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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魔]蓮子
過去的事,有很多早就不記得了。
當蘇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不下30次的時候,他終于賞臉開口,說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句話。
一下子就把蘇噎了回去,而他也絲毫沒有反省的樣子,站起身來,走到里屋。只把蘇一個人留在不大不小的天井中,看著他的背影,欲語難言。
他走到書房的時候,瞥見墻上的蓮花圖,忽而有些郁滯。
『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蓮花的樣子……吶,蓮花,是什么樣子的?』
聽到響動的蘇慌忙趕來,看到的就是地上的蓮花圖,和坐在紅木雕花高背椅上的他。
蘇忙著把圖拾起,一邊把圖掛回去,一邊絮叨著他不想聽的話。
直到一句“知道嗎阿京那孩子又送東西來了”,他才微微晃過神來,想了想,丟出一句愛丟哪里丟哪里。
……小申。
他聞言抬頭,是拿著蓮花圖一派嚴肅的蘇,浪費糧食可恥,人家阿京帶來的小點心可別浪費了啊。
他的嘴角提了一下,算是答復(fù),瞥了一眼依舊嚴肅的女子,他忽然有點想笑,但是礙于自己這位難得較真的江南女子的姐姐少有的嚴肅,還是嗯嗯啊啊的應(yīng)了下來。
緊接著他把那副蓮花圖一把扯了下來,隨手扔在地上。
為了避免耳朵在蘇的炮轟下提前傷處厚厚的老繭,他起身,踱出了書房。
蓮花。
他微微仰起頭,望著直直射入眼中的刺目陽光,嘲諷的笑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身材比自己高大了不少的男子居然靦腆的笑著,說沒有看見過蓮花,真是好笑啊——
身為一個國||家心臟的他,被冠之以帝都之名的他,怎么可能會沒有看見過蓮花。
然而可笑的是,剛剛才過他的膝的自己居然相信了那個人面不改色撤出來的彌天大謊,天真的拽著他硬是徒步走到蘇家去看那勞什子的蓮花。
這是多么愚蠢的事……多么……愚蠢。
眼睛酸澀的發(fā)脹,他笑著調(diào)侃,果然不能直視太陽呢,好痛。
好痛。
緊接著就是那個男人反||復(fù)到訪,時不時提溜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食,耐看的臉上確實傻乎乎的笑。
他不由嗤笑一聲,為在記憶之中依舊鮮明的那個被他稱之以傻的笑容。
尚在懵懂幼童年紀的他倒是早早具備了知恩圖報的傳統(tǒng)美德,在吃了無數(shù)或美味或不值得一提的小食之后,走到那個男人面前,扭捏著說要不要吃蓮心。
——沒什么可說的,這是繼相信那個男人從來沒看到過蓮花之后第二大蠢事。
他毫不留情的評判著當年的行為,并且深深為之不齒。
——那個時候要是什么都不干只看著那個家伙吃癟該多好啊。
他無良的笑了,為了在記憶之中手忙腳亂吃蓮子忘了把蓮心去掉的笨蛋。
那個時候的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男人到訪,原本就只是為了確認歸屬罷了。
所以后來,他才會受那么重的傷。
——一切都只不過是……自作自受啊。
他笑著,對躲在柱子后面的蘇丟過去一個眼刃,說道蘇這是在做什么。
一下子把躲在柱子后面的蘇嚇得不輕,他當然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看上去有多憤恨,扭曲的笑容仿佛在說我是創(chuàng)傷M。
這位在蘇眼中的創(chuàng)傷M笑得異常和藹,背景確實完全黑化加驚天霹靂。于是蘇顫顫巍巍地把本來幾乎脫口而出的小申乃受了給咽了下去,硬是換成了我來看看那點心你吃了沒,背景是一片小花,盡管有點打蔫。
他瞇起眼,那種事我不記得答應(yīng)過,接著又是一笑,令蘇更加膽顫心驚的是,他一步一步向蘇走去——
蘇絕望的閉上眼,等待這位不可貌相外M內(nèi)還是M但是很可怕的弟弟的毒舌攻擊,但最終什么也沒等到,她睜開眼,剛好看見自己的弟弟步履蹣跚的走遠,方向是書房。
這孩子最近寂寞了啊。果然是因為阿京的緣故吧。
溫柔體貼的江南女子想到,卻難得有一次她的腦內(nèi)妄想成了真。
當他一日日長大,那個男人的來訪也就逐漸減少,少到仿若他剛剛出生的時候那般寂靜,少年的他抱著膝蓋坐在蘇家的池塘邊上,咬著唇心里想的卻是那個人什么時候再來。
明天……明天就回來的。
溫柔的蘇摸摸他的頭如是說道,他低下頭,輕輕應(yīng)了一聲。
明天回來的……對嗎?
等到他再一次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早已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個明天。
那個男人面相上的王者之氣使得他再難前進一步,只得站在遙遠的地方,看著那個男人前呼后擁的走近蘇家。
他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走回。
他的目光沉靜下來,為了眼前的一封書信。
署名是剛毅有力的“徐||階”二字,他知道這是上次那個考進京||城的少年書生,他曾經(jīng)想過托那被自己看好的少年把一些東西帶去,但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
他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帶去,想不出要把東西帶給誰。
他拆開了眼前的信件,在匆匆瀏覽之后將書信投進了香爐。
徐||階要求把自己的出生地更改為江西。
那個令自己感到欣慰的少年書生,現(xiàn)在的舉措令他措手不及,卻也絲毫悲傷也無。
他風(fēng)聞那個少年在宦海中掙扎沉浮,只為了一個孤高的目的。既是如此,就隨他去吧。
隨他去吧。
有什么能被留住——能被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留住。
什么都沒有。
——沒有什么人愿意留在這個原本是小漁村的地方。
他放下手中的印信,心中卻是暗暗地做下了決定。
——如此想要在那個人眼中留駐的自己又是……多么的愚蠢。
當他被穿著西服碧色眼睛的男人帶走的時候,他沒有回頭——他知道那個男人一定不會注意到他,因而忽略了背后那兩道痛苦而憤怒的目光。
他以為他不在意。
因而面對那個男人碧色的眼睛的時候毫不猶豫點了頭。
于是終于不遇。
他身||負十||里||洋||場與冒||險||家||樂園之名,而那個男人卻在轟轟烈烈地鬧著jun||fa||hun||zhan和ge||ming。
這不過是一個交易,用他的shenti交換未來。
盡管他對于未來,早就無所期盼。
這一天來的或早或遲,對于他而言,早就不相干。
他微微笑著,滑進了名為亞瑟的碧色眼睛的懷中。
那代價的到來雖令他一時恍神,他卻也安然。
迎面而來的一巴掌,和隨之到來的怒斥。他原想過更糟糕的方式,于是他瞥向站在遠處冷冷作壁上觀的男人,輕蔑的勾起了青紫的嘴角。
你個□□還敢笑,老子打死你小樣的!
他繼續(xù)笑著,瞇起眼帶著無限風(fēng)情笑著——因他是身負魔幻之都的申,因他的笑容廉價而高貴——所以他絕對不會哭,更加絕對……
不能在那個男人面哭。
昏過去的時候,他想自己大抵還是笑著的。
睡夢中不斷想起的那些過去的片段,被誰的雙手輕輕握住雙手。
他在夢中那個男人模糊難辨的話語聲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小小的棚屋內(nèi),不由笑了。
那些事,我早就忘了。
忘了吧……忘了就會好的。
同樣憔悴但境況稍稍好過自己的蘇抱著他,哭著說忘了就好了。
他忍著疼痛,驕傲地說,忘了?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曾記得。
無論是誰說從來沒見過蓮花,誰吃了蓮心苦著臉的樣子,誰溫柔的擦去誰嘴角的糖分,誰將誰緊緊擁抱在懷中,他沒有一個記得。
那種事,早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當他終于走向素未謀面的長兄,微笑著說大哥好的時候,沒有忽略因自己的冷淡而顯出受傷神情一襲紅衣的長兄,沒有忽略一身西裝革履的另一位兄弟,沒有忽略穿著或襤褸或勉強完整的衣服的各位兄弟姐妹,卻獨獨忽略了站在長兄身側(cè)不遠抱臂而立的那個男人。
他站得遠遠的,不顧蘇的挽留,轉(zhuǎn)過身一個人走遠。
因此他當然沒能看見,那個男人看見他的時候眼中猛地迸裂出來的火花,在他轉(zhuǎn)身的下一刻黯淡熄滅。
那些過去的事情,誰會記得。
他不記得,他固執(zhí)的相信那個男人也不記得。
時至今日。
當他傲慢的站在版圖東端,帶著公式化而不失魅惑的笑容迎接往來過客,當那個男人再度以君臨天下之姿,將思想的號角傳遍大江南北——
他們依舊仿佛從未遇見,目光交錯而不見。
帝都。魔都。
沒有人知道在漫長的時間之前,曾經(jīng)有人說過,我從來沒看到過蓮花,沒有人羞怯的笑著說吃蓮子的時候一定記得把蓮心去掉。
過去的事情,仿佛被打上死亡的烙印,緩緩沉入暮色湖底。
他最終還是繞了遠路走向廚房,稍帶粗魯?shù)膶⒆屑毎b的禮盒拆開,里面是一堆那個男人家中的小食點心,還有一張紙條被小心壓在眾多點心之下。
他抽出紙條,漫不經(jīng)心的低下視線。
『何當共賞蓮?』
不顧紙條的油膩,他把紙條按在胸口,聽見了胸中傳來的愈來愈急促的跳動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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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啊哈哈城擬之中的冷西皮啊才怪啊明明很萌好不好……
怨念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