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 ist vorbei贈文系列之一】——《孤旅》

　　written by 曲陌顏

　　BGM：Celine Dion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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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很想一個人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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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緣巧合，她踏上了一個人的旅程�；疖嚲従徱苿�，她站在玻璃窗旁注視著在站臺上同樣注視著她的父母，一直望著，直到他們變?yōu)橐粋�點。心中突然感覺到孤單。窗外疾逝的風景匯成一道道流光，甚是美麗。但她無暇欣賞，因為她的旅程沒有目的地，就像蒲公英一樣隨遇而安。

　　火車在一個小鎮(zhèn)停了下來。天色已經暗了，這里的空氣很好，而且還能看到天上閃著幾點星星。她背著登山包有些疲憊地走著。似乎是迷了路，她沒有聞到城市的氣息，沒有看到城市般燈火通明的樣子，只是看到腳下踩著的是田埂，周圍都是田地或者雜草叢生。她有一些害怕，拿出手機看時間。[限制服務]這四個字大而有力地劃在手機亮熒熒的屏幕上。她不知道該怎么辦，該往哪走，彷徨隨著孤獨再一次襲擊她。她看到了遠處有一點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地搖曳著。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忘記了害怕，渾然不覺身上的疲憊以及那個巨大的登山包。

　　終于在這里找到了臨時旅店。她打開房間的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嗆得一直打噴嚏。輕輕拉了拉墻壁上的繩子，一盞吊燈懸在天花板上，發(fā)出微弱昏暗的光線。借著這一點光線，她看清楚這房間擺設：一桌，一椅，一床，一吊燈而已。應該是很久沒有人居住，墻面上的油漆大量剝落，還有如銹一樣的痕跡隱在灰白的墻上。吊燈很不安全的掛在天花板上，燈罩和燈泡就像要脫節(jié)了一樣，好像就要砸下來似的。燈線拉得老長，燈下五十余公分處就是那張桌子，旁邊擺著布滿灰塵的椅子。人稍微走一走，灰塵就會飄起，燈下的灰塵特別活躍，翻滾著，不甘寂寞地翻滾著。所以這個房間顯得低矮，只有坐在桌子旁才能感受到燈光的存在。她向住在著的老人借了兩塊抹布，匆忙打掃好房間后，精疲力竭地癱在椅子上。熏黃的燈光尤其容易讓人想睡覺，她閉著眼睛沉沉地睡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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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曉霧方散，她驚恐地發(fā)現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沒有旅館，沒有踩著覺得塌實的田埂，連身上那個登山包都隨著這些一起消失。她在灰色的馬路上奔跑，奮力奔跑著，好像出盡所有的力氣就會回到昨天的起點。她疲憊地抬頭看著天空，卻看見眼前有個類似收費站一樣的建筑，上面的牌子寫著[夢都]的紅色大字。她迫不及待地走進去，聞到了熟悉的氣味，看到了車水馬龍的城市，看到一幢幢高樓。一切一切的擺設就如她住的城市一模一樣，她看到自己家所在的居民區(qū)，那個小區(qū)的門口外栽著一棵大榕樹，這里分明就是她的家。

　　可這里的的確確不是她的家。偶爾走出來的人都奇怪地戴著一副面具，面具上兩窟窿里看不到眼睛的光芒，都是如死亡一樣的空洞。那些人會和身邊認識的人打招呼，閑聊著一些家常。但沒有人看見孤零零站在門口的她。她看見衣著體型都很像她父母的人到樓下的店鋪買早點，她跑過去大聲喊著，

　　爸！媽！

　　可是無人回應，她的父母也是戴著面具，一臉麻木與他人無異。人流涌上，沖散了早晨安靜的氣氛，她被人撞倒在地上，看到了比別人低了八十幾公分的世界。她仰望著在她身邊絡繹不絕的人，她都認識。她的同學，她的朋友，她的親戚……

　　他們在狂歡，但他們的世界沒有她。一股酸脹感從內心流出，既而遍布全身至神經末梢。她可以習慣周圍死寂一樣的孤單，但她忍受不了一個人在別人狂歡中的孤單。她趴在地上，不安、彷徨以及不安鋪天蓋地地壓在她的身上，讓她爬不起來。她絕望地啜泣著，眼淚落在熾熱的柏油路上，在日照下瞬間蒸騰為霧氣，蒙住了她的眼睛。

　　突然有只手遞著紙巾放在她的面前，她感激地抬頭看看這個人。欣喜地發(fā)現這個人和這里的其他人不一樣，這個男生沒有沒有戴著冰冷的面具，眼里可以表達感情[百度]色彩。她一時興奮，不知該說什么，一直傻傻地笑著說，

　　謝謝……那個，我在哪里？怎么出去？

　　沒有頭緒，連珠炮一般的發(fā)問讓這個男生不知從何處解釋，他淺淺笑了笑，答到，

　　吶，我可以帶你離開。

　　去哪？

　　沒有孤獨的家鄉(xiāng)。

　　她聽了后，溫暖伴隨著酸脹感進一步充斥著她的內心。心底頓生一種欣慰，感激。之前的孤獨、彷徨等等都在霎時煙消云散。她不用一直呆在這里，像傻子一樣漫無目的地游蕩。這個男生可以帶她離開，他就是自己現在僅有的依靠。她不再孤獨，她不是一個人。她緊緊地跟在這個男生的身后，目光一直緊盯著這個男生，不敢有一絲大意，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微弱，生怕自己沒有跟上他的腳步，迷失了方向，繼續(xù)一個人漂流。

　　天空依舊是晦暗無光，云層厚厚地遮蓋著這一整片土地，而且愈來愈濃重。天氣潮濕悶熱，渾身都是粘達達的汗水。站在火車站臺上，她終于松了一口氣，手上緊緊攥著男生買給她的車票。那一張小小的紙片上滿載著她的希望，她的旅途。

　　她怕孤獨，她想回家。

　　她聽到遠方火車[轟隆轟隆]的聲音，還有宛若近在咫尺的汽笛聲。她看著那個男生微笑地向她走來。明明聽到了愈發(fā)清晰的腳步聲，可是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連耳邊的轟鳴也漸漸消失。她閉上眼睛又急忙睜開，以為這樣，這樣擺脫困窘的境地�？墒撬犻_眼，卻又回到了旅程的起點——荒蕪的田埂。

　　她驚恐，手足無措，她不再想要一個人踏上旅途。她緊緊握著拳頭，在小道上狂奔，用盡全身的力量哭喊著，直到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帶我離開，我不要一個人留下來；

　　帶我離開，我不要在孤單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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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耳朵頓時充斥著[嗡嗡]的鳴聲。她睜開緊閉的雙眼，發(fā)現自己身處在一間低矮的小屋。房內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吊燈而已。她用手抵著眉骨思索著，這是夢境，卻是那么真實。摸摸眼角，還有濕潤的淚跡。

　　房內死寂，聽到凝重的呼吸聲和窗外蕭蕭風聲。這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安靜。

　　隨即又是一陣巨響，伴著瓢潑大雨響徹云霄。她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一張皺巴巴的車票無聲落在桌子底下。燈光掙扎一般，急促地閃了幾下，滅了。

　　前所未有的黑暗混沌著孤獨、彷徨將她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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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我發(fā)現自己一直都是

　　一個人。

　　-Fin-

　　2008.8．10于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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