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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樂沉舟給他介紹了個相親對象,是大四的學姐,醫(yī)學系的,聽說很漂亮。棠歌想,不會是忽悠他的吧,畢竟以樂沉舟以往的眼光來看,著實令人堪憂。
兜里的手機響起一聲提示音,樂沉舟催他快一點,不能讓女孩子等著。棠歌不以為意,還是慢悠悠地走。
萬一是個丑八怪。
地點約在一家咖啡店,棠歌推門進去就看到了樂沉舟,他朝棠歌招了招手。對面坐著兩個女孩子,都背對著自己,看不見臉。
敢情他還一次約了倆?
吃不消啊。
棠歌心里犯愁,但都到了這只能硬著頭皮上。他看著樂沉舟笑嘻嘻的臉,覺得這個人雖然欠揍,但是意志力真強。
樂沉舟之前也給他介紹過幾個對象,不過他都瞧不上,要么長得一般,要么太胖太瘦,身高不夠,理由應(yīng)有盡有,一律被棠歌拒絕了。
倒不是人家真的不好,是棠歌真的不想談,樂沉舟就一屁事多的老媽子。自己還沒愁著沒對象呢,他倒是先替自己擔心上了。
樂沉舟是這么說的:“你放著這么一張帥臉不去泡妞,真是白撿的?”
棠歌無語,輕飄飄一句:“對!
樂沉舟看他無動于衷,于是追擊:“時間久了就滂臭!趁新鮮趕緊找個相好嫁了吧,爸供不起你了!
棠歌:“……”
樂沉舟看準時機再追加一擊:“搞笑男是沒有愛情的!
棠歌終于白了他一眼,把他趕了出去,毫不留情鎖上了門。
看著那兩個女生的背影,棠歌心想,總不能兩個都是?其中一個跟樂沉舟好像挺聊得來的樣子,兩個人有說有笑,那張側(cè)臉看著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另一個女生倒是安靜得很,就坐在一旁喝咖啡,也不嫌吵。
高冷角色?
走到近前,樂沉舟給他騰出個位置,棠歌剛坐下,對面那位若冰山般的人發(fā)出一句疑問。
“是你?”
三個人紛紛把目光轉(zhuǎn)向她。
來了,廬山真面目!
看清楚她模樣的一瞬間,棠歌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好巧不巧。
“學姐。”
棠歌禮貌地朝她笑了笑,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們認識?”樂沉舟拿胳膊肘懟了懟棠歌,被棠歌拍開了。
“英語競賽認識的!
云霜點了點頭,放下咖啡,也向棠歌笑了下,“別來無恙。”
前陣子有個大學生英語競賽,外語系成績優(yōu)異的學生都參加了,剩下兩個名額遲遲沒有人報,負責人執(zhí)意要滿員,把兩個名額都拋去了別的系,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就算來了兩個充數(shù)的,也不能把名額讓給其他學校。
碰巧的是,負責人運氣挺好,名額滿了,還附加全員精英,賽后成績簡直是意料之外。前十他們校就占一半,排第一的那位居然不是外語系專業(yè)人士,而是美術(shù)系的棠歌,緊跟其后的是醫(yī)學系的云霜。
這種成績怎么能讓人不大吃一驚?
非專業(yè)人員的出現(xiàn)讓這所學校一戰(zhàn)成名,口碑都好了不少,也有一些離譜的傳聞,說這大學培養(yǎng)的都是滿級人才,學電焊的都能倒背《論語》。
今年競賽多了一輪演講,按順序先后進行。輪到棠歌的時候,每個人都豎著耳朵認真聽,他說話很流暢,整場演講下來幾乎沒有卡頓,語法和詞匯的運用處理恰到好處,導師都對他贊不絕口,掌聲滔滔不絕。
比賽結(jié)束后,棠歌特意留在場外等云霜,因為她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一個來充數(shù)的閑人。
等她走出場外,棠歌就逮住了人,他簡單介紹了下自己,云霜也禮尚往來,兩個人不知不覺聊了起來。
回去的時候棠歌還跟樂沉舟說了這事,樂沉舟說他閑的去參加什么競賽,棠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懂!
樂沉舟想嘲諷他。
呵,神神秘秘的搞笑男。
他問云霜為什么來參賽,云霜只隨口答道:“興趣而已!
興趣而已?看她的實力,應(yīng)該不止吧。
棠歌不禁在心里感慨,好一個興趣。
云霜反問他:“那你又是為什么!
棠歌只回答了一個字:“閑。”
云霜笑著看他,他也跟著笑。
樂沉舟腦子里靈光一閃,拍桌叫了起來:“哦!是你說的那個學姐!”
和他聊得來的女生小聲提醒道:“噓,你太大聲了。”
樂沉舟訕訕收住聲:“不好意思!
棠歌打量起云霜來。
還是那么冷,面無表情的。
他忽然開口道:“學姐成績斐然,希望以后能夠多多交流。”
樂沉舟看他笑得那么假,在心里默默吐槽。
云霜人雖然話少,但是該說的時候還是得說。
“甘拜下風,求之不得!
“是學姐手下留情了!
云霜端起咖啡,又加了塊糖進去,她抿了一口。
“天賜的機會,你應(yīng)得的!
四個人最后只喝了杯咖啡,早早散了。
回到宿舍樂沉舟依然沒有放棄,他對棠歌說:“我覺得,你還有機會!
棠歌睨了他一眼:“你腦子磕地上了?”
樂沉舟哎呀一聲,“不是!我是認真的!”
“嗯,對,能看出來你很認真!
樂沉舟對這個男的真是無語了,最后草了聲就睡了。
之后不知道是哪天早上,他買了塊蛋糕拿給棠歌,讓他把這個送給云霜。
棠歌覺著有點好笑,微瞇著眼看他:“你看上云學姐了?”
“靠,你是真腦殘?”樂沉舟又氣又無語,“我是讓你去追她,不是我看上人家了,懂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
棠歌一聽撒手不干了:“我不去!
“你必須去!”樂沉舟推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棠歌就是不肯邁開腿,一個大男人拉扯起來還挺費勁。
他干脆撒手,兩個人互相對峙。
“你遙控我!
“對,乖兒子讓老爹使喚一下怎么了?”
棠歌想一拳呼在他臉上。
一陣拉拉扯扯后,棠歌還是去了,樂沉舟看他擺著張臭臉,抬手擰了下他的胳膊。
“嘶,你有病!”棠歌氣急敗壞打了他好幾下,總算出了點氣,眼看云霜就在對面的體育場上跑步,樂沉舟才不管他怎么的,反正他必須得上。
棠歌一開始有點不耐煩,但是離云霜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心里反而緊張了起來。
他提著一小塊蛋糕走過去,云霜邊聽音樂邊慢跑著,根本沒注意到他來了。棠歌心里正忐忑要不要叫住她,眼神一晃,看到后面籃球場上飛來一個籃球,朝著云霜那個方向砸過去。
他一下子跑過去把球擋了下來,但是由于球飛得有些高,他跳起來擋下,落地的時候沒站穩(wěn),把腳給崴了。
棠歌一手扶著腳腕坐在地上,云霜看見他突然跑了過來,又摔在地上,趕緊跑過去扶他。
“怎么了?”
棠歌神色有些難看,“腳崴了!
籃球場上幾個人過來撿球,看見他扶著腳坐在地上,連忙道歉,棠歌扯了扯嘴角說:“沒事!
云霜看他腳腕已經(jīng)有些腫了,她抬頭對那幾個打籃球的男生道:“打球控制點力道,別讓球再飛出場外,傷人了可不好!
幾個男生連著應(yīng)了幾聲是,幫著云霜把棠歌扶起來后便走了。
體育場離女生宿舍還是挺近的,云霜讓他在椅子上坐會兒,盡量抬高腿,她回去拿冰袋過來,棠歌乖乖應(yīng)了聲好。
過了會兒,云霜拿著一個布袋來了,她從里面拿出用毛巾包著的冰袋,開始給棠歌冷敷。
他看了眼自己的腳,又紅又腫,真是怪難看的。
云霜一手抬著他的腳,一手拿著冰袋給他冷敷,手法看起來很嫻熟,把他伺候得還挺舒服。
這個氛圍太安靜了,棠歌連大氣都不敢喘,云霜突然低聲說了句什么,他聽不太清楚,好像是“Fortunately, it's not very serious.”
有點意思。
“學姐平常時也說英語?”
云霜沒抬頭,她認真地處理棠歌的傷,怎么說也是因為她才崴了腳的。
“嗯,偶爾會說!
興趣,這興趣該有多濃厚。
棠歌想著,無所事事。
早上天氣挺好的,這會兒剛好暖和。陽光打在云霜的側(cè)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沾了光,黑發(fā)透過陽光顯出棕黃的顏色,風一吹,長發(fā)飄到胸前,似有似無地撫著她的臉,讓人感覺到一股溫柔在溢出。
陽光,高馬尾,長睫毛,粉紅色,花。
陰陽處的絕色。
好美。
他突然很想畫一幅畫。
棠歌怔怔出神,云霜處理完了,問他感覺怎么樣,他才如夢初醒般,動了動腳。
“好像不怎么疼了,謝謝學姐!
“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彼驯蘸,看到棠歌手里提著的蛋糕已經(jīng)摔的不成樣子,說:“我給你再買一個。”
棠歌這才反應(yīng)過來樂沉舟給他買的蛋糕毀了,他連忙道:“不用!
蛋糕是送不成了。
他心里默默心疼樂沉舟的錢。
云霜攙扶著他站起來,看他還是不方便的樣子,她主動提出要送他回去。
棠歌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婉拒了,他掏出手機給樂沉舟發(fā)消息,讓他來接自己,云霜則是等到樂沉舟過來了,才放心回去。
等樂沉舟的這段時間,兩個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棠歌從剛才就想問一個問題,憋到這會兒終于說了出來。
“學姐,我能不能給你畫幅畫?”
云霜看了看他,摔了還想著畫畫。她微笑說:“Sure.”
“My pleasure.”
樂沉舟自那以后自然而然地當起了牽線月老,他發(fā)誓一定要讓兒子脫單,并且自己辛辛苦苦地推波助瀾,還在云霜身邊安插了個眼線,和他聊得來的那個女孩子每次都會跟他匯報云霜在干什么。
如果云霜要去圖書館,他就使喚棠歌去圖書館偶遇她;云霜無聊,棠歌就約她出來玩,約她去吃飯,去看電影,去哪哪哪干嘛……總之,他為了兒子的愛情操碎了心,真不知道他那個腦子缺根筋的兒子能不能理解老父親,他都這么努力地撮合他們倆了,不在一起真的很對不起他。
六月,云霜畢業(yè)了,棠歌問她下一步怎么打算,她說:“我學醫(yī),除了行醫(yī)救人,還能做什么?”
“也是!碧母栊α诵Α
學?粗卦扑煽兒,介紹她到一家穩(wěn)固的醫(yī)院實習。棠歌經(jīng)常問她過的怎么樣,醫(yī)院實習順利嗎,她不覺得煩,他有時候還蠻可愛的,相處的這段時間,好像自己話也變多了。
醫(yī)院實習一切順利,這期間云霜也認識到了一個很有名望的老師,她教了云霜很多東西,云霜以后是要上手術(shù)臺的,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學海無涯。
既然病人信任地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她,那她就必須對得起這份信任,擔得起這個名號。
簽了合同以后,云霜更忙了,來就診的人越來越多,有些老人總會夸張地說,這個小姑娘就是華佗在世。聽到病人們這么評價自己,她覺得她做的是值得的。
這天上午,棠歌給她發(fā)了條消息,問她忙不忙,可不可以出來吃頓飯。
云霜看了下日程安排,到傍晚那會兒她有兩小時的時間,吃個飯還是夠的,于是她回了句可以。棠歌說要過來接她,她就告訴棠歌五點之前到。
她給一個個病人看完病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再過一個小時她就可以走了。
她剛回到急診室,就有一個護士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云醫(yī)生,有一位患者急性闌尾炎發(fā)作,據(jù)患者家屬描述,患者腹痛加重,身體情況明顯惡化,需要馬上進行手術(shù)。安醫(yī)生不在,其他醫(yī)生也忙得不可開交,您是唯一一個能進行這場手術(shù)的人。”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她雖然已經(jīng)進過手術(shù)室很多次,但從來沒有主刀過?粗o士著急得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她毫不猶豫地說:“馬上進行手術(shù)。”
已經(jīng)看過那么多場手術(shù),也做了那么多功課,就算沒有主刀過,但這種類型的小手術(shù),該怎么做她早已爛熟于心,她堅信自己可以。
換好了衣服,云霜走進手術(shù)室,門廊外紅燈亮起。
棠歌五點準時到了醫(yī)院門口等云霜,站了半小時,云霜還是沒有出來,于是他就進去找人。
到了急診室,卻空無一人,恰好有一個護士經(jīng)過這里,棠歌逮著人問:“請問一下,云醫(yī)生在哪?”
護士告訴他,云霜正在進行一場手術(shù),應(yīng)該再過不久就出來了。
“手術(shù)?”
“是的!
為什么做手術(shù)不告訴他?
“能麻煩你告訴我手術(shù)室在哪嗎?”
護士跟他說了一個位置,他急忙坐電梯上去了,等電梯的時候他心跳的很快,他在為云霜緊張,不出意外的話,這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做手術(shù),但是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么重要的事不告訴他?
到了三樓,棠歌一下子沖出電梯,去尋找護士說的那個手術(shù)室,在走廊盡頭,他氣喘吁吁的,手術(shù)室的燈還亮著,周遭一片死寂,手術(shù)室外有幾個人坐在那里,應(yīng)該是患者的家屬。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強而有力,一下,一下。
他默默為云霜祈禱著。
棠歌站在離手術(shù)室不遠的地方,靠在墻上,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云霜。
她在做什么手術(shù),會不會有困難,已經(jīng)進行多久了,她……
棠歌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
你要相信她,她是云霜。
他這么告訴自己。
患者的家屬看起來很擔心,其中有一個人安心不下,正焦頭爛額地走來走去。
棠歌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輕聲說:“沒事的,一定會平平安安!
那個人看了他一眼,眼里滿是憔悴,他點了點頭,說:“謝謝你!
棠歌的目光越過他,看到了手術(shù)室門外,左邊那個角落里,有一束花,是康乃馨,正盛情綻放著,給這個地方平添了一股生氣。
他忽而心弦一顫。
“請問這束花是你們的嗎?”
患者家屬看了眼那束花說:“不是,我們來之前就放在那了,應(yīng)該是誰不小心落下的吧!
就是這個。
“好,謝謝!
手術(shù)室的燈熄滅了,患者家屬一擁而上,圍住了最先出來的一個護士。
“醫(yī)生,怎么樣?我兒子他好了沒有?”
護士很耐心地跟他們說:“手術(shù)進行得很成功,您兒子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謝謝醫(yī)生!彼麄?nèi)妓闪丝跉狻?br>
在聽到手術(shù)很成功的那一刻,棠歌也松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狂喜。
等病人被推出手術(shù)室,家屬們也都跟著走了。
云霜是最后一個出來的,看到棠歌站在手術(shù)室門口,她取下口罩,走過去笑著對棠歌說:“恭喜我吧!
棠歌抱住她,“你成功了!
云霜在他懷里呆了一瞬,而后也回抱著他。
棠歌看著面前的這幅畫,很是滿意,他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今天是他們的一周年。
云霜下班回來了,棠歌招呼她過去。畫完畫的時候他收拾好東西,用一塊布蓋在那幅畫上,等云霜回來就給她看。
云霜看他神神秘秘的,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笑了起來,“你又做了什么?”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棠歌帶她走到他的畫室里,“看好了!
他揭開那塊布,一整幅畫被展現(xiàn)在云霜面前,她呆住了。
畫上主體是暗色系,像是處于一個昏暗的房間里,窗外天邊破曉照進來一束光,把房間分成了明暗兩部分,打在窗臺的那盆花上,一個女人站在窗前,居于暗處,抬手輕輕托起一朵欲要枯萎的花,眼神很是愛憐。同根生的另一株花卻是亭亭玉立,在光下更有了活氣。
云霜很喜歡這幅畫,她問棠歌:“這幅畫叫什么?”
“扶華!
扶花,扶華。
“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她輕輕撫摸著那幅畫。
棠歌看著她,心里很高興她喜歡。
他走過去從背后抱著云霜,“因為你是醫(yī)生,你扶助過那么多老弱病殘的花朵,過你妙手皆能回春,你有多偉大你知道嗎?”
云霜低笑了聲。
那天走出醫(yī)院之后,棠歌就表了白,云霜沒有想過他會喜歡自己,也沒有想過他們兩個會在一起,甚至結(jié)婚,但這一切是真真切切發(fā)生的,她沒有理由不牢牢抓緊這一切。
當棠歌問她,在她決定進行手術(shù)的時候她在想什么,她說:“即為醫(yī)者,救人是我無言退縮的使命,上天要我步履薄冰,我更無法低頭。老弱病殘,來者不拒!
青山欲倒,我必力爭。
當下棠歌就靈感迸發(fā),欠了云霜很久的一幅畫,他終于能完成了。
他牽起云霜的手,十指相扣,兩枚戒指靠在一起。
他笑著說:“一周年快樂!
“一周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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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一篇短文,本來是寫給同學看的,想著怕存丟了,就發(fā)一下。
隨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