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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是花木蘭,替父從軍。縱使是全身而退,但感觸很深,尤其是戰(zhàn)爭殘酷這點。尤為深刻,永生難忘。
于我同行的好友,大多是永遠留在戰(zhàn)場上。無人銘記,無人斂尸。英魂終散,不歸故里。
我沒有辦法啊,也只能睜睜看著罷了,做出什么改變?呵,活著回家,早已是奇跡,還渴求什么?
行軍第一天
前幾天剛剛報道,認識了一個好友— —林。他給我惡補了許多知識,但是我對一切都還比較陌生,但敵不待我,又有什么辦法?但我真的不懂,打打殺殺,爭來搶去,有什么意思。
一路跋山涉水,途中偶經(jīng)過一片沼澤地,失去了好多戰(zhàn)友。我很害怕,怕一個不小心永遠地留在戰(zhàn)場上,怕還未初綻鋒芒便沉寂于世。沒有和敵軍正面交鋒,就先一步英勇就義了。
可悲的是,那些個陷入泥沼的將士,不是死于敵人刀下,而是死于自己的國土之上。
像不像朝廷之上的所謂勾心斗角?空有一腔熱血和才華,還未展露鋒芒,就先一步被那些“笑面刀手”,一點點捅死在搖籃里... ...
剛開始來到沼澤地的時候,我們都無絲毫防范之心。只是默默走著,顯得死期沉沉;钴S活躍氣氛?不可能,只是戰(zhàn)場,吃人不眨眼,可開不得玩笑。
突然聞得一聲慘叫,竟給整只隊伍增了一份生機和活力,可笑啊。也正是這一出,才將所有人目光匯聚到一處:一個人半邊身子都陷到了沼澤里。
領(lǐng)頭的將軍看到這一幕,略略頓了一下。我以為,他會下令救人了。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他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只是冷冰冰地下達了指令:繼續(xù)出發(fā),速度加快,注意沼澤。
我想去救他,但光憑我一人之力,如何拉得起他?最后只能在他的慘叫聲中加快腳步,希望讓聲音快點消失,不要帶給我精神上的巨大折磨。就好像是因為我沒救他,才導(dǎo)致了他的慘死。
有了前車之鑒,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但還是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不小心滑進沼澤,尸骨無存。
天色漸晚,夕陽的余暉確實美輪美奐,像夢。在沒什么遮擋的平原下,脆弱,用手微微觸一下,就像要散開,支離破碎。生命啊,到像極了這落日。
終于到了營地,解開鞋子一看,小腿處不知何時附上了3、4條螞蟥。我找炊事員接了點鹽,灑在它們身上,一點一點地把這幾條螞蟥拔了下來。留下的傷口隱隱滲著雪,幾條螞蟥養(yǎng)的膘肥體壯,看著反胃。
現(xiàn)在想想,終于知道為什么將軍當是下令快走,不要管他們死活。
沼澤地里的螞蟥不知餓了多久,一個人掉下去,定是一窩蜂吸附在他身上。估計就是把那人就出來,身上肯定大大小小掛了不下20條螞蟥,沒救了。
“倒不如直接給他個痛快”
我這般想著。
今晚的月亮黯淡無光,像一把鐮刀。一下一下剜著人心,注定是不眠之夜。
行軍第二天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我們趕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又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當我們行到一處較為寬廣的地方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皥蟆獙④姡胺接幸恍£爺耻。正朝我方來襲!
“擺好陣型!架好武器!”
將軍大聲喝道。
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敵軍轉(zhuǎn)眼就來。
第一次看見他們,還處于昏昏蒙蒙的狀態(tài)。一柄白晃晃的刀橫刺過來,我竟都沒意識到。
“哐!”金戈相交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
我下意識握起手中的刀,向敵人的方向刺去。
“噗呲”
鮮血濺到了我的臉上,暈開一朵朵小花。敵兵瞪大了雙眼,向后倒去。
“哐當。”
他手中的刀無力地砸向地面,剛好磕上一塊堅石。
聲音將我拉回現(xiàn)實:
“血!殺人!我殺人了!”我的內(nèi)心驚叫不止。屬實未曾想到:上了戰(zhàn)場未滿一周,手上就有了人命一條。
“我還以為你傻了呢!有敵襲來,你怎么一動不動?給人當靶子?”林問。
“才沒有!我只是有心事罷了!”我很不服氣,反駁道。但心中仍是一陣后怕不止,要是林沒注意到我,這把刀是不是會刺穿的,我的身體?
“怎么,第一次上戰(zhàn)場殺人?我告訴你,上了戰(zhàn)場,就是弱肉強食的道理!你要是心軟,死的就是你!”林說。
“這... ...可是如何下得去手。 蔽页泽@地問。
“想一想你的家人,他們還都在等著你回去!如果你下不去手,回去的就是你的骨灰!”林駁回了我的話語。
將軍沒有吩咐我們打掃戰(zhàn)場。
秉著那僅有的婦人之仁,我悄悄溜回那里,將那些未曾瞑目的士兵,攏上雙眼。
晚上,我躺在軍篷里,想著白天林同我說的話,一夜無眠... ...看著自己的手,不禁感嘆:這本是一雙用來做刺繡的手啊,為什么沾上了鮮血?
林說,我的家人,還都在等著我回去。
那死于刀下的敵軍呢?他們的家人何嘗,不是在等著他們凱旋而歸。那等來的,不過一紙悲切罷了。
月亮更暗了,樣子就像一把彎刀。就像,今天,我斬殺敵人的那把刀。你是潔白無瑕的,月亮。但今天那道濺在我臉上的血,染進了心頭... ...
什么時候,月亮才會圓起來呢?
行軍第三天
昨夜沒睡好,今早起來又得趕路。
我心情非常不好,內(nèi)心的糾結(jié)與掙扎讓我很是煩悶:我想回家,想平平安安地回去。也想保家衛(wèi)國。
至于封賞?能不能活著回去還不一定呢!
正走在一片廣闊平原時,忽的從四周殺出一隊敵軍。
“你好好想想!你的父母還在等著你回去!”林在遠處沖著我喊道。
回頭望去,一個敵兵手提大刀,向我刺來。閃身躲開,回手一刀砍過去,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深吸一口氣,血腥味讓我想吐。
就在我平復(fù)心情的時候,又有一個敵兵朝我殺來,“噗嗤”我一刀就刺了進去。真是奇怪,好像漸漸習(xí)慣了戰(zhàn)場上的廝殺呢。
這場屠殺的確殘忍,可是我也不想辭世于此。我木蘭想回家,這就必須殺人。
這種關(guān)乎生死的事,人們總是能看的很透徹,很透徹。
我雖不是男子,有著女子慣有的心慈手軟。但是我絕不會比其他男子差的,也絕對不能弱于那些男子。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今晚的月亮是罕見的紅色,好詭異啊。
夜幕沒有星星了,月亮是上天的眼睛。今天太殺伐了,穹廬都被污染了。唉。
... ...
行軍第一個月
敵軍出現(xiàn)的越發(fā)頻繁了,像到了夏天,蒼蠅的出現(xiàn)一般。
朝堂派了個所謂“驛使”,替我們給父母傳信。
我曾寫過一副,托他帶給阿爺。三天已過,了無音訊。我甚至開始懷疑,懷疑父母是否安在了。
“不要擔心,有盼頭的他們,不會輕易撒手人寰的!绷肿谖疑磉,“你現(xiàn)在,要好好活著!
他的安慰總是讓人平靜,我心中的波瀾也慢慢平息。
好在事并沒有與愿違,我在今天收到了他們的回信。洋洋灑灑幾張信紙。指責、心疼、關(guān)愛。
我和所有收到家書的其他將士們一樣,眼淚唰啦唰啦往下落,分不清是感動還是愧疚。
讓我感到很奇怪的是:
林和將軍似乎沒有一封家書外寄,也沒有一封家書傳來。
“林,你為什么沒有家書啊。”
今天少有的無敵襲,我悄悄地問了林。他似乎很吃驚,剛想張嘴說些什么,卻被一聲怒喝打斷:
“木嵐!你在做什么?現(xiàn)在豈是可閑聊之時,林!滾去訓(xùn)練。你,過來!睂④娨荒槆烂C地走了過來。
軍令如山,林再次回頭望我一眼,還是扭頭走了。我默默看著將軍,給自己點炷香。
許久,將軍先開了腔:
“木嵐,我知道你和林是同生死共患難的。但,林和我一樣,無父無母!
他的最后四個字入雷般,劈在我心上。
“可...”我張了張嘴,卻啞了嗓子。只吐了個半全不全的字。
“或許你剛剛只是無心之舉,但在他聽來。你,確乎是在傷害他!
將軍示意我朝林的方向看去,說:“在你死我活的戰(zhàn)場之上,能有一個至交不易。珍惜...”
他說完,拍拍我肩,輕輕嘆息了一聲。沖我揮揮手,默默離開了。
行軍第N個月
“昨天晚上的月亮好圓呢!今天估計會更圓些!端午應(yīng)該快到了哦”林很開心。
“這幾天都沒有什么敵軍入侵。我估摸著還有1、2個月就能回家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戰(zhàn)爭的發(fā)生了!
講真,林所期望的,也便是我木蘭所期望的。要不要把自己女兒身的秘密告訴他呢?算了,晚上再說吧。
柔軟的晨風拂過陣地,馬匹溫順的低下頭。所有人都一卸那種緊張,處處透出一股祥和的氛圍。
但漸漸,清新的晨風中帶上了一股塵灰之味,大地由遠及近穿來陣陣顫抖。
“殺!”
敵軍的喊聲打破了寧靜。
“不好!被包圍了!”將軍提醒我們。
“小心!”林驚叫一聲,把我一把推出去。我一回頭,只看見他反手一刀劈了那個敵軍,毫不留情。
飛濺而起鮮血染紅了他的臉,像一尊從剛剛地域爬出的惡鬼,草菅人命。往日和和藹灰飛煙滅,只留下了純正的殺戮與血腥。
我呆住了,眼睜睜看著林,一動不動,不敢置信。
一直到他處理完個敵軍,回頭才看到呆若木雞我。
他張張嘴,欲言又止。但目光卻在下一秒變得驚異,“小心身后!”
我還沉浸在剛剛,絲毫沒有注意身后的敵軍。
林卻身體快于語言,先一步把我推開。
“噗嗤!
一把明晃晃的刀刺穿了他的身體,林的血染紅了沙土。淌啊淌,匯成一條條小河。
“活下去,木嵐... ...”他用最后的力氣,對我輕輕祝福了一句,便倒下去了。
“走!不要管他了!”將軍大吼一聲,再次殺出了一條血路,把我們送了出去。
我們活下來了,馬上就可以回家了,而林永遠的留在了戰(zhàn)場之上。
將軍的做法令我不解,明明可以把林救回來的!他也想救更多的人,為什么要拋棄林?
今天晚上的月亮被云遮得死死地,一點光芒都散不出來,更別提看見玉盤般的圓月了。
哦,我的秘密還沒告訴林呢... ...我還可以找誰說啊,還有人嗎?有人嗎?
有活人嗎?
班師回朝了,皇帝要獎賞我們,我拒絕了他的封賞,我只想回家。
這次出征讓我成長了很多很多,也讓我明白了不少人情世故。
但哪怕,天下筵席終有一散。又為什么,戰(zhàn)死于沙場的烈士尸首,不能馬革裹尸還,只能靜靜腐爛在無人問津的靜謐處,不得歸鄉(xiā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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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木嵐。
她的化名,不然太像個女生了。
錯別字勞駕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