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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其實我想說的是陳百強的《偏偏喜歡你》。
而這首歌不想套在小蚊子老師身上,應(yīng)該套在管爸爸身上。
寫這篇的文的傲嬌作者說,他的文里面從來沒有直升機。所謂豪門恩怨和男版灰姑娘的故事一類,是絕對不會在他筆下看到了。
而很多喜歡他的人,也正好是看中了所有文中的生活氣。
不是憤青苦悶充滿北漂痛楚的同志文,也不是腐女YY后格外理想化的輕松小白。
就好像我們很多人不相信當(dāng)今的天朝父母們會對著自己兒子帶回家的男媳婦嬉皮笑臉熱情周到,作者也不相信,所以我們才在這篇文里看到了洛宏門這樣的家長,和蚊子辭職的橋段。
生活本如此,像這位作者偶爾說教模式ON了之后寫的,生很容易,活也很容易,生活卻不容易。
在這樣的生活里,家長里短,雞毛蒜皮,恩恩怨怨,我們的主角中年男人管朕新同志,騎著他的買菜小三輪,慢慢走出迷霧,進入了我們的視線里。
這個男人三十好幾,長了頭天然卷的頭發(fā),也許因為一個人帶大兒子,比常人來得不易,這頭天然的卷毛里有一兩根也半白了。
有人過了而立之后,渾身只剩了世故,這是無奈;有個過了而立之后,雖然世故,卻依舊未忘天真懵懂的趣味,這是難得;有個縱然世故,卻假裝落拓,這是沒必要;有人明明不算世故,還要在人前做出參透世事的高明樣,這是犯傻。
而管朕新,守著一個菜市場泥水地里的攤子,起早貪晚,勤勤懇懇,嘗盡了艱辛,還能在他臉上時時看到滿足異常的快活笑臉,這是活出了真的味道。
人總要等到一個年紀才能曉得每個人生來有定位,并不是一個人都應(yīng)該削尖腦袋往高等學(xué)府里鉆撿著熱門專業(yè)混出本科碩博博士后的學(xué)位來再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擠進所謂高人一等的官職里,或者每天都捏著公文包出入60層以上的大樓疲于奔命賺著一個office man的面子光鮮。
管朕新的事業(yè)就是他的賣菜攤子,他的重心就是他的寶貝兒子,父子倆平平凡凡勤勤懇懇地生活著,所知不過是人間最本質(zhì)的幸福:一餐飽飯,一身暖衣,家人和睦,相互愛護。
在庸庸碌碌的世人噼里啪啦把雞蛋往攪蛋器里打著做出裝模像樣的蛋糕時,也許管朕新正帶著管昊坐在自家小院里圍著母雞生蛋,管昊會覺著稀奇,有成就感,抱著他的爸爸快樂地笑,管朕新看著兒子一天天地長高也會安慰,瓜藤花架,父子兩個十分怡然。
因為失去這種教很多人遺忘的質(zhì)樸的小快樂,所以當(dāng)下很多人會覺著自己雖然生活富足,卻沒什么勁頭,在這群人當(dāng)中,我們的小洛老師,穿著筆挺的西裝锃光瓦亮的皮鞋,有模有樣,一板一眼地,走到了管朕新跟前。
洛老師很年輕,底子足,工作好家庭條件好長相好身材好啥都好,雖然上帝不幸和他開了個玩笑叫他喜歡男人,他在男人圈里,卻也依然吃得開?v使如此,洛老師從來不覺著生活安心,并不是因為他漂泊在外有無根性,而是因為他流于世俗一套觀念,抱著一堆小資的東西不撒手,盡管他不喜歡。
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還總是做,肯定會覺著日子味同嚼燭。
洛老師皮子光鮮,內(nèi)里干巴巴的,走到哪里都像人家欠了他二五八萬,一副夜叉像,出現(xiàn)了。
他來買菜。
管朕新也許當(dāng)時就坐在旁邊的攤子上剝毛豆,仰著脖子看這個不把任何人放眼里,有種莫名其妙優(yōu)越感的年輕人。心想這樣的一個幼齒的家伙,怎么會跑來買菜。
然后他就好死不死正好看了小洛老師的笑話。
說不定那天洛老師自己丟了錢鬼火冒地回家之后,管老板收攤回家的時候,還會一邊蹬著小車一邊和他的攤友說起這件糗事尋開心。
他們像兩個世界的人。相互看對方都不會入眼,只是洛老師也許看管老板會有幾分奇怪的鄙夷,管老板不會計較,卻同樣不會喜歡這個傲氣的年輕人。
我小學(xué)時候有個老師在畢業(yè)的時候?qū)懥司湓捤彤厴I(yè)生。叫人不可無傲骨,但不可有傲氣。
在這兩個人身上,都各有各的傲骨,但是洛老師,平白多了許多傲氣。這些傲氣并不是來自于他的閱歷或者學(xué)識能力,來自年輕的輕浮,良好的家境和物質(zhì)慫恿。盡管他不曉得,他還拽得很。
當(dāng)然這種把戲管老板一眼就看穿了,不過管老板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年輕人。
第一次交鋒的時候,管朕新就對洛老師起了捉弄的心。
其實就在這第一次的時候,我很想加上這首《偏偏喜歡你》。
要說管老板過目的年輕人,不上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偏偏對洛老師,自己寶貝兒子的班主任,他要不客氣地調(diào)戲(=_,-)一下.管老板儂不是找抽,就是討厭自己兒子了么。
陳百強的這首歌里面有句歌詞是:愛已是負累,相愛又受罪。
說得很好,便不妨看管老板調(diào)戲完洛老師后,是如何受罪的。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管朕新還不是管老板,而是他姐姐用“朕新朕新”喊著的十七八歲少年的時候,管朕新受過一次了不得的罪——喜歡上了自己的姐夫。
看著管昊日后的皮相,大抵可以猜到姐夫當(dāng)年是什么形容。
他一定是個子高挑的,目明筆挺,笑容溫暖,教人覺著安全而溫厚。那時候的管朕新或許有一雙明珠一樣的眼睛,少年纖細,皮膚白皙,而且?guī)е还煽褚捌猓烈獠⑶冶╈,無法無天。
然而這卻一定是不得好收場的感情。甚至壞得超出了他的想象。等一切完結(jié),他已經(jīng)煢然一身了。再回顧他所愛的那個人,說句風(fēng)涼話,姐夫輕輕地走,留下了一個拖油瓶。(揍)
可一受苦,男人又會成長起來了。管朕新帶著襁褓里的管昊,自己無妻無家,他讓管昊叫自己爸爸。
爸爸。
興許我們將永遠不可得知一個男人在聽到一個孩子管自己叫爸爸的時候他心里是什么感覺。
我覺得這是一種人生的斷層。不管前程里多少荒唐和輕狂,當(dāng)那孩子叫他爸爸,管朕新都得全部放下了。
這是種責(zé)任。擔(dān)當(dāng)。寬慰。煎熬。無盡的義務(wù),無盡的期盼,還有愛。
年輕的爸爸帶著稚小的兒子一途漂泊。跟著仇人——一個曾經(jīng)見證過自己多么荒唐莽撞的可恥男人,像一輩子丑陋的標記一般的男人,看著就能讓自己無法原諒曾經(jīng)年少時的自己的人,直到這個人得了報應(yīng),被一個不相干的人狠狠懲處了,管朕新覺著,原先的事終于有了個了解。
同時他也永遠記著了那個替他姐姐,姐夫,和孩子,自己,出了口惡氣的人。名字叫做洛宏門。
(忽然覺得老洛和爸爸之間……(弟弟:揍啊你不要寫著寫著思維就發(fā)散遠了。
時間又回到這個很久之前的很久之后。
當(dāng)年那個叫洛宏門的人他有個淘氣的離家不回的兒子走到了自己跟前。
小洛老師。
大抵人的緣分就是這樣牽來牽去,管老板想,沒有報的恩,老天爺總會丟到眼前讓自己報的。
這是一開始兩個人開始接觸的時候,他還真沒料到,原來小洛老師是那么難搞的。
傲氣,嬌氣,小心眼,又故作清高,偏偏有那么多缺點,自己還不曉得。
管老板很無奈呀管老板很頭痛,就連自己為了生活操持沒法去給管昊開家長會這種小事,小洛老師都當(dāng)成天大的罪過。
這樣也就算了,勸他為人師表不要往風(fēng)月場所走動,都還要被當(dāng)成狗咬。
=w=
小洛老師,點解你如此要人為你操心。
管老板會看著管昊嘆氣,一個兒子帶著都很吃力了,為毛還要替別人家?guī)б粋。
這一個不但大齡,脾氣壞,還不好教呢。
管老板的爸爸屬性又全開了,管爸爸帶著小洛老師,跑去民工棚看了世界杯。
老實說我慢熱的性子是在這一章被點通的。不是什么,是某一個民工同志喊自己的老婆“買啤酒買好點的牌子”那句話。
我小時候在農(nóng)村混,接觸過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帶著傳統(tǒng)的好客大方的態(tài)度,凡客人登門,就算不相干,也顯得格外周到。
那種感情不帶一絲的功利,正如此處,僅僅因為洛子予是個老師,便教主人覺得要多費些周章。
就算洛老師并沒有教自己的孩子,依然很敬重他,對他分外客氣。這種無以年高而尊,無以親疏而喜的氣度,或者叫今天很多人看是種俗套的做派,卻令我很敬重。
因為我做不來,所以我敬重。我亦覺得,這是識大體,懂得生活真正意味的人,最勤懇最認真的人,才會有的純良心腸。
而我相信,管爸爸也一定是這樣的人。
這之后的一些細節(jié),譬如那個地攤貨的毛絨狗,給管昊被褥子的纖夫爸爸,自己平時吃榨菜白飯兒子回家做好菜的段子,都通通令我動容了。
因為容易勾起生活中的回憶,故此益發(fā)覺得管爸爸的不易和真實。
古人道七十知天命,我卻覺得爸爸在三十多就已經(jīng)懂了。他的細碎和樸實,認真和平淡,都統(tǒng)統(tǒng)令我回味時深感其好。
但人活著,除了該做的事,還有感情。
又扯到偏偏喜歡你。
爸爸真的喜歡上洛老師,是什么時候。大概是洛老師被他背回家的那天晚上。
關(guān)鍵時刻,洛老師的好皮相和他身上爸爸年輕時的影子起了作用。管爸爸從此沒得消停了,跑去管了這位失業(yè)失戀又有家不歸的浪子。
砸場子,私奔,見家長,又夫夫雙雙把家還。這些孟浪的戲段倒是不出則已,一出出全了=w=。
所幸,爸爸丟開老臉換回來的,都是好的結(jié)果。
雖然他還有一個一根筋的兒子沒搞定,洛老師有時候嬉皮了會讓他沒有安全感,那頭身上帶滿了陳年舊事難聞氣味的大熊也依然沒死下去。
但是爸爸覺著日子似乎好過了點。
不過這依然沒有改變生活的本質(zhì),他依然得早上五點起床去做小生意,守得滿面風(fēng)塵;丶液笕フ樟纤姎,柴米醬醋鹽的家務(wù)。
可人生如歌么。
洛老師跟著爸爸,漸漸變得實誠了很多,終于有了定性,像個大男人了,也許再執(zhí)著下去,終能看到一家三男手牽手回家的那天。
只是管昊長高了很多,到時候,走中間的應(yīng)該就是爸爸了=w=。
這時候再用偏偏喜歡你就不應(yīng)景了。
于是我附牽手的歌詞:
因為愛著你的愛
因為夢著你的夢
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
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為路過你的路
因為苦過你的苦
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
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為誓言不敢聽
因為承諾不敢信
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
去說服明天的命運
沒有風(fēng)雨躲得過
沒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的牽你的手
不去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
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許有了伴的路
今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手的手
來生還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
沒有歲月可回頭
這兩個人已經(jīng)一同回顧了彼此的前程往事,或許再一起走一段長長的路后,當(dāng)他們倆平心靜氣地對唱這首歌,大概我會聽哭吧。
平靜的愛,終是最長久,最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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