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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
很奇怪,這個人明明很早出現(xiàn),為什么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此刻,我正刷著卡走進圖書館,8點的太陽懶散的從我身后照至大廳,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因為他白的發(fā)光,藍色外套和太陽,襯的他好少年,我近視深,但依稀能看出他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眉毛。
長得不賴,白且干凈。
開始有意無意注意他,才發(fā)現(xiàn)和我有一樣心思的女生不少。
大家總會不約而同的望向他。
一天中,我能耍的心機不少,假借打水名義,路過大廳便可看他一眼,但我總裝漫不經(jīng)心,輕飄飄的投去一眼,看似隨心所欲,實則春心盎然。
他可真認真,手拿著書繞著大廳走,嘴里默念著,我突然好奇,他考的什么專業(yè)?少年朝我走了過來,我步履匆匆的走掉,中間又回頭看,他背影高大挺拔,也不知道剛才看到我掀起的裙角沒。
感性的種子一旦種下,所有巧合跟著發(fā)芽,同色系的衣服,遠遠的望上一眼,都成了甜蜜的嘴角,不斷上揚。
在食堂遇見的那一次,他落步于我們身后,我又生了小心思,無意間放慢腳步,提高音量放柔聲調(diào),期待著他的注意,但他只是徐徐越過我們,步子穩(wěn)健,旁若無人。
不會真是神仙下凡,不食人間煙火罷,我想。
心頭癢癢的,像沸水浸煮著,烘烤著,恒生了一窩子沖動,此刻距離考試還有兩個月,沖刺的關(guān)鍵期。
自我調(diào)節(jié)了幾天,不見任何效果,節(jié)奏被打的七零八落,像一場空歡喜,短暫而又后勁十足。
開始認清自己的平凡與渺小,為什么這密密麻麻的公式從頭到尾就錯了呢?為什么這日復一日的忘情背誦最終只留下滿目蒼白?為什么那個少年目不斜視,專心致志,不惹一片塵埃呢?
承認吧,三心二意的普通人,你是不是忘記你該做什么?
煩躁,焦慮,猶如大掌襲來,周圍好安靜,只有筆落紙的聲音,我的心跳的很快,害怕和恐懼降臨,我要逃,逃離這個浮躁的地方,換個環(huán)境。
抱著需要的書,我走了,尋一個新環(huán)境讓心安定下來,帶著發(fā)紅的眼睛路過大廳,好巧,和他對視,匆忙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但又覺好笑,真以為自己是誰?我拿著書狠狠敲了頭,是對自己脆弱的責備,腳步漸行漸遠,這次我沒有回頭。
回頭的話,男生不經(jīng)意的抬眸,目光所至皆是落荒而逃的裙角。
大約二小時后,我又折回拿了趟書,彼時的我心已安定許多,專心的想問題,邊走邊想,我沉浸著,沒有發(fā)現(xiàn)他正直晃晃的朝我過來,未曾和他距離這么近,大腦有片刻死機,忘記了剛才的問題,瘋狂鉆入的是,他好白,皮膚真好,還有他正堪堪的望著我的眼,肆無忌憚,沒有顧忌,我想也沒想繞過他走了。
后來我曾不止一次想,當時的他,是否對我有話說。
日子就這樣過著,按部就班,三點一線,枯燥乏味,但總有片刻歡喜,那常駐大廳的藍衣少年,清晨的第一束光打在他的臉上,我偷看著他,就像偷看自己的心。
科學研究證明,人類體內(nèi)有一個平衡機制,痛苦和快樂是并存的,當你收獲快樂時,必然也要經(jīng)歷痛苦。
他是我的多巴胺分泌源,而我需要更加認真學習去平衡這段關(guān)系。
時間走的越來越快,自由的縫隙越來越少,我漸漸很少看見他,最近的一次還是聽我室友感嘆,說在過馬路的時候遇見了他,當時他戴著口罩,眼睛很亮,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見,干凈的氣質(zhì)。
考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我有些放肆,我和室友說,想去看他,想給他留張紙條,祝福他一切順利。
室友幫我想辦法,這段時間,他已不在大廳學習,而是坐到偏角的軟座。
我們決定從地下一樓繞過去靠近那個偏角,假意自己路過,然后偷看他一眼,室友還上道般塞了一張紙條給我,讓我當做垃圾扔到他桌邊的垃圾桶。
我笑了笑,內(nèi)心激動,照做了,垃圾入桶時,他背對著我站著,桌上坐著他的朋友,他們交談著,我能聽見他的聲音,宛如音樂的通奏低音,輕柔而又宿命般的降落在我心上,我能聞見他的氣味,雪松的味道,像一顆樹。
或許是在他背后停留久了,他的朋友提醒道,高大的影子朝我壓下,我卻逃荒似的跑了,紙條最終沒有送出去。
費心一年,最后扎根于兩天,考完整個人都很放松,腳步變得輕快,大把大把的時間朝我呼嘯而來。
吃了晚飯,我去圖書館收拾東西,望著四面八方,全是熟悉的面孔,說說笑笑商量著明天去哪玩,身邊的人該告白的告白,而那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他同一個女孩一般出來,女孩站在他身邊,嬌俏可愛,蹦蹦跳跳的走著,再瞧他,雙手插袋,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
那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看他,沒有任何遮掩,他們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我的目光就那么定著,定在了那段時光里。
沒有任何聯(lián)系方式,也不知道名字,就這樣,沒有任何念想,2021年落幕。
后來的一天晚上,那是夏天,路燈下,我被一個黑衣少年要了微信,我看著他,才恍然,原來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
回去時,我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很快,就有消息過來。
一張圖片和一段話,點開圖片,是一幅素描圖,畫的是一個女孩埋頭思考的樣子。
而下面那段話是:
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在你還未意識到我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能夠畫出你的相了,考完試的最后一天,我等了你很久,也沒等到你的出現(xiàn),當時我很懊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留下關(guān)于你的東西,這樣也不至于連個念想都沒有,好在,我們又相遇了,介紹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你的愛慕者。
真愛的秘訣是,不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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