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狐貍
不知是何年何月,一個男嬰被遺棄于這荒郊野外……
不知過了幾個日月更替,一對狐貍收養(yǎng)了這個男嬰……
不知又是幾個春華秋實,男嬰長成了如狐一般妖嬈伶俐的男孩……
又不知在哪年歲寒,晉城的公子遙射殺了狐貍夫婦,將狐一般的男孩帶回家中……
公子遙把男孩帶回的第二年,男孩開始有了人類的發(fā)育,公子遙定這男孩為十一歲,恰好與他的長子,少主然同歲。
少主然叫男孩,小貍。
少主然教小貍說話、寫字、奏樂、起舞,而小貍卻仍像狐一般精巧伶俐;少主然帶小貍飲酒取樂,而小貍卻仍像狐一般妖媚動人。小貍好像沒有做人的自覺、做男人的尊嚴。
十四歲生日那天,小貍俯身在少主然的榻旁,如一只狐貍一樣笑看睡眼朦朧的少主然,少主然傾倒了。
他把他安置于自己的寢宮之中,每當深夜攜著寂寞而來之時,軟香榻上便傳來少主然沙啞低沉的呼喚,小貍,小貍……一個纖細的身影便鉆入帳子中,如同看到獵物的狐貍一樣敏捷。小貍摩挲著少主然的鎖骨,少主然輕輕吻著小貍的眼角與鼻翼……
是少主然引誘了小貍,還是,相反?
十五歲時,公子遙領來了一個如花般的女子,芳。芳引著小貍在花園里轉(zhuǎn),給他看牡丹,芍藥,幽蘭,帶他捉蜻蜓,撲蝴蝶,就像對待自己的弟弟或是親兒——只因少主然笑得燦爛地對她說,這是我的小寵物,你要好好待他。
不過數(shù)月,芳嫁入晉城,少主然成為了公子然。
芳在城中植了很多的花兒,花兒們都綻放得像她一樣燦爛。狐鼻敏銳,受不得那濃郁的花香刺激,小貍搬出了公子然的寢宮,每日計算著,公子然究竟賞過他黃金幾萬。
公子然在花香中沉醉,在芳的指引下,他終于有了身為公子的意識。漸漸,小貍便從公子然的生活中淡去,只是偶爾會在城中賬房的開銷清單上注意到小貍的名字,以及其后不大的數(shù)目。
一日,下人來報,小貍住的地方失竊,屋內(nèi)值錢的東西一概消失。
小貍呢?公子然從花香中驚醒,突然記起那個狐貍一般的男孩兒。
公子,小貍少爺失蹤了。
一個月之后,城主夫人突然病亡,滿城的花兒都像追隨著主人一般相繼凋零。
世上,再無小貍這個人,有的,只是一個剛剛創(chuàng)辦了一家名為“汀狐館”的男風館的富商,罹湖。
是公子然拋棄了小貍,還是,相反?
晉城開始敗落,異族的一支,梢,在罹姓富商的資助下,攻下了晉城,占了公子之位。貴族男子皆被賣身為奴,女子盡配給新的貴族為婢為妾,只有美貌的男子被罹姓商人收入“汀狐館”之中。
公子然——現(xiàn)在應該叫然了——抬起頭望了望刻著“汀狐館”三個漢隸大字的黑底金邊匾額時,心中就像被自己遺忘的某段記憶狠撞了一下一般。
小貍!你?然無法相信,自己被賣給了他的寵物,一只背叛過他的小狐貍。
小貍,你好狠,你怎能忘記我族對你的救助之恩、養(yǎng)育之情?然竭盡全力撲向罹,但在護衛(wèi)的阻攔之下,看起來就像是絕望地張牙舞爪。
然,我當然不會忘記,我會想辦法把你賣到一個好人家去,讓你少受點罪。罹挑著丹鳳眼,邊修指甲邊笑著對他說。
你就是一只禽獸,無論怎么調(diào)教,都是只忘恩負義的狐貍!
罹瞇起眼眸。說到忘恩負義,然,你是不是該送我到我的狐父尸首之前磕幾個響頭?哦,我忘了,我的狐父早就被你的父親做成衣服了——
然的臉漸漸變白,顯出一片絕望之色。
越過然的肩膀,罹瞄到一個在墻角蹲著的美麗少年,他全身白凈,如玉一般毫無瑕疵——那是館中新上的一批“貨”。
罹再次瞇起丹鳳眼,這一次,流露出的是驚艷和喜悅,對象是那個流落于此的天之驕子。
他叫玉,是塊孤傲的玉。罹接他住在自己隔壁的房間,不讓人刁難他,更不許他接客人。相反,然進來后的第二天,罹就將他賣了,聽人說他后來慘死在深宅大院之中,罹置若罔聞。
玉不讓旁人接近,連罹也只好退居三分。
梢的二皇子蘭是館中?停刻烊缣栆话愎馀R,似火一樣離去。對玉無可奈何的罹將目標轉(zhuǎn)移到了蘭身上。蘭是一把火,點燃了罹干枯已久的身體,給予他無限的熱量。直到有一天,蘭將他的弟弟,三皇子翼介紹給了罹。罹恍惚間終于明白了“純潔”二字的含義——那是與玉的高傲孤僻不同的,與生俱來的孩童般的天真爛漫。
罹知道自己心動了,可是卻沒有心跳停止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屬于心的位置,空了,一陣風吹過,響起空蕩蕩的回音……
那年,罹十六歲。
一個月之后,玉跑掉了,是罹放他走的。罹每天用心討好兩位皇子,那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玉,他早已失了興趣。
兩個月之后,梢突然崩潰,舊勢復立。第一個被鏟除掉的,便是“汀狐館”。
罹被流放,流放到一個只有蘭和翼的地方。翼,罹輕聲在心底許諾,一定要讓這顆珍珠永遠純白。
八年后,大赦,三人啟程回晉城。
罹哥哥,晉城是什么地方啊?翼茫然地問罹。
晉城就是我們的故鄉(xiāng),回到晉城我們大概就能過好日子了吧。
可是,現(xiàn)在過的日子就很好了啊……
罹默然。那是因為他的蘭做盡娼妓不如的工作,當了不足百日的貴族的他早已沒了尊嚴,能做的只有不讓翼知道;那是因為他像只狐貍一樣狡詐善騙,多少次他與蘭背著熟睡的翼連夜趕路,為的是躲過苦主的追殺……
是純潔背離了罹,還是,相反?
然而,還是無法守住。
蘭、翼是前朝余孽,回到晉城,他們又被流放,也許這輩子也見不到了。
罹被留下,接待他的,是公子遙的二子,公子柘。
罹進入公子柘的寢宮時,低頭望了望自己空洞的胸膛,輕笑,笑得如狐一般詭媚,那笑,很早以前便印在柘的眼底。
罹湖,你若是承認自己是本族宗家飼養(yǎng)的寵物小貍,本城主也許會饒你一命,并允許你再次回歸本族。從那張和然感覺很相似卻遠不及然貌美的臉上,罹讀不出他的心思。
半晌過后,罹挑起丹鳳眼,眸光一轉(zhuǎn),一抹狐媚傾然泄出。
小貍,見過主人。
插入書簽
啊,寫流水賬還不是一般的難受,是相當難受!
文中的角色都是有現(xiàn)實依據(jù)的,所以有些形容詞會用得很怪異……因為作為原型的人都很怪異——啊,小新,我當然沒有說你!啊啊啊,當然還有你的天使們!對不起……(逃走,改寫現(xiàn)代的版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