寶首飾，或濃或淡的香水……這些女孩子的東西，我當(dāng)然也喜歡，可惜，也許今生，我與它們是無緣的了。

　　*月*日

　　在床上躺了幾天，今天終于感覺好點，可以下床走走了。輕輕牽動傷口，便又火辣辣地疼。這疼，我會一點一滴地刻在心上。

　　就在幾天前，那位稱霸北平的段大帥突然請我過府。他當(dāng)然認(rèn)不出我，不過是想借我高一鳴的名頭為他拉選票罷了。我一向無心政治，從不與軍閥相交。何況我與他還有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我自認(rèn)言語還算得體，并不能稱得上頂撞了他，誰知我前腳離開大帥府，他后腳就派人追殺我。

　　雖然對方只得三個人，可是下手著實狠毒，想必是段直手下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若非我自幼隨師傅習(xí)武，又怎能夠逃出生天。幸好無憂和喬少爺駕車經(jīng)過，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禍不單行，為了給我療傷，菊仙她們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她們?nèi)苏娴暮煤�，都沒有因為我隱瞞身份而生我的氣，反而同氣連聲為我保守秘密，實在令我感動，也很感激她們。尤其是沈師傅，還有菊仙。

　　可惡的段直，竟然帶齊補品來到我面前，美其名曰道歉，還假惺惺地當(dāng)著眾人教訓(xùn)自己的手下。說什么明天邀請我去大帥府，要設(shè)宴為我賠罪�？此菢幼�，哪里是在邀請？分明就是在威脅。人人都說有陰謀，我又怎么會不知？可是我若不去，難保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我該怎么辦？我又能怎么辦？

　　*月*日

　　段直！早知道你是個混蛋，沒想到會做出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串通你的姨太來試探我。

　　你懷疑我的身份？那么我也要試探試探你。明天就帶你去看看你的結(jié)發(fā)妻子！

　　*月*日

　　段直啊段直，見到你結(jié)發(fā)妻子的墳?zāi)鼓闩铝�？你像只烏龜一樣轉(zhuǎn)頭逃走的樣子，相信娘看了也會十分爽快吧！

　　*月*日

　　好感謝小四喜的姐妹們，齊齊動手幫我扮回女裝�？粗R中的自己，竟然就像面對一個陌生人。從七歲開始，我就再沒有做過女孩打扮，今日乍見，又怎能不陌生呢？不過，我好高興，因為我曾經(jīng)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這么一天了。

　　*月*日

　　我的好師叔今晚又做“好事”了。誰會想到，喬少爺帶菊仙回家拜見父母，我的好師叔會突然出現(xiàn)呢？喬家那個老頑固，怎么可能接受菊仙這么一個“下九流”的“戲子”做兒媳呢？

　　看著菊仙獨自傷心，我心中也是無限感傷。其實你能找到這樣一個男人，已經(jīng)是很幸福的了。俗話說，好事多磨，相信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我祝福你。

　　*月*日

　　沒想到段直手里竟然會有我前日穿女裝的照片，他竟然派人監(jiān)視小四喜！

　　他今日更是得寸進尺，以照片作威脅，逼我后日再去大帥府。

　　段老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月*日

　　當(dāng)娘親的墳?zāi)乖谖颐媲氨徽ㄆ降臅r候，我就知道，我是逃不掉的了。

　　再次買好離開北平的車票，我仍然希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墒敲\偏偏揪住我不放，我是命中注定不能離開的了。

　　段直，你這衣冠禽獸。當(dāng)年你將我們母女倆趕出家門，不念絲毫親情。如今，娘親早已埋骨荒山，你竟然連她的墳?zāi)苟疾环胚^，更殘忍地殺害多少無知的村民！

　　段直，像你這樣的禽獸怎配留在這世上？我高一鳴在此發(fā)誓，即使不能除掉你，也要和你同歸于盡！

　　明天的最后一場好戲，觀眾只有你段直一個人。我就破例請你免費欣賞一次我身為女人的風(fēng)情吧。然后，再請你慢慢看著你自己的親生女兒是如何將匕首插進你的心臟。我很想看看，從你心窩里流出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恐怕這是我最后的一篇日記了，雖然不會有人看到這本日記，但是我好想把我的故事全部講出來。

　　大家認(rèn)識的高一鳴，人稱“十二紅”。七歲開始隨師傅學(xué)戲，專攻武生行當(dāng)，十二歲在上海初登舞臺在《雙槍陸文龍》中演出陸文龍而一炮走紅，十年間已經(jīng)紅遍大江南北，成為繼“四大名旦”之后最炙手可熱的京劇名角。

　　而大家不認(rèn)識的那一個，她的名字叫段鳳鳴。

　　鳳鳴生父名為段直，現(xiàn)任北平府段大帥是也。生母陳氏笑媚，段直之原配夫人。十五年前，段直以“七出之首——無后”為由，將陳氏母女倆趕出了家門，從此不聞不問。時年鳳鳴只得7歲。陳氏夫人只身攜幼女流落西山背后荒僻小村，家計無比艱難。奈何陳氏夫人本有痼疾，加之無以調(diào)養(yǎng)，更是日漸沉重。時年恰有戲班借路荒村，陳氏夫人忍痛將幼女扮作男童送入戲班，以求活命。經(jīng)年，身喪，村人葬之于山陰。

　　后戲班輾轉(zhuǎn)各處，終流連滬上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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