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街角的他
六年前,我的初戀遇到了他的初戀,就這樣我的初戀結束了。
我用了六年的時間忘記一段感情,清除了心底對初戀的眷戀,也用了六年的時間改變自己,不為了什么,只是不喜歡自己的性格,因為曾經因為我的任性,讓我失去了我的初戀。
剛離開初戀時,我沒有感覺到這段感情是如此的刻骨銘心,當我走遍山水間,回頭時我看到的是他盈盈的笑臉;低頭耕耘于文字間,手指敲擊鍵盤流淌的是對他的思念。
不過,我現在總算走出了這段感情,終于可以去一個地方赴另一個人的約,雖然時間有點晚了,蹉跎了六年,我才決心要和他開始另一段人生;蛟S他已經遇到了另外的人,有了另外的幸福……
如果是那樣,我會祝福他,如果他依然在那個街角等我……緣分這種東西,不好說,一切順其自然吧。
坐了一夜的火車,在約定日期的前一天到達了那座城市。呼吸著空氣,秋天已經把樹葉染成了黃色,陽光不再熱辣,陌生的城市相比六年前,變化了很多。走到曾經坐過的長椅旁,我點燃了一根煙,是某個笨蛋喜歡的煙。
六年前,我匆匆趕到這座城市,只為了見我初戀一面,和他做一個好好的告別。我曾經坐在這個長椅上暗暗傷心,曾經有一個笨蛋,拉著我的手不放,用他的方法驅逐我心里的寒冷。
時隔六年,物是人非,我的初戀早已出了國,與他的初戀過著幸福的婚姻生活。我從一個小小的編輯也升級為一個專欄的主編和總執(zhí)筆。生活每時每刻在變,可是心底空下的一個角落,依然記得我哭泣時,某個笨蛋給我的那一瞬間的溫暖,耳邊還響著他那句,“我愿意走進去,種滿花草。”
我不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但我也不是一個薄情的人,所以我用了六年的時間去忘記初戀對我的好。
一片葉子飄落在我的身上,我又想起了那個笨蛋,倚著墻低頭抽著煙,一個痞子。揚起嘴角,我低下頭看著樹葉上的紋理。葉子的紋路里寫著對樹木的眷戀,也傾訴了對風的愛戀,想要與風相伴永久的決心。
陽光漸漸強烈,這座城市比我生活的城市要溫暖的多,街上的人不算忙碌,愜意而安靜的生活,讓我向往已久。聽聞這座城市以吃出名,我是不是該去見識一下。
手里拿著那片葉子,沿著街邊,慢慢的走著,感受這難得的假期,還有這種安靜的心情。
經過曾經來過的甜點店前,我不受控制的停下了腳步,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在這里我看著我的初戀和他的初戀一起走遠。皺緊眉頭,我轉身看向街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倚著墻低頭抽著煙,依然一副痞子樣,就好像這六年沒有走過一般。
眼前模糊一片,仰頭吸了下鼻子,那個痞子對我笑著,得意而張狂。
我們兩個人對看著,誰也不往前走一步,我執(zhí)拗著我的原則,他固執(zhí)于我六年的冷落。其實,我們兩個人都在害怕,害怕改變了的彼此,害怕從對方嘴里說出不想聽到的話。
他還是沉不住氣,扔掉手里的煙頭,走到我的面前,“嘿,好久不見!”他臉上有點不自然,光彩從閃爍的黑眸里流淌出來,激動興喜全部寫在臉上,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嗯,真的好久不見!蔽疑钌畹哪曋,我從青春洋溢走到了而立之年,而他已經走過了三十的拐彎處,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
他緊張的看著我,嘴唇動了動,苦笑了一下,眼睛故意從我臉上挪開,“這次是來工作的,還是……”他皺緊了眉頭,我猛然發(fā)現他的臉上多了歲月的痕跡。
“我是來找一個人,他有點死心眼!北亲佑悬c酸,他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我不懂的東西。
他的手有點抖,費力的抽出了一根煙,刁在嘴里,不點燃,眼睛看著街對面。他突然的沉默,讓我有點不安。
良久,他轉過頭,直直的注視著我的眼睛,“走,咱們去吃飯!
“吃飯?”我驚訝的看著他,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午飯已經過了,晚飯為時過早。
不由分說,他摟住我的肩頭,“你來一趟不容易,怎么說老朋友也該請你吃頓飯!
“咱們找個地方呆會兒,晚點再吃飯吧。”我語氣婉轉的征求他的意思。
他楞了一下,松開了手,“如果不想吃飯,就算了……”語氣里隱含了淡淡的失落,還有一種我不懂的哀愁。
沉默又一次降臨在我和他之間,我們兩個人站在街邊,看著彼此,誰也不肯先問出那一句話。
身邊經過的人開始投來好奇的眼神,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六年過的好嗎?”
他低下頭,點燃了嘴里的煙,笑的有點滄桑,“就那樣吧!
“就那樣是什么樣?”我追問著,心底有點害怕,不由的開始假設,難道他……
他吐出了一口煙,向前方走去,我緊跟在他的身后。我們走入一個公園,他停在一個長椅前,坐下了。我轉身也準備坐下,他攔住了我,給我擦干凈了長椅,才讓我坐下。
“說說你吧,我沒什么好說的!彼劬粗贿h處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我十指交纏,眼睛瞄著不遠處的一條狗,“我也就那樣!背聊藥酌腌,我又接著說,“去過很多的城市,采訪過很多的人,聽過無數人的經歷,看過無數種的愛情……”我扭臉看著他,第一次感覺他的輪廓如此的堅毅。
“怎樣?”他扭臉與我的視線相對,短暫的絞纏之后,他又一次躲開了我的視線。
我低下頭,看著地上爬過的螞蟻,“我發(fā)現原來達到幸福的路,有千萬條,可以帶來幸福的人,也有各種摸樣!蔽艺嫦雴査,你是不是那個可以給我幸福的人,你是不是六年前那個要給我幸福的人?可是,我的驕傲,我的執(zhí)拗,讓我無法問出口。
“幸福?”他輕輕的重復,之后淡淡的笑了,“是呀,幸福有無數種,只不過看你想要哪種!
我們兩個再也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長椅上,眼睛看著不同的東西。
太陽漸漸西斜,風也漸漸的涼了。我有點灰心了,距離上的疏遠,可以制造很多的障礙,尤其是我們兩個從來沒過相愛過,只不過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聯系著沒有交集的我和他。
相愛多年的戀人,走過六年之后,結局也無法確定,也無法說是否可以達到幸福。更何況是我和他,算不上熟悉……陌生?我不愿意承認。
我在心底冷笑著,我和他的交集有多少,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除了兩看相厭的初次相識,各有伙伴的二次偶遇,下來的每次都不算很友好,除了那次……是呀,除了我和初戀分手時的那次,我們真的沒有過什么交集。
也就是我和初戀分手時的那次,他不顧世俗的眼光,抱住在街邊哭泣的我,給我溫暖,給我一個未來的期許,或許就是那一根稻草,讓我挨過了最痛苦的日子。
手指開始冰冷,一個溫暖的手包容了我的右手,握的很緊。我扭臉看他,他也在看我。從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我沒有了笑容的臉。
他的眉間帶著惆悵,眼睛死死的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無數的話,無數無法說出的話。
抽出了手,我站起身,努力的笑著,“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我吸了一口氣,“你的他會擔心的……”
快步走出了公園,我努力的呼吸著,失望占據了我的全部。愛情是什么?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什么?我統統忘記了,我只不過愛上了自己虛構的愛情。
站在公交車站,我顫抖著手,抽出了一根煙,刁在嘴里。
“蘇碩,你去哪里我送你!彼暮陧铄,抬手抽走了我嘴里的煙,轉而放進他的嘴里,低頭點燃了煙,“你少抽點,剛才咳嗽個不停。”他吐了一口煙,“別拿自己的身體稚氣!
我賭氣的別過頭,把手插在口袋里,使勁的躦緊。
他拉了一個下我的胳膊,“走吧,三十歲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
張了張嘴,看了眼身邊的人,我又閉上了,順從的跟著他去取車。
坐上了他的車,我心里開始生自己的氣,人家都已經拖家?guī)Э诹,你干嘛還死賴著人家。從后視鏡里我看到了嬰兒用品,我回頭又一次確定,立刻轉頭看向他,“你結婚了?”
他苦笑了一下,發(fā)動了車子。
任由他帶我來到了一個小區(qū),他拉開車門,“下車吧,晚上在我家住。”
我下了車,站在他面前,認真的看了他好久,“不了,我做晚點的車回去了,有機會再見吧。”
他突然抱住了我,“蘇碩,別走。”他的心跳的很快,很亂,我的心也跟著跳的很快,很亂。
跟著他上了樓,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女性給我們開的門,笑著說,“程敘,接到朋友啦!
他回頭對我笑著,“這是劉姐,幫我照顧家和寶寶!
“她呢?”我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他笑笑不語,拉著我走進嬰兒房,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在嬰兒床上踢騰著小胖腿,對著我們丫丫的叫著。
他抱起嬰兒,“兒子,你看你媽漂亮嗎?”
我楞住了,徹底的被他搞暈了。
他把孩子塞進我的懷里,“來,抱抱咱們兒子!
我接過孩子,“他媽媽呢?”
“以后你要教育他,別讓他跟著我學壞才行!彼号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撲哧一聲笑了,“你也知道你很壞?”
“當然知道了,我在國外出生,一直到大學畢業(yè)后才回來,身上沾染了很多不好的習氣!彼ь^看了眼我,有低頭逗著孩子,“人呀,很多的毛病一旦沾染上,就是一輩子!
“這孩子,是你……”我猶豫該怎么問下去。
他抬頭看著我,臉上多了幾分的嚴肅,從我懷里抱過孩子,輕手輕腳的把孩子放入嬰兒床上,拉我去了隔壁。他沉思了片刻,抓著我的肩頭,認真的看著我,“蘇碩,孩子不是我的,是……”他躊躇了。
他的眼睛在我的臉上轉了又轉,“蘇碩,這個孩子是……”他嘆了口氣,“是我初戀的孩子……”他松開了我,走到床前坐下,“他不在了,孩子是他托人交給我的!
我走到他的身邊,挨著他坐下。他摟主我的肩膀,“孩子的媽媽下個月結婚,如果你……”
“讓我?guī)湍阏疹櫤⒆樱俊蔽覐乃难劬锟吹搅宋蚁胍拇鸢,但是為了報復他剛才捉弄我的仇,我也要讓他吃鱉,“行呀,明天我?guī)匚夷莾!?br>
“蘇碩,我的意思不是……”他有點著急的看著我,“我是說……”
我擺擺手,“你不用說了,你就和你家親愛的說,孩子是我的,你不用為難!
他抓住我的手,“蘇碩,我是說如果你愿意,我們一起來照顧這個孩子,如果你不原意,我再想辦法……”他大聲的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程敘,”我心里暗笑,可卻低下頭小聲的說,“我沒說過要和你在一起!蔽页姓J現在的我很別扭,沒辦法誰讓他也這么別扭。
“唉,你別這樣啊,剛才是誰在公園紅著眼祝我幸福的!彼麧M臉笑意。
我板起臉,“我沒說過!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蘇碩,你我都不小了,別再像個孩子似的了,如果你不打算接受我,為什么千里迢迢來到這里!
“我可以來這里找另外一個人。”我看著天花板說。
他貼近我的臉,“真的還會有別人嗎?我不記得在你身邊看到過別人!
我扭臉瞪著他,“你監(jiān)視我?”
“我可沒那么時間,”他眼睛一轉,“我有眼線。”他淡淡笑著,“你這六年寫過什么,干過什么,我都知道。每年你生日,我都遠遠的看著你……”
眼眶熱熱的,每年都有神秘人送來生日蛋糕,可我從來沒有設想過是他。
“我說過,我相信緣分,而這個緣分也要努力爭取不是嗎?”他親了親我的臉頰,“現在我可以走進這里,”他的手指了指我的胸口,“種滿花草……”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相視一笑。
幸福有千萬種,看你想要選擇哪種,未來的路太過遙遠,誰也無法預測。我只能說,在答應和他在一起的那刻,是幸福的。而我將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智慧,把這霎那的幸福轉變?yōu)橛谰玫男腋!?
插入書簽
這是《狗皮膏藥》的一個續(xù)篇,在給《狗皮膏藥》修改錯字時,我重讀了《狗皮膏藥》的番外,突然寫了這樣一個關于蘇碩和程敘的故事,寫的很匆忙,沒有構思,只是跟著感覺一直碼字,然后抑制不住沖動,發(fā)了上來。
這個故事,在現實生活中,也許不會成立,兩個沒有交集的人,不會時隔六年,而不忘彼此。這個可以當成一個美麗的童話看,也可以當成癡人夢話看。
狗皮膏藥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