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終結(jié)

　　我與哥哥同天理迎來一戰(zhàn)，雖然過程艱險，但最終迎來了勝利。

　　隨后在這片大陸停留了近百年，這期間，或聽聞，或目睹伙伴們離去。

　　最先離開的是達達利亞，

　　我還記得那日天氣格外晴朗，碧藍的天空映在他的眼中，為他黯淡的眸子鍍上一抹流光。

　　他笑著看向我，面容仍透著幾分稚氣。

　　我恍惚著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身形高挑四肢修長的少年輕松擊退前來追擊的千巖軍，救我于水火之中，一頭熱情的橘發(fā)同他燦爛地笑容相輝映，就像異邦故事里拯救公主的騎士。

　　指尖突然傳來溫暖柔軟的觸感，我回過神。

　　“伙伴，打起精神來�！彼揲L的指尖覆上我冰涼的手，笑容一如初見般肆意、張揚、自信。

　　“我想了很多，但最終覺得，如果能在死之前與你酣暢淋漓地戰(zhàn)斗一場，也算不賴。”

　　他略微頓了頓，繼續(xù)說：“如果托克他們問起來，就拜托你對他們說，哥哥已經(jīng)征服了遇到的每一片海域，要去更遙遠的地方捉一條最大的魚帶回來給他們看�！�

　　“好�！蔽覊合骂澏兜穆曇�，扯出一抹笑容。

　　哥哥在一旁擔憂地喚我一聲，我看向他，發(fā)現(xiàn)淚珠大顆大顆的自眼中墜落。

　　我對他搖搖頭，哽咽著，“我知道�！�

　　但還是有些難過。

　　好吧，我承認。

　　不是有些。

　　我看著那雙與我相似的金色瞳孔倒映出我的面容。

　　我們是雙子，是半身，是這世間最親密的存在，是縱使分離近百年，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未說出口的話語盡數(shù)傳達。

　　他點了點頭，抬手輕柔撫上我的發(fā)頂。

　　我將達達利亞的面具與花散里的放在一起。

　　每隔一段時間，我們會為他的弟弟妹妹帶去哥哥的最新訊息，直到他們漸漸長大、期盼、疑問、猜想、最后不再詢問。

　　隨后在這里停留了近百年，或聽聞，或目睹伙伴們離去。

　　我們?nèi)チ说酒�，走過神里屋敷，新一任家主態(tài)度頗為恭敬地將我們請了進去，不知有意無意，恰巧是與她初次相見的那間屋子。

　　我想起那位富裕美名的白鷺公主，想起她拿著扇子嬌俏的模樣，想起她在月色里哼著優(yōu)美動聽的小調(diào)，踏著水翩翩起舞，發(fā)絲晶瑩，銀霜披身。

　　面前人示意下屬將一個小盒子送了上來。

　　“這是前任大小姐吩咐的，如果有位頭戴皎潔白花的旅行者前來，就把這個給她�！�

　　神里家最新一任家主端坐蒲團之上，深深一拜。

　　我打開木盒，里面東西不多。

　　只放著一把扇子，兩塊木牌與一副祭典面具。

　　我將我的面具找出，一同放在公子的面具旁。

　　我們來到了稻妻最好的煙火鋪子，只是門口失了那個熱情少女的身影。

　　我紙條遞給店主。

　　當晚，我與哥哥觀賞了那顆特意制作的最大最亮的煙花。

　　我們走過神櫻樹旁。

　　背包深處所有若無的櫻花瓣靜靜沉眠。

　　在一處村莊聽聞白發(fā)紅瞳的浪游武士一生漂泊，最終落葉歸根。

　　海祇島的現(xiàn)人神巫女派人送來厚厚的一本冊子，我翻了翻，滿是各種危險的應對策略，想來也是，那個聰慧的女孩應該早已猜到了這一天。

　　我們來到了蒙德。

　　門口不知換了幾輪的守衛(wèi)依舊熱情地向我們介紹。

　　“向著星辰與……”

　　凱瑟琳小姐看到我們，停下了話語。

　　隨后，她露出一個笑容。

　　“旅行者，歡迎回來�！�

　　我們走進天使的饋贈。

　　酒�？次覀円谎酆笏蜕狭耸煜さ娘嬃蠁巫�。

　　“兩杯冰鉤鉤果汁�！�

　　“好的，請稍等。”

　　隨后他將兩杯蒲公英酒放在我們面前，看著我們略帶驚訝的表情得意一笑。

　　“我從小就是在晨曦酒莊長大的，上一任莊園主人有一位關系非常好的朋友。”

　　他看了看我的服飾和眼睛。

　　“那位朋友來自異鄉(xiāng)，有著金色的頭發(fā)和眼睛，發(fā)邊還簪著兩只不明種類的白花，仿佛永遠不會凋零。”

　　他想起孩童時父親所說的話。

　　“那就是結(jié)束了龍災的榮譽騎士，是拯救蒙德的英雄�！�

　　父親站在落日的余暉中，看著少有朋友的迪盧克姥爺與少女交談，氛圍愜意，叫人無法忘懷。

　　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懷念，面前人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漸漸引開周圍酒客的話匣子。

　　晨曦酒莊的迪盧克姥爺曾經(jīng)是蒙德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最終與早年決裂的義弟重修于好。

　　前任騎士團團長琴竟然與粉絲眾多的修女芭芭拉是姐妹，圖書館的書比之前好借許多。

　　勤勞善良的女仆終于如愿成為騎士，幫助了更多的人。

　　最后的偵察騎士是位一身火紅的少女，曾向來往的人們散發(fā)著她的熱情。

　　教會里有個最不像修女的修女，自己曾被救過。

　　我們還聽到有人提及浪花騎士優(yōu)菈。

　　“她可是那個家族的人！”

　　“但大家也都知道，她在位期間可以說是兢兢業(yè)業(yè)，還為蒙德躲過了大大小小幾場災難！”

　　“雖然你這么說......”

　　我與哥哥相視一笑，悄悄退出了酒館。

　　可莉雙眼水汪汪地抱著我，與我們約定離開后一定要記得回來看看她，我與哥哥笑著應下，和她拉了鉤。

　　阿貝多將第一次見面時研究的花贈與我。

　　奔狼嶺的狼少年最終在盧皮卡的包圍下與世長辭，那晚月亮極圓且亮，狼嚎徹夜。

　　班尼特倒霉半生，卻從不放棄對生活的熱愛。

　　在璃月街頭，我們遇到了正在塵世閑游的鐘離先生，我無意揣測已歷經(jīng)六千余年的巖王帝君，但看著他的身影，卻無端覺得：他漫步在喧囂繁華中，好像塵世百態(tài)沾不得身。

　　鐘離先生見我們，略有驚訝，同時也適時地沾了點喜意。

　　“旅者，許久不見你們來璃月。”

　　他說了那句我熟悉萬分的話。

　　“若是想游歷璃月名勝的話，我倒是有些不錯的參考方案�！�

　　我愉快應下，在途中遇到熟悉的人或物時，就拉著哥哥的手，為他講述：

　　諸如璃月的吃虎魚真的很不錯、鶯兒小姐的調(diào)香出神入化，鐘離先生不帶錢包，行秋寫了一本與旅行者行俠仗義的故事，擁有純陽之體的方士曾經(jīng)吃不得辣，萬名堂的香菱廚藝極佳槍法也不錯，身邊還有個叫鍋巴的灶神。申鶴力能扛鼎，凝光用寶石砸人，身邊有個叫鍋巴的灶神，我還拜了一位老木匠為師，說到這，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就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還肯不肯多收一個徒弟。”

　　鐘離先生背著手走在我們身后，看著往日沉穩(wěn)的我一反常態(tài)，嘰嘰喳喳地講述故事，眼中略帶笑意。

　　臨近望舒客棧，我想起那位守護璃月兩千余年的少年仙人，不知他是否還在與魔神余念斗爭？

　　鐘離先生見我望著客棧，了悟。

　　“何不邀他一同前行？”

　　哥哥好奇地問詢，“他？”

　　我向他解釋。

　　“是那位一直守護默默守護璃月兩千五百余年的夜叉仙人，是很偉大的人，雖然他自己不這么想�！�

　　我猶豫一下，又補充說：“他的槍法也很厲害，曾經(jīng)在旅途中幫過我很多次。”

　　哥哥點點頭表示了解。

　　“聽起來，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

　　我敏銳察覺到一絲微不可聞的醋意，暗自偷笑，面上卻一本正經(jīng)地贊同。

　　“沒錯。”

　　笨蛋哥哥，讓你之前故意不見我。

　　又問鐘離先生：“不如先去客�？纯窗桑俊�

　　鐘離頷首。

　　沒有多費口舌，魈順暢地加入了我們的行程。

　　……

　　最后的最后，風帶來遠處的訊息。

　　許久未見的溫迪邀我們前往風起地的大樹下，

　　抵達之后，我們愕然發(fā)覺尚存于世的所有伙伴幾乎都聚集在此。

　　雷電將軍聲音沉沉略有不滿。

　　“當時既已來，何故不得見？”

　　只想悄悄看一眼，何必徒惹離別的悲傷。

　　被抓包的我躲到哥哥身后，試圖萌混過關：“欸嘿？”

　　哥哥頂著將軍威嚴的目光瘋狂冒冷汗。

　　笑鬧過后，我與哥哥相視一眼，認真地向大家道了歉。

　　這次餞行宴，是我記憶中最為盛大的一次聚會，也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最終，我與哥哥張開光翼，在眾人的目光中飛向天際。

　　飛至一半，我突然停下，轉(zhuǎn)過身。

　　對著哥哥疑惑的眼神擺擺手，示意他稍等一下。

　　“魈”

　　金翅鵬鳥扶搖而上，少年仙人艷麗的容顏出現(xiàn)在面前。

　　我將旅途中最為鐘愛的佩劍遞給他，

　　“此劍為巖王帝君早日用寶玉結(jié)綠雕刻而成的，鐘離先生曾說，它可以消弭怨氣，魈守護璃月百姓，我希望它能代我守護你�！�

　　趁他伸手接過的同時極快地戳了戳他一貫肅著的臉。

　　“魈可不是什么工具啊，魈是我的朋友，是守護璃月千萬人民的英雄，不要放棄自己，不要被它打敗�！�

　　說完，我默默放開手，后退一步，等著那聲熟悉的“不敬仙師”。

　　卻遲遲不見其聲，我疑惑地抬頭，

　　面色素來冷厲的魈露出一個笑容，一貫銳利的金色眼眸平添了幾分柔和，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輕輕回答。

　　“我知道了。”

　　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緊佩劍，他取下腰間的夜叉儺面遞給我。

　　“我與帝君簽訂契約也已有兩千五百余年，對我而言，百年不過眨眼而逝。百年之后，我在狄花州等你歸來。”

　　我接過他手中令諸邪聞之喪膽的夜叉儺面，發(fā)間淺色晶蝶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光。

　　我與面前清冷孤傲的少年仙人立下約定。

　　石桌旁獨自飲茶的鐘離動作微微一滯，模糊的笑聲自喉嚨處輕輕散開，落入一旁風的耳中。

　　他嘆息著。

　　“欲買桂花同載酒......”

　　我將魈的面具小心放入盒中。

　　同哥哥踏上了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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