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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花下
那回花下
【一】
她經(jīng)常想不起來他的樣子,眉眼、鼻子和唇,微微瘦削的臉上模糊一片。之前在電影院里,他湊在她耳邊輕聲說話,只覺得他嗓音柔和,像一團霧把她包裹在里面。她有點緊張的縮著脖子,含混地笑著,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
其實她并不喜歡去電影院,許多人擠在一處,大多是情侶,左手飲料右手瓜子,躲在黑暗里小聲地交流并發(fā)出輕笑聲,還不如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對著筆記本,盡管屏幕有點小,聲音卻很真實地環(huán)繞著自己,在畫面的流動里,聽見自己心里面的嘆息。
那日他突然打電話給她,說有兩張電影票,約她出來一起看電影,她有點受寵若驚。遠遠地凝望他,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似乎未曾改變過?墒撬跎倩仡^。
當他站在她面前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甚至不記得他長什么樣子。追隨的始終只有他的背影,寬闊的肩膀,頎長的身材,塞在上衣口袋里的雙手,以及偶爾飄來耳邊的溫軟柔和的聲音,卻不是對她說話。
“楊瑟!彼驹谒奚嵬饷,天空低沉而陰霾,但抵不過他溫和的笑臉,不多不少的熱情?此s著脖子全副武裝的樣子,他不禁笑著道歉:“是不是很冷?不好意思這么冷的天……”
“沒關(guān)系。表哥!睏钌B忙擺擺手,又揉了揉鼻子,“不能老是窩在寢室里啊。”
“快要放假了吧,你什么時候考完?”他看她結(jié)的亂七八糟的圍巾,很自然地幫她整理好。楊瑟一動也不敢動,他的手指那么近,不小心滑過她的臉,她的表情呆呆地。
“好了,走吧!彼麛堉募绨,“怎么不說話,好久不見,怎么這副表情?不想見到我?”他開玩笑。
“不是的,不是的!彼泵q解,舌頭都要打結(jié)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齒不翼而飛,她只好低著頭不再說話。默默地享受著與他比肩而立的短暫時光。
陰沉的天氣里,未及傍晚車燈紛紛亮起來,有一點刺眼。電影院離學校很近,他們慢慢地走過去,偶爾說幾句話,圖書館里暖氣太足啦,有一門考試很難,寒假幾時回家啦之類。她被他牽引著,避開車輛和人群,心里暖融融的。
“表哥,你畢業(yè)了留在這里么?”快到電影院時,人聲嘈雜紛亂,她突然有勇氣問他。他已是研究生最后一年,即將畢業(yè)。
“當然!彼敛华q豫地回答,手扶在她的腦后勺上,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頭發(fā)長長了很多啊!
“那,蘇顏學姐呢?”這一句,她問得有一點小心。蘇顏學姐和表哥分手有一個月了,據(jù)說是因為她要出國。
“我不知道啊。”他表情很坦然,“我們進去吧,不要說不相干的人,好不好?”語氣里含著寵溺。
楊瑟點一點頭,隨他進了影廳。因為是新上映的電影,場內(nèi)座無虛席。微弱的燈光里,他握住她的手,挪到座位上。她開口想要說道歉的話,他“噓”了一聲,指了指銀屏,“看,開始了!
【二】
徐景弋是楊瑟的表哥。
這狀況已經(jīng)維持了好幾年。自從舅媽離世后,舅舅一度消沉,連累了表妹常樂。樂樂本來就生得瘦弱,兼之保姆照顧不盡心,更是瘦的只剩了一把骨頭。徐景弋的父母在他很小時就離了婚,母親是舅舅公司里的同事,很喜歡樂樂,于是常常去他家里幫襯著,久而久之,兩個人居然好上了。
徐景弋比楊瑟大了三歲,之前他們就一直是校友。他很優(yōu)秀,櫥窗里張貼了很多他的獎狀,他也經(jīng)常作為學生代表發(fā)言,加上他長相又不錯。女生們在背后吃吃地笑,照著武俠上的名言評論他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楊瑟聽到以后雖然不屑,但每每經(jīng)過校門口的櫥窗時,不自覺就放慢了腳步。
放學回家,楊瑟開了門大叫:“爸,媽。”沒注意到門口多出了幾雙鞋。楊爸爸趕緊從廚房里出來,“丫頭回來了啊,舅舅一家來了!本尤皇前职窒抵鴩乖趶N房里忙碌?楊瑟狐疑地看向客廳,舅舅和樂樂坐在沙發(fā)上開電視,旁邊還坐著一個陌生的阿姨以及站著的徐景弋?
徐景弋?徐景弋怎么會在我家??楊瑟一邊換鞋一邊嘀咕。冷不防一個黑影壓過來,楊瑟嚇了一跳,不滿地嚷道:“你干嘛?”
“楊瑟,你好!毙炀斑畯澲f話,眼睛里有一絲狡黠的笑容。
見鬼了?幾時見徐景弋這么熱絡(luò)的同人打招呼?而且是同她這個陌生人?楊瑟穿了拖鞋悶聲說:“你好!
一頓飯吃得糊里糊涂,連楊爸爸最拿手的紅燒獅子頭都沒能激起她的歡心。不過楊家父母忙著招呼新舅媽和徐景弋,沒有察覺到女兒異常的情緒。
楊瑟吞了幾口飯就借口作業(yè)躲到房間里去了。她坐在桌前望著窗外發(fā)呆。徐景弋居然成了她的表哥?這是什么狗屁緣分??楊瑟心里亂亂的,連自己為什么不開心也弄不清楚了。
門鎖上有響動,楊瑟連忙抽出練習冊端正地坐好,心里發(fā)虛。等了半天也沒人說話,楊瑟朝門口看去,竟然沒人。一扭頭,徐景弋站在書架前,手指撥弄著她的書。
“別動我的東西。”楊瑟惡聲惡氣地說道。
“怎么?”徐景弋倒是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抽了一本小說出來翻了翻,“你看這種書?”
“不行啊!睏钌謯Z回她的書,“不喜歡你拿出來干嘛?”
“沒有,我只是好奇!毙炀斑p手撐在書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很不喜歡我?”
“不……”楊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把話吞了下去。沒有?那不就是說喜歡咯?誰喜歡他呀……
“你好像很討厭我?”這句話絕對是個陳述句。
“沒有。”楊瑟斟酌了一下,“我只是不習慣突然多出來一個表哥!
“表哥?”徐景弋唇角上揚,“嗯,挺好的!
“?”楊瑟跟不上他的思維。
“我說很高興認識你啊,表妹!毙炀斑焓质箘艙狭藫纤亩贪l(fā)。楊瑟捂著腦袋大叫:“誰是你表妹啊!
徐景弋收回手,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三】
久而久之,徐景弋溫文的形象在楊瑟眼里徹底破滅了。
再聽到同學議論他時星星眼的花癡狀,楊瑟在心底“嗤”一聲,轉(zhuǎn)身就開始埋汰他。
上個周末,他來幫她補習數(shù)學,臨走時,順手將她房間里的許愿瓶拿走了。楊瑟老大不樂意,那個瓶子可是收藏了她從小到大的愿望啊。誰知他一本正經(jīng)的保證以后絕對送她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東西,她才勉強點頭了。
上上個周末,他們一起去書店,分別買高考和中考的復習資料。結(jié)果她還沒挑好,他急匆匆地隨便幫她抽了幾本就拖著她去廣場,居然只是在廣場上閑逛!是他拖她出來買書哎……
上上上個周末……(徐大公子的罪孽真是罄竹難書。
一路往家走,楊瑟都在想著徐景弋,殊不知她的眼睛里全是懊惱的笑意。
“想什么吶,都不看路?”熟悉的聲音傳至耳畔,楊瑟瞪大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到家了。
“你怎么在這?”舅舅家和她家剛好在兩個方向啊。
“快要中考了,復習得怎么樣了?”徐景弋熟稔地往她家走。
“你還是愁你自己吧。喂,喂!你怎么不回家?”楊瑟咚咚咚跑到他旁邊,只能仰視他,他怎么可以長這么高。
“叔叔和我媽都出差了!毙炀斑怕瞬阶。
“那樂樂呢?”楊瑟這個表妹實在太乖巧了,明明和她一樣的年紀,卻總是安安靜靜一句話不說,常常讓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應該已經(jīng)到你家了吧!
“哦!
“楊瑟,你想考什么學校?”徐景弋突然問她。
“我?”楊瑟指了指自己,“本校就好啦!
“不是,我是說大學!
楊瑟一愣:“大學?還早呢!蓖低得榱怂谎,他正看著她,溫和的眼睛里有什么好像不一樣了:“那你喜歡哪里的學校呢?”
“?隨便啦,到時再說吧……”楊瑟吐了吐舌頭,“要不然,我跟你考一樣的學校好了!
徐景弋腳步一頓,拋出一個字:“好。”然后加快步子走到前面去了。
楊瑟站在原地,五月的風已經(jīng)透著灼人的溫度了,她松了松緊壓在背上的書包,吐出一口氣,嘴里嚷著:“越來越熱了!
【四】
三年以后,楊瑟果然考了與他同樣的學校。
下了車,在這座熱氣逼人的城市里,楊瑟卻沒有覺得多么陌生和不自在。因為他在身邊。正是開學時節(jié),車站里人很多。徐景弋左手拖著她的行李箱,右手緊緊攥著她的左手。
盡管手心里全是汗,楊瑟早已經(jīng)樂開了懷。她低著頭,將笑容掩飾。直到他放開她的手,招手攔了一輛的士。
楊瑟好不容易才收斂了自己興盛的笑意,向他道謝:“謝謝你來接我。”
“客氣什么呀!毙炀斑畬⑺男欣钕浞藕茫耙院,你可就是我的學妹了。師傅,去F大!
“我好像一直都是你的學妹呀!睏钌Φ馈
徐景弋一愣,他們確實是從同一所學校畢業(yè)的,于是笑得意味深長:“那是你的福氣!
“切!
“噯,那你小學在哪里讀的?”徐景弋望著她,“不會也是一小吧……”
“切!
徐景弋挑了挑眉毛,雙臂環(huán)在胸前,“咱們是不是很有緣分吶!
“切!睏钌獞械美硭,索性閉上眼。他就在她的身旁了,真好。
【五】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們之間冷淡了許多。楊瑟上大學以前,他們還經(jīng)常通信。反而是現(xiàn)在空間距離近了許多,心卻好像遠了。
徐景弋不再經(jīng)常來找她,楊瑟本來就不精彩的生活更加沉悶,每天除了上課吃飯以外,基本沒什么事情了。
宿舍里的姐妹們還會問她:“噯?你表哥呢?怎么不把你這個宅女拖出去透透氣?”
楊瑟悶不做聲的對著課本,心卻飄到不久以前了。
那天,他興致盎然地帶她去風景區(qū)玩,同行的還有一位學姐。他對她介紹:“蘇顏,我女朋友。”
楊瑟抖了一抖,迅速控制好自己泛濫的情緒,“你好,我是楊瑟!碧Я搜劭此麄,蘇顏小鳥依人般挽著徐景弋的胳膊。徐景弋已經(jīng)騰不出手來牽她了,口中說道:“嗯,楊瑟是我表妹。”還半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很可愛?”
誰是你表妹?楊瑟在心里恨恨地想。特意落在他們后面,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她不敢抬起頭,怕看到他們相依相偎的身影。實在忍不住了,沖到前面大聲說:“表哥,我忽然想起來今天還有點事,我先走了。”轉(zhuǎn)身地時候,淚水已經(jīng)溢出眼眶。
楊瑟向前疾走幾步,手臂突然被人拽住,她使勁眨了眨眼,好歹將眼淚憋回去。
“怎么了?”徐景弋沉聲問道。
“我是真有事!睏钌獞┣械卣f,眼睛向別處張望,明明是晴朗的天氣,為什么看過去卻一片模糊。
“楊瑟。”徐景弋喚了她一聲,又遲遲不說話,楊瑟也不敢看他!澳悄阆茸甙!
楊瑟如同得了特赦令,連忙邁開步子往回走,她走得太急切,甚至沒有聽見身后那一縷嘆息。
【六】
從電影院出來天已經(jīng)全黑了。冷風灌進脖子里,夾雜著繽紛細雨!坝窒掠炅。”楊瑟盯著路燈光亮里的細絲呢喃著。
“沒有帶傘,怎么辦?”徐景弋伸手探了探,詢問道。
楊瑟緩緩扭過頭,看不清他的臉。十分熱鬧的環(huán)境里,她居然覺得很難過。身后有人推搡著,楊瑟一個不穩(wěn),倒進徐景弋的懷里。方才是他伸了手牢牢攬住她的腰。楊瑟靠在他胸前,太溫暖了,她不想放開。
定了定神,楊瑟終是挺直脊背站穩(wěn),徐景弋也緩緩收回他的手。兩個人,站在臺階上沉默著。
“要不,我們跑回去吧!绷季茫龅娜嗽絹碓缴,楊瑟提議道。
“嗯?”她的提議勾起了徐景弋的回憶,也是這樣小雨的天氣,兩個人嬉笑著從廣場上跑去站臺,她還給了他一拳頭,埋怨他好端端地為什么要來廣場。他的眼鏡片上染了雨絲,他取下來擦干凈,才看清她明媚鮮妍的笑臉。
“不然,打車回去?”楊瑟以為他不肯,又說。
“走!毙炀斑麛嗟乩怂氖,牢牢握在掌心,跳下臺階往前跑。他跑得并不快,為了配合楊瑟的力不從心。他們在人群中穿插,一不小心踩到積水,楊瑟尖叫一聲,抱怨著鞋子濕透了,但也沒有停下來。
幾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校門口的屋檐下站了很多踟躕不前的學生。徐景弋和楊瑟擠進去,手還握在一起。楊瑟呼呼地喘著氣,身上并沒有淋濕得很厲害,只是眼睛被雨水糊得睜不開了。
徐景弋用另一只手替她抹干凈。楊瑟眨了眨眼,愣愣地看著他。他松開手,掏出紙巾,先遞了一張給她,然后自己擦了擦臉和眼睛。上大學以后,他換了隱形眼鏡。一睜開眼,就清晰地看到楊瑟奇異的表情。
她的鼻尖紅紅的,看著讓人很想擰一把!皸钌。”徐景弋挨著她站著,楊瑟縮了一縮,徐景弋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揉著,“是不是很冷?”
“你……”楊瑟不解地望著他。
“傻子!毙炀斑畬λ鲁鰞蓚字。
“噯?”楊瑟心內(nèi)忿忿,更多地卻是她自己也不懂的輕快。
“為什么不來找我?”徐景弋盯著她。
“?”
“為什么不來找我?”徐景弋臉上現(xiàn)出無奈,“我不來找你的時候,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徐景弋看她發(fā)呆的樣子有一點心軟,言語上卻不饒過她,“你喜歡我,是不是?”楊瑟驚惶地瞪大眼,下意識地抽回手,但被徐景弋死死按住。
“阿瑟,你喜歡我,為什么不說呢?”他幾乎是湊到她的耳邊,像情人一般耳鬢廝磨。楊瑟臉漲得通紅,幸好是晚上,大家只顧著注意雨有沒有變小,沒空留意他們之間親昵的舉動。
“……表哥?”楊瑟忍不住這樣叫徐景弋。
徐景弋果然沉下臉來,面色不豫!皸钌,你是這樣想么?”因為我是你的表哥,所以你不敢?
“既然我是你的表哥,那我有女朋友,你為什么要難過、鬧脾氣呢?”
楊瑟張了張嘴,什么也說不出來。
徐景弋失望地松了手,不料楊瑟攥住他的手指,小聲地說:“不要走!
雨漸漸停了,偶爾飄來一兩縷細絲纏繞在她的發(fā)上,徐景弋靜靜地看著空蒙的夜色,黑暗無邊無際地籠罩。
許久,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七】
她仍是想不起來他的樣子,眉眼、鼻子和唇,微微瘦削的臉上模糊一片。想得太多,以至于五官都混淆起來。
她坐在書桌上,出神地盯著窗外。建筑物沉默地矗立著,一動不動。天空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雪了。
“阿瑟,我們出去買點東西!遍T外楊媽媽喊了一句,緊接著聽到“哐當”關(guān)門的聲音。楊瑟一下子驚醒了,從書桌上跳下來。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寒假回來以后,楊瑟都沒有再見到徐景弋。她幾次拿起手機想要撥過去,總覺得有點別扭。那天之后他們好像恢復到從前的關(guān)系,沒有疏遠,時常聯(lián)系著,但也沒有更貼近。
楊瑟不覺站到書架旁邊,隨手抽了一本書,翻了幾翻,竟然是徐景弋第一次來她家時抽出的那本言情小說。當時害怕父母發(fā)現(xiàn),她還特意包上書皮才敢正大光明地塞在書架上。
書架對面的墻壁上掛著徐景弋送給她的一副字,是他親手寫的,說是與她的許愿瓶等價交換。楊瑟揉了揉太陽穴,自己是怎么說來著,好像是:“哪里是等價,分明是你在勒索!”義正言辭地口氣,他只是一笑了之。
楊瑟仔細辨認著墻上的草書,她一直都沒看懂,問他他也是笑而不語。她忽然心念一動,抓起手機,撥了他的號碼。等待的時間只有十幾秒,她卻覺得過了很久。聽到他的聲音時,忽然哽住了喉嚨。
“喂?楊瑟?”他在電話那邊沉默,靜靜地等著。
“你能告訴我,那些字到底寫了什么嗎?”楊瑟故作輕松地問道。
“嗯?”楊瑟想象到他上揚的唇角,他的眉目忽而清晰了。他吸了一口氣,疊聲說:“我早該料到的,早該料到的……”他頓了一頓,說:“楊瑟,你能不能過來幫我開個門?”
“噯?”楊瑟反應不過來了,“你在哪?”
“你家門外!比缓笾宦牭健班洁健钡拿σ簟
楊瑟一拍腦袋,快速沖出去開門,他果然站在門口,逆著光。楊瑟覺得心里一熱,連忙讓他進來。
等到兩人站在那副字面前,徐景弋重新再看他當年寫的字,無奈地搖頭,“白費了我的心意!
“快念給我聽聽。”楊瑟催促道。
“急什么?這么多年,也沒見你問過我!毙炀斑犙壅f瞎話。
“胡說!我問過你!而且不止一次!”楊瑟氣惱。
“你問過我什么?”徐景弋手塞進口袋里,斜倚著墻壁,眼神直直地望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有沒有問過我,是不是喜歡你?”
楊瑟臉又紅了,垂著的手臂微顫,但這次她沒有退縮,回敬他的目光,“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說完死死咬著嘴唇。
徐景弋忽然“噗嗤”一笑,向前抱住她,“真是個傻孩子!蓖A艘粫䞍,抬起她的右手,塞進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斑@是我欠你的禮物!
楊瑟迫不及待地打開,居然是一枚十分精致的銀戒。徐景弋將銀戒取出來,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根鏈子穿好,替她系在脖子上!暗饶惝厴I(yè)了,就嫁給我,好不好?”
楊瑟怔怔地,手撫上胸口的銀戒,喃喃地說:“我還有好幾年呢!闭f完立刻羞紅了臉,埋到他的肩膀上。
“知道了,我會等!毙炀斑笾w細的腰,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尾聲】
金鞭朱彈嬉春日,門戶初相識。未能羞澀但嬌癡,卻立風前散發(fā)襯凝脂。
近來瞥見都無語,但覺雙眉聚。不知何日始工愁,記取那回花下一低頭。
——《虞美人》王國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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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寫了個短篇。。。
好吧,其實我知道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是當我寫完的時候,覺得很輕松。
這樣好的青春,還有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