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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晉江客戶號:89590
標題:漫漫回家路
正文:
一直想寫這么一篇關于鐵路、關于春運的文章。春運,是最具有中國特色的群體遷徙,春運十年,幕幕重演,從我的外祖父到母親再到我,在這條漫漫回家路上,走了幾十年,經歷了無數次的春運,和鐵路結下不解之緣。
六十年代,外公帶著媽媽回老家過年。長路迢迢,那個年代入川的火車只有一趟,在小站停留的時間又短;疖囈坏秸荆巳壕拖皴X塘江的潮水一樣奔涌而出,無縫不入,紛紛從車門車窗連擠帶爬擁進火車。媽媽那時候才十一二歲,是被一個好心的大嬸從窗戶里拽進去的,而等媽媽再把外公拉上車的時候,人已經把車門擠得無法關上。
就這樣,一輛嚴重超載的火車在車門無法關閉的情況下緩緩啟程,站在門口的人都在提心吊膽,隨時提防自個兒掉出去。
鐵皮車廂里的臟亂自然不必形容,媽媽他們坐的是硬座,座位上是人,座椅的靠背上也坐滿了人,座椅的下面還躺著人,走道里是人,廁所里也擠滿了人,連各個車廂連接的地方也是人山人海,反正觸目所及除了行李架上沒人,其他能插針的地方就擠滿了人。
空氣里浮動著渾濁汗臭的氣息,夾雜著無聊旅人閑扯和嬰兒啼哭的嘈雜聲,比菜市場還要亂三分。人與人之間摩肩接踵,能舒舒服服喘口氣兒就很奢侈了,想翻個身兒動動手腳,吃個飯迷糊一會兒,門兒都沒有。
回家的路程要走十幾個小時,在這樣的車廂里熬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
每回媽媽說起這段,總要長吁短嘆一番。
九十年代,春節(jié)爸爸媽媽帶著十幾歲的我回老家探望外公外婆。
媽媽遠嫁外省,回一趟老家真算得上漫漫長路,幾乎要穿越大半個中國,中間還要在北京轉一次車。
我至今還清晰的記得在北京西客站外排起等候入站候車的長龍,把整個站前廣場賭的嚴嚴實實。由于人實在太多,為了防止暴亂,民警在西客站外手拉著手圍了一圈,作為維持秩序的第一道防線。通過了這一道,里面還有鐵路上的工作人員,也是站成一圈,把進站口圍上,一個一個檢查旅客手里的車票,只有有車票的才能進站候車。再往里還要過安檢,總之是過五關斬六將,層層推進才能最終勝利進入候車室。
春運期間列車晚點的班次非常多,有的甚至會晚上十多個小時,盡管北京西客站當時是全國最大的鐵路客運站,也架不住全國各地的旅客全往里擁,里面早就已經滿員。很多列車晚點的旅客不敢走遠,生怕一走開列車來了自己錯過,吃喝拉撒睡全在候車室里。
候車大廳的椅子上過道中角落里,隨處可見卷著鋪蓋苦苦等待晚點列車的旅客,焦灼而無奈的緊盯著電子公告屏的情形。
印象最深的是候車室里一伙操著四川方言的民工,人人手里拎著一個大鐵桶,我本來還挺好奇,后來看候車室里沒有座位,他們就都坐在鐵桶上候車,還有人從鐵桶里掏食物和水充饑,才弄明白這鐵桶是個一舉兩得的東西。在佩服這或民工聰明的同時,不得不感慨這真是春運史上被逼出來的畸形創(chuàng)造。
二十一世紀,我在外地上大學,每一次過年回家依然是苦不堪言,最痛苦的就數買票。
每次都要提前一兩個月訂票,稍慢一步票就告罄,不得不凌晨四點多跑到火車站去排長隊。
上學的那個城市火車站凌晨四點開始售票,最糾結的一次,我從頭一天晚上十點多就開始排隊,那時候前面就是長龍了,火車站的售票廳非常小,買票的隊伍都排到了站前廣場上,大冬天的在廣場上等了整整一夜,北風那個吹,鼻涕那個流,大家都是“一夜風流”。好容易開始售票了吧,等到我前一個恰好票賣光,連個站票都沒剩一張,無語問蒼天~~
后來總算托同學的關系弄了一張票,拼死拼活擠上車,車上依然是人滿為患,動彈困難。
中間到了一個比較大的站,停車三分鐘,車上的人居然還沒下完,等著上車的人急得不行,不等車上的人下完就開始往上擠,兩伙人狹路相逢,結果上車的沒上來下車的沒下凈車就開了,很多沒下成車的人都欲哭無淚,不得不多坐一站。
春運十年,漫漫回家路呀,回個家咋就這么困難?
說到底還是我們國家的鐵路網不完善,列車不充足,服務不夠周到,而棄鐵老大選擇其他交通方式價格又太高昂。
欣喜的是,我們看到我們的鐵路在進一步改善,動車組的運行、武廣高鐵、鄭西高鐵的建成都給鐵路注入了新的活力,春運期間各大城市分分加開臨客、增設售票點、送票進校園,緩解了一部分壓力,而舒適干凈的動車組、空調快車也使得火車里的環(huán)境大大改善。
我們應該看到好的一面,肯定好的一面,然而也不該忽視仍然存在的問題。
高鐵高昂的票價讓我們望而卻步,加開臨客隔靴搔癢,通往信陽的列車上依舊人山人海需要爬窗上車,濟南火車站大面積晚點長達三個小時卻無人給出解釋……
種種癥結仍然存在,希望政府能予以重視,制定春運的應急預案,做好春運工作,提供更多的、更平價的公共基礎設施,讓老百姓高高興興的回家,平平安安的回家,舒舒服服的回家。
這文不是申論,我就不多寫了,只希望明年春運,我們的回家路不再漫漫,不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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