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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少女
(一)
“呼,呼……”宋羽喘著氣,飛快地往教學(xué)樓奔去。
今天禍?zhǔn)露喽,昨天晚上自行車被偷了,他早上按照平常時間出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偏偏今天講課的老師可是有“魔鬼”之稱的莫教授,若是遲到被他逮到就完了。
于是出現(xiàn)了這可以讓眾多女生跌破眼鏡的“文文靜靜的宋學(xué)長飛奔”一幕。
加油,他在心里為自己吶喊著,再過兩個小路口,轉(zhuǎn)過彎就到了!
然而很不給面子的,學(xué)校的鈴聲清脆地在這時響起,無比刺耳地劃破宋羽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宋羽的體力也用到了極限,正反已經(jīng)遲到,宋羽慢了下來,走到學(xué)校的圍墻邊,一面重重地喘著粗氣,喉嚨痛得要死,一面思量著接下來的對策。從大門走是肯定不行的,班里扣分班主任不會放過他,只好打圍墻的主意。他打量著兩米多高的圍墻,想著從哪里可以爬進(jìn)去。
“喂,戴眼鏡的帥哥,在干什么呢?”上方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宋羽抬頭,墻頭上趴著一個笑嘻嘻的女孩,大概十五、六歲吧,穿著校服,好奇地看著他。
“你不去上課,在這里干什么?”宋羽扶了扶眼鏡,發(fā)揮學(xué)長風(fēng)范。
“我嗎?”女孩指了指自己,見宋羽點點頭,嘻嘻一笑,“當(dāng)然是看風(fēng)景了。”
宋羽抬頭,今天天氣不錯,藍(lán)天白云,城市里難得的晴天。
“學(xué)生學(xué)習(xí)才是……正業(yè)!彼斡鹂聪蚰菑?zhí)煺鏌o邪的笑臉,本來想要訓(xùn)斥的話語卡在喉嚨里,他這個做慣了班長的人居然也有不忍心的一天。
“帥哥你說什么呢?”女孩沒聽清楚宋羽的嘀咕,“是不是在說我蘇小千是上天入地從古到今絕無僅有獨一無二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超級大美女啊?”
宋羽想否決,但看女孩無邪的臉上寫滿了期待,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原來她叫蘇小千,他默默地想,從來沒想過,僅僅一個名字也可以在他心底泛起波紋。
“嘻嘻,我就知道,每一個人見到我都這么說哦!”女孩興奮地說,大概是太興奮了,竟然從墻上直接跳了下來。
“喂喂,小心啊!”宋羽連忙伸手去接,結(jié)果被那女孩黑色的皮鞋點在肩膀上,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女孩漂亮的旋身回轉(zhuǎn),輕巧地落在地上,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全身都發(fā)出了燦爛的光芒,好似天使降落在地面上。宋羽跌坐在地上,一時竟看得呆了。
大概只有一米五六的身高,小巧玲瓏的身材,黑白相間的校服,圓圓的臉上似乎永遠(yuǎn)掛著一張調(diào)皮的笑臉,兩個辮子隨著她頭的擺動在風(fēng)中跳舞,整個人仿佛是帶來蓬勃的春風(fēng),讓他早被忘記的童心又從哪個地方悄悄地探出了頭來。
“嘿,帥哥你沒事吧?”一只白凈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宋羽回過神來,女孩依然是無辜地笑著,“是不是被我的絕世輕功驚呆了啊?”說著做個太極起手式,“我的武功可是天下無敵的哦!”
明明是一句很有氣勢的話,卻被她自戀的表情以及最后那個不倫不類的“哦”字把氣氛破壞的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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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是被老師罵傻了吧!绷_風(fēng)看著一邊抄課文一邊傻笑的宋羽,懷疑是不是“魔鬼”對死黨的打擊太重,以至于精神都不正常了。
“嘻嘻,沒事沒事,你快點幫我抄,還有一篇檢查要寫呢!彼斡鹦牟辉谘傻胤笱苤,滿腦子都是女孩的笑,女孩輕巧的身影,如小女孩般的自戀,還有她身上自由,不受束縛的氣息。
“額滴神啊,你真的是宋羽嗎?嘻嘻,嘻嘻,我雞皮子疙瘩掉得滿地都是啊……”羅風(fēng)揉著胳膊,盤算著哪家的心理醫(yī)生比較實惠。
宋羽自是沒聽在心里,他的心神全放在了窗外閃過的一抹小小的身影上,“剩下的交給你了。”扔下一句話后,他走出了教室。
羅風(fēng)愣住,這種不負(fù)責(zé)任的做法向來是他的專利,詫異的目光移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明了的邪笑,“難怪難怪,木頭開花,木頭也開花了啊!
。ㄈ
宋羽出了教室,那個身影已然不見,焦急地問身邊的一個女生:“你剛才有沒有見到一個身高一米五六左右,扎辮子的女孩走過?”
那女生叫陳青青,也是一個能排得上號的;壝琅,一直鐘情于宋羽卻不得回應(yīng),這時見他主動向自己搭訕,內(nèi)容還沒聽,已經(jīng)沉浸在自己羅曼蒂克的幻想中了。她低頭,楚楚可憐小鳥依人,雙頰飛上一團(tuán)紅暈,白凈的手向宋羽的衣擺伸出,卻抓了個空。她詫異抬頭,宋羽竟是已去遠(yuǎn)了。
“呼,呼……”也許是早上的劇烈運動消耗了他太多體力,宋羽沒跑太多路,就不得不停下來調(diào)整呼吸。
“嘻嘻,我說,戴眼鏡的帥哥,為什么每次見到你你都在呼,呼,難道那樣很好玩嗎?”本以為已經(jīng)失去了女孩的身影,然而清脆的聲音,伴著銀鈴般的笑聲卻在這時從背后響起,如清泉般滲入他久未滋潤的心靈。
宋羽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看到她的身影便毫不猶豫地追了上來,甚至沒考慮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懊惱地抓抓頭,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除了名字外,幾乎一無所知,一時也找不到什么話題。平日滿塞書卷的聰明腦袋突然空空如也,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中國人常用的問候語:“那個……你吃飯了嗎?”說完這句,恨不得敲打敲打自己的腦袋,為什么關(guān)鍵時刻就沒用了呢?他有些窘迫地埋下頭,不敢正視女孩的目光。
好在女孩并沒有怎么在意,只是一如既往地發(fā)揮著她的特長,“正要開動呢,這么大個帥哥擺在面前,秀色可餐啊。”
宋羽有些驚喜地抬起頭,琢磨著她話里是不是還有另一層意思,然而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見底,水中蕩漾的,除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外,別無他物。
“你放學(xué)后有空嗎?方便的話,我……我可不可以送你回家?”宋羽空蕩的腦子終于有了些靈感,鼓起勇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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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么?”宋羽瞪著面前堆起的一大堆書。
“當(dāng)然是補習(xí)啊,有我這個風(fēng)流人物講解,專業(yè)課本輔導(dǎo),不管什么美女都一定手到擒來。”羅風(fēng)拍著胸脯,自信滿滿。
宋羽無語。
《偉人的一百封經(jīng)典情書》、《中外古今表白的經(jīng)典實例500個》、《如何追求夢想情人》、《泡妞法則一百分》等等也就罷了,為什么連《和美女的激情夜晚》、《SM大全》也有?
破天荒頭一遭,他這個老師眼中的好學(xué)生,在課本的下面,壓住了一本打滿心形的“雜書”。
放學(xué)后宋羽匆匆出了教室,留下大叫“重色輕友”的羅風(fēng),發(fā)現(xiàn)女孩已經(jīng)在約會地點等著了。
“對不起,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宋羽問。
“沒事,我習(xí)慣了!迸⑿χ卮稹
他們開始往校門口移去,“你經(jīng)常等人嗎?”宋羽好奇地問。
“還好啦,有時無聊了,睡一覺,醒來時人也來了。”女孩說得云淡風(fēng)輕,笑容掩蓋過了眼底一絲淡淡的痛。
陳青青站在校門口,看著走來的宋羽。
如果她不做點什么的話,也許他會像從前一樣路過她,眼中永遠(yuǎn)不會有她的存在吧。
“宋羽!彼锨叭,“你有空嗎?今天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天知道一向內(nèi)向的她,說出這番主動的話時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女孩拍掌:“原來眼鏡帥哥這么有魅力!嘻嘻,那我怎么能繼續(xù)當(dāng)電燈泡呢?”眨眨眼睛,除了陽光般的笑容,宋羽看不出任何的不情愿!澳銈兗佑桶!闭f著揮手跑開了。
宋羽看向陳青青,“對不起,今天我已經(jīng)和人有約了!
沒有停頓,宋羽緊追女孩而去。
只留下陳青青在原地咬著嘴唇,盯著宋羽遠(yuǎn)去的背影,被拒絕得如此徹底,她不甘心。
(五)
“小千!”宋羽拉住女孩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意外的冰涼,仿佛沒有溫度。
女孩依然笑容燦爛,“怎么,戴眼鏡的帥哥?那么漂亮的美女,你居然不要,你還是不是人啊!
難得的,宋羽這次沒有笑,他心里只有無奈。
他認(rèn)真地握住女孩冰冷的手,就算她嘴上不說,他相信她也是在乎他的,不然手怎么會這么冰,好像心都冷了。
女孩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卻莫名地感到有些害怕,“干什么板著張撲克臉嘛,我又沒做錯什么!
宋羽望著她,也許他從前是木頭,但毋庸置疑的,這女孩看著聰明,實際上比他更木頭。本來計劃的先培養(yǎng)感情,等時機(jī)合適了再表白的計劃卻被女孩的舉動完全打亂。她難道一點都不在乎他?他不信,他望著女孩,眼里透著專注,認(rèn)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了他的第一次告白:“蘇小千,我喜歡你!
雖然沒有玫瑰的浪漫,沒有夜晚的造勢,相識僅僅一天不到,他卻知道,女孩的笑容,已經(jīng)刻進(jìn)他心底了。他沒有什么甜言蜜語,也早已把它們?nèi)珤伒搅四X后,他只知道,他想告訴她他喜歡上她了,第一面就已經(jīng)注定。
然而女孩的笑容依然沒有改變,只是輕輕地抽回了她冰冷的手,“戴眼鏡的帥哥,我們不合適的,我有男友了!
即使說著那么冰冷的話語,她眼中依然是那永遠(yuǎn)的陽光,但在他眼中,好像又有了些不一樣,如映在他們身后的夕陽,燦爛,卻帶了一絲落寞。
他突然就想起了,相識以來,她從來沒有喊過他的名字。
女孩依然笑著,“不要太傷心嘛,明天,明天我會把一切都忘記,然后繼續(xù)欣賞帥哥美女,永遠(yuǎn)不會有煩惱,你看這樣多好,何必吊一張苦瓜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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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和陳青青挽手走過。
學(xué)校里的人都說,他們倆才子佳人,正是一對絕配。就連羅風(fēng)也拍著他肩膀說他夠本事,真的搞上了;。
宋羽再沒有見到蘇小千。
有天兩人在河邊看夕陽時,宋羽曾問為什么那時侯他身邊明明有一個女生,陳青青卻會選那個最不應(yīng)該開口的時候主動?
陳青青詫異地看著他,說那時我看你一路走來似乎特別高興才上去問你,你身邊什么時候有有一個女生了?
宋羽驚訝,說就是我那天中午問你的那個穿著黑白校服,扎著辮子的女孩啊。
陳青青茫然搖頭,說我從來沒見到過有那么個女孩,說著往他身上靠去,撒嬌說你不是說你只愛我一個么你怎么提別的女孩啊。
宋羽笑笑,將佳人摟入懷中。
(七)
學(xué)校里曾經(jīng)流傳過一個老套的鬼故事。
一個愛笑的女孩,一個陽光的男孩相愛了。
他們形影不離,有時遇到不喜歡的課就一起逃到校外的茶飲店里,喝著珍珠奶茶,說著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
男孩經(jīng)常遲到,所以女孩常常會等他。
有時她也會到處找他,找遍教學(xué)樓,后面的樹林,如果找到自是打鬧一番,沒找到的話女孩就會回到茶飲店里去等,等不到再出來找。
但學(xué)校和茶飲店之間,隔了一條窄窄的馬路,平時鮮有汽車通過,然而一次剎車失靈,女孩命喪車禍。
她沒有等到男孩,所以她的靈魂一直等,一直找。
她的記憶永遠(yuǎn)停留在那天,即使看過了一些新人,第二天也全部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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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在清晨陽光的沐浴下,緩步走向?qū)W校。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如鈴聲般清脆的聲音:“太陽當(dāng)空照,我去上學(xué)校,啦啦啦,我才不是乖寶寶……”
他抬頭,那個身影正坐在墻頭,旁若無人地唱著兒歌,笑容依然如陽光般純潔。
“蘇小千……”他注視著她,萬千思緒浮上心頭,原來,他從未忘記過她。
“耶?帶眼鏡的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們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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