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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石螢換了新工作。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
新公司距離家里有一段路程,她不得不早起。匆匆化了淡妝,早餐在路途中解決了。
踩點到了公司,因為是新人,剛來的幾天也沒什么活兒,主要是學(xué)習(xí)。
石螢在編輯部,全公司最清閑的地方,工作也十分容易上手,不過一個早上,她就把分內(nèi)事摸的七七八八。
不過帶著她的老員工顯然好為人師,拉著她雜七雜八講了一堆的注意事項,石螢也只好裝作什么都不懂的樣子聽她一步一步的教自己操作流程。
老員工年紀(jì)不大,這會兒邊站在她身后操作著電腦,邊和身邊的人八卦,“聽說新來了一位副總,下午就到。”
身邊的姑娘光明正大的摸魚,口里的薯片嚼的滋滋響,“說是從英國留學(xué)回來的,不知道能力怎么樣!”
“海歸嘛!”
老員工意味莫名的撇撇嘴。
“不管怎么樣,希望那位不要太過上進(jìn),也不要盯著編輯部,跟上一位忽略我們的副總一樣就好了!
大家有志一同的笑了,公司的編輯部十分清閑,大家摸魚摸慣了的,都很安于現(xiàn)狀,誰也不舍得離開現(xiàn)在的崗位。要不是上一位員工懷孕回家生孩子,也輪不到石螢來應(yīng)聘。
第一日的工作波瀾不驚的結(jié)束了,六點準(zhǔn)時下班,石螢不過磨蹭了幾分鐘,辦公室就空無一人了。她暗暗想,這算是來對地方了,自上一份工作結(jié)束后,她已經(jīng)對加班產(chǎn)生心理陰影了。
想著這會兒是高峰期,出去也坐不到電梯,她拐角走進(jìn)樓梯。
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梯間響起,石螢?zāi)_下不停,手上拿著手機(jī)在看,久違的高中群來了新的群消息,有一位同學(xué)要結(jié)婚了,在群里發(fā)了邀請,請大家去參加婚宴。她看的專心,腳下一個不查便踩空了,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整個人都滾了下去。
“啊……”疼的她忍不住叫出聲。
恰在此時,下面?zhèn)鱽砟_步聲,石螢原本以為這樓梯間只有她一個人,倒是沒想到還有人走樓梯。
人影在拐角處漸漸出現(xiàn),是穿著正裝的男人,男人面容英俊,石螢看著有些恍惚。
林蔚本已走了下去,只是偶然間聽到聲響才又折返回來,一眼就看到狼狽的躺在地上的石螢。
“摔了?”
石螢低下頭,只覺得丟臉,她胡亂點點頭就要站起來。誰知剛才滾下來的時候腳踝扭到了,稍微動一下就疼的她冷汗直冒,“嘶……”
林蔚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捏住她腳腕,檢查了半天給出結(jié)論,“扭傷,要去醫(yī)院。”
正是夏日,石螢穿著長裙,男人的指尖清涼,把住她腳踝的一瞬,戰(zhàn)栗感從腿部一路爬上心頭。
她不自在的動了動,小聲道,“我回家的路上就有診所!毖韵轮獠挥门d師動眾的去醫(yī)院。
林蔚皺起眉頭,想說什么,見她撐著扶手艱難的站起來,下意識去攙扶她。男人身形高大,湊近的一刻還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將她裹在這小小的方寸之地,石螢一下子紅了臉。
“有車嗎?”
石螢沒聽清,鼻尖發(fā)出聲:“嗯?”
男人好脾氣的又問了一遍,“有車嗎?”
她搖搖頭。自己上班來騎的小綿羊,不算車吧。
林蔚打橫抱起她,“我送你去醫(yī)院!
石螢被他的動作嚇的驚呼出聲,雙手下意識挽住他的脖子。
“其實……其實不用的,就是扭傷,去小診所冰敷一下就好了……”
林蔚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
石螢忍不住嘀咕,覺得這人看著紳士,其實骨子里強(qiáng)硬又霸道,做了決定就不容許別人反駁的。
他抱著她,兩人離得近了,石螢又想起方才的恍惚感,她試探性的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啊?”
話落,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男人的步子頓了頓。他的聲音清冷,出口便似珠玉落入盤中,模棱兩可道,“也許吧!
已是傍晚,醫(yī)院人并不多,林蔚跑前跑后的掛了號,走的是急診,醫(yī)生來之前見他滿臉焦急的樣子還以為是什么大病,等為石螢檢查過后,發(fā)現(xiàn)只是小小的扭傷,就默默的看了林蔚一眼,口中婉轉(zhuǎn)規(guī)勸道,“年輕人談戀愛我理解,但是也不用愛人出現(xiàn)什么狀況都大驚小怪,更不該隨意浪費(fèi)公共資源。”說完隨手扔了一個冰袋給他們就自己去忙了。
石螢被醫(yī)生的眼光看的滿臉通紅,倒是林蔚從頭到尾都很鎮(zhèn)定。他拿過冰袋,又讓石螢把自己的腿放在長椅上,為她冰敷。
石螢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謝謝……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林蔚!
林蔚?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笔炧馈
可她究竟是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呢?
……
林蔚開車送石螢回家,她坐在副駕駛上再次道謝,“今天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要怎樣狼狽。
林蔚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車上就兩人,不開口時氣氛一片沉寂,石螢只好沒話找話,“對了,你也在附近工作嗎?”
“我在萬江!
石螢瞪大眼,“我也在萬江工作!
真是巧!
“我在編輯部,你呢?”
林蔚含蓄道,“我今天剛來,暫時在二十八樓!
二十八樓是總經(jīng)理和董事長的樓層,石螢靈光一現(xiàn),“你就是那位新來的副總?”
知道眼前人是她的頂頭的頂頭的頂頭的上司,她的面容肅然起來,神情也有些拘謹(jǐn)。
林蔚自然察覺到她的不自在,輕描淡寫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腳還疼嗎?”
石螢搖搖頭,腫脹已經(jīng)消了,“明天就能走路。”
“別逞強(qiáng)!
說是讓她別逞強(qiáng),林蔚貫徹的很徹底。
到了石螢所在的小區(qū)樓下,他率先下了車,然后打開另一側(cè)的車門,抱起她就往里面走。石螢扭了扭身子,“我,我能上去的。”她只是扭了腳,真的沒有那么脆弱,來回都要他抱著的。
“我好歹也幫了忙,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說的也有道理,石螢頓時閉口。
“幾層?”
“6樓!
這是個老舊的小區(qū),一共就六層,石螢住在最頂層。沒有電梯,她一路由林蔚抱著上來。原本很不好意思的,但看他面不紅氣不喘的就知道自己多慮了,他抱著自己上六樓完全沒壓力。
她從包里拿了鑰匙出來開門,恰好對門有人出門,見到是她笑著打招呼,“小螢回來了?這是怎么了?”
石螢解釋道,“腳扭到了!
阿姨回了句什么,她沒聽清。
她租的房子很小,不過三十幾平,連廚房都沒有,乍然進(jìn)入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只覺得逼仄。
她掙扎著下了地,“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水!
林蔚摁住了她,“別動,我自己去!
將她安置在沙發(fā)上,林蔚拿了擺在茶幾上的水壺?zé),自如的仿佛在自己家?br> 石螢眼睜睜看著他自己找出了茶葉,水杯,甚至將她杯內(nèi)的水澆在陽臺的花盆里。
“……”
兩人相對著喝了水,林蔚又為她叫了外賣,“等外賣送到我就走!彼忉尩。
“咚咚”,有人敲門。
石螢愕然,“這么快?”
“應(yīng)該不是外賣。”林蔚起身去開門。
果然不是外賣,來人見門內(nèi)是個陌生男子,比他還要震驚,“你是誰?為什么在石螢姐家?”
那神情活像看到了自己妻子出軌。
林蔚挑挑眉,沒出聲。
倒是石螢聽見了聲音,揚(yáng)聲問到,“是小修嗎?進(jìn)來吧!
名為小修的男孩故意擠開林蔚往里面走,“石螢姐,我聽我媽說你腳扭傷了,專門過來看看你。”
“不是什么大事,讓你費(fèi)心了!
小修毫不見外的坐到沙發(fā)上,湊近道,“小螢姐,你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做飯,不如來我家吃飯吧,我媽正要做飯呢。”他是個行動派,說著就要去拉石螢。
林蔚一把扯開他,“不必了,我點了外賣!倍际悄腥,即便小修年紀(jì)不大,林蔚也一眼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小修被他粗魯?shù)膭幼骼囊粋趔趄,語氣也有些不好了,“石螢姐,這是誰?他憑什么管你。”
男人之間微妙的磁場讓他對眼前的人起了敵意,尤其這人長得異常的俊美,氣質(zhì)也不凡,更是個威脅。
石螢有些頭疼,小修才上大學(xué),還是個孩子呢,自從她搬來這里和他說過兩次話后就時常來串門走動,從來都是笑嘻嘻的,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跟吃了火藥一樣,難不成真是和林蔚八字不合?
“他是我的……老板,我受傷了他送我回來的,小修不可以沒有禮貌!
小修雖然不滿她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小孩子,不過看在這男人暫時和石螢沒什么關(guān)系的份上,他好歹收斂了表情,只是內(nèi)心仍舊不忿,意味深長道,“原來也只是……老板!”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外賣電話及時來到,打斷了還要較勁的兩人。
林蔚取了外賣,貼心的為她擺放在桌子上,囑咐道,“吃完飯就休息吧,明天請假也可以!彼帜昧耸灥氖謾C(jī)把自己的電話存進(jìn)去,“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不要硬撐著!
小修看他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得到了石螢的電話,內(nèi)心暗罵無恥。
林蔚安排好,對小修道,“走吧!
小修莫名其妙,“走什么?我家就在對面,我又不用回家!鄙纤居衷趺礃?長得好又怎么樣?他還近水樓臺呢,等礙眼的人走了,他有大把的時間賴在這里。
林蔚道,“難道你想留在這里打擾她休息?還是想蹭一頓飯?”
小修張了張嘴,確實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能留下,只好忿忿離開。
成功擠兌走了人,林蔚也沒留多久。
近水樓臺?
呵,很快小屁孩就會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近水樓臺。
臨睡前,石螢又看了一眼群消息,女同學(xué)的邀請函發(fā)出后群里就跟炸了鍋一樣,大家紛紛表示要趁著這個機(jī)會好好聚一聚。消息一條又一條飛速的刷上去。
話趕話到這份上,石螢也是要去參加的。更何況而今結(jié)婚的女同學(xué)還是她高中時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非去不可了。
幸好婚宴在兩月后。時間上不會太趕。
腦子里想著事,手下意識點開通訊錄,大大的“林蔚”兩個字映入眼簾,那是他不久之前存進(jìn)去的。
又來了一條新消息,“睡了嗎?”
是林蔚。
石螢動手回復(fù),“還沒。”
“別看手機(jī)了,早點休息!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看手機(jī)?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石螢道,“嗯,你也早點休息!
“晚安!
“晚安!
盡管林蔚說了自己可以請一天假,但到底是她來公司上班的第二天,請假不好,所以石螢還是早早的起床了。
過了一夜,腳更疼了。早上穿襪子時她能清楚的看到原本消腫的腳踝不知何時又腫了起來,比昨天更甚。
石螢只好放棄高跟鞋,把自己的腳擠進(jìn)運(yùn)動鞋里。
早高峰無論是地鐵還是公交都沒有座位,她這個樣子也不能久站,只好忍痛打車。
編輯部還是那么兩三個人,即使是老員工也是非常友好的,沒有什么“調(diào)教”新人的惡劣傳統(tǒng),甚至在知道她腳受傷的第一時間還勸慰她多休息,工作不忙著做。
到了午休時間,老員工張姐和小姑娘媛媛?lián)街䴓遣蛷d走去。
“我就說我們倆給你帶飯回來,你非要自己去。”
不過是挪動了兩步路,石螢就疼的咬唇,“我動之前也不知道會這么痛。”
她倒抽一口涼氣,苦笑著想看來下班后又要去一趟醫(yī)院了。
兩人扶著她在座位上坐下,“你可千萬別動了,要吃什么我去幫你打!
石螢很不好意思,“都行,你看著辦吧。麻煩你了!
“干嘛這么客氣!
那兩人去打飯,趁著這個空隙石螢彎腰查看傷勢,果然,經(jīng)過一個早上的發(fā)酵,腫的跟蘿卜沒區(qū)別。
清冷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不是讓你請假了?怎么還來上班?”
石螢一驚,抬頭便看到林蔚端著餐盤站在她面前,他身后還跟著兩個人,大約是他的助理,此刻正饒有興味的打量她。
石螢吶吶道,“我早上起來覺得沒那么痛了才來的!
林蔚放下手里的餐盤,蹲下身看她的腳腕,只稍稍碰了一下石螢就直縮腳,顯然是疼的不行了。
他再起身時面色就不好看,“逞什么強(qiáng)!”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兩人道,“告訴總經(jīng)理我下午請假,餐你們倆分了吧,別浪費(fèi)。”
身后的兩個大男人擠眉弄眼,一臉八卦。
語畢,他抱起石螢往出走。
大庭廣眾,石螢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你……你快放我下來,這么多人看著呢!”
是的,正是午餐時分,二樓人多,此刻紛紛向他們行注目禮。
察覺到她的掙扎,林蔚道,“別動,小心掉下去!
石螢把頭埋進(jìn)他胸膛,心中尷尬的已經(jīng)在想要不要辭職了。
后面是打飯回來的張姐和媛媛,“什么情況,我就是去打了個飯,錯過了什么。”
恰好兩個助理聽到了,興致勃勃的坐下,四人迅速組成了八卦小分隊。
“那姑娘誰呀?”
“新來的,昨天才上班。”
“副總不錯啊,看著就是鉆石王老五。”
“他可不只是鉆石王老五,內(nèi)部消息,他是來萬江實習(xí)的,他父親和咱們董事長關(guān)系極好,等實習(xí)完了就要回自家公司繼承家業(yè)了。”
“這么厲害?哪家的啊?”
“聽說是耀博的太子爺。”
“……”
失敬失敬,知道有來頭,沒想到來頭這么大!
“那小姑娘可以啊,上班第一天就能勾搭上這么一位!
媛媛有些不高興,“怎么說話呢?什么勾搭不勾搭?難聽死了,說不定人家早認(rèn)識呢!”
小助理被嗆了一聲也不生氣,擺擺手討?zhàn),“口誤口誤!
張姐也道,“石螢?zāi)情L相,幾個男人把持的住啊,反正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小姑娘白白凈凈,又弱柳扶風(fēng)的,多讓人有保護(hù)欲啊!”不然當(dāng)她是閑的嗎,不計利息的去幫一個新人,實在是小姑娘外形太出色了,說了兩句話后覺得性格也綿軟,看著就是那種內(nèi)心干凈的人,她要是有個這樣的女兒,要星星不給摘月亮的。
……
又是昨天的醫(yī)生,脫了鞋子讓醫(yī)生檢查完,醫(yī)生也納悶,“按理說只是扭傷,不應(yīng)該。∽蛱旎厝ズ笞邉恿藛?有沒有磕碰?”
石螢搖搖頭,“沒有。”
醫(yī)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歸咎于小姑娘體質(zhì)特殊。如此,倒是能理解跟她一起來的男人為什么這么著急了。
以防萬一還是讓她照了x光,直到確定骨頭正常,醫(yī)生才又給開了藥,“這個是噴的,回去先噴三天看看,這三天就不要下床了!
林蔚收好藥,將她抱上車,“這幾天你先不要回家了,還是先住我那里吧,方便照顧,不然你自己就是吃飯都不方便!
石螢瞪大眼,他們才認(rèn)識兩天!他怎么說的出口的?
“或者,我住你那邊,也行,你選吧!”
“……”
拗不過男人,石螢只好任由他登堂入室,回了自己的小窩,等她躺到床上了,他道,“休息一會兒,我回趟公司,二十分鐘后就回來。”
他說是二十分鐘,果然是二十分鐘,回來時不僅帶了自己辦公的電腦,還為石螢帶了飯。
她在床上支了小桌子,手底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碗里的飯,看他在外面的沙發(fā)上認(rèn)真的辦公,思考事情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飯菜不合胃口?”
林蔚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面前,問了一句。
石螢趕緊搖頭,“很好吃!
光看包裝就能猜到這飯有多貴,她哪里敢嫌棄。
“那個……”她左右躊躇,還是問道,“你不回家,家里人不會擔(dān)心嗎?”
林蔚道,“家里就我一個人!
“伯父伯母……”
“他們住在別處!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住在這里了是吧?
當(dāng)天晚上,林蔚就睡在沙發(fā)上,沙發(fā)是石螢搬家時從二手市場淘回來的,十分符合女性的審美,但對于他一米八幾的身高來說顯然相形見絀。見他蜷縮在上面,石螢心下不忍,有心讓他回家,又說不出口。
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石螢單腳跳著下地拿了薄毯替他蓋在身上,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砰砰砰”的砸門聲,一下子驚醒了林蔚。
見她下了床,林蔚下意識皺眉,抬手就要抱她上床。
石螢搖搖頭,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林蔚不明所以,卻在她的示意下并沒有出聲,外面的敲門聲愈發(fā)頻繁,還夾雜著不干不凈的話語,“開門啊……姑娘……開門,來讓哥哥好好看看你……嗝……長的那么漂亮,不就是給人睡的,你哥哥我有錢……”
眼見門外的人越說越不像話,林蔚怒氣飆升,三兩步過去開了門,徑直一拳打在男人臉上。
石螢急了,深怕他因為打架出什么事,忍著痛去拉他。
外面的醉漢原本就喝醉了,被林蔚打了一拳直接暈死過去。
林蔚懶得理這種人死活,重新關(guān)上門,問道,“那是誰?”
他面色黑沉,石螢不知怎的就心虛了起來,硬著頭皮道,“我的房東!
“房東?”
林蔚怎么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嗯,他原來就是附近的混混。我……我租房之前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每次他喝醉了都會來敲門……”
石螢眼睜睜看著他臉色越來越黑,忙補(bǔ)救道,“過一會兒他老婆就會來找他的,而且只要我不開門,他進(jìn)不來的!彼秸f聲音越小。
林蔚知道她住的地方是個老小區(qū),環(huán)境一般,勝在基礎(chǔ)設(shè)施齊全,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狀況。
“去拿包,把證件也帶上,今天晚上就走!
一想到有一個男人虎視眈眈的覬覦她,他的心就火燒火燎的。
話說完才想起來她腳不方便,“算了,包在哪里?”
石螢楞楞的指向自己臥室。
“身份證,戶口本,銀行卡,都在里面嗎?”
她呆呆點頭。
直到被他抱著上了車才回過神來,“我們?nèi)ツ膬喊。俊?br> “去我那兒!
他只回了一句,就再不肯多說。
石螢試圖跟他講道理,“我們……我們才剛認(rèn)識,我去你家里……不好……”
她生性靦腆內(nèi)向,拒絕人都不會,帶著一股欲語還休的感覺。林蔚行事作風(fēng)強(qiáng)硬霸道,打定了主意不讓她再回虎狼窩,任憑她怎樣抗議,仍是帶著人回了自己住所。
和他的住宅比起來,石螢覺得她的小房間跟避難所沒有兩樣。
林蔚的家坐落在城市東北角的別墅區(qū)。有上下三層?紤]到她行動不便,林蔚將她安置在一樓的客房里。
“今晚先湊合住吧,明天我去幫你添置東西!
石螢也累了,躺在寬闊柔軟的大床上,很快睡過去。
深夜,門悄悄被打開,室內(nèi)寂靜一片,只傳來床上人平緩的呼吸聲。
他緩緩走進(jìn)來,月光下,女孩的睡顏恬靜而美好。
早知道她長的好,此刻睡著時尤甚,三分月色,三分絕色,幾乎讓林蔚錯覺躺在這里的是誤闖森林的精靈。
不,或許他才是誤闖的那個人。
他抬頭撫上她臉頰,肌膚柔軟滑嫩,觸感極好。
俯下身,男人淺色的唇瓣距離櫻唇只一寸之隔。
不,不急,他安撫著自己過快的心跳,她已經(jīng)住了進(jìn)來,早晚,她都會是自己的人。不急在這一時。
休息了一晚上,石螢明顯能感受到自己的腳已經(jīng)不痛了。
等林蔚再敲門進(jìn)來時,她高興的揚(yáng)起小腿,“看,已經(jīng)消腫了。”
林蔚托住她的腿仔細(xì)觀察,“嗯,好了很多!
石螢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合時宜,她不自在的把腿抽回來,問道,“你今天沒去上班嗎?”
“帶了電腦回來,居家辦公!
哦。
“早餐做好了,出來吃飯吧!
自然是他抱著她出去。
不過短短兩日,石螢竟也習(xí)慣了他突如其來的動作。
早餐時清淡的粥和幾樣小菜,還有油條,包子。
很合她口味。
石螢奇道,“這是你自己做的嗎?”看著不像外賣。
“嗯!绷治迭c頭承認(rèn)。
石螢這下真驚訝了,“真厲害,現(xiàn)在會做飯的男人很少了!
林蔚給她夾菜,“快吃!
石螢順從的將菜送入口中,咽下去后忍不住感嘆,“真好吃,對了,你怎么會想到去學(xué)廚藝呢?”
林蔚淡淡道,“之前認(rèn)識一個姑娘,她很愛吃,專門學(xué)的!
石螢夾菜的手僵住。半晌問道,“你……有女朋友了?”
林蔚詫異抬頭,見她表情不對才意識到剛才的話容易讓人誤會,急急解釋,“沒有,前女友都沒有!
石螢僵住的手臂重新活動起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醫(yī)生開的藥劑十分管用,石螢的腳完好如初。
既然好了,自然沒有繼續(xù)留下來叨擾別人的道理。她提出了要離開的想法。
林蔚也明白以兩人目前剛認(rèn)識的狀況,不能強(qiáng)留。
他道,“你原來的地方最好不要住了,這樣吧,我有個朋友在公司附近有一套房,正好要往外租,你就住在那里!
石螢有些猶豫,“公司附近都是高檔小區(qū),我的工資可能不夠付房租的!
林蔚道,“自己人,房租很便宜,每月八百,包水電。”
石螢思考了一番,答應(yīng)了。
林蔚幫她搬家。
新房子兩室一廳,面積不小。十分合石螢心意。她按著自己的喜好布置。
林蔚幫她在一邊歸置東西。
電視開里播放著新聞,即使兩人不說話也不會尷尬。
“……日前,有女性在晚歸途中遇害,警方已封鎖香榭麗舍小區(qū),目前仍在調(diào)查中……”
收拾好房間,她也出了一身汗,于是在林蔚告辭后進(jìn)去洗澡。
水流嘩嘩,她泡了澡又出來淋浴,誰知手勁沒掌握好,猛的把淋浴的把手掰斷了,一瞬間花灑上的水不受控制的往外噴射,灑了她一頭一臉,石螢一下子懵了。
她手忙腳亂的試圖把把手安上去,半天后發(fā)覺只是徒勞。
剛搬來,她連物業(yè)的電話都不知道,只好又去麻煩林蔚。
索性林蔚的車子還沒出小區(qū),接到她的電話匆匆上來。
水像不要錢似的一波波往外流,林蔚上來時就看到石螢不知所措的站在衛(wèi)生間里,她顯然是剛洗完澡,頭發(fā)濕的,身上就裹著一條浴巾,露出大片白皙滑嫩的肌膚,下面是光滑細(xì)膩的長腿,他別過眼去,耳尖卻悄悄地紅了起來,心尖兒一片燥熱。
石螢還沒注意到有哪里不妥,對他說明情況,“我剛要沖澡,誰知道把手一掰就斷了。”
語氣中盡是懊惱。
“別急,我來看看!彼曇翩(zhèn)定,有一種在炎熱夏天撫慰人心的奇異作用。
石螢松了一口氣,看他三兩下就把把手安上去,又為她調(diào)試了半天。
“好了,可能是淋浴長時間不用松了,我這次擰緊了,不會再有意外。”
放松下來,石螢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的裝束有多么不妥當(dāng),她飛快的眨眨眼,“你先坐,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兒請你吃飯,權(quán)當(dāng)謝你了。”
林蔚眼睛望向別處,怕再多看她一眼身體出現(xiàn)惱人的反應(yīng),應(yīng)道,“嗯!
石螢剛付了房租,身上錢不多,幸好林蔚體貼隨和,對吃的不甚講究,于是兩人挑了一家湘菜館。
菜上齊。
石螢邊吃邊問,“林先生多大了?”
林先生……
林蔚不著痕跡的垂下眼,“二十七了!
咦?
“我們同歲!笔烍@訝道,“林先生也是J省人么?”
“嗯,從小到大都在這里生活,高中畢業(yè)后出的國。”
“上的什么學(xué)校呢?看林先生的樣子就知道很優(yōu)秀吧!
“盛橋國際!
盛橋國際學(xué)校,是J省有名的私立學(xué)校。
石螢更加訝然,“這么巧?我也是盛橋的。林先生哪一屆的?”
“13屆!
他簡直是有問必答。
“那我們是同一屆了!也算是校友啦!
林蔚看她笑盈盈的臉龐只覺得刺眼,語氣有些發(fā)沉,“是啊,但是盛橋的學(xué)生高中畢業(yè)后基本都會出國留學(xué),你當(dāng)初為什么沒去呢?”
他想起那個炎熱的午后,盛橋教學(xué)樓后茂密的綠葉間顯露出少女青澀的臉龐,隱約間能聽到女孩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螢螢,你到時候會去哪所大學(xué)?”
“我想去英國,又喜歡文科,可能會偏向牛津吧!
“唉,你就好了,雅思過了,申請書也填了,老趙還為你寫了推薦信,出國基本是板上釘釘?shù)氖,我怎么辦吶!”
……
聲音遠(yuǎn)去越來越小,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午后,他的心臟卻隨著女孩回答中流露出的信息歡快的跳躍起來,像是知曉了一個深刻的秘密,內(nèi)心憧憬著,鼓噪著,盼望能和她處于一所大學(xué)。所以在家人問他意愿時毫不猶豫的選了牛津,誰知滿心的歡喜終成一場空,他上完了大學(xué),又讀了碩士,熬過了那么多個日日夜夜,在英國足足待了六年時間也沒有等來那一抹倩影。
石螢似乎也被他的問話勾起了某些回憶,一時怔住。
之后的飯吃的波瀾不驚,兩人都沒在說話。
直到臨近分別,石螢才低著頭道,“高中畢業(yè)后我媽媽就病了,我走不了!
父親早逝,家中就她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病重,她如何走得了。
這次換林蔚愣住,原來,他糾結(jié)多年的問題答案竟如此簡單么!
再上班后,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也微妙了起來。
石螢幾乎每天早上去公司的途中都會遇見林蔚,兩人一同進(jìn)公司,中午一起吃飯,公司隱隱有流言傳開,新來的副總看上了編輯部的小姑娘,連董事長都驚動了,打趣問林蔚是否好事將近。
他沒有明確的回答,但眼神早已說明了一切。唯一的顧慮是在她的視角中,他們認(rèn)識的時間過于短暫,貿(mào)然告白怕會嚇到她。
總算到了周末,原本石螢要請林蔚吃飯,不過這次他有事。
“許久不回家了,我媽這次下了死命令要我回去吃飯,大概明天就能回來,到時候我來找你!
說的細(xì)致,石螢赧然,總覺得他好像在報告行程似的。
既然他明天才回來,那今天她正好有時間去市場買些小玩意兒回來,畢竟搬了新家,總要添置東西。
林蔚回了家,才發(fā)現(xiàn)母親說的團(tuán)圓飯竟是鴻門宴,家中客廳此時正坐著一位約摸二十四五歲的女子。
他何等聰明,只消一眼就看出母親在打什么主意,于是先發(fā)制人,“媽,今天回來的太匆忙了,改天我介紹個人給你認(rèn)識!
林母下意識道,“什么人?”
林蔚一副驚訝的樣子,“萬伯伯沒告訴你嗎?我以為公司都傳遍了,我交女朋友了啊!
其實還沒有,他慫的到現(xiàn)在都沒敢告白。
林母大喜,“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我都不知道?”忘乎所以之下甚至忽視了一旁坐著的小姐。
倒是林父干咳一聲,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讓人家小姐多尷尬。
林蔚不著痕跡的聳肩,話說不清楚,他真怕自家母親亂點鴛鴦譜。
幾人正打眉眼官司,林蔚的電話響了。
是石螢。
林母看見他的備注,眼睛一亮,也顧不得身邊的人,問道,“是你喜歡的姑娘?開免提讓媽媽聽聽聲音!
反正兩人也不會說什么限制級的話,林蔚無可無不可的開了免提,嗓音隱有笑意,問向那邊的人,“怎么了?”
他們不過才分開幾個小時,她這么頻繁的打電話讓他心情大好?赡沁叴﹣淼脑捳Z卻讓他覺得有些古怪。
“……嗯,我馬上到樓下了,你下來接我吧……”
林蔚皺眉,沒明白她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怎么了?”
“我就在樓下呢,在那棵樹旁邊,對對,你拐個彎兒就能看到我……”
他臉色一變,撈起手機(jī)就大步往外走,“螢螢,是不是有人跟蹤你?”
電話那邊的人聲音明明緊張的都能拉成一條線,卻還要裝作調(diào)笑的樣子,“……嗯,對呀,就是那兒……”
林蔚的心都揪起來了,“你別怕,我馬上就能到,你是不是在小區(qū)附近?”
“……嗯嗯……”
石螢?zāi)弥淮蠖褨|西走在小道上,小區(qū)距離地鐵口有一段距離,她今日去商場買東西回來晚了,路上一片寂靜,本來心里就毛毛的,越走越覺得心慌,身后總是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她走的快了身后的人也加快腳步,她走的慢了身后的人也放慢步伐,貓逗老鼠一般,讓她的整顆心都吊了起來,情急之下只好給林蔚打電話壯膽。
幸而林蔚家距離這里不遠(yuǎn),不過幾分鐘,她就看到了對面的車,石螢幾乎哭出來,也顧不上手里的東西,隨手扔在地上跑過去。
林蔚都來不及熄火就下了車,看她紅著眼眶跑過來一把抱在懷里安撫道,“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不是她的錯覺,林蔚能看到有一個黑影在他過來的一瞬隱沒在墻角中。
心中一陣后怕。
石螢的身子抖得厲害,好一會兒才勉強(qiáng)放開他。
林蔚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東西,牽著她回了家。
“啪”,燈被打開,照亮一室漆黑。
石螢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起來。她這才想起因為血拼,自己飯都沒吃。
林蔚熟門熟路的去了廚房,下了兩碗清湯面端出來。
她紅著臉,和林蔚一人吃了一碗。
林蔚去收拾廚房,而她去洗漱。
直到忙完,林蔚又檢查了室內(nèi)的電氣,確保無誤后才道,“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這個時間基本上石螢該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但她今晚不敢睡,總怕在不知名的暗處藏著一個黑衣人,隨時冒出來威脅她的人身安全,所以在林蔚說要走時,她猛然間拉住他的袖口。
她的眼眶泛紅,神情楚楚可憐,什么都沒說,卻好似什么都說了。
林蔚嘆息一聲,手指拂過她因洗漱而潮濕的發(fā)梢,“去睡吧,我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哪里也不去,陪著你!本拖裰澳_受傷那回一樣。
可石螢并沒有放手。反而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林蔚身子一顫,“螢螢,我的自制力沒那么好,別誘惑我!
懷中人不語,抱著他的雙手卻不曾放開。
林蔚終于忍不住一把抱起她向室內(nèi)走去。
室內(nèi)燈光昏暗。
這樣沉寂的夜里,似乎欲望也易被放大。
林蔚將人放在床上,緩緩低下頭吻了上去。
……
她被他弄的連續(xù)三天都下不了床,又請假了。
眼皮腫的睜不開,薄被下的腿合不攏,輕顫著,連飯都是他做好了親自喂進(jìn)去的。而后,他將她抱往客房放下,換下沾染著初紅和濕液的床單,暗戳戳打包好,打算珍藏。
再一次上床抱住她,他的內(nèi)心是從來沒有過的滿足與欣悅。
她是他的,永遠(yuǎn)。
兩人交往的半個月后,石螢在路上被人堵了。
今天是林蔚帶她回家見父母的日子。
林蔚年紀(jì)不小了,不戀愛不結(jié)婚,父母早都著急的不行了,這次一知道他有交往的女朋友,催著他帶回來見人。
她就在商場給他父母挑選禮物的途中,被人堵了。
來人穿著一身高定,一看就知是出身良好的大家小姐。
大家小姐的臉色不好,一見她就咬牙切齒的咒罵,“賤人,就是你搶走了林蔚!
她大學(xué)時在英國留學(xué),偶然間碰到林蔚,一見鐘情。奈何神女有心,襄王無意。百般倒追他都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只好求助家人,在他回國后刻意找人介紹,好容易說動林母有了相親的機(jī)會,卻被眼前的女人攪黃了。
石螢攏起煙柳細(xì)眉,疑惑道,“你是?”
方欣欣聞言更怒,認(rèn)定她扮嬌弱惺惺作態(tài),“裝什么裝?不過一個平民,也敢覬覦耀博的太子爺,不看看你有多大的臉!”
石螢性格嬌弱,被人潑了臟水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抽動著細(xì)細(xì)的嗓音,“我沒有……”
方欣欣看她這個樣子更恨,“狐貍精!你就是個狐貍精,生來就是勾引人的!彼锨耙徊綏钍执蛟谑炆砩希故意去推她。
石螢躲了一下,那一巴掌并沒有打在臉上,可身子因為男人的需索無度難免纖弱,一個站立不穩(wěn)裝在身后的玻璃柜臺尖角上,痛的她倒抽一口涼氣,眼眶立刻泛紅了。
世人多偏向弱者,柜姐看不過去石螢這么被欺負(fù),試圖上來阻攔,“這位小姐,請您好好說話,不要在這里動手動腳鬧事!
方欣欣眉毛一揚(yáng)就要罵人,卻被停車完趕來的林蔚阻攔!胺叫〗,我之前就說過我有女朋友,您自重!
方欣欣不甘的跺腳,“你家里人希望你和我相親!
“此事早已作罷,怎么你姑姑沒告訴你嗎?”
就是方欣欣的姑姑想辦法搭上林母,撮合兩人的。
方欣欣咬唇,她姑姑自然說了的,林家二老的態(tài)度很鮮明,認(rèn)定了石螢是兒子喜歡的人,當(dāng)然不會去橫插一腳,否則誰知道好不容易到手的兒媳婦會不會雞飛蛋打。
可她怎么甘心。
林蔚不想再糾纏,拉著石螢就要離開,誰想她一動就疼的蹙眉。方才那一撞太狠了。
林蔚臉色一變,“怎么了?”
他來的晚,沒看到方欣欣動手。
石螢忍著痛,“沒事,我們走吧!
柜姐眼明心亮,對林蔚道,“先生,這位女士的腰剛才撞在了玻璃上!
林蔚打橫抱起她往停車場走去,還是先去車上察看一下比較放心。
方欣欣攔不住人,只能怨恨的瞪著石螢。
可就在這時,她發(fā)現(xiàn)原本柔弱的女人揚(yáng)眉挑釁的看著她,眼神中是滿滿的輕蔑。
方欣欣眨眨眼,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猛然反應(yīng)過來,她是故意的,她那副柔弱的樣子是專門裝扮出來騙人的,她知道林蔚去停車,片刻就回,所以故意不反抗,做出被欺負(fù)的嬌弱樣子。
果然是個狐貍精!
不,她要好好去查查這個女人,撕下她的美人皮,讓林蔚好好看看他愛的女人是個什么玩意兒。
和林蔚一起拜見父母的過程十分順利,林父林母對石螢很滿意,這姑娘長得好看,畢業(yè)于名牌大學(xué),基因是不差的,在得知她父母雙亡后更是對她多了一分憐惜,但最終促使二老點頭的還是因為石螢眼中的情意?吹贸鲞@姑娘對自家兒子是真的愛惜,他們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有一個兩情相悅的枕邊人有多重要。
反正耀博家大業(yè)大,也不需要聯(lián)姻,當(dāng)然還是以自家兒子的意愿為重。
婚期很快定下。
但在這之前石螢要先去參加高中同學(xué)的婚禮。林蔚也收到了男方的請柬。
能在盛橋上學(xué)的家世就沒有差的。
婚禮在郊外的莊園舉行。
圓桌擺放在草地上,這會兒大家都在閑聊,等待新人出場。
這一桌大約都是同學(xué)。有一位女士盯著她看了半天,試探性的喊到,“石螢?”
石螢聞言轉(zhuǎn)頭,一樣驚訝,“左左?”
錢左左確定了是她,又驚又喜,“真的是你,你好狠的心啊,畢業(yè)了就真的不聯(lián)系我們了。要不是阿嵐結(jié)婚,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出現(xiàn)?”
石螢,左左,阿嵐,三人在高中時十分要好。只是畢業(yè)后石螢家里就出了事,之后的幾年她整個人焦頭爛額,哪里還顧得上敘情。
她解釋道,“……我媽當(dāng)時生了重病,家里的親戚落井下石,逼得我和我媽不得不離開J省,后來是在外地上的大學(xué)……”
當(dāng)時她邊上學(xué)邊照顧母親,幸好父親去世之前留了遺產(chǎn),為了防止親戚上門,石螢干脆賣了房子,換了地方生活,斷了所有之前的聯(lián)系。
“我畢業(yè)沒多久媽媽就走了……高中群還是后來偶然碰到一個同學(xué)才又加回來的……”
左左難免唏噓,“沒想到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當(dāng)初還以為你會追著林蔚去英國呢!”
石螢會心一笑,如果不是母親重病,她會去的。
“當(dāng)初你多愛他啊,為了能靠近他一點點,拼命的打聽他的所有消息,在知道他喜歡英國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報了牛津,誰能想到……唉……”
“話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還有沒有下文了?”
當(dāng)然有。
這下文還是自己處心積慮設(shè)計的。
她知道他學(xué)業(yè)結(jié)束后要回國,也知道耀博和萬江關(guān)系匪淺,所以辭了原先的工作,應(yīng)聘到萬江,打著偶遇的主意,誰知道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順利,他竟會來萬江實習(xí)。
知道他下班有走樓梯的習(xí)慣,特意在樓梯間崴了腳,兩人順理成章有了交集,又怕腳傷好了之后沒了借口,所以在那個夜晚故意磕在硬壁上,讓傷情更加嚴(yán)重。
故意搬到?jīng)]有安全保障的老小區(qū),她想起那日找房子時路過的女生的談話。
“六樓東面的那間房子你不要租,那家房東愛喝酒,喝了酒就去騷擾女房客,臭名昭著了,附近人都知道,你離遠(yuǎn)點。”
于是特意租了那間房。
果然后來房東騷擾被他撞上,順理成章住進(jìn)他的房子。
也是她故意掰斷了花灑把手,只裹著浴巾請他來幫忙,有意無意的誘惑他。
更是她在看到有受害女性的新聞后買通了人,做出被跟蹤的假象,投懷送抱。
左左不知道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她但笑不語,只道“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就知道過程定然不簡單,“我就知道。你看中的人從來就沒有失手過,你就是個狠角色!
她們一起度過了整個高中,左左相比起其他人自然更了解石螢,她是眼睜睜看著當(dāng)年石父去世后那些極品親戚來找麻煩的,也見證了石螢怎么炮制親戚,從而讓她和自己母親過了三年平靜的高中生活。
更別說盛橋里面的學(xué)生非富即貴,但石螢就是能靠著自己考進(jìn)去,且在里面過的如魚得水。
她打了個冷顫,見到石螢后,久違的那種崇拜感又回來了。這個女人,外表柔弱,卻有不輸于任何人的堅韌與智慧。
左左搖頭晃腦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又興奮起來,“你看,你家那位就在那邊,我靠,林蔚怎么跟那個賤男人在一起?”
嗯?
林蔚身邊的人是他們?nèi)f江的小少爺,兩家是世交,有什么不對嗎?
萬靖禹正纏著林蔚八卦,“追到人了吧?不是我說你,從高中就暗戀人家,硬是拖了這么多年才把人拿下,還要靠著萬江的平臺,沒用啊!”
他剛剛可是看到了,兩人一起來的,林蔚這家伙還給人家開車門,幫忙安置座位,殷勤的不得了。不過想想這都是小節(jié),這家伙在知道人家向萬江遞了簡歷后,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把人留下,連自家的公司都不去了,硬是要來他們?nèi)f江實習(xí),把林爸爸氣了個半死。
“不過你之前就不怕人家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嗎?”
有主?他看中的人,就算有主也讓她變沒主,她只能是他的。更何況,真的是他單行暗戀嗎?
他想起幫她搬家時在她壓在最里面的箱子里看到的東西,鳳眼愉悅的彎起來。
萬靖禹看他春光蕩漾的神情,搓了搓手臂,“肉麻。”
林蔚如今佳人在懷,任他怎么說都破壞不了自己的心情,閑閑道,“好歹我是修成正果了,總比有些人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八字還沒一撇的強(qiáng)!
我靠,扎心了。
萬靖禹下意識朝那邊望去,就看到雙目噴火的錢左左怒氣沖沖的拉著石螢過來。
怎……怎么了?他沒得罪她啊,畢業(yè)后多少年不見了,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只是意淫一下,沒有對她下手啊,怎么能這么生氣?
錢左左拉著石螢的手,眼睛看的卻是萬靖禹,“是你!你這個賤男,這么多年可算是讓我逮到你了!”
石螢和林蔚對視一眼,四眼懵逼,怎么了這是?
錢左左冷哼一聲,“螢螢,就是他,就是這個賤男人把你給林蔚的情書撕了,還笑話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是那件事后她才一直誤會林蔚不喜歡石螢,如實告知石螢后害得她傷心了好一段時間。
這話一出,三人的臉色都變了。
“什么?”這是萬靖禹,那情書不是錢左左這個母老虎寫給林蔚的嗎?和石螢有什么關(guān)系?
“情書?”這是林蔚,她竟然為他寫過情書!
“你把我的情書給他了?”這是石螢,她一直以為左左把情書給了林蔚,那話也是林蔚說的,害得她那時晝夜傷心,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最終還是沒辦法放棄,這才在多年后費(fèi)盡心機(jī)的接近。只是到底心有不甘,才在兩人重逢之時假裝不認(rèn)識他。
林蔚很快反應(yīng)過來,所以,當(dāng)年的暗戀并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她其實回應(yīng)過的。
想到什么,他又問,“萬靖禹,我記得我出國前留過一封信,讓你交給螢螢,你給她了嗎?”
石螢更疑惑了,“什么信?”
很好!這句話一出,林蔚就知道結(jié)果了,他簡直要被氣笑了,他隨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向萬靖禹,“你個豬隊友,我打死你!”
萬靖禹跳腳,身手凌厲的躲過兇器,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不是,你等會兒,我以為錢左左那封情書是她跟你告白的,我哪兒知道那是石螢寫給你的!”
錢左左臉色漲得通紅,“你個豬腦子,我都說了是螢螢是螢螢,你聾了嗎?”
萬靖禹欲哭無淚,那時候他正處在情感朦朧期,剛對錢左左有了好感,見她拿著情書以為是給自己的,誰知道她開口就提林蔚,讓他那顆脆弱的少男心碎了一地,哪里還有空聽她說什么螢螢。
林蔚只要一想到因為這個豬腦子和石螢白白錯過了這么多年,胸口的怒火就從頭燒到尾,他卸了一只椅子腿,追著萬靖禹打,“……你還敢說,螢螢的情書就算了,我讓你給她的信呢?”
那個,這個,這個就是他純粹忘了,那時侯不是畢業(yè)了嘛,錢左左選的大學(xué)和他不在一個國家,他沉浸在失戀的悲痛中,哪里還記得什么信不信的!
這話一出,林蔚被氣了個半死,抬手動腳間將他修理的金光閃閃。
萬靖禹頂著一張被打的烏青的豬頭臉,可憐兮兮的求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嘛!
一場婚禮,中間雖有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卻還是圓滿結(jié)束了。
林蔚牽著石螢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的沖擊太大,他到現(xiàn)在走路都有些發(fā)飄。
得知自己的暗戀是雙向的,戀人在那時也有和自己一樣的心情,他唇角的笑就沒有下去過。
忍不住低頭吻了吻石螢,動情道,“螢螢,我愛你!
石螢無奈的回應(yīng)他。這人真是,從知道她為他寫過情書后就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這一下午都不知道告白過幾次了。
她面上無奈,心中卻甜蜜不已。
“螢螢,原先的情書被萬靖禹那個家伙一怒之下撕了,你什么時候再寫一封啊?”他想看。
“看我心情!
啊?
林蔚有些失落,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就算沒有情書,我也知道螢螢的情意!
“嗯?”怎么說?
“那次搬家,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石螢想到什么,驚訝的瞪大眼。
“沒錯,就是那個哦,我沒想到螢螢會把我的名字寫出那么多字體。”
她高中的書法練習(xí)紙,厚厚的一沓,寫的全是林蔚的名字。后來搬過好幾次家都舍不得扔,那些紙張見證過她少女時期全部的心意。
“匪莪伊蔚……蔚蔚,茂也……薈兮蔚兮,其文蔚也……都是螢螢寫的!
那里面,滿滿的都是她對他的情意。
石螢?zāi)橆a緋紅,“你怎么……怎么能隨便看人家的東西。”
不看怎么知道她的心意呢!
總怕她覺得兩人進(jìn)展過快,他孟浪了,可天知道從高中到現(xiàn)在,他隱忍了多久才能抱得美人歸,直到后來隱隱猜測到她的心意,才敢更近一步,將她徹底變成他的人。
“很快,我們就結(jié)婚,然后生兩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寶寶……”錯過多年,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再和她分開。
石螢點點頭,算是默認(rèn)。
氣氛正好,最適合回家在床上做一些沒羞沒臊的事,可偏偏就是有人要來打擾,“林蔚,你不要被她騙了,我查過了,這個女人之前在政府部門工作,是故意辭了鐵飯碗來接近你的,她一定是為了你們耀博的財產(chǎn)!
林蔚轉(zhuǎn)身望去,是方欣欣。
這個女人還真的不死心。
方欣欣固執(zhí)的看著他,“我說的是真的,她之前在市政府工作,升的很快,前途無量,怎么會甘心進(jìn)萬江,一定不懷好意!
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女人,林蔚問她,“既然你覺得螢螢在市政府有前途,她為什么不留在那里等著高升,非要來萬江,難道就為了那幾個錢?”錢和權(quán),傻瓜都知道哪個重要!
方欣欣啞口無言。
兩人再不理她,轉(zhuǎn)身離開。
林蔚倒是好奇,“怎么會想著去考政府部門?”她應(yīng)該最怕麻煩的,尤其是那種說一句要動十個心眼的地方,她最深惡痛絕才對。
石螢聳聳肩,“我媽的遺愿,她覺得女孩子有個鐵飯碗將來不愁吃穿!
老一輩的思想,大多如此。
“過段時間我就要回耀博了,你……”
他想讓她去耀博上班,陪著她。
石螢眨眨眼,“要我辭職嗎?”
他當(dāng)然想了,不過還是要尊重她的想法。
“萬江距離耀博有些遠(yuǎn),”她也不愿意和他分開,不過她確實也沒有去耀博上班的打算,“我想開個網(wǎng)店,陪你的時間會很多的!
林蔚果然大喜,對他來說,石螢在哪里上班不重要,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月明星稀,可想而知明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兩人牽手回家,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到輕快的聲音,“你說,左左和萬靖禹會怎么樣呢?”
林蔚實在不想承認(rèn)那個沒出息的是自己兄弟,“管他們呢,萬靖禹肯定不會放棄的,”不過以錢左左的火辣個性,他要出手恐怕還要做好久的心里建設(shè)……
林蔚只有幸災(zāi)樂禍的份,誰讓他那么不靠譜,耽誤太多他和螢螢的大好時光。
“不過,你當(dāng)年出國前也給我寫了信嗎?寫的什么?”
林蔚的耳尖有些紅。
“沒什么!
“說說嘛……”
聲音漸漸遠(yuǎn)去,只留下身后拉長的一雙人影。
時光靜好,正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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