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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里……
是一個沒有名稱的地方。
是一個不存在于任何地圖上的地方。
是一個連代稱都沒人承認。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將這稱之為“后街”。
當然,也沒有人想要去深究。
而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后街”的《后街》。
《后街》是“后街”里最大的一家酒吧,也是唯一。
大量的劣質酒充斥著整個吧臺。
在這里上不了臺面的自釀酒都能稱之為佳釀。
不是找不來美酒,只是單純的不需要。
來這里的大多是“后街”的居民。他們想要的不是品藏美酒,他們要的只是酒精。
要的是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
讓自己短暫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置身于此,總會讓人有種回到18世紀禁酒令下西海岸的錯覺。
血,汗,淚,子彈,槍械,尸體,烈酒,劣酒。
而她是這里的異類,不管是人,還是環(huán)境。
除了,她是一只被豢養(yǎng)的金絲雀。
她與“后街”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是《后街》的老板養(yǎng)起來的。
一開始,還會有人嫉妒她或是利用她。當那些觸碰到她的人,被肢解,被暴尸在“后街”的某處時。
那些人敢來接觸她的人,越來越少。
直到再沒有人會來,或敢來動她。
可她卻越來越少走出《后街》。因為她知道,沒人會想要一只總想離開籠子的金絲雀。
所以她的生活除了唱歌,就是渾渾噩噩活著。
直到某天,她和他對上的第一眼。
準確說,她和他手邊的酒杯對上了一眼。
漂亮的冰球,金黃的酒液。
這是個外來者。
只有外來者才會去點那些真正的酒,而不是勾兌出來的泔水。
將視線微微往上。
她看見他的一頭銀發(fā),在這污穢之地仿佛自帶某種圣潔。
一股諷刺油然而生。
她開口唱歌。
《Dear God》
Dear God,I hope you get the letter in(親愛的上帝,我希望你收到我的信)
I preyed you can make better down here(我曾向你祈禱,你能讓這里變得更好)
……
當她唱到不曾從神那獲得足夠吃食時。她從他的臉上看到清晰可見的諷刺。
這很好。
因為她想要他從這里離開。
而她心里的一部分,卻又不想要讓他離開。
一首歌的時間不長。
當她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的時,他離開了。
她,毫無意外。
每個外來者都這樣,只是過客。
他們離開后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一如之前,以及之后的每個晚上。
第二天,她一如既往地站在舞臺上。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有些郁悶。
因為明亮的月光讓她想起他的那頭銀發(fā)。
她今天忽然不想唱歌了。
然而,命運總是愛開后街人的玩笑。
她又看到了那頭銀發(fā)。最要命的是,她的飼主在他的身邊。
讓自己的飼主自豪的炫耀自己,這是金絲雀的另一個作用。
遼闊的音域以及炫技般的唱法。
那幾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只孔雀,在炫耀自己漂亮的羽毛。
她的飼主向她招手,她順從的過去了。
面對她的飼主表現(xiàn)出的各種炫耀與驕傲。
他只是淡淡地哼了聲。
“哼!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她知道他會看不起自己。她再受寵愛,也不過是只金絲雀。
一只籠中鳥。
而他則是籠外之人。
她以為她會不在意,但她錯了。
她的飼主會不高興的。
但……
她想唱。
《All I Ever Wanted》
高亢嘹亮的歌聲,響徹整個《后街》。
吵鬧的酒吧,有史以來安靜了。
沒人想到,金絲雀居然會公然反抗自己的飼主。
沒有任何技巧。
她只是很純粹的將自己的聲音從身體里放出來。
宛如塞壬之歌,深入人心。
她的飼主在她的歌沒唱完前黑著臉走了。
但是她沒停下來。
她很久沒有感覺到自己活著了。
而這刻,她是活的。
一首接一首。
歌聲,勾人攝魄,響切云霄。
這一晚,她唱了很久很久。
直到她嗓子發(fā)干,聲音微啞她才停下來。
她回到離酒吧不遠的住所。
他跟在她后頭。
她進屋。
他也進屋。
她看了他一眼,沒管他。
他將她拉進了臥室。
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拉進臥室,會發(fā)生什么事不必多說。
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
結束后她睡了很久。
睡到她都分不清什么時分。
睡到她的床邊空無一人。
只有余下一疊金額可觀的錢幣。
淦,他是把自己當J女了。
怒氣與不甘都沒維持到三秒。
她就喃喃自語:“算了。”
就當補償好了。
她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
一如既往地她準點到了《后街》。
她的飼主看到她身上的勛章后。
暴怒著離開。
她愉悅地勾了勾嘴角。
唱響塞壬之歌。
今夜又是一夜無眠。
曾經(jīng)她以為他會和那些人一般暴尸某處。
可他卻如月亮般日日出現(xiàn)。
而她也從不拒絕他的到來。
面對他那稱得上是殘暴的宣泄以及仿佛用不盡的體力。
她也不甘示弱,用指甲與牙齒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屬于她的痕跡。
每次醒來他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只有那疊鈔票,證明他的存在。
每次她都照單全收,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在她要習以為常那刻。
他消失了。
她的飼主也消失了。
“后街”掀起一陣從未有過的腥風血雨。
待風雨過來,沒人記得……
后街曾經(jīng)有過一只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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