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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女人視角:
我很慶幸自己在懊悔。同學(xué)聚會這種東西,就是腐爛的假花:大家聚在一起仿佛是為了追憶如花般的青春歲月,其實這朵花早已在他們心中凋零枯萎,并且,大家的追憶只是對炫耀自己現(xiàn)狀、八卦別人現(xiàn)狀的偽裝。要么在比較的高位上洋洋自得,要么在比較的低位上嫉妒地算計或是巴結(jié)討好。同學(xué)之間的美好聚會從來不是浩浩蕩蕩成群結(jié)隊的,因為成群的人中,總有受傷的那么幾個,總有因為這個群體而痛苦的那么幾個。暴力的群體化讓他們以為自己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我在一片歡笑聲中走神了。這份懊悔使我不能完全去投入地享受他們的歡笑,但是這份懊悔讓我享受自己沒有沉醉于這片歡笑的清醒。
我來這里,是為了再看一眼他。
初中的時候相互喜歡過,當(dāng)時太青澀,倆人到最后也沒有吐露心意。不在同一個高中,也沒有誰主動聯(lián)系對方,人生失去了交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其實也挺好,起碼沒有做出在大雨中狂奔這樣一想到就恨不得捶死自己的傻事。
我并不是什么癡情的人,苦苦單戀十來年的事,做不出來。后來碰到了其他的喜歡的人,在一起又分開,普通不過的人生經(jīng)歷。只是在那些實在寂寥的日子里,偶爾想起這一段干凈美好的關(guān)系。
最近實在太空虛寂寞了啊……一直空想過去,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確實應(yīng)該充實目前的生活,不去把感情寄托于縹緲的回憶。人必須向前看。
所以我今天來參加這個同學(xué)聚會,是為了好好和過去的回憶道個別。他早已改變,我也是,沒必要再續(xù)前緣。前緣早就變成了個人不斷根據(jù)自己的感受描畫的主觀故事了?匆娕c記憶不同的他,讓我好好清醒清醒吧。
眼睛在看KTV里面的歌詞顯示屏幕,耳朵一直小心翼翼聽著門口的聲響,聽見他的名字了,他終于來了。我卻慌了神,不敢轉(zhuǎn)頭看。
我盡力想象他是李澤言的樣子,這樣一旦看見他有一點點肥肚子,就很容易放棄了。
李澤言李澤言李澤言李澤言……
哇!好可愛的小胖子!
男人視角:
今天故意來晚了點,因為不想在那群已經(jīng)陌生的人里面焦急等待,沒耐心給他們陪聊陪笑。
確認(rèn)要參加同學(xué)聚會后就一直保持高強度運動,雖然練習(xí)時間長達(dá)三天,但是肚皮不爭氣,還在那里。這怪男人的體脂率,不怪我。出門前梳了好幾次頭發(fā),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了。甚至戴上了那塊一直舍不得戴而幾乎供起來的手表。
參加這次同學(xué)聚會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和她再續(xù)前緣。這幾年交了兩個女朋友,可是都找不回那種美好的心動了。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好好地認(rèn)識一個陌生人,再好好地曖昧,再……現(xiàn)在的她當(dāng)然已褪去稚氣,我也沒有當(dāng)時純潔了,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前緣能不能擦出新火花呢?
在人群中一眼就認(rèn)出她這樣的標(biāo)準(zhǔn)劇情并沒有發(fā)生,人很多,而且她變了發(fā)型服裝氣質(zhì),我掃了兩圈才看見她,和以前一樣呀,不擅長打扮,也不擅長應(yīng)付這種熱鬧的氛圍。
不行,不能和以前比較了,F(xiàn)在是現(xiàn)在。
在門口應(yīng)付完那些努力興奮的舊同學(xué),我徑直坐到了她附近。
“哇,你來了。這是畢業(yè)后你頭一次露面吧?”我想盡量自然一點,就給自己倒了杯飲料。
“混得不好,沒面子來!彼t腆地笑了笑,“你經(jīng)常參加嗎?”
“倒也沒有。參加多了很累!蔽乙詾樯磉叺娜藭素允裁吹,結(jié)果他們很快參加了其他的聊天團體。沒有人是我的NPC。
“那今天能碰上真是一種緣分!彼蛄艘豢陲嬃稀R郧靶攀牡┑┱f堅決不喝酒的。
“是啊,緣分。那個小孩是誰的?”我看見臺上一個拿著話筒蹦跶的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
“你看她長得像誰?”
“我看不出來!边@么多年了,誰還記得。
“我也看不出來。這么多年了,怎么還記得!
“好多人都結(jié)婚了!蔽以噲D把話題往這方面引導(dǎo),但也是真的感嘆。
“你不會還沒結(jié)吧?”她真的入套了哈哈。
“你不會結(jié)了吧?”
“你覺得我結(jié)沒有?”她淺淺笑了,眉頭卻略略皺起。
“結(jié)了?”我摸摸自己的手表,“肯定不少人追!
“那我不至于無聊到參加同學(xué)聚會。呃,不是,我不是說同學(xué)聚會無……”
“我知道我知道!蔽叶谑瞧䲠嗔怂艔埖慕忉,“這就是找個地方打臭屁。”
“你真敢說!
“你又不會說出去!蔽覞M不在乎地喝了一口飲料。
她的眉舒展開來,給了我一個真正的笑容。后來我們越聊越起勁,就像放了長長暑假剛開學(xué)的學(xué)生那樣,只是熟悉的朋友分開了兩個月,你等待我多時,我也期盼見面很久,說話并不需要暖場。
直到有個人過來問喝不喝酒。
她看向我,示意我先給出答案。
“我不喝,謝謝!
“我……這個度數(shù)很低是嗎?來一杯吧,謝謝!
發(fā)完酒后,NPC自覺走開了。
“你不是說不喝酒嗎?”
“那種話記得那么清楚干嘛?”
“酒品怎么樣?”
“等下你就知道了。說不定會打醉拳。”她擺出驕傲的樣子。這種調(diào)皮的模樣太吸引我了。這時候,她終于是她了,剛剛的試探與小心消失了?粗桌锏褂车幕ㄉ珶艄猓秀遍g,我也想小酌一杯。
“所以,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找男朋友嗎?”輪到我小心了。
“我現(xiàn)在想好好充實自己,不想因為需要依賴而去愛別人,等我充實好了,再去等待愛情!北緛碓诳词种斜拥乃,忽然看著我的眼睛,“你呢,你準(zhǔn)備找男朋友嗎?”
“我找什么男朋友,真會開玩笑。我倒是需要個依賴。需要的時候,依賴一下愛自己的人也沒什么不好。先構(gòu)建,再去充實!
“可是這樣的愛不是真正的愛,饑不擇食與品嘗美味不一樣。因為寂寞才去找別人,對于真心付出的別人來說,是不公平的。”
“饑餓是真實的,填飽肚子也是真實的。對為你準(zhǔn)備的食物來說,只要你能飽腹,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這樣的愛是不會長久的!
“你怎么確定饑不擇食的那份食物,就不是珍饈呢?不餓的時候當(dāng)然可以細(xì)細(xì)挑選,但這樣也仍然可能碰上壞蛋,餓的時候,就算選得再爛,也不至于會吃到狗屎!
“你是狗屎還是壞蛋?”她用手托著臉,一臉好奇。
“你這……”我笑了,“我就不能是珍饈嗎?”
“我不能是狗屎嗎?”
“我有鼻子可以聞!
她看了一眼我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我開了車,送你吧!
“把我放在小區(qū)門口就成!
“好!
上車后,我故意放起了浪漫的法語歌——《玫瑰人生》,沒想到她安穩(wěn)睡著了,甚至把頭撞到玻璃上一次。到她住的小區(qū)了,我不想吵醒她,想等她自己醒過來。其實也是想讓今天慢點逝去。
雖然在一些事上意見不同,但是很久沒有這樣痛快聊過天了,此刻的我,很愉悅。正如笑點與幽默不同,開心也與愉悅不同。
但是保安過來了,示意我走開。我只好開進去找了個停車位。
這時她醒了。
“你怎么進來了?”
“停門口不太好!
“這樣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噢……抱歉,沒有考慮周全……我,我馬上就走!蔽医忾_了車門鎖。
“你真傻!
“你酒品真差!
“我給你說什么叫酒品差!彼龘]揮手,“過來一點!
可以聞到微微的酒香,我……心跳得很快。我想主動,但又怕會錯意……
她的嘴唇輕輕碰了下我的臉!昂榷嗔藭A髅。”
“明明度數(shù)那么低……”
“似乎不是狗屎或者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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