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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辦公室煙霧繚繞,仙氣飄飄,正中心的加濕器還在不斷冒著白霧,同事們?nèi)宄扇,嘮著日經(jīng)話題。
只有可憐的管柃,我,還在改稿。耳邊嗡嗡嗡的,一個刺耳的名字反復(fù)被他們提及。
“昨天的決賽你看了沒有,黃少天明明機會把握得太好了,結(jié)果還是打不過周澤楷,哎!”
“看了,藍(lán)雨其他人配合黃少天配合得明明也很好,真的太可惜了!”
“要不是周澤楷太無解了,還真想再看看黃少天拿mvp的樣子。
啪——!
我忍無可忍,把筆一摔,揭手繪板而起,指著那兩個游戲迷怒斥:“你倆逼逼賴賴啥呢!現(xiàn)在不是工作時間嗎!”
辦公室的人都被我嚇了一跳,那兩個討論游戲的也一臉懵逼地看著我。其中和我關(guān)系好一點的王煥一臉懵逼,“現(xiàn)在…不是晚飯時間嗎?”
“……抱歉,工作太多了腦子不清醒!蔽艺嬲\道歉。
“柃寶——”隔壁座位的孫夢夢小聲提醒,“你剛才摔的是公司的數(shù)位筆!”
艸!
公司給的東西雖然不是什么高檔貨,但是扣你工資的時候都是按高檔貨的價格扣的。我顧念我的工資,連忙撿起辦公桌角落的數(shù)位筆給它一陣安撫。
王煥差點笑出聲,“狗柃你這是欠了多少圖沒畫,今天到底幾點來的?”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告訴他,十一點,
才出的門。
“……論遲到還得看你。”王煥沖我豎起大拇指。
我又瞪了他一眼,坐回去趕稿。
怎么了,你們看榮耀職業(yè)聯(lián)賽,不給我也看?
但是我又不敢說出去,怕被別人知道,我在分手之后,還在關(guān)心著前男友。
畢竟我和黃少天分手之后,榮耀都直接刪掉了,賬號卡也直接掰斷,撒氣般地扔給他。
結(jié)果兩年之后,我一個聲稱自己不玩榮耀的,卻是一場不落地追完了他的所有比賽。
昨天也因為看完那場決賽,氣得半夜都沒睡著,上午直接曠工,攢了一堆工作,從下午到晚上眼睛都沒離開過數(shù)位板。
說起來也讓人發(fā)笑,分手兩年了,我還是沒有忘掉前男友。
2-
我和黃少天,倒也是不打不相識。
那時候榮耀開服沒多久,我們正處在學(xué)習(xí)壓力大的時候,我為了排解壓力,開始打游戲。
結(jié)果越打壓力越大,好端端打著的boss,被一個狗劍客搶了,我追殺他的時候還給他反殺了,最喜歡的武器給他摸走了,當(dāng)時我的血壓比老師突擊考試還高。
第二天我還氣著,去小賣部買水的時候卻聽到一個男生喋喋不休地對自己昨天搶boss被追殺還反殺對面劍客的行為進(jìn)行添油加醋地重演。
看起來是高一的孩子,年輕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我玩游戲賊牛逼”的驕傲。
所以我二話不說上去就把我剛買的礦泉水潑他身上,“我讓你搶我血弒光劍!”
然后被路過的教務(wù)處主任帶回去進(jìn)行了懇切地教育。
自那以后我叫他狗劍客,他叫我菜劍客,一直叫到了我高中畢業(yè)。
期間也發(fā)生了很多事,比如我們搶boss的時候我也趁他在穩(wěn)boss仇恨時殺了他一回,比如我被當(dāng)時公會的人背刺他還帶著隊友來幫我,再比如我們副本門口相見,可以心平氣和地組隊進(jìn)去互相迫害了。
畢業(yè)典禮那天,結(jié)束聚會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了,我上線,他還沒睡。
他點我組隊,來找我,然后交易給我,一年前從我這里搶走的血弒光劍,并且問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說,現(xiàn)在55級版本了你給我一把50級的紫武求交往?
他在交易列表又添加了一件55級的橙武劍。
我咽了咽口水,說你收回去,不然我答應(yīng)就顯得我太物質(zhì)了。
然后我就飛速點下同意交易,成為了黃少天的女朋友。
我去外地上的大學(xué),他被人相中,去了藍(lán)雨訓(xùn)練營當(dāng)訓(xùn)練生,并且在我忙于課題設(shè)計和組員撕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成為了黃金一代的領(lǐng)軍人物。
榮耀職業(yè)聯(lián)賽蒸蒸日上。
他作為藍(lán)雨的副隊長,拿下了數(shù)不勝數(shù)的榮耀。
一切的背后,都離不開和我的聚少離多。
周一到周五要訓(xùn)練,周六要比賽,周日好不容易趕上休息了,時不時還得在外地比賽回不來。
我畢業(yè)后從事的是游戲原畫設(shè)計工作,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趕上個休息日恨不得在床上發(fā)爛發(fā)臭也不要起來。他卻恨不得把一天的行程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帶著我東奔西走。
那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和他在一起最輕松的時候竟然是他在外地回不來的時候。他的所有行為在我眼里都開始變得刺眼,曾經(jīng)覺得他的話癆是可愛的,后來便是令人厭煩的。
矛盾愈演愈烈,當(dāng)年的純情不復(fù)存在,只剩下生活的一地雞毛。
分手,也就提上了日程。
我從來沒有后悔過自己的選擇。
只是摸著心臟的時候,會時不時想起來它曾經(jīng)為一個叫黃少天的男人雀躍過。
3-
最近游戲版號停發(fā),我所在的新游戲項目組的業(yè)務(wù)受阻,在被分配去別的項目組之前,我組迎來了難能可貴的清閑日子。
休息了兩天后,不能閑下來的我組成員開始找事干。
今天去喝酒明天去烤魚,后天……去網(wǎng)咖包了個房間叫我們一起去上網(wǎng),因為隔壁組的狗男人加班把他們鴿了。
“我又不會打游戲,不喝酒就放我回去!”我扒著包廂門口不肯進(jìn)去。
“多了一個機位你不來就浪費了,狗柃乖我們一會兒下機了就去喝酒!”王煥把我推進(jìn)去。
同樣不打游戲的孫夢夢卻是泰然地走進(jìn)去打開了一部肥皂劇看得津津有味,她也是被騙出來的。我放棄掙扎,坐到夢夢身邊打開直播開始看。
今天藍(lán)雨直播間的主播正巧是黃少天和喻文州,他倆是人氣選手,加上黃少天話太多了,直播間互動頻繁導(dǎo)致數(shù)據(jù)很好看,直接霸占了直播網(wǎng)站的第一名。
我最小化屏幕戴上耳機聽黃少天和喻文州開著小號組排競技場,打開手機刷起了微博。
“救命救命救命!”
就在我還在熱搜榜看明星離婚八卦的時候,王煥狠狠搖了搖我的椅子。
“干嘛?”我茫然地摘下耳機,對上王煥著急的神情,那邊夢夢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剛才曉光說去廁所,結(jié)果我手抖開了一把競技場,現(xiàn)在我們進(jìn)圖了,他是個劍客,救救兄弟!”
我無語,看了眼王煥的位置,空無一人,但是屏幕顯示人已經(jīng)在榮耀競技場的準(zhǔn)備區(qū)了,“我不會玩游戲!
“?兄弟大學(xué)的時候和你一起打過榮耀!
差點忘了,王煥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
“這么多年了你還沒放棄這個破游戲?”我在王煥一大通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中坐到了李曉光的位置。
李曉光的職業(yè)是個劍客,還是G市人,很難說他不是黃少天的粉絲,畢竟鍵位也和黃少天的很像。自然和我當(dāng)年的鍵位也很像,所以我活動了兩下就差不多上手了。
地圖是一片竹林,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我去!”耳麥也擋不住王煥的叫喚,“我們好像排到黃少天了?”
。
我這才看到對面的配置,劍客和術(shù)士,術(shù)士的id也很熟,像極了剛才直播里黃少天一直在喊的那個id 。
“不會這么巧吧?”
“他直播經(jīng)常拿這個號!今天好像就是他直播,對面那個術(shù)士是喻文州!
說著,王煥摸出手機打開直播。
揚聲器里響起了耳熟的逼逼賴賴。
“對面那個劍客裝備比我好點,說不定他能靠輸出優(yōu)勢把我撩倒,當(dāng)然我肯定是不會輸給他的。還沒開打他就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英姿給帥到了!
“……”我把我的焦點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黃少天的話并沒有因此結(jié)束。
“隊長一會兒我們就佯裝一個強攻試試他們的深淺怎么樣,他們水平好的話就和他們周旋一下,水平差的話說不定一個爆發(fā)他們就寄了,不過能打到我們這個段位的應(yīng)該都不會特別菜吧!
“話真多!蔽倚÷曊f。
王煥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一會兒他的佯攻你去接!
我:“……我接不住!
“沒事,剛好讓他們放松警惕!
“兄弟兩年沒打榮耀你別這么對我!
屏幕上開始倒計時了,黃少天還在直播間嘚吧嘚吧嘚,我突地緊張起來,咽了咽口水。
倒計時結(jié)束,我和王煥操縱著角色沖出我方營地,他實行自己的計劃,鬼鬼祟祟地開始躲進(jìn)竹林的視野死角里,我只好直直走向地圖中間。
那兩人行動很快,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點位站著了。
頭皮發(fā)麻,我的手都在發(fā)抖,也只能迎了上去,就見得對面那個劍客上來就是一個升龍斬把我的劍客挑到空中,視角移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他擺出來幻影無形劍的架勢。
一個三段斬位移離開他幻影無形劍的攻擊范圍,然后下意識隨手接上一個拔刀斬。
“怎么會有人三段斬之后直接接拔刀斬。∵@么好的時機直接接一個銀光落刃然后打上幻影無形劍那不是絕殺嗎!拔刀斬之后強判定的僵直會成為完全的破綻,全天下只有一個人會在所有技能之后都無腦接拔刀斬!”
那個人就是管柃。
因為她覺得劍客用拔刀斬的姿勢很好看。
[地圖]雁斜:要你管?
我在地圖頻道扣字。
“怎么啦怎么啦我不能管我還不能說說嗎,拔刀斬應(yīng)該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使用而不是被拿來當(dāng)耍帥的工具!…等等。”
黃少天意識到了什么。
“你在看直播?”
他問。
[地圖]雁斜:不在。
那個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黃少天難得地沉默了,時不時才會說一兩句的喻文州倒是樂了起來,“這算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地圖]雁斜:那看在兄弟給你們直播捧場的面子上能不能給兄弟贏一把?
“每個來看直播的人我們都讓一手的話直播不就沒有看點了,你說是吧少天?”
“對對對對對對對!”
眼看著他們又要攻過來了,我一邊躲閃一邊跑路一邊大聲求救:“兄弟你的大招讀條還沒讀完兄弟的血條就要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這不就好了嗎!”
咒術(shù)光紋閃爍著,黑影從地上冒出,凝結(jié)成型,死亡之門,讀完了。
門內(nèi)黑氣冒出,纏繞著黃少天和喻文州的角色,把他們拖進(jìn)門里,與此同時他們的血條開始一點點蒸發(fā)。
“看來我們確實是輕敵了!庇魑闹葸@么說著,語氣卻很是輕松。
確實,普通玩家怎么比得上職業(yè)選手,我心里想著,然后狠狠地補了一刀幻影無形劍。
“快跑!”我對王煥說,“等下他們出來就要對付我們了!”
“跑去哪里?”王煥問,“這個地圖沒什么能躲的地方啊。”
我看了看地圖,確實,往竹林躲,一舉一動都會引起窸窸窣窣的動靜,旁邊有個屋子,但是屋子也空得要死,四面就是四扇大門。
“要不直接送?”我提議。
“給兄弟個機會,萬一能打贏職業(yè)選手!
“那你加油,兄弟先走了!
“喂!狗柃!”
我不理王煥的叫聲,從院子的圍墻躥上屋頂,回過頭來的時候兩個從死亡之門掙脫出來的人已經(jīng)追了過來,王煥操作著的術(shù)士楚浪無助地站在矮墻邊上迎敵。
術(shù)士本就是近戰(zhàn)能力薄弱的職業(yè),黃少天沒兩下就給了他現(xiàn)實的教訓(xùn),然后我就看到那兩人的焦點都在我身上。
[地圖]雁斜:真菜啊楚浪。
士可殺不可被殺。
我在地圖留完最后一句話,從房頂上一躍而下。
剛才在被他倆追殺的時候我就掉了不少血,這跳下去我估計血條能直接清空。
王煥看著自己屏幕前的灰色的“失敗”目瞪口呆,“兄弟你都不掙扎一下的嗎?”
“贏不了!蔽衣柭柤,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耳機戴上,卻什么東西都聽不到了。
他們居然已經(jīng)下播了。
那邊李曉光廁所回來,聽完王煥吹完牛逼,又開始組排廝殺競技場。
我于是隨手點開另一個直播,接著刷我的手機。
心里卻一直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
真沒想到,再遇我心心念念的前男友,會是在榮耀的競技場里。
這時候,我的手機里突然收到了一條未知聯(lián)系人發(fā)來的短信,光是看著那串號碼,我就知道發(fā)來短信的人是誰了。
「剛才那個劍客是你?」他問。
「不是。」我回。
4-
深夜十一點,我們終于喝上酒了。
王煥和李曉光用喝酒的理由把我和孫夢夢叫出來陪他們上了一晚上網(wǎng),終于在包廂時間用完之后他們決定今晚請我倆喝酒。
那是我常去的一家酒吧,里面設(shè)置了歌手駐唱的舞臺,小吃也一應(yīng)俱全,天婦羅做得比外面的店要好吃一點,他們讓我決定喝酒的地點,我一下就想起了這里,距離我們?nèi)サ木W(wǎng)咖也不遠(yuǎn)。
我上來就點了兩扎啤酒和三份口味各異的天婦羅,孫夢夢把菜單上貴的雞尾酒全都念了一遍,王煥和李曉光聽完臉都綠了。
“靠!你們最好是吃完喝完!”
“放心,我們是按食量點的!蔽液蛯O夢夢相視一笑。
酒喝多了,難免要去廁所。
結(jié)果從廁所回來,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的桌前多了兩個男人,在和王煥和李曉光談笑風(fēng)生。我們到得晚,到的時候只剩下八人的長桌可以坐了,此時多了兩個人倒也不顯得擁擠。
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們,愣了愣,下意識退后一步,當(dāng)我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那兩人中的頭發(fā)比較凌亂的那位突然看向我,我們對上視線。
撲通撲通——
世界安靜得我仿佛除了心跳以外聽不見其他的聲音,我的視線里也只有那一個人。
沒有退路了,我走上前去,一時間幾個人都看著我,我硬著頭皮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位就是剛才競技場里打雁斜號的那個人,叫管柃,之前也是玩榮耀的,現(xiàn)在不玩了!
“你好,”喻文州客氣地和我打了個招呼,“我是剛才對面的術(shù)士,我叫喻文州。這位是剛才的劍客,叫黃少天。我們四個都玩榮耀,坐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你不介意吧?”
我看了眼黃少天,自我回到座位以后,他沒再看我,我也說了句隨便就縮回我和孫夢夢的角落里兀自地喝酒。
王煥和李曉光興奮得緊,他倆一個是術(shù)士一個是劍客,顯然是喻文州和黃少天的粉絲,碰上了總免不了亢奮,扯著他們說各種榮耀的家長里短。黃少天一如既往地說了好多話,喻文州笑得溫潤而又疏離,時不時對他們的話進(jìn)行指正和評價。
孫夢夢告訴我,他們是剛來酒吧的,正巧聽到那倆人在大侃剛才直播碰到職業(yè)選手的事,黃少天忍不住接了兩句話,四人就聊上了。
像極了黃少天會做的事,我喝了一口酒,嘴角勾上一抹笑意。
看向他時,他的眼睛里帶著光,嘴巴里吐出來的全是榮耀。即使是一個余光,也沒有停留在我身上。
我一杯一杯地和孫夢夢干杯,她抿一口,我灌一杯,面前的天婦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吃完了,我喝得有些暈頭轉(zhuǎn)向。
“柃寶你是不是醉了?”孫夢夢輕聲問我。
“我還挺清醒的。”我回答。
孫夢夢沒有再回答,在她眼里我已經(jīng)不清醒了,畢竟我剛剛喝完兩扎啤酒。但是我真的很清醒,我知道我再多喝一杯就會醉了,所以不能多喝。我倒在沙發(fā)上,胃里已經(jīng)隱約開始有些翻騰。
他們四個還在說,還能說,他們快把整個榮耀圈子的底褲都扒干凈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黃少天,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依然眉飛色舞的,正在對劍客的手法侃侃而談,一個破職業(yè)有什么好研究的。
空氣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只煩人的蒼蠅,嗡嗡嗡的,我揮手想把它拍掉,它過一會兒就又自覺地飛回來礙眼。
在這個破酒吧我是一刻鐘我不想呆了。
得找個人送我回去。
我掏出手機開始翻列表。
突然發(fā)現(xiàn)我孤寡得一個能送我回家的人都找不到。
“少天!蔽易饋斫械馈
“干嘛?”他終于看向我了。
“我好像喝醉了,想回家。”
沒想到的是,他聽了我的話就直接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一邊走一邊用不知是責(zé)怪還是責(zé)怪還是責(zé)怪的語氣說:“你早該這么想了!
“你們以前認(rèn)識?”喻文州有些詫異地問。
“她就是那個會在所有技能之后都無腦接拔刀斬的菜劍客!”
他抬手敲了下我的腦門。
“也是會接點別的技能的吧!”
我捂著腦門大叫。
“拔刀斬在cd的時候是吧?”
“可是拔刀斬真的很帥。
“是是是。”
黃少天把我扶起來,還把我的包也拎起來,然后轉(zhuǎn)身。
“那隊長,我先送她回去了?”
“嗯,明天上午還要訓(xùn)練,早點回來!
我從黃少天的身側(cè)探出頭去看他們隊長,“可能今晚回不去了!
(●'?'●)
5-
從雁斜九個技能里五個拔刀斬開始,黃少天就意識到對面那個人很可能是管柃了。
全天下沒有人比她更愛用拔刀斬。
他在網(wǎng)游里第一次殺她就是趁著她拔刀斬的僵直空隙。
她在地圖上說自己不在看直播的時候,他更確信了,這就是她的行為模式,那時候他確實有些失言,因為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她。
畢竟他們已經(jīng)分手兩年了。
雖然這兩年他一直都在關(guān)注她的動態(tài)。
她一直在那個游戲公司里,從新人混成了前輩,參與的項目有不少,每次有新作品他都要去玩玩,在制作組名單看到她的名字時也會時不時恍恍神。
他還把她丟下來的碎賬號卡收好,然后重新以她的名義申請了一張新的,開始給她做裝備,每個賽季都要換上最好的裝備,每個賽季的競技場段位也沒有落下來過。十三段是她的最高段位,所以他就給這個賬號打到十三段。
就好像她還一直在玩一樣。
黃少天不想承認(rèn)自己也很想管柃。
明明是她先開始無理取鬧的誒,也是她提出來的分手誒,還是她,把自己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刪得一干二凈。
女人只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但是為什么,他還是忍不住去找她有關(guān)的消息呢。
為什么,她沒法從他的生活里抹去呢?
她不挑食,卻也有自己的偏好,明明是個G市人卻愛吃辣,還鐘愛油炸食品。一邊大叫著要長痘了一邊炸雞天婦羅雙管齊下。
所以在黃少天第一次來那家酒吧吃到那盤天婦羅的時候,他就確信,管柃如果去過那家酒吧的話,一定會成為?。
所以在他們再次相遇時,他一下就知道對面的劍客是管柃。
隊長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對勁,在那場競技場結(jié)束之后看著時間差不多提前下了播。
“你認(rèn)識對面的劍客?”隊長問。
“啊什么認(rèn)不認(rèn)識的我就認(rèn)識一個會在所有技能之后都無腦接拔刀斬的菜劍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玩了號都送我了就是碰到又一個這樣的人有點新奇而已!
喻文州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心說我信了我就是大啥逼。
半晌,堅持不下去的黃少天問:“隊長,你想不想出去喝酒?”
嗓子癢了,想吃點天婦羅。
他是對的,管柃是那家酒吧的?,她還帶了朋友過去。
他聽到他們說競技場的時候如果不接拔刀斬接連突刺的話可能效果會更好。
“不是連突刺而是銀光落刃吧?”他忍不住插嘴。
“也可以,”在討論的其中一個男的說,“連突刺耗的藍(lán)少方便后續(xù)輸出,銀光落刃帶來的眩暈效果很好,但是銀光落刃的僵直期間如果被解控出來的對手抓到空隙的話那不是得不償失!
“你懂什么,不管什么職業(yè)眩暈解控也需要時間,這時候只要及時操作補上幻影無形劍所能造成的傷害是非?捎^的,而且就算對手解控出來躲開幻影無形劍也能拉開兩方距離方便逃跑!
喻文州也不知道為什么黃少天今晚情緒這么不對勁,正想讓他少說兩句避免被認(rèn)出來,誰曾想那人直接驚覺,“我覺得你聲音好熟,你是不是就是黃少天?”
結(jié)果就是李曉光興奮地邀請兩人一起坐,對面坐著一個女孩子,安安靜靜地抿著面前的酒,撲閃的眸子看了看他倆,發(fā)現(xiàn)他們的聊天內(nèi)容聽不懂之后又去扣手機。
黃少天坐下來,看到孫夢夢面前擺著的天婦羅和她懷里的兩個包,突然就確定了管柃在這個酒吧里。
一轉(zhuǎn)頭,果然是這樣的。
他感覺自己頭腦有些發(fā)漲,他看回李曉光,“榮耀那么多職業(yè)戰(zhàn)隊其實……”
他都快不記得自己說了什么了,只記得自己說得口干舌燥,李曉光眼巴巴地聽著,每當(dāng)他把面前的酒喝完酒光速滿上,然后又眼巴巴地聽著。
而那邊角落里的管柃,就只是喝自己的酒。
一杯兩杯三杯……一扎下去,黃少天愣了愣,卻還是賭氣般地接著說他的,反正他有聽眾。
一扎半以后,她眼神開始有些迷離,卻還是在堅持和身邊的女孩子碰杯。
喝喝喝,喝個屁!
黃少天覺得有些煩躁,他提高了聲調(diào)。
“現(xiàn)在很多人覺得劍客的定位是輔助,在競技的時候要充當(dāng)機動性的角色,但那其實是我個人的打法,如果索克薩爾換成我操作也可能是這樣的玩法,當(dāng)然我術(shù)士沒有我們隊長玩得好,我的意思其實是劍客的輸出能力其實也很好……”
怎么還在喝!
“少天!彼坏睾暗。
“干嘛?”他打斷自己本來的話,急切地回。
“我好像喝醉了,想回家!
她看著他,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他的心一下就軟了。
“你早該這么想了!彼f。
在喝下第一杯酒的時候明明就可以向他求助,非要拖到現(xiàn)在!喝這么多難受死你算了!他氣憤地想。
“你們以前認(rèn)識?”隊長大概早就察覺他們兩個不對勁了,但是偏偏現(xiàn)在才問出來。
“她就是那個會在所有技能之后都無腦接拔刀斬的菜劍客!”
你可已經(jīng)叫我名字了,那我肯定也可以把我們的關(guān)系說出去吧?
都已經(jīng)迷迷瞪瞪的女人,在意的事情還是拔刀斬,黃少天恨不得撬開她的腦袋瓜子把拔刀斬三個字全部替換成他的名字。
她一身酒氣,站得軟趴趴的,扒拉著自己的衣服,他卻充滿了耐心地拿起她的包。
還抬手把懷里那人鬢角的那一綹頭發(fā)挽到耳朵后面去。
一如她上一次在他面前喝醉酒的時候那樣。
“隊長,那我就先送她回去了?”
他回頭問隊長,嘴角全是笑意。
6-
黃少天叫了車,我倆站在路邊吹風(fēng)等車,路燈照得我眼花,場面安靜得要死,連只蚊子都沒有,我想說點什么打破沉默,遂開口:“我頭暈,不想坐車!
“沒門,叫完了才說,你就是想無理取鬧!
“是!
“……”
大概是黃少天也沒想到我這么誠實,“頭暈一會兒上車了我給你按按!
“不坐車就不頭暈了!
“上車!
一輛車橫在我們面前,他完全不理我的話,把我丟進(jìn)后座,自己又坐到我旁邊,一邊和司機確定訂單一邊把我按倒到他大腿上給我揉太陽穴。
我瞇著眼睛,一睜開,視線里全是他,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我。
“看我干嘛,暗戀我?”
“對你還用暗戀的?”他說,“你說你剛剛對我隊長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還好剛才只有隊長,如果徐景熙他們都在的話今晚大群里我已經(jīng)被掛800次了好吧。今天還來看我直播,之前是不是也有看,比賽有沒有看,看了最好坦白從寬啊,是不是本劍圣的英姿又讓你心潮澎湃了!
月光從窗側(cè)照進(jìn)來,像一層薄紗,撫在他的臉上,他低頭看著我,一張嘴就沒有停下的道理。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蔽乙娍p插針地說。
“……”他被我噎住,喉結(jié)動了動,咽了咽口水,過了幾秒才小聲地說:“我看你醉得不輕!
“那就當(dāng)我醉倒了吧!蔽翼槒牡亍
“那你就別這么別扭了!
我沒再理他,他也就不再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的一掃而過的風(fēng)景,快到家了。
他一路送我到家,還給我安置好,輕車熟路地把我的包放在我順手的地方,從我的衣柜里給我找出睡衣,還端來了溫水。
甚至不忘絮叨我的作息飲食有多不健康一個人的生活應(yīng)該更注意之類的。我喝著水,聽他啰里吧嗦。
我喝完水干脆倒在床上,開始有點困了。
“喂喂喂我說這么多你有沒有聽的???”
說聽了顯得太虛偽,說沒聽他肯定要跳腳,我干脆不回答,朝他伸出手,他一邊問干嘛一邊把手搭上來。
“——哇。
我把他拉到我身邊,他被嚇了一跳。
“親親我,少天!蔽艺f。
他眼神開始飄忽,又舔了舔唇,卻拒絕了我:“不親醉鬼!
“你讓我別這么別扭,現(xiàn)在我主動了你又拒絕我,這是什么意思啊!”我暴躁地推開他,干脆轉(zhuǎn)過去抱著被子不看他。
“那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對我說嗎!”
“……”
我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一句話口腔里,好半晌說不出去。身后什么聲音都沒有,他大概也在等我。
“……”
“我好想你!
我放棄掙扎了。
黃少天坐在我的床前,抬手把我攬進(jìn)懷里,“我也是!
“那你親親我!
他低下頭親了親我的臉。
我們都沒有說話,他抱著我,像是要把這兩年欠下的擁抱一次性補完一樣,緊緊地不肯放開我。
“我們這算是復(fù)合了嗎?”
“你覺得呢?你不會真的覺得本劍圣頂著明天九點訓(xùn)練大半夜在這照顧你只是因為你是普通的路人女性嗎?”
嗯……
說的也是。
我幸福地瞇起眼睛,安心地躺在他的懷抱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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