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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無恙
少年像風,來去都匆忙,是抓不住的,也是熱烈的,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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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熱氣彌漫在一整個蘇市,熱了一整個夏天的城市,終于在傍晚下了一場大雨。
林梔不記得是多少次了,她從夢里驚醒過來,每到一個夏天,她總會陷入無盡的夢魘。
她常在想,一個已經消失在自己歲月里長達四五年的家伙,憑什么又能重新出現在她的夢里。
凌晨三點,林梔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看著外邊漆黑一片的夜空,雨滴拍打著樹葉發(fā)出不小的響聲。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雨聲吵醒的,還是自己的夢里。
外邊的雨下的愈發(fā)大了,她突然想起盛開在院子里的茉莉,它是最嬌柔的了,自己養(yǎng)了好多年才養(yǎng)活它。
她揉了揉太陽穴,沒辦法只好起身,撐著傘把那盆茉莉花給拿進屋子里。
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嘆了口氣,花盆里的土都開始咕嚕咕嚕冒水,原本開著的白色花瓣也些數凋零,花殘葉落。
看樣子又是養(yǎng)廢掉了。每次的夏天倏然的夜晚大雨,總能淋死她養(yǎng)的不少花花草草,只是這些年她都供著這盆花,養(yǎng)了好幾年了。
這盆茉莉就和那個人一樣,過去了太多年。
從高中畢業(yè)到現在,他走后,林梔開始愛上了養(yǎng)花養(yǎng)草,只是他送的第一盆茉莉,還是沒能活過一年寒冷的冬天。
后來還是堅持著不愿意放棄養(yǎng)花,這盆茉莉算是開的很久了,她以為它就能頑強的活下去的。
原來也只是她以為……就像她也以為,那么多年了,人總是會遺忘的,可是不打一聲招呼出現在自己的夢里的家伙。
一直都是那個混蛋。
手機微信上的消息又在響個不停,林梔懶得去看,不用猜都知道是閨蜜和男朋友吵架,幾十條消息彈出屏幕,殃及池魚啊。
“唉!睕]意思……
她嘆了口氣看著這一盆茉莉,其實六月才是它最佳的盛開季節(jié)。
不過六月份畢業(yè)季臨近高考,她總忙的兩只手都數不過來,更是沒時間搭理花草了。
林梔連著三年帶了高考班,充斥著緊張和眼花繚亂的卷子,黑板上寫滿的題目,空氣中滿滿的粉塵,沒人在意夏天什么時候來,也就這么錯過了三個夏天。
就和那年夏天一樣,她錯過了太多。
又是一年錯過的花期,沒看見茉莉盛開最旺的模樣。也再難見到那些年,在綠色草坪上的少年,身后映著一大片粉紅色的晚霞。
他手腕輕輕一彎,步子微微一掂,找準角度手上的籃球輕輕松松進框。
少年眉目清秀,嘴角慵懶的上揚,高挺的鼻梁將雙眼襯得狹長。
林梔想到的,是他進球后那副臭屁樣,還有那第一眼是笑著望向她的。
多么熱烈啊,再難見了。
書上說,人的一生只會經歷一個夏天,其他的,都是在與之比較。
她也有過夏天,那個人,叫梁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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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梔盯著外邊下個不停的大雨發(fā)呆,終于打開手機回消息。
“前幾天說好明天去蘇中看老師的啊,你別忘記了。”閨蜜宋吱吱的語音外放著。
她手指尖點著一條條語音消息,微微有些差異地挑了挑眉,喲,竟然不是吐槽男朋友的?
點進下一條語音,“誒我和你說,媽的,陳浩他什么意思。棵魈旆且臀页鋈ネ,我都說了和你約好了,他竟然說什么我不愛他了?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她沒忍住笑了,一癟嘴,就知道還是關于男朋友的,她沒管,等著語音自動播放嚇一跳。
“算了懶得管他……”
“林梔!我給你看個照片,我靠我靠!你快看這是老陳發(fā)的!”
宋吱吱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咋咋呼呼的聲音吵得她腦仁疼,拿過手機往下一翻,還真有張照片。
“老陳朋.友圈發(fā)的,那上邊不是你寫的嗎?下邊是不是梁驚堂?”她聽著聲音點開照片,瞇了瞇眼,倏然站起身來。
打在玻璃窗上的一滴滴水漬,窗上的水像是擁有了一剎那的生命,時間如同逆轉,她好像回到了那一年,那個炙熱難忘一生的夏天。
“林梔同學,發(fā)呆可是要被敲腦袋的!毖矍暗纳倌昝佳垡粡,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打趣著。
“今晚有我的籃球賽,你一定要來,給本帥哥加油!”
她應了聲,“知道了,我會去的。”臉頰有些染起一抹緋紅,她不好意思的扒開男生的手,眼前的他這才一愣,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些許的曖昧。
兩人從高一到現在都是同桌關系,懟著鬧著關系就變得越來越好了,這關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變得不對勁起來。
空氣中莫名彌漫著股尷尬。
“林梔!彼鹦α诵Γ瑥埩藦堊,還是打算喊住她。
“梁驚堂!
被打斷的人一愣,像是有什么事情堵被堵住了說不出口,有些不自在:“嗯,怎么了?”
“你要是贏了這場比賽,我有話對你說!
她看著他,眼尾上翹,心里膽怯,心跳聲悶重地都能把她的耳膜給震碎。
心底有場海嘯,可是島上的人不知道。
那是她做過最大膽的事情。
梁驚堂不知道為什么當時沒有開口當場詢問是什么事,只是有些詫異地點了點頭,隨后微微抬了抬下巴說著:“放心,我一定給你拿下這場比賽的冠軍。
等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林梔至今都無法遺忘的是那一年,稚嫩的樣貌,充滿少年少女的羞澀。他們站在樹下,樹影遮住了她泛紅的耳根,卻掩不住那時的心動。
那是一年大雨,就在梁驚堂的比賽當晚。
她失約了。那場雨就和十年后的今晚一樣,下的如洪水一般,試圖將人吞噬揉捏。
十年前,那場籃球賽,梁驚堂贏了。
而她也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林梔想著那一年撕心裂肺的被人剝離開梁驚堂的身邊,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蘇市,就像那盆被淋個半死的茉莉一樣,是沒辦法存活下來的。
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她曾想說出口的那句喜歡,再次被打進了塵埃。那封少女心事的情書,被埋在了箱子的最深處,落灰被遺忘。
她自己都無法想象,消失在記憶里十多年的人,會再次出現在夢里和意識里。
她夢到過他的,在那段剛剛分開的日子里。
十九天,連續(xù)十九天在夢里,她見過他。
有太多人說夢到一個人,是他在遺忘自己。
林梔不想,可她卻貪戀那個夢。
那段日子,她靠著那些夢,記住鐫刻住那個人的模樣。
從此之后,她再也沒有夢到他了。
所以再等那個人突然某一日沒有預兆地出現在她的夢里,依舊能牽動著她全部的情緒。
那是她在那段青春里,最喜歡的男孩子。
也是她的大半青春里,最遺憾的故事。
_
第二天兩人是一早上,風塵仆仆地敢到曾經的高中去的。
一路上宋吱吱話說個不停,林梔坐在車上始終一言不發(fā)。
蘇一中還是老樣子,變化不大,只是墻邊都刷過了新的油漆,她們兩個人去見了以前的班主任,就是宋吱吱嘴邊的老陳。
林梔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進來!
熟悉的聲音讓兩人都一愣,打開門的一剎那,老陳看見她們,懵了三秒,隨后笑了起來:“說要來看我,還真的來了啊!
“陳老師,好久不見!彼χ粗k公室熟悉的擺放有些恍惚,她沒在一中讀完三年,卻對這兒的每個人感情都很深。
“唉,林梔啊,好久沒見你了,吱吱說你要來,我一開始還不相信呢。”老陳應聲笑了笑,招呼她們兩個人坐下來。
“您今天沒有課。俊
“沒有沒有,一把年紀了,現在教課都輕松些了,聽吱吱說,你畢業(yè)后去當了老師?”
她點點頭:“對,就在隔壁二中當英語老師!
“阿梔英語一直都好,老陳你看她也是繼承你的衣缽了!
……
兩人兩三句的和老師搭著話,聊了好一會才聊到那張照片上的事情。
“陳老師,我們學校是出新的心愿墻了嗎,看您昨天發(fā)的那個朋.友圈里的。”林梔提到這兒,有點緊張。
老陳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她,不禁笑出聲:“你看你緊張的,是想問那個心愿墻的事情啊,是啊這不是我們學校體育館后邊那個矮墻要重新刷一遍了嗎?我們幾個老師過去看,才發(fā)現一大堆同學都在上邊留言!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頓了頓繼續(xù)講:“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們幾個小崽子留的,尤其是你和吱吱,一個字寫的漂亮,一個沒事就喜歡把陳浩名字寫上去罵幾句!
宋吱吱從高中就開始和陳浩談戀愛了,兩個人那個時候鬧得,誰不知道兩個人的故事。
兩個人還老吵架,林梔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聽兩個人的互罵。
那時一中體育館后邊的墻上的漆,是可以寫字的,用樹枝小石子就能寫上去,上邊就老出現宋吱吱寫的,類似于:陳浩,你丫的去死吧……之類的話。
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有些尷尬,“唉老陳你別說了,你知道我們要問的不是這個嘛!”
“行行行,不逗你們了,那個時候多少同學往上邊寫啊,我們幾個老師看著都是青春那么珍貴,就找學生會的不少同學幫你們都抄下來了,至于你的,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老陳看了眼林梔,不忍嘆了口氣:“我看過那里的字,看你的樣子,你是不知道后來的回答啊!
“陳老師,那個矮墻現在還在嗎?”她低下頭,不知所措的搖了搖頭,覺得心底像是被扔了塊石頭,壓的喘不過氣來。
老陳看著她有些心疼,也不阻攔:“這個時間了,不知道有沒有開始刷漆,還是在老地方,你們趕快去看看吧!
“那么快!”宋吱吱聽到這話馬上就坐不住了,沖著林梔喊:“不是愣著干嘛,快他媽走。
林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吱吱一把拉走了,兩人順著記憶來到一中的體育館,施工的工人已經站在那兒了,她們奮力跑過去,看到矮墻上的字已經被刷了一半。
“等等等,能不能讓我們找個東西啊,拜托拜托了!”宋吱吱連忙拉著施工的大哥說著情況,另一邊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去找。
那座矮墻上寫著亂七八糟一堆的字,很多被劃掉,也有些英文字母寫在最上面,特別明顯。
林梔其實不會在墻上亂涂亂畫,她只記得自己寫過一次。
就是在那一年,她離開蘇一中的時候。
那一年她爸媽離婚,吵得不可開交,他們分割了財產,分開了一個本圓滿的家庭,林梔也跟著她媽媽離開了蘇市,沒有征兆的不僅僅是那場大雨。
十八歲的她冒著大雨,在這里寫下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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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梔找了很久,終于在最后邊看到了自己的字跡,那天的雨下的很大,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的眼淚和雨混在一起,全身被淋濕。
她寫了一句話:
再見亦不知何時
順著那秀氣漂亮的字往下看,下面也寫了一句話:林梔?你人呢,比賽我贏了,你去哪兒了?
那張照片里,被抄上去的也是這么一段話。
她伸出手,仔細的摸著上邊的字,眼圈悄悄的紅了。
誰也不知道梁驚堂為什么能從那么亂的字里邊,那么精準的找到她的字跡。
那一年大雨,梁驚堂贏了比賽,卻傷了腿,他是被救護車拉走的,林梔走的太匆忙,他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一句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她還沒恭喜他比賽贏了,他也沒說那天要她答應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就和她說的那句話一樣,再見亦不知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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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堂這孩子,唉可惜了。”
她想起老師說的那番話,心上一陣刺痛。
離開一中的時候是傍晚,宋吱吱握著她的手,兩人坐在操場草坪上,矮墻已經被重新刷好了。
林梔抱著她哭,哭了好一會抬頭指著不遠處的那個籃球場:“你說他那場比賽一定打的很漂亮對吧。”
她沒有說話,抱著林梔難受,只能拼了命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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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后,再收到關于梁驚堂的消息,是在兩年后的一個春天。
她接到了陳老師的電話,說梁驚堂的妹妹來一中,指名要見她。
她們是在一中的門口見的,宋吱吱送她到了校門口,她看著不遠處那張和梁驚堂相似的臉,腳步都有些邁不開腿。
那人朝她走過來,“你就是林梔是嗎?”
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女孩眼睛有些紅,她不知道為什么梁驚堂的妹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這些年她聽到梁驚堂的名字,總會忍不住的產生應激反應。
她點了點頭,眼前的女孩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她。
“這是我哥的遺物,在他錢包的夾層里發(fā)現的,上邊寫了你的名字,我想這應該給你的!
女孩抿著唇,別過頭不愿意看她,“上面有一段話,我找了好久才發(fā)現是一首歌名,你回去一定要聽。”
她不顧三七二十一點把照片塞進林梔的手里,堅硬的轉過身走了,不愿回頭,背對著失去親人的她,眼角劃過淚花。
林梔愣愣的看著手里的照片,她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著打開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年代久遠的畢業(yè)照,是那個時候還沒文理分班的時候他們全班一起拍的,那時候拍照技術不好,到現在更是連人臉都分不清。
她看著上邊分不清誰是誰的照片,呆呆的抬起頭望著深藍色的天。
想起那個記憶里的少年。
外邊起了一陣風,春天的風總是那么的柔和。
林梔卻覺得渾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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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她是班里的英語課代表兼學委,林梔那時候長的漂亮,不少班里的男生喜歡紅著臉來問她問題,梁驚堂那時就坐在自己的旁邊,少年總喜歡干截胡的事情,一把拽著她的衣角,“林梔,我覺得這道題答案有問題啊,我們一起去問問老師吧!
林梔也一向順著他,點了點頭兩個人就稀里糊涂的去了。
最后被老師罵著回來……
這辦法梁驚堂屢試不爽,林梔說他,他也不樂意聽,時不時還很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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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真的很喜歡他,在學校里辦校慶的時候,少年會拿著個吉他,坐在臺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唱著情歌。
“誒,你喜歡什么歌不?”
“啊?我喜歡《水星記》!我覺得特別好聽!”
梁驚堂聽到她這話就會皺眉,自顧自說一句:“這歌可不好唱啊!
后來高中三年,凡是要他去唱歌的節(jié)目,梁驚堂就唱了三年的《水星記》,后來聽得全校都聽不下去了,他還是樂此不疲,喊住林梔沖她笑,問著她:“我唱的怎么樣?好聽不?”
她那個時候,心跳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在林梔印象里,梁驚堂就是這么一個人,他答應林梔的全部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一個都不能差。
那年的籃球賽也是,他們和隔壁一中的打籃球,其實根本他們的不是對手,隔壁一中常達好幾年冠軍了,可是梁驚堂靠著不要命的精神贏了。
-
那個時候總有男生提起他,“一中那男的是不是瘋了,為了贏個比賽,腿都不要了啊,可差點出事了!
另一個男生笑了笑一聳肩:“可能是有什么必須要贏的理由吧。”
……
回家后,林梔就這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好幾個小時,眼里已經滿是淚水。
生理眼淚,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她慌不擇路的打開放在柜子里的日記,顧不得擦眼淚。
可是翻開那本日記,林梔才發(fā)現。
太多年了,紙張已經泛黃,字跡已經褪去大半。她很久沒有打開過這本日記了。
十年,她確實遺忘了梁驚堂。
習慣和愛,她都忘記了。
目光落在那些紙張被寫滿的日記上,一行又一行。
20××年9月10日,梁驚堂我好想你。
20××年9月15日,夢見梁驚堂一次。
16日,夢見梁驚堂兩次
17日……
9月20日,梁驚堂,你是不是忘記我了。
20××年11月21日,梁驚堂生日快樂
20××年1月1日,梁驚堂新年快樂。
……
20××年6月19日,梁驚堂畢業(yè)快樂。
20××年11月21日,梁驚堂成年快樂。
20××年5月1日,梁驚堂,我也成年了。你在哪兒,我好想你。你去體校了嗎?成為運動員了嗎?籃球你還在打嗎,當年你還生我的氣嗎?
20××年1月1日,你有女朋友了嗎?我都快不記得你長什么樣了,我要忘記你了啊。
20××年12月30日,騙你的,混蛋。我忘不掉你。
20××年6月7日,要平安啊,混蛋。
20××年冬,梁驚堂去世。
林梔看著上邊如同備忘錄的一般的日記,嘲笑自己沒有感情。
可是只是單單這些字,她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流干了。
梁驚堂,你在哪兒。你怎么連最后的音訊都不留給我。
后來,她愛上的少年,出現在夏日里。死于冬日。
他還不曾照顧父母鐘老,生兒育女教育孩子,他把自己的命上交給了國家。
一年冬,當年揚言要成為籃球運動員的少年,成為了一名英雄。
至此,她青春里的少年落幕劇終。
不曾留下半點痕跡,是墓碑上不曾有名的少年。
梁驚堂
……
她坐在地板上,看著日記上的最后一行字。
梁驚堂去世,10年暗戀告終。
她的暗戀,不是以那個人未來如何而結局的。
而是那個人,徹底消失在她的青春里,還有所有人的世界里。
她不是不能再繼續(xù)愛了。
而是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還能怎么去繼續(xù)愛。
少年像風,來去都匆忙,是抓不住的,也是熱烈的,難忘的。
-
她摸了一把眼淚,翻開那張模糊的照片背面,上邊寫了她的名字,和一行很長的字,她看不懂那是什么,只記得梁驚堂妹妹說過那是一個歌名。
林梔紅著眼圈,打開手機,按照上面一個一個字的打下,她吸了吸鼻子,倏的想起梁驚堂那天打比賽前和自己說的話。
“林梔,有首歌你去聽聽吧,叫……”他語氣很緊張,眼神渙散著,過了好一會他嘆了口氣,苦惱道:“唉,我忘記了,等我回去記下來再告訴你。”
她點點頭,誰也沒想到兩個人的最后一面,就是那天。
她的確搜到了那個音樂,點開外放,聲音很響,充斥著整個客廳。
是一段純音樂,她卻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聽著,可到音樂的最后她也沒有聽出什么。
林梔有點不明白,剛想拉著進度條再回去重新聽一遍,音樂里突然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她聽到那句話,手一抖手機掉落到地上,音樂仍在播放。
那首歌里,在音樂的最后幾秒,說的只有四個字。
是:我喜歡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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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那首歌是《把音量調最大,有話對你講》
想起很早以前的這個告白方式
以前在矮墻上喜歡留下喜歡的人的名字,哪怕是縮寫也好,等對方有女朋友了又狠狠抹掉。
年少的愛啊,總是那么熾熱又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