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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第一天
九月初的天熱的人兩眼發(fā)黑,村里有河有溪有高挺的樹,陌生的城市卻只有一輪烈日高懸當頭。
許漁晚到臨水已經(jīng)有三天了,每天都在想回家。
可是出門前奶奶特意囑咐過她,叫她好好上學,好好……和爸爸相處。
蟬鳴四起,許漁晚從窗口回頭,映入眼簾的是僻狹的小房間,床和書桌形孤影只相對,風扇呼啦啦吹著,帶來絲絲涼意。
可是從頭到尾,在她人生里毫無存在感的爸爸,只在第一天露了個面,叫她好好住在這里罷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哦,還留下了五千塊錢,其中兩千五是學費,兩千五是生活費。
“咕……”肚子又在叫了。
許漁晚摸著肚子咽了口水,從窗戶往下望。
街邊熙熙攘攘,不乏小餐館,可是她前兩天去看過價格,最便宜的一碗面都要五塊錢,每天三頓就是十五,光吃飯一個月要四百五!
明天就開學了,到時候買教材也是一大筆錢呢,經(jīng)不起這么亂花。
香氣從窗外不斷飄進來,許漁晚隨手抓起早上買的饅頭——算了,能填飽肚子就行。
樓下理發(fā)店放著魔性的《傷不起》,許漁晚吹了吹額頭的碎劉海,悉悉索索翻著泛黃的初中的語文書。
“好像爐子上的一鍋水在逐漸泛泡、冒氣……輕飛曼舞的蜂蝶不見了,卻換來煩人的蟬兒,潛在樹葉間一聲聲長鳴……”
小風扇呼呼吹著,風帶來絲絲涼意,可在盛夏依舊聊勝于無。
日頭升到了頭頂,一滴汗自鼻尖墜落,在書頁間暈嚀。
“呼——”漁晚終于受不了似的長嘆一聲,捋了捋被汗浸濕的長發(fā)。
她的一頭黑發(fā)被奶奶養(yǎng)的很好,從兩股麻花到三股蜈蚣辮,陪伴她多個春夏秋冬,然而誰也不知道,她其實不喜歡長發(fā)。
看著別人清爽的短發(fā),特別是在夏日炎炎,她好羨慕,好想知道自己短發(fā)是什么樣子。
樓下?lián)Q了首歌,依舊如雷貫耳,與燥熱的空氣一般叫人靜不下心。
聽說…長發(fā)還能賣錢?
——
簡陋的房間雖小,卻離臨水中學很近,不過十分鐘路程。
開學當天,許漁晚早早就起了,背著奶奶給她做的素色書包往學校去。
離學校越近,路邊車輛、家長就越多,許漁晚心如鼓噪,口舌發(fā)干,有說不出的緊張。
她小學、初中都是在鎮(zhèn)上讀的,說是同學,其實不少從小玩到大的伙伴,然而這一次只有她考入市級重點高中,其他幾個小伙伴們都去了縣級高中,無奈分離。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面對全新、陌生的環(huán)境,她心中有期待,但難免有對未知的害怕。
她忍不住懊惱,早知道就不聽班主任和奶奶的建議填臨水中學了,又陌生,離家又遠,回一趟家,得倒上三次公交車,坐整整兩個小時呢!
腦子里一時紛亂復雜,待她冷靜一些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進了校門,不遠處就是高大宏偉的教學樓。
這里和鎮(zhèn)上太不一樣了。
她的初中斑駁剝落,在晚霞中搖搖欲墜,而臨水中學卻像初升的太陽,蓬勃朝氣,散發(fā)著不一樣的璀璨。
周圍同學熙熙攘攘,嘰嘰喳喳,不絕于耳。
“我在三班,好可惜啊,就差一點點就能進一班二班了!”
“算了吧,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在三班多好啊,總比我在十五班好!
“一樣的啦,除了一班二班是宏愿班,其他都是混著的!
“但說不定一班二班有長得超帥的學霸哎,那你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哎呀!”女孩羞怯地紅了臉,環(huán)顧四周偵查家長的位置。
一班二班的榜前圍滿了人,許漁晚躊躇片刻,想起之前班主任看著自己的估分為難皺起的眉頭,下意識覺得自己進不了其中,走到最后從十六班開始找自己名字。
找名字是個瑣碎活,更別說烈日下人群洶涌,不一會許漁晚就流了滿頭汗,可是眼看都到三班了,她竟然還沒看到自己的名字。
許漁晚內(nèi)心哀嚎,她不會這么倒霉吧,從十六班開始找起,結(jié)果在一班二班?
報道高峰期已過,榜前人稀稀拉拉起來,許漁晚心里一緊,趕緊加快速度,卻不想,二班也沒她名字。
她心里開始瘋狂打鼓。
不會吧,難不成她沒被錄取?
“嘖,嚴澤亮,你說你怎么能這么慢,人都沒了!币坏廊玟逅愣_饲謇实纳倌暌趄嚾蛔远呿懫穑孥E般讓許漁晚焦躁的心平緩下來。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人墊底,這感覺真是太棒了。
然而還沒開心一會,卻沒想到大概是叫做嚴澤亮的那個男生打碎了她的夢:“放心吧,我早就讓人看過了,你在一班我在二班,遲不了,一直叨叨叨,還是不是兄弟了?”
一滴汗自許漁晚額頭流下,她把視線轉(zhuǎn)向一班,迅速尋找自己名字,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最后一個到班級的人,接受幾十道視線的審問,那會是怎樣的尷尬場面!
但或許今天幸運之神眷顧她,那個男生聽了并沒有急著走,而是站到了她身邊:“你的消息牢靠程度不高,我得自己看一下!
“哎你!”嚴澤亮無語了,簡直無語至極,“要不是真的我倒立吃屎!”
“……”許漁晚在心底偷偷笑了一下,下一秒順利找到自己的名字,儼然在一班的名單里,她小小蹦跶了一下,默念一聲對不起,像顆小導彈一樣沖了出去!
“這小子誰啊?”嚴澤亮很是不爽,“跑這么快干嘛,我們難不成是老虎嗎?”
同樣順利找到自己名字的肖予北嗤了一聲:“您眼睛沒問題吧?那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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