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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博女碩
00
男博士+女碩士=?
男博士-女碩士=?
男博士*女碩士=?
男博士/女博士=?
當洛嘉辰拿著這道題找到陳家駱時,被他很不客氣的揶揄了一句。
洛嘉辰,你干脆拿我開方得了!
01
他們的相識相當無趣,并不老套,只是無趣。
嘉辰帶著小叔托付的一疊材料找到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的咖啡廳,尋個姓沈的大夫,據(jù)說是小叔同導(dǎo)師的學(xué)弟。
她第一次到醫(yī)院尋人,對沈大夫全無概念,聽見咖啡廳門口有人對著個踩隔離鞋套的男人叫了句“小沈”,便認定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誰讓咖啡廳里就他一個穿白大褂呢?!
她高中剛畢業(yè),對小叔連帶長輩的朋友敬仰得很,捧著信封跑過去,沖著后背恭敬叫了聲“沈叔叔”。
他回身莫名的瞪著她,拉下口罩,露出一張年輕中肯的臉,口氣有點兇,沒那種救死扶傷白衣天使的仁慈。
“誰是你叔叔!”
那天,他第一次見病人死在手術(shù)臺上。
……
沈大夫來時,他倆還在咖啡臺旁大眼對小眼。她的雙眼皮在眼鏡后面顯得極大,他的則是細長,和眉線一般不屑的挑著。
他們就這樣認識了,她管沈大夫叫沈叔叔,他則叫沈老師,他的實習(xí)胸牌上寫著名字:陳家駱,和那本著名武俠小說里的英雄人物就差一個字。
可惜了,他不是英雄,狗熊也不是,倒過來念的話,倆人的名字竟然一樣。
那個下午之后,她很快就把這個人忘了,她正在熱戀中。
不過忘得不算干凈,還記得他名字是她的倒裝,后來的幾年,陸陸續(xù)續(xù)事情太多,連倒裝這回事都想不起來了。
直到小叔又在她面前刻意提起這個人。
陳家駱,駱駝的駱。
02
六年后再見,她在二類大學(xué)一類專業(yè)讀研三,他留德讀完博士已經(jīng)四年,在附屬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當住院醫(yī)師。
對洛嘉辰來說,他絕對是個老男人,對陳家駱來說,她算朵快要過季的鮮花。
被湊在一起,始料未及。
痛苦的相親,一如痛苦的戀情。
他們都有過去,論及婚嫁的年紀便化作無奈。
他那抹絕艷留在了國外,而她心上的傷口已經(jīng)和別人組了家庭。
念碩士是錯的,她丟了男朋友,找工作簽合同承諾三年里不生孩子。
讀博士情商不過而而,交往半年,結(jié)婚準備生孩子,老婆卻跟人走了,房子月供四千五,他還在交著。
……
似乎本就有宿仇,誰看誰也不順眼。
他翻著菜單,有意提了一句,不用叫我叔叔。
她不甘示弱,只說我有喜歡的人。
可想而知,不歡而散,她把A的一半飯錢扔在桌上,提著書包跑。
他當然不會追,又給自己點了瓶小酒。
……
再見面是當著她小叔,洛主任在,相安無事,各自喝著一杯不是滋味的素茶。
無心交往,倒是小叔的一句話引起些興趣。
不覺得你們倆的名字很像嗎?
陳家駱,洛嘉辰。
……
這就是緣分,后來兩家家長都這么說。
甭管他是醫(yī)院內(nèi)刊上的有為青年,還是她面前自大,寡言,淡漠,疏離的冷臉。
而她,適時的刻薄,刁鉆的專挖他心里那點苦。
你還不是經(jīng)歷過。
他反唇相譏,細長的眼角晶光閃過。
交往看看,不行再說。
這就是他的答復(fù)。
03
他早就知道她心思不在他身上,那個人,相片還在她錢夾里放著。
她也知道他沒忘得干凈,特別的電話,會走到他處一打半個小時。
趁她沒做出格前,家人打發(fā)似的一心把她嫁了。
她二十五,他三十四,都該成家了。
……
再次坐對面,她心里賭氣多一些。前男友生兒子了,她還待字閨中。錢夾里的照片撕得粉碎粉碎,對著空氣咒了句“去死!”
他在對面坐下,冷著臉問:“說誰呢?”
當成他不存在,她往咖啡里對辣椒,偏要難為死自己。
“你管得著嗎?”
他不接話,看著她掂量起科室同仁的話。
醫(yī)院現(xiàn)成的兩居室等著,就差他尋到老婆招至麾下,不要白不要吧?
她叔叔是副教授,人情面子多了一分,于他無害吧?
最后,她也不是那么差,半酸半甜的果子,咂摸下興許還有滋味吧!
……
可惜,味道不佳。她是顆澀果子,發(fā)苦發(fā)霉否,他自己清楚。
交往那陣子,他掩著脾氣,除非上手術(shù)前她尋釁拌嘴。
她忘不了那男的,端著,還是忘不了,遇到一家三口,才第一次拉他的手,叫他家駱。
其他時候,筆直的馬路,兩條便道,就一邊一個的逛街,誰也不搭理誰。
他好歹也是男人。
“洛洛,過得好嗎?”
“好,我要結(jié)婚了!”
她違心的時候,笑得倒明媚,電影散場,他才補問了一句。
“想跟我結(jié)婚?”
等他的是個大白眼。
“你也配!”
“我不配誰配!”
后面的事,他沒讓她好受。
……
接吻了,強不強且不說,總之是吻了。
于是自動進入未婚夫妻程序。
他照樣不短信,下班以后一個電話,不超過三分鐘。
她只短信,早晚各一,起了,睡了,四個字。電話經(jīng)常不接,接了也說忙呢,兩個字,然后掛斷。
他有時恨不得撕了她,六年前,她也曾逼畢恭畢敬托著個信封叫他叔叔。
六年后,她心心念念都是別人。
敢對他用臟字,豎中指。
潑起來,她的教養(yǎng)全無,三觀不正,他只好對她再教育。
娶她,就當做好事了!
04
不上不下,半卡在嗓子眼里,結(jié)婚證還是領(lǐng)了。
日子是她前男友兒子滿月。
她不去吃酒,跟他扯完證回去上班,喜糖一人一小袋。
同事都恭喜。
不錯啊,駱駝,找了個知識女性,碩士呢!
行啊你,洛洛,釣了個醫(yī)學(xué)博士,海歸啊!
他倆一致低調(diào),剛吵完一架。
他拿了房鑰匙,也沒覺得和單身有什么不同,不過房貸負擔減輕了。
早就說得透透的。
姓陳的,結(jié)婚行,不同房,不同床!你敢碰我,告你耍流氓!
他的立場也明確。
姓洛的,少跟我發(fā)大小姐脾氣,我不吃不新鮮的!
等他的是個大嘴巴!
第一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也算相安無事。
她把粘好的照片又撕碎了一次,踩在腳下,揚言著:我結(jié)婚了!結(jié)婚了!讓你娶別人!
嚷完倒沒趣了,悶頭睡到天亮。
……
蜜周里總共見過三面。
他兩臺手術(shù),懶得跟她計較。
七天后,她提著行李站在他門口。
兩居室租出去了,交房貸的那套還是張單人床。
于是輪流睡床,輪流睡地上。
蜜二周,她就凍感冒了。
……
證領(lǐng)了,同居了,她仍以未婚婦女自居,不做飯,不洗衣,和男同事卿卿我我,對他冷冷冰冰。
周末收拾屋子,他跪在地上擦瓷磚,她坐在梯頂看小說,嘴里哼著小曲。
感冒不好利落,她聲音沙啞,卻也悠然自得。
“下來!干活!”
“就不!”
“我讓你下來!”
“就不就不!”
他晃了下梯子,她就從上面折下來,摔得人事不醒。
蜜三周,家暴發(fā)生,她醒了,能動了,把單人床都拆了。
蜜四周,一起睡地上,不同屋。
他都給凍感冒了,誤了一臺手術(shù)。
餐餐只喝粥。
05
眼見著蜜月過去倆人都瘦了。
挾促話沒少聽。
行啊,駱駝,辛苦了。
辛苦洛洛了,沒準就中……
中什么中,她腦袋上腫的大包兩個星期都沒下去。
他虛情假意的說些軟話,把她誑去朋友聚會充場面,假扮恩愛夫妻。
大學(xué)同屋藥劑學(xué)博士也找的女碩士,人家兩口子懷著來的,六個月了。
他倆也是懷著走的,懷一肚疑慮,懷一路憤慨。
包間外面竟然碰到他前前女友,女博士,肚子大著,男人沒他一半中看。
出租車里,她心有旁騖,對他的情史不過疑慮了幾分鐘。
蜜月早過了,他卻生出辦了她的念頭,很強烈,想了好幾個晚上。
上手術(shù)前都在想。
不辦了她,他實在心有不甘。
看不慣她優(yōu)哉游哉的當著真太太,他辛辛苦苦冒充假丈夫。
抓到她給前男友打電話那晚,他立竿見影。
辦了她!
不治治她,他妄為男人。
她叫的嗓子都劈了,給他臉上抓了三條血道子,撈起什么拿什么打他。
你耍流氓!
耍的就是流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陳家駱!
洛嘉辰!
讀博下來十幾年,書不是白念的。
他把該辦的都辦了,樣樣周全徹底,什么沒落下,讓她老想著別人!讓她想一個試試!
除了地上太冷,別的都挺好,他閃過五秒鐘自鳴得意。
大半夜,剛歇下,她拿辭海拍他,差點砸成腦震蕩。
她是發(fā)狠了,不想跟他過了,往死里拍他。
女碩士沒別的,字典很多本。
人身上都是肉長的,挨打了,疼。
心更是肉長的,可就不知道心疼。
就打吧,反正日子也是不想過了,過不下去了。
他心里戀過的在別人懷里,她系系念念的是人家老公。
床都拆了,打都是滿屋子地上打,紙頁滿天飛。
王八蛋!
不這樣才真是王八了!
你就是王八蛋!
打得敵軍潰敗,他借著優(yōu)勢又辦了她一次。
他就不信了!
陳家駱。。。。。。。。。。。。。!你大混蛋!。。。。。。。。。。。。。。!
洛嘉辰!你女混蛋!
王八蛋!陳家駱!你十八輩祖宗,你兒子,你孫子……
我再跟你說一次,人屬哺乳,非蛋生,我十八輩祖宗,我兒子,我孫子都是娘胎里來的,不信你走著看!
等她明白過來,太晚了。
06
邊沖澡邊哭,洛洛氣得撞墻,又自我奮進。
耍流氓有什么了不起!
我也耍!
做就做了!
老娘弄死你!
于是出去接著打。
破壞力是驚人的,戰(zhàn)果還行。把他證件沒收了,把他信用卡咔嚓了,把他外出的褲子都開了襠。
第二天都沒法去上班,分頭療傷,見面像敵人一樣,一人一屋,碰上就吵。
“你別找死!陳家駱!”
“你別找事!洛嘉辰!”
“就找!你管得著!”
“你試一個!”
文明有文明的好處,書白念了,最后才發(fā)現(xiàn)荒蠻解決真不錯。
在外面對壘,回家里鏖戰(zhàn)。文斗武斗百般兵器,最后多是他控制局勢。
如此三番,竟然懷上了。
試紙上兩條線,她抬手就招呼大嘴巴,打得他耳邊嗡嗡叫幾聲。
“我兒子要母乳!”他鎮(zhèn)定自若,揉著傷處廚房里做飯。
“陳家駱!混蛋!”她喊完,滿腔憤恨一怒沖天。
07
洛洛想著怎么把孩子弄下去,又不敢大折騰,身子畢竟是自己的,只好半夜偷摸在陽臺上跳繩。
十幾下就累得呼哧帶喘,趴在玻璃上休息,順便往樓下瞅。
住的太高了,這要是跳下去,不值當?shù),就不是掉孩子那么簡單?br> 她沒留意客廳的燈光里出現(xiàn)個黑影子,一會兒就插手站在陽臺門旁邊。
“干嗎呢?”
他一出聲,她回過神把跳繩重新拉好,置若罔聞。當著他的面一下接一下的開始蹦,明著就是要氣死他。
他倒也不面目猙獰,只等她蹦了十幾下才問:“會雙搖嗎?”
“不會!”洛洛手腳不停,眼睛卻忍不住往駱駝臉上瞄,他不是說母乳喂養(yǎng)時那么張狂了,只盯著她手里的跳繩,沒一會兒就過來從她手里要。
倆人少不了又推推搡搡的不痛快,最后跳繩讓他弄走了,她被打發(fā)回客廳沙發(fā)上,看他瞪羚似的在房間里表演雙搖和雙搖編花。
洛洛知道他籃球打得不錯,沒想到其他運動神經(jīng)也挺發(fā)達,數(shù)著數(shù)著她就忘了自己跳繩的初衷是要干嘛了;匚葸回味了一下他最后展示的高難度三搖。
第二天回家,看著樓下收破爛的車上一堆剛打包的報紙,捆扎的繩子都是她的粉紅跳繩,剪成一段一段的,還系了個死扣,進門洛洛就要發(fā)脾氣。
還沒容她上火,駱駝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一臉嚴肅,指著一茶幾大包小包叫她。
“你過來!”
“你要干嗎陳家駱!”
“真不想要你直說,別折騰,要不手術(shù),要不吃藥。”
他拿起整捆中藥往她跟前提。
“中藥勁大的,吃兩三個鐘頭就能全下來,就是不少流血,也有吃死的。最受罪是下不來的,要不就是打不干凈,更得受二茬罪。”說著又拿起幾個藥片,“西藥也行,就是疼,有副作用。有了第一回以后容易慣性,懷不懷得上不好說,終身不育的倒是見過。不行就做手術(shù),伸進去刮,直到都刮干凈為止!
他不知從哪弄的手術(shù)器械,上面還帶著斑斑點點的褐色血跡,在她眼前擺弄,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比起跳繩,眼前幾樣殺傷力足夠強勁,洛洛扔下手包,直接跑進洗手間。
胃里頂了兩下,哇哇吐了。
他空著手站在她后面,從鏡子里看著她迷蒙游離的眼神。
“生了多好,風險投資了!反正又不用咱倆養(yǎng)!”
“什么叫不用咱倆養(yǎng)!”
“讓我爸媽帶走,省得你看了心煩!”
“憑什么!孩子是我的!”洛洛又不干了!
“那這樣,你先生,生出來再定!”
“憑什么!你怎么不生啊!”不知怎的,洛洛口氣就不強硬了,還有點委屈。
“咱不是沒功能嘛!”
駱駝有了點笑意,遞給她毛巾擦擦嘴,拉著回客廳坐。
“你從哪弄這么多藥?”她覺得他這人十惡不赦也就算了,還窮兇極惡,什么都敢。
他指著茶幾上的幾樣?xùn)|西,大言不慚地說:“中藥是我爸媽送過來的,保胎的,西藥是你爸媽跟小叔醫(yī)院開的,補充營養(yǎng)的!
“那這鉗子手術(shù)刀什么的呢?”
“這個啊,下午從醫(yī)學(xué)院解剖課借的!
一停解剖洛洛又犯惡心了,盯著那一片片的茶褐色。
“上面誰的血。俊
“豬的!豬的!”
他輕描淡寫一句帶過。
晚上睡下都快做夢了,洛洛才回過味來。
伸手掀起被子踹在駱駝小肚子上。
“陳家駱!你起來!誰讓你跟大人說我懷孕的!”
他睡得半熟捂了下肚子。
“我沒說你懷孕了!”
“放屁!那藥哪來的!”
“大人給的啊!
“他們沒事給這個干嗎!你說什么了都!”
“沒說什么啊,就說你有了!”
“陳家駱!”洛洛又被氣著了,“誰讓你告訴他們懷孕的!”
“我沒說懷孕。∥揖驼f有了!”他捂著肚子狡辯,跳下床任她在后面追著打,從臥室跑到客廳,又從客廳跑回臥室。心理倒挺美,想著:我兒子小駱駝還挺結(jié)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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