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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在南方
子月,初雪。
黃歷上說,這一天宜祭祀、入宅、入殮、安葬、安床、栽種;不宜出行、移徙;沖羊,煞在南。
顧惜朝沒有翻皇歷的習(xí)慣,就是翻了也無所謂,他并沒有計劃出行,而這里正是南方。這時節(jié)只能蟄伏,即使是蟄伏他也就是那個最厲害的煞。
早上醒來右眼皮跳得厲害,這樣跳,怕是又有人要來上門尋仇吧。款櫹С瘧脩玫耐蛔永矧榈酶盍诵,可沒用,還是冷。那冰凍感覺是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疼痛如千針萬刺。
屋子中央的火盆眼見是熄滅了好久只剩下余燼灰白,空氣里盡是冷冷的濕意。顧惜朝不喜歡這樣的時節(jié),不光是因為魔功反嗜時的寒徹骨髓,更是因為這樣的濕冷總讓他想起一個人。
那個人,眼神或冷或暖投注在自己身上時都如雪一般明亮,亮得刺眼。
戚,少,商!這一次來的,會是他嗎?他曾經(jīng)為他們設(shè)想過無數(shù)重逢的畫面。
再見面,他會將逆水寒架到自己脖子上嗎?應(yīng)該是不會的吧?他曾經(jīng)說過.......什么來著?顧惜朝的命太輕賤,不值得動手。想到這里顧惜朝鼻子里溢出一聲冷哼,牽動了胸口的舊傷咳起來撕心裂肺。
連云寨、小雷門、毀諾城、神威鏢局.....知道自己落腳在這書院以后仇人一撥撥的來了又一撥撥的走了,只有他沒有出現(xiàn)過!看樣子是真不準(zhǔn)備為他的兄弟們報仇了。顧惜朝不明白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怔忡是如釋重負(fù)還是悵然若失。
“火盆熄了怎么也不喚人換?先生又想再病半個月嗎?”咳嗽聲中一個圓臉大眼睛的半大孩子匆忙忙推門進來,進得門來見一屋的清冷頓時皺了眉。再看自家先生偎在床榻深處卻似是渾不在意的樣子。待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枕上卷曲黑發(fā)散如流云,顧惜朝面色青白如玉眼見是寒癥又犯了。急急的奔出去搬了幾個火盆子進來,屋內(nèi)一會功夫又溫暖如春。
“先生怎樣?”那孩子撲在床邊難掩焦急神色,忙了這一會額頭上微微滲出汗來。
“我沒事,小七,外面可是下雪了?”顧惜朝伸手抵住胸口抑制又將沖口而出的劇烈咳嗽,掙扎著想爬起來。
“一點,下得不大,先生要吃點什么嗎?”小七心里在暗暗慶幸剛才又打發(fā)走了一個來尋顧先生的江湖客,以先生現(xiàn)在的狀況若是碰見仇家估計很難自保吧。
“拿酒來罷!”出口的話語已帶些破碎抖顫,內(nèi)息紊亂在周身經(jīng)脈里左沖右突所過之地冰寒徹骨,顧惜朝支撐不住伏下身來。
等了一會略緩過來,再抬起頭見那孩子竟然還呆站在一旁,唇抿得太緊小包子似的臉頰上皺出兩個酒窩來。
“沒酒了嗎?”
“鐵二爺上次來時帶的炮打燈還有半壇-------”小七回得有些遲疑,“可是先生體弱本就不宜喝酒,現(xiàn)在用它解寒更是飲鴆止渴-------”
“好好好---看樣子我是叫不動你了!”顧惜朝掀了掀眉咬牙就要下床,小七搶上前去攙扶被他一把撥開。到底是小孩子,委屈之下眼眶都紅了,跺了跺腳轉(zhuǎn)身沖出去,一句喝死你順著門縫里灌進來的涼風(fēng)吹到耳朵邊上來。
“這樣壞的脾氣,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顧惜朝喃喃自語苦笑著翻身躺回到榻上。(小顧啊~還有人比乃脾氣更壞嗎?當(dāng)然是乃自己教的!)
要讓那人見到自己現(xiàn)在半死不活的樣子只怕會笑死他吧?心緒紛雜中,抬起的眼睛只是沒有焦點的愣愣看向屋頂?shù)哪程。那人的影子不停在眼前晃,似乎下一刻就會提劍而入一般,他想象那江湖道義擔(dān)八百的大俠皺著眉毛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顧惜朝你作惡多端沒想到也有今天吧?”
可想象終究是想象,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你要的酒!”正思量小七又一陣風(fēng)似的卷進來,手里的酒壇子砰的重重落到桌上,晃蕩中潑濺出來頓時滿屋子酒香。顧惜朝掙扎了去拿那壇子,卻不料壇口的那一頭卻還被小七牢牢攥在手里。
“放手!”顧惜朝激怒,再忍不住肺中灼痛,又伏下身咳了起來。手中袖子捂住唇,再放下時攥成一團的袖口殷紅血痕觸目驚心。
“先生------”小七嚇了一跳眼淚再忍不住撲哧哧落如急雨,手連忙放開,出口的話已帶哀求。顧惜朝嘆了口氣將腕子伸了過去。
“男子漢大丈夫,哭個什么!你自己把脈試試,我就是想死一時半會也是死不了的!”這孩子讀書不是很上心,卻喜歡舞刀弄劍,跟著自己這幾年又把晚晴留下的醫(yī)書看了個七七八八,醫(yī)術(shù)比外面的大夫倒是好了不止一點半點。自己剛剛咳出肺中淤積寒冰真氣的反嗜倒減輕了些。小七探過了脈心下稍安胡亂抹了把臉自去抓藥不提。
顧惜朝仰頭就著壇子喝了一大口酒下去,入口尚帶微溫與藥材甘香,顯然是小七加了料了。明明是抑寒的藥材,喝下去卻沒有了滿頭煙霞烈火與從內(nèi)到外的灼熱感覺,這哪里還是炮打燈?顧惜朝微瞇起眼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忽然間沒有了想再喝的欲望。
一個人喝酒,終究是太寂寞了。
他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子,窗后是書院一片小小后院。
低垂?jié)庠评锛?xì)小雪花紛揚落下,落在顧惜朝伸出的冰涼手心里也不融化,他將身子探得更出去了些,驀的伸出的手被窗旁另一雙灼熱掌心握住。
是戚少商!他站在窗邊肩上頭上都落了密密一層雪花,也不知道是在這站了多久了。兩人默默對視一時間都是疑幻疑真。
在風(fēng)雪里凍了這許久手卻還能溫暖如斯,簡直能灼傷人一般!顧惜朝往后掙了掙,沒有掙脫。要比力氣自己什么時候贏過這個土匪?勾唇冷笑了一下?lián)P眉質(zhì)問道:“大當(dāng)家的聽墻根倒是聽得理直氣壯,一派英雄氣概!”
沉默,戚少商依舊沒吭聲。他直愣愣望著手中伶仃手腕有些恍惚,這就是重逢了嗎?風(fēng)吹過卷起雪花撲上顧惜朝的卷發(fā),肩上只是搭著的青衫滑了下去。掌心震動了一下,那是顧惜朝打了個寒顫。
“你是打算凍死我么?”再出口的話就有些咬牙切齒,聲音也有些發(fā)抖。戚少商一把將人從窗戶里拖出來裹進他那件褐色狗熊皮里,顧惜朝有些發(fā)懵,待到整個人落進他懷里才反應(yīng)過來。
“戚,少,商!”這算什么?這是什么情況?顧惜朝的臉騰的紅了,剛才喝的炮打燈酒氣上涌,頓時滿頭煙霞烈火。
一個在推拒一個緊抓著不放,正這樣拉拉扯扯難看得很的時候,一個瘦小身影從院門外飛撲進來,手里的棍子結(jié)結(jié)實實落在了毫無防備的戚少商頭上。顧惜朝手里下意識的把靠在自己身上滑下去的人一把撈住。
看看眼前一臉驚慌的提溜著棍子的小七再看看臂彎里沉甸甸披著狗熊皮的男人顧惜朝忽然想放聲大笑。
原來,這就是他想象了無數(shù)次的重逢!原來,整個就是場鬧劇!
“這人流血了!”小七吸溜了一下鼻子,“他不會就挨這一下就被我殺了吧!
顧惜朝擰起兩條好看的眉毛,抬起扶住戚少商肩后的手,指間淋漓殷紅一片粘粘膩膩的讓他心煩。他的確是受了傷了,還不輕!
“戚---少---商---”這個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間擠出來竟仿佛帶著點纏綿的意味,“我該拿你怎么辦?”
怎么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看著自家先生哼哧哼哧將人又從窗戶里拖了進去,然后窗子砰的在眼前關(guān)上了。
過了半晌緊閉的窗戶縫里又有先生咬牙切齒的聲音一絲絲傳出來。
“戚少商!你居然裝死!你還要臉不要------”后面的話支離破碎消失在一片伊伊唔唔中。
小七丟了手里的棍子打了個哆嗦,這不會是打起來了吧?聽上去又不怎么象。要進去幫先生的忙么?站在原地天人交戰(zhàn)了半天小七還是攏著手走了。
鐵二爺?shù)目陬^禪不是說過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還是少管的好!
(我想寫H的~我真是想寫H的!可為毛就是寫不下去呢?腦補吧~腦補吧~腦補才素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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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寫評FC,可是大人的文我實在喜歡得緊,恩恩,所以被腦補H刺激到了準(zhǔn)備自己手補當(dāng)長評送給大人,不知道怎么補出了這么篇東西~
55555~我是真想寫H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