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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張廉是個隱居山林的書生,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婚禮舉辦在午夜,只有他和新娘兩個人。
新娘是他撿來的。
那是個雨夜,被暴雨淋濕的新娘敲響了他家的門。
篤——篤——篤——門打開了。
那時的新娘很狼狽,膚色蒼白,就跟她身上的白衣一樣。
可新娘的嘴唇卻紅得像是喝了血,一雙媚眼明亮動人。
“公子,行行好,留下我!
于是張廉鬼使神差地側(cè)過身讓新娘進去,他情不自禁地撫摸新娘的紅唇,手指便被染成了紅色。他仔細一看,那不是血,只是胭脂混了雨水而已。
窗外劃破一道閃電,將昏暗的屋子照得亮堂。狂風(fēng)更甚,暴雨更急,新娘蒼白的小臉在忽明忽暗的閃電中閃現(xiàn)出驚恐的神色。
嬌小的身軀一下子撲進張廉的懷中。
“公子,幫我把鞋脫了吧!
溫香軟玉在懷,張廉心中一動。他握住新娘慘白纖細的腳踝,將她腳上穿的繡花鞋脫下。
那是一雙正紅色的繡花鞋,上面用金線勾了兩只精致的鴛鴦。繡花鞋跟新娘身上的白衣多有不搭,但穿在這樣小巧的一雙玉足上卻是好看極了。
張廉眼睫一顫,他想,若是以后娶妻,一定要娶像這位姑娘一樣的。
記得七日前,小院兒外來了個鬢發(fā)斑白的盲人老頭。這老頭精神有些不正常,他的眼窩凹陷,像是眼球被人生生挖去似的。
張廉被嚇了一跳,大聲驅(qū)趕這老頭趕緊走,可老頭拼命抓住他的手,神神鬼鬼道,“下雨天聽到敲門聲一定不要開門。”
說完,老頭便松手,瘋瘋癲癲,一瘸一拐地跑開了,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大喊大叫,“別開門,別開門……”
張廉只當是運氣不好,撞見了個瘋老頭。
幸好他沒聽那老頭的話,若是他不開門,怎會收留這樣美的姑娘?若是他不開門,他也不會有一個貌美的新娘。
今夜,是大喜之夜。
很安靜,山林里只能聽到貓頭鷹在咕咕叫喚。
新娘安靜坐在房中,只是房內(nèi)沒點燈。張廉唇角一彎,想來這小娘子是有些情趣。只是合衾酒未飲,還是需要點一根燭火的。
張廉點燃一根蠟燭推開房門?砂察o的夜空卻在此時突然刮起風(fēng)來,蠟燭一下子就被吹滅了。
再點燃,再滅,反反復(fù)復(fù)。
心中著急,張廉也不想再管那么多,摸黑便進去了。他現(xiàn)在只想一親芳澤。
屋內(nèi)擺設(shè)不多,所以他走進去也沒被東西絆倒,就是走到床前時,腳下不知踩著什么東西,脆生生地響。腳底的觸感,是某種球狀物爆炸的異樣感,就像是踩碎了一顆圓圓的果子。
心里發(fā)毛,張廉冒了一身冷汗。
“怎么還不掀蓋頭呢?”新娘忽然說道。
這時,張廉手中的蠟燭突然被點燃了,橙黃的燭火給了屋內(nèi)一束昏暗的光。
張廉擦擦汗,心道這蠟燭該是新娘點燃的吧。
看著新娘的紅蓋頭,張廉唇角露出一抹淺笑,從今夜起,他也是成家的人了。
他原本是城中的富家公子,小時候生了場怪病,奄奄一息之際,家里人替他找了位配冥|婚的女童。只是后來大病痊愈,他也沒再聽過那女童的消息。
他是要考功名的人,廟里的住持勸說他隱居山林專心備考,莫要被他物左右心志。然古人有云,先成家,后立業(yè)。他只是納一個妾而已,家中長輩定然不會責怪他。
眼前的新娘,嬌羞地低了低頭。
這般女兒家羞怯的模樣,一時令張廉昏了頭。畢竟是第一次碰女人,張廉有些羞澀,但強烈的原始欲望,還是令他急躁地將新娘的蓋頭掀開。
蓋頭掀開了,張廉掀蓋頭的手僵在原處。
他發(fā)現(xiàn),他嬌俏貌美的新娘,現(xiàn)在沒了眼睛。
整顆眼球像是被活生生剜出來,留下兩個駭人的黑窟窿。黑窟窿里,流出幾滴黏膩的腥血……
“你、你的眼睛呢?”張廉嘴唇哆嗦著,他想逃,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最終只能跌坐在地上。
“我的眼睛?”新娘微微一笑,兩個黑窟窿便隨著臉上的肉扭曲地變動著,她緩緩站起身,“你看看腳底!
話音方落張廉的腳便以奇怪的姿勢彎折,破碎的骨頭刺進血肉里,疼得他幾乎失禁。
腳底是一片腥血。
“我的眼睛,被你踩碎了!毙履镂桶偷卣f,“那就把你的還給我吧!
新娘天真地笑著。
有兩根手指正伸入張廉的眼窩中,眼球剝離身軀的痛楚不斷蔓延全身,可張廉這時卻發(fā)不出聲音。
張廉看到床底堆著幾十只紅色的繡花鞋,新娘腳踝邊疊放著幾十張紅蓋頭,而他的腳底,則破摔了幾十雙眼珠。
他的眼球被新娘裝進了一個精致的木匣中,木匣里裝的,全是裸露的眼球……
等他再次醒來時,他變成了一個鬢發(fā)斑白,跛子盲人老頭。
他瘋瘋癲癲地四處亂跑,逢人便喊:“下雨天聽到敲門聲一定不要開門。”
他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別開門,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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