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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一發(fā)完)
一朵盛開在靈芥山山頂?shù)钠沛痘,沉默的注視著山頂之下發(fā)生的一切。
它看見一塊晶瑩的碎片掉落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一只鏡像獸,從虛無中誕生。
它看見因為碎片力量的影響,山中逐漸孕育出許多未曾見過的生靈。
它看見誤打誤撞闖入靈芥山中的小道士,被孤獨許久的鏡像獸惡意捉弄。
它看見小道士在山中生活了一段時間后,逐漸受到精怪們的喜愛,過上了團寵般的生活。
它看見小道士清澈干凈的雙眸......濃烈的愛意就像花一般,在那汪泉水中漸漸盛開。
它看見一人一獸在用心的布置著自己的小屋,小道士用自己的武器火柴棒,點亮了黝黑的山洞。
……
它看見鏡像獸擊殺了前來挑釁的人類修士。
它看見一人一獸因為理念不合而爭吵。
它看見鏡像獸賭氣的離開了同居山洞,又因為后悔,在天還未亮之時爬上山頂,為小道士摘下了一朵帶著清晨露水的婆娑花。
1
鏡像獸的靈魂永遠留在了他和小道士同居過的山洞。而他的時間,也永遠停留在了小道士死亡的那一天。
2
那一天,他手里拿著從靈芥山山頂摘下的,還帶著清晨露水的婆娑花,去尋求小道士的原諒。
在那天之前,因為他隨手殺了個前來挑釁的人類,他和小道士之間沉疴許久的矛盾驟然爆發(fā)。小道士接受不了他的殘忍,鏡像獸不能理解他的反感。
對鏡像獸來說,他只是捏死只在嗡嗡亂叫的蒼蠅。
蒼蠅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
他神色不解的問著小道士,卻換來了小道士瞬間蒼白下來的面容,和落寞失望的眼神。
鏡像獸覺得自己也很委屈,他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錯,他甚至沒搞清楚兩人為什么會吵起來,于是遠離了他們同居的山洞,跑到湖邊郁悶的吹了一夜的風。
直到黎明破曉,鏡像獸才稍微冷靜下來。
明知道小道士是個內心柔軟的人類,自己卻絲毫不顧及小道士的想法,當著小道士的面殺人。
鏡像獸后知后覺的有些心虛,他思索片刻,決定和以往一樣,去山頂摘一朵小道士最喜歡的婆娑花,去給小道士道歉。
他本以為,一切都會如往常一樣,小道士雖然還有怒氣未消,但看到他的示弱,會忍不住的心軟。
他們會如同往常一般,原諒,擁抱,親吻,對視著微笑。
可是,當他回到山洞,看到的,卻是一個,躺在血泊中的小道士。
四周散亂著破損的防御符咒,他的小道士,胸口插著一把利劍,面色慘白,早已沒了呼吸。
婆娑花掉落在血泊之中,濺起零星的血珠,血珠倒映出鏡像獸充滿著絕望的瞳孔。撕心裂肺的獸吼響徹整座靈芥山。
那是第一次,鏡像獸覺得,血的顏色是那么的刺眼,針扎一樣,讓一只從不懂得悲傷為何物的兇猛巨獸,先一步學會了如何流淚。
3
這是來自人類修士的報復。
在靈芥山上痛失了親友的修士們聯(lián)合起來,尋到了鏡像獸居住的山洞。誤殺了當時在山洞里獨自生氣的小道士。
當靈芥山上其他的精怪把這件事報告給鏡像獸時,鏡像獸抱著小道士的尸體,坐在靈芥山山頂?shù)囊粔K巖石上,眼眶通紅,目光怔仲。
“如果……如果我當時沒有離開就好了。”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小道士早已失去血色的半邊臉上,鏡像獸動作慌張的把那滴眼淚從小道士的身上抹去,更多的淚水卻爭先恐后的奪眶而出。
鏡像獸見過小道士古靈精怪的樣子,會趁他熟睡的時候在他的臉上胡亂涂抹,在他被精怪們整蠱的時候在旁邊搖旗吶喊。
也見過小道士無理取鬧的樣子,為了一只雞腿甚至可以抱著他的腿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
但無論何種模樣,總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躺在他的懷里,早已失去溫度的臉上寫滿了死氣。
鏡像獸小心翼翼的撫上小道士的臉龐,聲音顫抖:“你醒來,我再也不殺人了,好不好?”
鏡像獸本就是一頭嗜血的猛獸,偏執(zhí)瘋狂,心狠手辣。
為了小道士,他掩蓋了自己兇神惡煞的外表,披上了人類的皮囊,為了小道士,他親手給自己上了把鎖,壓抑住刻入骨髓的獸性。
他是一頭兇獸,卻為了一人,心甘情愿的藏起利爪,俯首稱臣。
“小道士,我承認我之前很壞!
“但我會改的!
“只要你醒過來!
“小道士……醒過來,好嗎?”
他一遍又一遍的懺悔、哀求、在夜深人靜時從睡夢中驚醒,抱著身旁的尸體痛哭流涕。
可,生死無法轉逆。
那朵再也無法被送出去的婆娑花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枯萎,歸于塵土。他的小道士,在那一天之后,陷入了永久的長眠。
4(轉世)
鐘意再一次夢到了那個畫面。
一只巨大的兇獸站在距離他十米遠的地方,漆黑的眼珠子靜靜地望著他,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滅頂?shù)慕^望:
“小道士,我真的會改的!
“所以……你別怕我,你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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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送別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就是在一個和平時一樣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犊怂咕S爾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