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我是
#期末emo產(chǎn)物。慎看啊各位,ooc到?jīng)]邊了。#
#術式具體有私設,忽略潛在bug吧,哎#
奇怪。
我一醒來,就被三百六十度的奇妙視角所震撼,連陡然增高的高度都沒能及時讓我恐懼。
……什么情況?
接著,我的視野里,對面的一個少女突然面無表情地扔過來一塊橡皮擦。
面對越來越近的橡皮擦,我下意識想要躲避——無法。
我無法動彈。
然后我額頭位置被啪的一下打到。
按理說我是一個小刀劃傷就會哇哇亂叫疼得不行的人,但是現(xiàn)在好像痛度忍受能力無限增強。
痛,但不是很痛。
“果然啊……”
隨即處于我內部發(fā)出的少年聲使我渾身一震。
我我我我我我!?!
好怪,這感覺好怪。
我這才意識到被我包裹住的人,我無法調動視角,只能面對他外圍的三百六十度的環(huán)境,所以無法看到少年的模樣。
他在說什么我不太懂,畢竟我在遭遇這種事情之前,也只是一個jk,普普通通女子高中生。
他叫我“無下限術式”,但是過了幾天我發(fā)覺我并不完全算這個術式。
只能算屏障。
只有他開著屏障,我才會“醒來”,其余時間我都在沉睡,或者他用這個術式做其他的事情,也不會帶上我的意識。
我,衫川悠子,現(xiàn)在就只是一個開關屏障。
去死吧,這個世界。
***
他發(fā)現(xiàn)我的契機是他洗澡。
脫衣服沒有撤下無下限術式,于是我在鏡子里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原本咸魚下來的心態(tài)立刻掙扎起來。
死命掙扎。
你踏馬倒是撤下術式啊啊。。。!
少年蒼藍色的眼看著鏡子,忽的一眨。
“……嗯?怎么自己動了?好恐怖的尖叫臉。”
然后在寂靜的浴室,他忽然大笑嘲弄,甚至笑出眼淚。
……去死吧,這個世界。
***
我沒辦法說話,沒辦法活動,他一開始表面嬉皮笑臉,實則在無數(shù)次暗暗測試我到底是什么東西。
最后當然是無疾而終。
“術式真的像是有人誒!彼偨Y道,卻該做什么繼續(xù)做什么,好像壓根不在意。
我:“。”你是不是太過于信任我了?
總之我被他曖.昧模糊的態(tài)度弄得迷迷糊糊的。
我只有在他松懈時才能波動屏障,上次就是趁他還沒來得及熟悉術式的漏洞,我才會展現(xiàn)出自己的臉。
也許我是靈魂被困在里面,屏障不是我,而是困住我的囚籠。
上次洗澡的鏡子讓我得以看清楚他的臉,我覺得他長得很帥,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更喜歡傳統(tǒng)男子高中生的純情狗狗型。
而不是這種一大只,壓下來能把你壓扁的裝狗人士。
……啊,我在想什么,想這些還有意義嗎?我都成一個術式了啊!
我百無聊賴地度過這一天天不是人的日子。
他不愧是高專最厲害的學生之一,也是最調皮的高中生,我每天的日常就是看他輕輕松松打咒靈,或者挑起別人的怒火再肆意狂笑。
“喂喂,這有什么?”
“哈哈哈哈好弱,杰,搞快點解決。”
“哈?你在說什么?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在說什么,怎么可能呢!
記憶開始模糊,混亂,有時候連我高中學校的名字都忘記。
他的名字我也記不住,總之好像是白毛狗嫌整天惹是生非的男子高中生吧。
我被迫了解到咒術師、咒靈等等一系列炸碎我世界觀的東西。
時間就這樣過去,我懷疑我總有一天會寂寞地瘋掉,直到一天陰雨,綿綿細雨,他明明開著無下限術式,不會淋濕,卻依舊打著傘。
……謝謝,雖然我已經(jīng)逐漸失去觸感,但是心理還是不一樣的。
是的,我現(xiàn)在可能連橡皮擦砸向我我也沒有感覺了,雖然最近壓根沒有東西攻擊到我,都被他輕松擊破,但我有這種預感。
我真的在被術式同化。
他慢慢在街上走,我前幾天偶然見他的摯友背叛了高專,是幾天前吧?忘了。我記憶有些混亂,連他們對話都分析不了。
再加上他任務那么多,我想他心情肯定不好,所以這是情有可原的。
總比到處飛,一跳一棟大樓好,我的確不習慣。
他左拐右拐,頭頂?shù)挠陚阃钢甑螕舸虻穆曇,我已?jīng)習慣三百六十度的視角,一切盡在掌握。
可能他能看到更遠的吧。
少年撐傘走進了一塊荒蕪地,他突然旁若無人地說話:“果然買下這塊地很不錯吧!
……買、買下這塊地!?
我又一次被他的有錢震驚……雖然他隨意買衣服時那價格已經(jīng)把我震驚了一次。
我越看越不太懂他的決定。
這塊地充滿了雜草,樹木,荒涼無比,連條路都沒有,他慢悠悠踩在泥土上。
沒有商業(yè)價值,看樣子他也沒有居住,一棟建筑都沒有。
直到他停下腳步,我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前方——沒辦法,即使我擁有周身全視角,腦子卻沒有進化到全部注意的程度。
可能他能做到吧……大概。
他在低頭,然后說話,聲音與雨滴聲融為一體:“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離開的話,一點都不好玩了!
我一如既往地無視他的話,看向前方時對這塊黑色墓碑毫無所覺。
上面的名字被人劃了又劃,早已看不清這是誰的墓。
他似乎捻了捻手指,現(xiàn)在這位天才能熟練掌握術式,于是我察覺到心口處的位置屏障被撤下,空出一塊。
他用帶著“我”也就是屏障的手指戳了戳,冰涼的高專校服,我猜的,我已經(jīng)失去大部分觸感。
“悠子,”
我一愣,好像是我的名字。
“你出來!
話落下的頃刻間,我原本失去的觸感一瞬間席卷全身。
冷冷的空氣,樹林清香的氣味,校服柔軟的布料摩挲感,一切的一切爭先恐后地向我涌來。
我不由得發(fā)出痛苦的哼聲,他朝虛空一指,我便像看到奶酪的老鼠,整個都蜂擁而上,從他指尖擠出。
像是逐漸膨脹的氣球,我在空氣中從拇指大的半透明的白團變成原本的少女模樣,踩在泥土中時,我低頭愣愣地看著我的jk校服裙,黑色紅邊,蒼白的屬于少女的腿透出死亡的味道。
我一時失語,甚至太久沒有開口,忘記自己會說話,只抬頭驚愕地看著他。
用自己的身高看他,他果然像個大猩猩一樣,太高了——
銀發(fā)少年有極其好看的外貌,戴著小小的圓片墨鏡,但是不能完全遮住那雙眼睛,璀璨如蒼藍色的寶石,折射出光亮。
他靜靜地垂首看我,我也看著他。
……什么情況…?
“不認識我了?”
他說道。
我:“?”
他摩挲下巴,剛才沉靜令人害怕的模樣陡然崩塌,恢復以往狗嫌的樣子,彎下腰左右看了看,一臉“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的表情。
并且絲毫沒有男女界線感。
太近了。
即便不是人了很長一段時間,但變回女生身體我還是很快撿起十幾年的女生身份,下意識升騰起怒意。
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的攥起拳頭狠狠一錘他的胸口讓他遠離。
他紋絲不動,并十分疑惑地盯一眼自己的胸口。
“你,好弱。比以前更弱了!
我:“!
我再更用力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再偏頭瞟了一眼肩膀位置:“嗯,起碼有點感覺了。”
我感到被侮辱,對他怒目而視。
少年卻忽而一笑,哥倆好似的攬過我的肩膀,“好吧好吧,就由我來帶你適應新生活!”
“你……”我才開口,聲帶驟然摩擦帶來強烈的不適感,引出一連串的咳嗽。
我咳得肺都要出來似的,但是體外的皮膚恢復了觸感,內臟似乎沒有,我咳嗽時只是機械地咳嗽,根本沒有半分牽扯體內的感覺,喉嚨也仿佛不存在似的。
奇妙的體驗。
他沉默下來,手拍在我后背,一下一下,“你說說,年紀輕輕怎么這么容易得病!
……我不是得病啊喂!!
我終于停下:“……我還能不能回去,我記得我變成這幅樣子之前還在體測!
“也許是體測太苦,提前死掉了吧!彼S口道。
我:“??”
“喏,”他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隨手指了指墓碑,“那就是你!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墓碑,上面被劃了許多劃痕,但是仔細看卻能看出名字的一點點,我越看越覺得就是我。
衫川悠子。
享年……十六歲。
我瞬間聯(lián)想到以前看過的所有電影電視。骸八晕页闪斯砘?把死前的記憶忘掉了?只記得與死亡無關的事?”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墨鏡滑到鼻梁,“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我:“…”
天空淅淅瀝瀝下著雨,他撐著傘原本在為我打傘。
我們都突然沉默,看著墓碑。
我沒有問我怎么死的,也沒興趣知道和他的關系,更不想問我忘掉的記憶里是不是有他。
只是覺得太麻煩,死都死了。
我木著臉:“還有,你太高了,打傘太高雨都直接飄我臉上了。”
“欸——”他夸張不滿,繼而習慣性像每個班上討厭的男生一樣開始嘲笑幾句,然后又像每個班上惹人喜歡的男生一樣打低了傘遷就。
我抬頭,傘大半都在我這邊,斜著傾倒,雨水全部順著我這側的雨傘邊緣落下。
我:“我是死掉了嗎?”
他:“嗯嗯。”
我:“我變不回人了嗎?”
他:“都死了為什么還要變回去?”
我:“我會一直這樣不能說話不能動,成為你的術式嗎?”
他:“以前是,現(xiàn)在我找到了提取你的辦法,你當然可以說話,可以動。”
我重復:“我會一直成為你的術式嗎?”
他:“……”
我側過頭望著他:“你是誰?”
他收斂笑意的臉莫名帶著幾分屬于經(jīng)歷無數(shù)廝殺的咒術師的冷漠,但聞言又很快消融,笑起來。
“五條悟啊。”
“我是五條悟。”
*
那天我因為不想處于雨淋的環(huán)境,默默記下他的名字后就又鉆進他的指尖附著在屏障內壁。
……搞半天我真不是屏障,而是術式可有可無的一部分,沒我有我都一樣。
五條悟笑了幾聲,他用欠扁的語氣說“悠子,太弱了!
我充耳不聞,反正回去后也不能說話。
那之后心照不宣的恢復正常的狀態(tài),我過了幾天后才迷迷糊糊想起五條那段時間一直在嘗試的東西原來是在摸索“提取”我的辦法,我以為又是什么厲害的新招數(shù)。
……而且我思考的速度越來越慢,這種他一將我放出就該想到的東西,卻遲了這么多天。
我想了想,內心卻怠倦無法提起絲毫探究的欲望。
我真的不太對勁。我都沒有回想五條的疑點。
我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怎么死的?五條知道什么?
……不想去想。
我盯著他的后方草坪,五條悟在和朋友談話,我不是太習慣窺視他和別人,所以現(xiàn)在一般都看著別處,放空自己,連他們講了什么都不知道。
遲鈍、不會思考、同化。
五條悟談話的對象是他的同學,好像叫家入硝子?
“……你瘋了?”她突然提高了音量,與此同時,我發(fā)呆盯著的鳥飛走,兩種相加終于扯回我的思緒。
我正打算找下一個發(fā)呆的對象,蟬,或者青蛙什么的——
“你既然知道了就應該早點放過她!奔胰胂踝雍鋈慌,即便生氣她也依舊是壓低壓沉了聲線,沒有失控,皺眉凝神,表情克制收斂。
然后露出她專有的諷刺笑意,哈一聲笑出來:“算了,當我沒說。”
“畢竟我都不知道怎么做。”家入硝子最后嘲了一句。
說罷,她再次含住煙,越過他離開,走的后方,所以我注意到了她,裙擺劃過弧度,顯得冷冽理智的背影。
“……”好像一直看著別人不太好。
我慢吞吞再調轉注意力。
五條悟沉默片刻,似乎是煩躁地揉一把自己的頭發(fā)。
“嘖!
我找到一朵奇怪形狀的白云發(fā)呆,很快就被屋檐遮擋,五條悟回到了宿舍。
他開燈,我有所預感。
果然,一股壓力將我從他的指尖擠出,我再次在空氣中展現(xiàn)身形。
這次我熟練地坐到沙發(fā)上。
五條悟跟著坐下,他豪邁的坐姿,腳踝放在一只腿的膝蓋上,大咧咧靠著沙發(fā),忽然又坐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顯出身形后思維會有片刻的清晰,仿佛撥開一部分云霧。
我看了眼窗臺跳著移動的鳥,一只手抬起捻著我的耳發(fā),我的注意力被吸走,看向五條。
他唇角惡劣的弧度,惡作劇一般:“你表情更呆了,悠子。”
我誠懇道:“是,我的確變得更加遲鈍。總有一天會徹底融入你的術式!
然后失去人類的意識——我覺得挺好的,不會有痛苦。
要不然就成為真正的自由的人,要不然干脆就失去意識,無所謂。
明明是他挑起的話題,提出的現(xiàn)象,五條悟聽完卻收斂了表情。
咔嚓。
我移開視線,他手心坐下前隨意扶著的沙發(fā)木質扶手灰飛煙滅。
五條悟松開,齏粉飄飄然從他手心落下,像是細細的流沙。
我異常平靜,應該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人偶一樣再沒有強烈的情緒波動,頓了頓,望向他。
五條悟卻驟然放松,嬉笑道:“對啊,早知道才對。悠子,想去哪兒玩?”
我:“……不知道!
“上次去了最高的樓頂。這次嗯……去游樂場!誒對了,好像那里的最有名……”他說道。
我靜靜地看著:“你以前認識我,我忘記了,你不想我想起你嗎?”
“……”五條悟停住喋喋不休的話。
安靜下來。
半晌,他撐著手臂傾身靠近,低下頭,鼻尖差點和我撞上。
離得很近,我發(fā)現(xiàn)我看不透他的圓片眼鏡,純粹的黑色。
五條悟笑道:“丟了就丟了,享受現(xiàn)在和未來啊!
“比如說——”
他一把抱起我,我眼前風景驟換,逐漸向最強咒術師進化的少年已經(jīng)能做到極致的速度。
而不再是人類的我能夠承受。
等我意識到時,已然處于一棟高塔的塔頂,城市一覽無余,黑夜?jié)獬,彎月掛布,清涼夜風繞過我們,連我的裙擺都沒有吹起分毫。
“果然還是高處最爽快!彼f道,唇角囂張的勾起,隱隱有笑。
我慢半拍地開始對話他剛才的話:“可是我已經(jīng)死了!
五條悟垂首,笑意沒有消失。
我慢慢道:“……我是死人,沒有未來,也沒有現(xiàn)在!
五條悟將我放下,我拽著他袖子借力才在纖細的鋼鐵架上站穩(wěn)。
他卻戳了戳我的臉,他的指尖是溫熱的、屬于活人的溫度,與我形成鮮明對比。
“那這是什么!蔽鍡l悟問。
我說出別人對我的稱呼。
“是人為術式。”
“不是,是悠子!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啊,”五條悟仰頭,偏了偏眼睛看向城市,再慢悠悠轉回來,揣著兜。
他取下眼鏡,戴在我的鼻梁上,含著笑:“是啊——”
他的眼鏡不是普通的墨鏡,是全然讓人失去視線的純粹黑暗,我被擋住視線,看不見他的人,但是依照他的聲音來看應該是笑著的。
我抬手摘下。
………啊,錯了,表情不對。
我:“你別生氣!
他:“哈?沒有。”
我遲緩了幾秒,換了個詞語:“你別傷心!
“……都說了,”五條悟卡了一下,我正捧著眼鏡遞給他,他去拿——沒有拿走眼鏡,反而硬生生隔著眼鏡覆蓋住我的手,黑色鏡片在我和他的手心中間硌住抵壓。
“……”他換了話題,“痛覺沒有了?”
我誠實道:“實際上你的力道不會對我造成痛感!
只是普通的壓住,眼鏡在我手心肉連壓痕都不可能留下。
我提議:“你可以再使勁。”
“…真是傻瓜會說傻瓜話!蔽鍡l悟手指一彎收回眼鏡掛在鼻梁。
我看著他,周身靜謐安穩(wěn),一切的烈風被阻擋在外。
突然想起他前段時間還沒帶我進墓地,只是那次浴室他發(fā)現(xiàn)我以后,再沒有人能攻擊到他。
他隨心所欲的,在別人攻擊被屏障阻隔后肆意的嘲諷完全消失不見。
我不痛,但是安安靜靜的更好。
被他“提取”,放回去時卻不是與屏障融為一體,而是附著在內側,與外界隔絕。
他這才恢復嘲弄人的欠扁行為。
他問過我。
“喂,不會痛嗎!
我當時說:“不會。”
我覺得我將他的無下限術式概括為屏障太過簡單,不過這樣更形象而已,總之以前我是保護他的存在,現(xiàn)在卻是被圈起來的隱藏。
夜色下他的銀發(fā)熠熠生輝,我遲鈍的大腦終于轉動。
“我們,以前是戀人嗎?”
“你在說什么啊悠子,”五條悟驚訝地微微瞪大那雙漂亮的眼。
我剛要松口氣,他嬉皮笑臉繼續(xù):“什么以前,是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是啊!
……那也太糟糕了。
我鉆進了他撫摸我臉頰的指尖。
*
我越來越無法調動情緒。
無法品嘗出食物的味道。
無法生出探究與好奇。
五條悟執(zhí)行完任務,我們走在街上,我嘗試挖下一塊冰淇淋,吃下去,毫無味道,連涼意都比不上我這個不是人的低溫。
五條悟雖然經(jīng)常惹人生氣,但是是故意的,他極其會觀察人,所以沒再問廢話,奪過我的冰淇淋幾口吃完,拍拍手:“收工!”
他走向人群,我還保持著看手的動作,手卻空空蕩蕩。
我攤開看了眼過于白的手心,立在原地沒跟上。
從我身前路過的人沒有分給我半分眼神。
當然了,不是咒術師是看不見我的,除非爆發(fā)狀態(tài)——他們老師上課講的,但是我應該沒有爆發(fā)狀態(tài)。
因為我已經(jīng)不會激蕩內心了,甚至連周身看見過的東西都記憶不清。
少年人高腿長,幾步走了很遠,我看見他被人群遮擋,然后又看著他快速折返走近。
我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攤開的手心又被他極其自然地牽起。
我想我的溫度跟冰箱里差不多,我能感覺得到他牽手相貼的地方?jīng)]有開無下限,于是皮膚相觸。
“快點啊悠子!
我想鉆進他指尖,一股力與我抵抗,輕易將我阻隔在外,似乎不想讓我躲進去,我疑惑地抬頭,五條悟保持著微笑,重復并自信道:“快點啊,我的時間可是非常緊的,畢竟我這么強,好多任務等我去做。”
他的確快成為咒術師的頂尖,我不太了解深層次的東西,懂了淺薄的咒術師咒靈知識就再沒有注意過這些信息。
我跟著他走。
太陽的熱度照不進我的身體。
等紅綠燈,五條悟將我的手和他的一起揣進衣兜里,看起來沒什么異樣,路人沒發(fā)現(xiàn)他牽著“人”。
更何況路過的人們不太會在意陌生人如何。
而我環(huán)顧一遍街道,再次想鉆進他指尖,依舊沒辦法。
“我…我想回去……”我含糊道。
“回去?”五條悟低聲饒有興趣,“……悠子,我身體可不是什么家的建筑物!
五條悟一指:“那里倒是,喏,那里。”
我下意識順著他看過去,是不遠處的居民樓。
我腦袋忽然漲得慌,他突然帶著我消失在街道,出現(xiàn)在隨便一處的無人角落。
我的臉被他捧起,他在仔細端詳。
“……真是好久沒看見你露出其他表情了!彼袊@一聲。
“……其實不想讓你想起的,因為死亡很痛苦,但是……快到最后了。我找了好久的辦法!彼f著奇怪的話,似乎挑了挑眉,嘲諷一笑,“而我又被你牽著鼻子走了!
他點了點我的太陽穴,我視線一黑。
………
………
“衫川悠子!”
普通的校園操場,體育老師按照名單點名。
我恍惚著站起。
……我為什么在這里來著?……啊,想起來了,是學校的體育課,我只是一個普通上著課的學生。
沒有親人,沒有父母。
體育老師陸陸續(xù)續(xù)又叫了幾個名字:“先跑幾圈試試。”
在一片哀嚎聲中我站在起跑線上,太陽的溫度暖和宜人。
“跑!”
我想我應該體育不錯,在最前面,余光里卻出現(xiàn)一頭白毛,黑色校服的少年不知何時囂張姿勢蹲在柵欄上,吃著冰棍對我招招手。
……等等,這誰?……想起來了,是我的男朋友,幾個月前交往的。
他一邊嗤笑著“悠子,你太弱了,我怎么可能……”,一邊熱烈地回應親吻。
于是交往。
老實說他性格十分糟糕,經(jīng)常故意做出違反我意愿的事,比如我讓他做某件事,他做了,但偏偏會做的讓我生氣——不是失敗,是另類的成功方式能惹人怒火。
而就在交往以后,他壓根見不到人影,我以為都是學生,周末總能見著,他不行。
五條悟懶散道:“喂喂悠子,我可是超強的,很忙很忙的!
直到一個月前,我知道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觀,咒靈,咒術師,高!@一定是什么整蠱節(jié)目!
我跑著步,伸手扯自己的臉朝他做了個鬼表情,然后繼續(xù)跑。
跑完,一直到下課我也沒有看見過他。
課間我去操場邊樹林外的洗手池洗臉,剛轉身一個人就從樹上倒掛下來,一頭銀發(fā)垂下,露出如雪花般好看、極具少年氣的臉,他倒掛著咬下一口冰棍,嬉皮笑臉:“才兩圈就累成這樣?不行啊悠子。”
我嚇了一跳,聞言哼一聲:“我又不需要干什么。”
我略過他,五條悟卻一把拽住我手臂。
天旋地轉之間我被他帶到樹上,我嚇得立刻緊緊抱住他。大聲嗶嗶:“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你害怕?”
我故作鎮(zhèn)定:“……沒有。”
“那下次我?guī)闳プ罡叩乃斂纯,嗯嗯!彼米詻Q定,自顧自點頭。
我:“……”
…
再睜眼,卻是出現(xiàn)在高專,家入硝子在我身側,語氣熟稔:“悠子,最近別去那家電影院附近。有個任務在那里!
我慢了半拍,嘴先按照回憶中那樣脫口而出:“知道了,謝謝硝子,對了對了做任務很累吧,我給你帶了牛奶。”
……想起來了,我是通過五條悟認識了他的朋友。
他最為要好的朋友夏油杰,第一次見面就和我禮貌頷首,狐貍眼微瞇含笑:“辛苦了,和悟交往,得需要兩個心臟才勉強足夠。”
……損人好自然。
以往相處的畫面飛速劃過。
初次知道我的存在,跌破高專眾人眼鏡的場景。
初次去五條家被一群人恭敬服侍,我嚇得渾身僵硬繼而又被五條悟瘋狂嘲笑的場景。
好奇硝子的煙卻被嗆住,結果又被五條悟嘲笑的場景。
當然,他嘲笑時我會用拳頭打他,他跟玩樂似的任我擊打泄憤。
溫溫柔柔的夏油杰的狡猾笑容。
還有就是大狗一樣的五條悟,表面傲氣得仿佛一只貓,實則擁抱親吻時都是大狗,過高的身高能輕而易舉的將我籠罩。
他捉弄我的場景。
他抱怨我太弱捉弄不過癮的場景。
我生氣他就跟個跟屁蟲或者復讀機一樣不斷刷他存在感的場景。
他強大失控到差點輕易殺人的模樣。
他彎身抱起我的模樣。
他擦拭我額頭血跡的模樣。
他撿起我手臂的模樣。
他試圖拼起的模樣。
他失神的樣子。
他問我痛不痛的樣子。
他說他來遲了的樣子。
他因為我說冷抱住我的樣子。
他說,
他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親吻我。
他說為什么自己會被這種普通人趁虛而入,殺害自己的戀人。
他說他被我牽著鼻子走。
他說我明明很弱卻奇怪的能把強大的他控制住。
他抱怨戀愛過于無理,不講任何的邏輯。
他毀掉整座大樓。
他抱著我到處跑企圖拯救。
他的失敗。
他將我放到草地。
他牽起我沒斷的那只手。
他說他會陪著我。
他說不要怕,他有辦法。
他指尖的顫抖。
他說會縫好我的手臂。
他又說不對,因為那樣我會痛。
他問我那么多傷,要吃多少個冰淇淋才能安慰。
他問我為什么不說話了。
他讓我不要睡覺。
他說他喜歡我。
他說,我要等他。
他有辦法。
他可是最強的啊。
……
我渾身冰涼的驚醒,熟悉的三百六十度視角,是在他的房間。
想起記憶的心靈波動與術式融合帶來的強制壓制相互沖撞,撞得我腦袋疼。
我又被放出來,五條悟點了點我的太陽穴,沖撞減輕,卻也柔和了情緒。
他要松開,我不自覺喊:“放久一點啊悟……”
他微微一怔,然后整張手掌都貼上我臉側,比任何時候都要放肆的笑:“哈——你這家伙,我好久沒聽見這命令口氣了。”
我反駁:“不是命令。”
“我知道啊,是撒嬌!彼固故幨幷f出口,挑眉,“不就是命令嗎?”
……真是拐彎抹角的情話。
我們在對視,奇妙的氛圍流動。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五條悟好像也沒興趣說些感天動地的肺腑之言。
簡簡單單的交換一個吻就足夠。
熱熱烈烈的交換一個吻就足夠。
因為身高差他習慣性將我抱到桌子上親吻,一吻畢,我笑著攬著他脖子。
我喘了喘氣,道:“…有什么選項?”
他將腦袋留戀地靠在我頸間,委委屈屈的彎身。
“完全融入術式失去人性……或者真真正正的……”
死去。
我明白起死回生已經(jīng)不容易,保存著完整人性更是困難,他恐怕做了太多的嘗試與失敗。
我安慰地摸摸他的頭,“辛苦了!
我捧起他的臉認認真真看了一圈,我的初戀,我唯一的戀人。
他將我從墓地拉出,他固執(zhí)地把我留在身邊,我想他可以做到徹底的融合,但是在最后他依然選擇了短暫地喚回我。
我記憶清晰起來,記住了他尋找讓我恢復記憶,思維清楚的辦法的模樣。
他卻仍舊將選擇交給我。
五條悟表面再怎么惡劣,內里也是會有幾分溫柔的存在。
就像他故意惹人卻從未超出底線。
就像他嘴上嘲諷也依然保護著自己的同伴。
我問:“你想我選哪個?”
“……”五條悟在剛才親吻間就將眼鏡丟棄,蒼藍色的瞳緊緊盯著,他撐在桌子邊緣的手指在扣緊。
他無言地親過來,我明白了他的祈愿。
而我……
*
家入硝子走出建筑,在小路上停住。
她點了根煙。
白煙中想起衫川悠子。
那個黑發(fā)的少女永遠在笑。
當初她是五條悟的戀人身份可是成為了咒術界震動了一段時間的罪魁禍首。
那可是“六眼”的擁有者,他的戀人,意味著五條家族整個家族又多了個頂頭的人。
她對六眼會有什么影響?她在他心底什么地位?
……而在知道悠子普通人身份時,高層又是一陣震驚。
但礙于五條悟強硬的態(tài)度還有某些不喜五條的人的幸災樂禍,順水推舟,畢竟在有些人眼里沒有繼承術式的普通人不可能造成威脅,于是悠子沒有被過多打擾。
她可能全程不知道五條悟對于咒術界意味著什么。
而當時的夏油杰和硝子看到的更多。
那位不可一世的白發(fā)強者顯然樂在其中,他尚且不明白除去絕對的物理力量以外,感情的力量一樣強大。
硝子記得他那段時間忽然滿口的“悠子”,表面是在嘲諷她的趣事,只有夏油杰聽得不耐煩了,說:“夠了,不要再訴說你的愛意了悟,我沒興趣聽!
五條悟震驚到立刻反駁的模樣不管想起多少次她依然會發(fā)笑。
別人以為的絕對力量的壓制,或者說氣場的碾壓,會讓戀愛局勢的五條占上風。
……那些人太天真了。
顯然是不會咒術,看不見的咒靈的悠子更加輕松。
她毫無所覺就能牽引住強大咒術師的心神。
…所以在知道悠子被一群普通人殺害時,硝子先是傷心于朋友的離逝,然后就是擔心五條悟會不會一個發(fā)瘋釀成大禍。
幸好沒有。
他埋葬完戀人后沒有人見到過他,過了幾個月再出現(xiàn)就恢復成原來的嬉皮笑臉的模樣。
然后就是令人失語的,怎么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將死去的人類融入自己的術式。
瘋了。
別人問他他滿臉笑容輕飄飄回答“我在嘗試啊,但是我不知道悠子現(xiàn)在在我身上哪個部分誒!
問他是不是想要讓她起死回生,他笑道:“你在說什么,怎么可能呢。”
……因為他已經(jīng)嘗試了太多太多次,最后得出“怎么可能呢”的答案。
夏油杰也是,背叛了高專,諷刺普通人是猴子時對五條悟說:“雖然衫川也是普通人……但是她的死亡還不夠展現(xiàn)那群人的愚蠢惡意嗎悟!
五條悟異常冷靜,他摩挲了指尖,家入硝子距離近,看見他像是撤去一指的無下限,去撫摸有“屏障”的另一指。
他鎮(zhèn)定下來。
硝子回去后就又抽了根煙,無奈地嘆口氣。
真是……
但是五條悟的做法是有漏洞的,就連詛咒成怨靈都會失去意識人性,更別說成為術式。
悠子恐怕會逐漸不是悠子。
……
家入硝子知道到了最后時刻,他必須做出抉擇,還好五條悟最終找到了辦法,讓她恢復了記憶。
陽光和煦,硝子繼續(xù)往前走,剛好遇見迎面走來的白發(fā)少年。
她問:“怎么樣了?”
五條悟停下腳步,愉快道:“下午好啊!
硝子:“……”
她很快知道了后續(xù),在五條悟旁若無人地引出黑發(fā)少女,笑嘻嘻問她好不容易休息,要去哪里玩兒的時候。
少女失去了生機,完完全全是人偶一般,因為他的話眼睛里像是被人驅動一樣恢復神采,仿佛真的活著的悠子,笑盈盈:“你請客?”
五條悟抱著后腦勺搖凳子:“對啊,悠子你又沒掙錢。話說你以后要干什么?”
少女做出想了想的動作,和硝子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非常非常賺錢的工作就行。”
“喂喂。”
他們說笑著要走出去,硝子高揚著聲音問:“這是她的意思?還是你擅自決定!
“……”五條悟轉頭,笑道,“你覺得呢?”
硝子:“你的吧。悠子不會同意,因為她想讓你向前!
“戀愛有什么向前的啊——”他側身微笑著玩戀人耳邊的黑發(fā),“啊,你說的是以后的戀愛?這種問題,只要定下只喜歡悠子一個人的束縛,就可以解決了,對吧?悠子?”
少女忽然皺眉。給了他一拳:“神經(jīng)。≌l讓你這么做的!”
五條悟朝她做了鬼臉:“無所謂咯!
硝子無語地揮揮手:“再見再見。”
……反正不管怎樣,悠子應該是真的消失了。
不管怎樣悠子都不會有痛苦,即便徹底成為術式,都失去人性了自然不會有痛苦。
五條悟不可能留下真正的她。
絕對不可能的。
她聽著五條悟和“悠子”離開,少女的聲音活潑:“好冷啊!
五條悟:“來來來,男朋友的擁抱!”
“滾啊……!!我不能呼吸了!”
他只是偶爾會讓少女出來,或者說,他在別人面前偶爾讓她出來,單獨的時候誰也不知道。
他和他的術式相處的自然,總讓人覺得,
一切,一如既往。
插入書簽
期末補作業(yè)補到emo……然后接下來是考試(疲憊的微笑)一月中旬回來可能,發(fā)完這個陸陸續(xù)續(xù)寫完的短篇緩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