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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維茲堡(Trizie’s castle)森林舞會
我睜開眼,坐起來,環(huán)視這熟悉又陌生的森林,群山環(huán)抱,完全遮擋了外面的世界;瀑布飛濺,流水聚集了一個圓形的深潭。我就是從這個潭中被搬出來,今天晚些時候還要再被搬回去。和一年前我醒過來又睡過去的時候一樣,和許多年來我醒過來又睡過去的時候一樣。
水的盡頭,樹的深處,赫然聳立著特維茲的城堡,和許多暗青色的城堡不同,特維茲堡是純白的,安置了很多窗,光線自由的照進城堡中。圓錐形的尖頂錯落有致,微微閃耀著琉璃的光澤。樹枝伸到城堡的上面,遮蔽著它,也遮蔽著一只引導著我睡眠周期的鐘,全靠它的指引我一年一度在這個日子里醒來。
我甩甩頭發(fā),從妝龕內(nèi)坐起,穿起精致的水晶鞋,走到特納溪流(Turner)邊上,低頭,看到了水中的影子。柔順的金棕色長發(fā)傾斜肩頭,白皙欣長的脖頸垂掛著熠熠閃光的海洋之星,柳眉纖細如花莖,眼眸星星般明亮,耳畔兩顆極細微的碧血珍珠隨著微風的節(jié)奏輕輕蕩漾。努力扯開嘴角做一個微笑的表情,很生硬,已經(jīng)一年沒用過這些表情肌,不過沒關系,十分鐘的練習就會讓我好起來的。只有自然的身體完全暴露在夏末微涼的空氣中,掩映在郁郁的綠樹之間,仿佛一個只屬于我的秘密。
其實這世上,有什么是屬于我的呢。
我不過是被設計出來每年一次的結束這些鬧劇的玩偶。
回到妝龕處,發(fā)現(xiàn)一直堆放于身體下面的舞會禮服已經(jīng)被壓出我身體的形狀——畢竟太久沒有醒來了,日夜與我相伴的只有它們。沒有挑揀,直接拿起一套粉紅色中式旗袍樣抹胸裙,高開的倒梯形裙擺垂在腳尖和腳跟上方,手工繡的繁復圖案,我的認知理解不了的復雜美麗,外加一件輕薄的白色天鵝絨短外套,舞會開始前可以遮蓋我的鎖骨和肩胛骨上的蝴蝶刺青。
沒過多停留,也不需要細細整理妝容。妝龕內(nèi)古銅手柄的鏡子許多年沒有用過,只因我的夙命就是如此,精致的開場,精致的結束;年復一年,周而復始。不需要特別的準備和心情,這一切我已爛熟于心。
轉(zhuǎn)兩個彎,便聽到了人聲,我默默練習著無暇的微笑,能讓喜悅恰恰好停留在面皮上、嘴唇上,絕不會深入到骨骼里、眼睛里,無論誰對我說了什么,都是這無暇的精致微笑,疏離而美好。
再轉(zhuǎn)兩個彎,穿過了蔓藤和蕪花花莖,我看到了綠葉纏繞的秋千架、沙灘排球的潔白欄網(wǎng)、兩個黝黑楔形至今不知道用途的斜坡、以及我最愛的蹦床。最愛,卻沒有一次盡情玩耍過。
三對舞者已經(jīng)到齊,各自倚在一處閑聊,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容顏美麗、妝容精致,女士有漂亮修長的腿,男士有美好健碩的腰臀曲線。他們帶著希望而來,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希望其實只是空想,這一切都會照舊由我結束,而我已經(jīng)厭倦了許久。
現(xiàn)在,我必須從三對舞者中找到一位男士舞伴,也就是說,至少有一位女士會失去入場資格。我細細打量著三位男舞者。
A身著廣袖花領白色綢緞襯衫,名貴的袖口搭扣,束腰舞褲,金色皮鞋,光亮柔順的及腰長發(fā)。我低下頭,對著自己彎了彎嘴角。
B一身黑色緊裝,腰間束了亮藍色寶石腰帶,頭發(fā)干凈利落,一只耳邊垂掛著一只和酷似我頸間的小號海洋之星。我搖搖頭,難道他知道規(guī)則?
C斜扦在我鐘愛的蹦床的白色柱子旁,燕尾服,黑西褲,紅領結,半長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梳向腦后?瓷先ニ皇锹殬I(yè)的舞者,我笑笑,就是他了。
在特維茲家的后花園,在群山掩映、綠樹爭鋒的私人花園里,我從濃密的發(fā)中拔出一只非常小巧的瓶子,旋開皇后雕塑的瓶頭,幾不可察的幽香飄逸開來,一只淡藍色的蜂鳥在瓶子上方停留了一會兒,我于是轉(zhuǎn)過身去,把瓶子插回發(fā)中。
等我再轉(zhuǎn)回來的時候,那個結紅領結的舞者站在我身邊問我:“女士,我的舞伴忽然出現(xiàn)大面積的蕁麻疹,必須就醫(yī),我能邀請你與我跳森林舞會的開場舞嗎?”
我微笑著說:“先生怎么知道我是舞者?怎么知道我們兩個會合拍呢?”
他的身體忽然向我傾了傾,在我耳邊細語:“我只知道每年的森林舞會必有一位女舞者會出現(xiàn)過敏癥狀,千奇百怪!比缓髽O低微的由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仿佛極為不屑,之后了無痕跡的抽離身體,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我詫異的抬眼望去,真誠的一張臉,并沒發(fā)現(xiàn)任何不屑的跡象。于是無言的挽起他的手臂,轉(zhuǎn)身向城堡的入口走去。
身后傳來喧嘩聲,許多年來的老套路,我內(nèi)心懨懨的,并不怎么關心,可是依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個究竟。C與我頗默契,兩個人停步轉(zhuǎn)身的如同商量好一般,流暢自然。
然而讓我詫異的是,C的舞伴站在了B身邊,B的舞伴站在了A身邊,A的舞伴,與A一般華麗的女舞者正拉扯住A的手臂,大聲指責著什么。
她明明說的很大聲,我明明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卻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并沒有人蕁麻疹,沒有人與往常一樣患上速發(fā)型過敏反應,這一切并不是那么順理成章。
為什么C會出現(xiàn)在我身邊?
詢問的看C一眼,他也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我。電波交流過后忽然發(fā)現(xiàn),我們二人都不在意這些,雖然哪里有些奇怪,終于再一次默契的轉(zhuǎn)身。
黝黑的土地上,我們歪栽在黝黑楔形的斜坡上。正對城堡華麗后門的入口,一只黑色的貓守在那里。骨骼筆直修長,全身漆黑如墨的貓,使我想起了某個趕車的凌晨,背對著月光正對著我的豎起尾巴的貓。似曾相識。
黑貓對C說:“我是特維茲男爵,你手里牽的是我的舞伴,為什么由你帶著她進去?你是誰?”
C說:“男爵,你的舞伴在后面!敝噶酥敢琅f喧嘩中的五個人。
黑貓忽然“喵嗚”一聲跳起來向我撲來,一口咬掉了我的裙擺逃跑了。裙子被咬得像被暴力撕過一樣,外面的紗層和里面的抽斷層參參差差,我哀嘆一聲:“我還怎么參加舞會啊!”
C放開我的手去追黑貓,一時只剩下我一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見黑貓回轉(zhuǎn)過來,正面對著我,忽然撲向我的臉,我驚叫一聲,被撲倒在地上。黑貓趴在我胸前簌簌發(fā)抖。我伸手一摸,黑貓怪異的一聲呻吟,滿手鮮血。
我努力抬起頭查看貓的傷勢,背部正中一道約20cm的血淋淋的傷口,暴露出黃色的脂肪層,它的爪子凌亂的在我身上臉上亂抓,點點刺痛。
我拿出持針器、鑷子和縫合線,盡量不用我的手觸碰傷口,鑷子提起皮膚,轉(zhuǎn)畹縫合,清楚的聽到了角針穿過皮肉的聲音。刺啦啦,刺啦啦。黑貓倒是沒有怎么動,不過我聽到了它喉嚨里發(fā)出的呻吟聲。
忽然意識到,我還沒給麻醉;更要命的是,縫合前沒有清創(chuàng),非感染不可;另外就是,我沒有選擇單純間斷縫合,居然用了連續(xù)縫合!
為了減輕痛苦,我決定先麻醉,但我不太了解,這種傷口是局麻還是全麻?看一眼它懨懨的樣子,我決定全麻,腰部穿刺硬膜外麻醉。
棘手的是,它此刻已依然趴在我身上,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我似乎也沒有能力搬動它。
我手上沒有消毒器具,一塊紗布一個棉球都沒有,我只有麻醉用的注射器和麻藥。
看著它臟兮兮的創(chuàng)面,毛發(fā)混合著血液粘膩膩的粘在皮膚上,忽然從內(nèi)心生出一種無力感。
沒有辦法,我沒花力氣尋找安全的腰椎節(jié)段,這個體位很顯然我也找不到,我一手張開它的皮膚,一手選擇一個稍微干凈些的進針點,45度傾斜,針孔朝上,邊進邊注射。忽然手下一空,就像鏟子鏟松了地上壓實了的雪塊,我似乎把什么東西從它的椎骨上鏟了下來。
不過手下實實在在的落空感讓我放心了些,回抽下沒有血液,直接把注射器里面的液體全部推了進去。
剛想松口氣繼續(xù)其他的工作,貓的表情不對了。
我心內(nèi)一慌,沒看是什么成分的麻醉藥,也沒計算劑量!!
黑貓的散亂了雙瞳,仿佛內(nèi)心混亂了一瞬間,跟著露出一種怪笑的表情,臉上黑色的毛發(fā)下面漸漸顯出一抹奇異的紅暈。跟著它搖頭晃腦、手舞足蹈起來,它的身體也似乎重了很多,壓的我動彈不得,我的雙手雙腳都仿佛被牢牢束縛在地面上,任由它的四肢在我周圍揮舞,幾乎擦破了我全身的皮膚。
忽然,它雙眼聚焦注視著我,狠狠的盯住我,然后花了更大的力氣把我壓向地面,我?guī)缀醪荒芎粑。冷不防它一低頭一口咬下來。
我被嚇醒了。
那一口咬在我左邊的脖頸上。
原來只是一場夢。
醒來時左手摟著小四的脖子,手腳僵硬。
Ps,這個夢沒有做完,我下午三點醒來,憑著印象寫下的這些,有些地方不合情理,可能是記憶的偏差,也可能僅僅是因為夢還沒有做完。
合理發(fā)揮一下。
貌似夢中我自己不是人類,是個機器人或者是某種生物制品。我的任務是什么真的沒印象了,但是肯定和蝴蝶刺青有關(這個蝴蝶刺青其實是真實的我一直想弄到自己身上的,哈哈),另外和脖子上戴著的長得很像海星的海洋之星有關,還和耳朵上墜著的紅珍珠有關。
可能拿到這些東西就會怎么怎么樣吧。
其實爭搶舞伴的過程是很激烈的,只不過具體的情節(jié)和過程我忘了,就只寫了一點點。
最后那段醫(yī)療方面的非常沒邏輯,我也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只不過如實記錄,千萬不要以為正規(guī)的醫(yī)療是這樣子的。我可不想進一步加劇緊張的醫(yī)患關系。
主題可能是幫助特維茲堡的主人實現(xiàn)什么不光彩的目的,只不過被我的醫(yī)學狂想打斷了,沒有看到最終的真相。
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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