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正文
01
自溫若寒死后,岐山溫氏的一部分殘部雖然仍在負(fù)隅頑抗,但眾人心里都清楚,這場伐溫之戰(zhàn)的勝利必定是屬于身為正義之師的玄門百家。
確認(rèn)了這一點,一部分修士的心便開始松泛起來。與此同時,各家之間莫名開始流傳起一個奇怪的傳聞,那就是——姑蘇藍(lán)氏的含光君居然是個克妻的命格。
“噗——你再說一遍?藍(lán)……含光君他……嗯???克妻???”
魏無羨就著酒碗,滿心不可思議地嗆吐出一串泡泡。
好半晌,他似有氣憤地放下酒碗道:“這是哪里冒出來的傳聞?也太不靠譜了。真是……豈有此理!”
至于為什么豈有此理,魏無羨的心里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而他周圍的江氏門生們此時也各個一臉不解地看著為自己死對頭打抱不平的魏無羨,只是誰都沒膽詢問他到底為什么要“豈有此理”。
而后沒多久,魏無羨無意中從江厭離那里看到了一本新出的話本,其中跌宕起伏、情路坎坷的愛情故事看得魏無羨嘖嘖稱奇,心說話本中的男主人公還真是倒霉,喜歡上一個人就死一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命硬的,沒想到對方也僅只活了一個尋常普通人的壽數(shù)。更糟心的是,兩人最后竟連子嗣也沒留下一個!這簡直太沒天理了!完全違背了話本所追求的童話般的大圓滿結(jié)局!
可讓魏無羨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才感慨沒多久,就再一次被現(xiàn)實深深震驚了一回。因為江厭離告訴他,那個眼下頗受眾女修們唏噓的話本主角的原型竟然是含光君藍(lán)忘機!
“怎么又是藍(lán)湛?!”
全然沒注意到江厭離看著他的目光同樣一言難盡。
猶豫了好一會兒,江厭離絞著手中的錦帕,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阿羨,師姐問你一件事。你……你覺得阿澄如何?”
魏無羨不解其故,直覺江厭離可能是在擔(dān)心什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放下手中喝空的湯碗說道:“師姐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會盡全力幫江澄重振云夢江氏的!
不想換來的是江厭離滿面愁容的一聲長嘆。
魏無羨對此越發(fā)不明所以。當(dāng)然,讓他更加覺得莫名其妙的是,自那之后,但凡每個遇到他的女修都會有意無意地跟他提起江澄,并且真切表示小江宗主本性不壞,就是嘴毒了一點。搞得魏無羨一頭霧水。與他有著近似遭遇的,還有江澄。
與魏無羨相反,但凡遇到江澄的修士大部分是真切地對他表示他們很是欽佩江澄的勇氣。起初江澄還沒覺得這里面有什么不對,直到連著三名女修對他坦誠相告她們永遠(yuǎn)支持自己,要自己對待魏無羨再大膽直接一點,否則對方永遠(yuǎn)不會明白他的心意時,江澄這才遲遲有了一點不對勁的感覺。
然后——
兩人就在江厭離萬分痛惜的眼神及言語中雙雙石化了。
江厭離道:“阿澄,阿羨,姐姐以前還是對你們關(guān)心不夠,以至于連阿澄你……喜歡阿羨的事都沒有看出來。但是你們放心,從今天起,阿姐會永遠(yuǎn)站在你們這邊的!”
說完,也不給兩個弟弟詢問和解釋的機會,江厭離便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自此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魏無羨每天都在懵圈地重新思考人生,江澄是氣得天天臉黑如鍋底,手癢牙癢得想找人打架。至于藍(lán)忘機——
回到云深不知處的他,頂著藍(lán)家眾位長輩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正乖巧端坐在眼前的幾名小輩,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所言當(dāng)真屬實?”
幾名小輩聞言不約而同掏出各自的手機,遞到藍(lán)忘機的面前。
其中一人解釋道:“請含光君過目,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的高科技日?煜,基本每兩三年就會被新上市的產(chǎn)品系列淘汰。若是你還有所質(zhì)疑,現(xiàn)階段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找什么證據(jù)才能讓你相信我們,畢竟我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另一人也趕緊點頭道:“沒錯沒錯,我們當(dāng)時之所以會偷摸進云深不知處,完全是出于好奇,想查一查您的道侶到底是誰!
“沒想到前腳才踏進祠堂,后腳就莫名其妙到了這里。”
深更半夜,還一睜眼就迎面遇上了一圈執(zhí)劍而對的巡夜門生,嚇都嚇?biāo)懒耍?br> 關(guān)于這件事的心聲,幾位小輩倒是默契的提都沒敢提。
藍(lán)忘機盯著他們手中大小不一、扁扁長長,名為手機的物件沉默了許久,才道:“姑蘇藍(lán)氏自始唯講命定之人、傾心之人。”小輩們不明所以,在場的幾名長輩倒是聽懂了,均露出了如釋重負(fù)的表情?蛇沒等他們找到轉(zhuǎn)移話題的機會,就見藍(lán)忘機從廣袖中摸出一本話本,眉頭緊蹙地問道:“可知這話本是何人撰寫?”
頓時,在場的藍(lán)家人又各個表情扭曲的難以言喻起來。
而小輩們則不約而同,齊齊指向了剛剛一只腳踏過門檻,完全一副狀況外的聶懷桑。
02
聶懷桑真心覺得自己冤枉透了!
他不過是來找藍(lán)啟仁告?zhèn)辭,然后就準(zhǔn)備收拾包袱跟前來接他的聶家人回去清河。沒想到現(xiàn)在竟因一本話本被藍(lán)家人給扣了下來。哪怕他再三保證這劇情感人肺腑的話本并非他親筆,可在同跪一起的幾位后世小輩的力保下,藍(lán)家人偏偏沒一個人相信他!
“幾位小友!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苦要這樣害我?!”
此時此刻的聶懷桑當(dāng)真是有冤無處訴,有苦說不出。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聶懷?傆X得藍(lán)忘機此時看向他的眼神要比以往還要再冷上幾分。更奇怪的是,聶懷桑竟還莫名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一想到這,聶懷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趕緊止住了這陡然冒尖的怪異念頭。隱約中,他直覺若是就此繼續(xù)深入細(xì)思這個疑問,自己一直以來堅守的某種重要事物怕是要被徹底破壞粉碎,再也找不回來了。
對此,聶懷桑真誠地表示他一點都不想踩進那個明晃晃掛著名為“奈落”牌子的無底深淵!
只是幾位小輩們亦是一臉的無辜。其中一人理直氣壯地勸慰聶懷桑,說道:“我們沒有亂說,聶宗主化名寫小說在后世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特別是您寫的《姑蘇奇談》,更是文學(xué)史上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無人可以超越的神作。腦洞之巨大,劇情之離奇,邏輯之嚴(yán)謹(jǐn),是現(xiàn)代寫手們?nèi)耸忠槐镜牡浞督汤。?dāng)然,要不是人人又都知道含光君有位名正言順的道侶,您寫的小說都要被當(dāng)成真實歷史了!
聶懷桑瞬間不慫了,在心中暗自驚嘆自己在后世所達(dá)成的成就。
小說?話本嗎?自己這么能耐?居然能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還不被發(fā)現(xiàn)?
無視上座藍(lán)啟仁等藍(lán)家長老們的怒目而視,聶懷桑萬分好奇地向幾位小輩請教道:“那你們能跟我講講嗎?那什么《姑蘇奇談》都寫了些什么?”完全無視了小輩之前把他稱為“聶宗主”的事。
于是,小輩們在一眾人的注視下,滿臉猶豫地彼此互看了一陣,而后一臉為難地朝藍(lán)啟仁和藍(lán)忘機看了好幾次。最終在藍(lán)忘機言簡意賅地說了個“講”字,以及藍(lán)啟仁怒氣值滿槽地表示“我倒要聽聽還能傳出什么更糟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下壯了壯膽,向眾人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您的《姑蘇奇談》,其主要內(nèi)容是講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的戀愛史!
“……”
含光君是誰?在場的每一個都心知肚明。但是——
沉思了好半晌,作為即便身在戰(zhàn)場后方都能做到耳聽八方的聶懷桑真誠地再次向幾位小輩們請教道:“夷陵老祖是誰?”
隨即,眾人又見小輩們一陣低聲交談,在相互詢問后又不怎么確定地說道:“夷陵老祖,魏嬰。”
偌大的房間瞬間被死一般的寂靜所支配。
許久,聶懷桑哈哈干笑了兩聲,驟然大無畏地感慨道:“啊,原來我寫的是龍陽話本……”
話音未落,藍(lán)啟仁的怒吼便傳了過來:“聶懷桑——!”
繼某件重要事物不可抗拒地碎了滿地之后,聶懷桑誠懇地表示自己這次可能真得要完!
03
自那之后,“含光君暗戀少時同窗夷陵老祖魏無羨,欲和三毒圣手,也就是小江宗主江晚吟爭奪美人心”的詭異傳聞以壓倒性的速度傳遍了修真界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魏無羨身邊的幾名鬼姬一時都高度熱衷于這個不知從哪個角落旮旯里冒出來的謠言。
對此,旁人怎么想,魏無羨不感興趣,反正他被嚇得不輕。而且自傳言出現(xiàn)在云夢轄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堅決不到江澄面前露臉找晦氣了;谶@,為躲仍不死心要蹲守并用紫電抽他幾鞭子,好借此昭告天下自己性取向無比正直的江澄,魏無羨每天掰著手指計數(shù)自己少喝了多少碗由江厭離親手煮的蓮藕排骨湯,到了后來,更是氣惱得好幾次都心生了想要打江澄小人的沖動,惹得江厭離哭笑不得。
與之同時,雖然震驚于謠言的奇葩內(nèi)容,但圍觀八卦的修士越來越多。其中,一部分女修們更是只要聚在一起就會對三人之間的修羅場進行熱火朝天的討論,而其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在很長一段的時間內(nèi),龍陽話本在修真界的女修群體內(nèi)備受推崇,更有不少知名仙子披著馬甲下海寫文。一段時間內(nèi),就連魏無羨本人棄正修邪的事都被編排出了好幾個版本,看得幾位當(dāng)事人一愣一愣的,魏無羨甚至還大大夸贊了一番其中幾個比他親身經(jīng)歷還要離奇的腦洞。
當(dāng)然,在這一堆看戲不嫌事大的人中,自然是不包括金光善的。作為一個本質(zhì)上的黑心奸商,金光善從一開始就對這些所謂后世歷史的無稽謠言持以鬼話連篇的定論。因為在“藍(lán)忘機命格克妻”的傳聞出現(xiàn)后沒多久,他就知道了那位命硬道侶的名字——莫玄羽。
起初,金光善對這三個字僅限于有點耳熟,似乎在哪里聽到過。后來在一名近侍的刻意提醒下,金光善這才從記憶的角落里挖出來自己好像有個同名私生子的印象。
“確定是兒子,不是女兒?”金光善問。
“確實是兒子,不是女兒。”近侍肯定地強調(diào)。
于是金光善緊皺起眉,郁悶了。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希望那些姘頭們能生些私生女給他。因為作為私生子的莫玄羽若是個姑娘,金光善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能盤算一下和姑蘇藍(lán)氏之間的聯(lián)姻了。
“唉——居然不是女兒!
萬分惋惜了一聲后,金光善繼續(xù)琢磨起針對魏無羨的那些歪腦筋來。
04
待等所有的戰(zhàn)事塵埃落定,魏無羨同時收到了金鱗臺與云深不知處的請?zhí)。確切的說,是蘭陵金氏遞交給云夢江氏的慶功宴邀請函上特意點了他的名,表示誠邀他這位射日之征的大功臣前往赴宴。
這沒什么,這很正常。
正因為蘭陵金氏的邀約無比正常,反襯得作為仙門道德標(biāo)桿的姑蘇藍(lán)氏的個人請?zhí)蓛?nèi)而外地透著一股子遠(yuǎn)超亂葬崗的不祥氣息。
不屑地將手中的名帖拋到案桌上,江澄冷哼一聲,說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個藍(lán)忘機為了把你騙去姑蘇想出來的新招。”
魏無羨連忙辯解道:“不要亂講,藍(lán)湛不是那種人!
話雖如此,但只要一想起藍(lán)忘機那個小古板,魏無羨就會順帶想起那句讓他頗為心煩的“跟我回姑蘇”。
江澄呵笑一聲,將名帖推送到魏無羨的面前,說道:“既如此,來,趕緊打開看看?纯此{(lán)忘機這一次把你找去姑蘇到底是為了什么天快塌下來的大事!
魏無羨認(rèn)真尋思了一下,把名帖推回到江澄的面前,說道:“……還是別了,就當(dāng)我從來沒見過吧。之后若是遇到藍(lán)家人問起來,再隨便尋個借口做個回復(fù)好了!
江澄嗤笑道:“怎么?你這是怕了嗎?讓你沒事總?cè)フ腥撬{(lán)忘機!
魏無羨白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就在這時,藍(lán)忘機的親筆書信被門生送了進來。
魏無羨從門生的手上接過信封的那一刻,江厭離發(fā)誓她在魏無羨的周身看到了瞬間開放的花田。于是,她忍不住側(cè)首去看一旁的江澄,卻發(fā)現(xiàn)這個木訥的親弟弟依舊毫無半點危機感地木著一張臉,咀嚼著嘴里的排骨。
江厭離長嘆了一口氣,表示真心犯愁。
而魏無羨這時則笑呵呵地收起了信,拿起姑蘇送來的請?zhí),說了句“這下我不用去姑蘇了,只要去金鱗臺就好”后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直到確定人走遠(yuǎn)后,江厭離這才愁眉緊鎖,轉(zhuǎn)頭向江澄語重心長道:“阿澄呀,你再這樣下去,阿羨是真的會被含光君給拐走的呀。你舍得?”
江澄:“……”
講真,江澄這段時間一直在反復(fù)思考一個問題,就是為什么江厭離會如此固執(zhí)地認(rèn)為自己會對魏無羨存有那種不可言說的心思?而且不管他和魏無羨怎么解釋,江厭離就是不信。
活見鬼了!
“……”
好吧,有魏無羨在側(cè),他們幾乎天天都在活見鬼。
于是幾天后,各懷鬼胎……啊,不,各懷心事的幾路人馬成功會師于金鱗臺慶功宴。而幾個由藍(lán)家雙璧帶來金鱗臺的后世小輩,也在百家間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05
由于金子軒和蘭陵金氏在射日之征中的表現(xiàn),魏無羨原本是不想來金鱗臺參加這場擺明就是鴻門宴的慶功宴。
可鑒于姑蘇藍(lán)氏先是請?zhí)笥钟兴{(lán)忘機的書信,魏無羨這才懷著別樣的好奇心,勉為其難地跟著江澄一起來了金鱗臺。
只是——
誰能告訴他這幾個死抱著自己大腿,一臉見著偶像的姑蘇藍(lán)氏的小輩們是怎么回事???
魏無羨萬分迷惘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藍(lán)忘機,可對方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般的模樣。因此,魏無羨只能無語地繼續(xù)站在原地抬頭望天,暗自尋思這幾個小輩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畢竟自他轉(zhuǎn)行成為一名鬼修之后,別家修士雖然當(dāng)著他的面說盡了奉承的好話,但心里始終還是畏他更多一些。對此,魏無羨一直心知肚明。
所以,面對眼下的此情此景,魏無羨很懵。
其實,不止魏無羨,就連江澄和周圍陸續(xù)到達(dá)的其他修士對于眼前的這一幕也很懵。
只是當(dāng)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后,魏無羨整個人的糟糕感覺上還要再多添一層難以言喻。
操!別讓我知道之前那些謠言都是誰造的!不然——
之后的話還沒想好,一直讓全修真界都頗為困擾與好奇的謎底便揭開了。
“老祖、老祖,你怎么會和云夢江氏的人一起來?難道說你接受了三毒圣手的心意嗎?”
“……???”
“不可能的,別忘了史書上說過的,夷陵老祖生性風(fēng)流,桃花遍地。這種樣子的直男是不可能彎的,而且為了不傷害三毒圣手的尊嚴(yán),老祖還假意與溫情是一對,帶著人躲上了亂葬崗。怎么可能會接受三毒圣手?更不要說,三毒圣手最后還要了他的命!
“……??!”
“亂葬崗?不是說脫離江氏躲去藍(lán)家了嗎?怎么還扯到岐山神醫(yī)了?就算有關(guān)系,不應(yīng)該是和鬼將軍嗎?”
“……”
“就說不要被你姐帶跑偏,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是什么思考回路。明明對鬼將軍糾纏不休的是蘭陵金氏的種馬宗主和那個誰。哦,對,他侄子!
“…………”
“哇——真重口!
“怪了,我怎么記得那個智障侄子糾纏不休的對象是夷陵老祖?”
“………………”
“還說我被帶跑偏,你那又是什么鬼?”
“怎么又來一個三毒圣手型的奇葩男配?自己得不到人,也不能讓別人得到,所以把人殺了一了百了?這是哪門子因愛生恨的變態(tài)人設(shè)?套路太重復(fù)了!”
“雖然這么說有點對不起含光君未來的道侶,但是老祖,你的同性緣實在太糟糕了!所以,不如讓聶宗主的小說變成事實,考慮一下含光君唄,絕世好男人欸!”
“……………………”
小輩們不顧場合自發(fā)進行起的熱烈討論聽得現(xiàn)場集體目瞪口呆。身為話題中心的某三位在場的當(dāng)事人更是呆若木雞!而恰好走過,不知前因的聶明玦則是一頭霧水地尋思起自己什么時候?qū)戇^小說了?那不是自家弟弟聶懷桑的無用愛好嗎?
于是,在過度震驚之后,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魏無羨就某個更讓人感興趣的話題滿心驚奇地問道:“唉,那什么,幾位小兄……朋友,方便仔細(xì)講講含光君未來的道侶嗎?”畢竟就眼前這幾位后生晚輩剛才所說的內(nèi)容進行推測,他們顯然就是近來所有謠言的源頭。
06
——含光君命中犯煞,克妻!
這是最初在百家之間莫名興起的流言,同時也是讓姑蘇藍(lán)家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聞。
修真之人的修行,本質(zhì)就是在挑戰(zhàn)天道命理。是以,世家之人對家中小輩的命理并不會像某些普通百姓一樣在出生時就找人幫他們批命,更不要說姑蘇藍(lán)氏所追求的一直都是命定之人。然而,由于這幾個突然出現(xiàn)在云深不知處的后世小輩,藍(lán)家以藍(lán)啟仁為首的幾位長輩倒是破天荒打破了舊例,幫藍(lán)忘機批了一回命,就是其結(jié)果不足為外人道了。但這并不妨礙小輩們尋求真理的八卦——
“莫玄羽啊。”
“都說不是莫玄羽了。我們家是有供她的香火,但長輩們根本就不記得這個人。再說了,莫玄羽的牌位又沒和含光君的挨在一起!
“不是她,你們藍(lán)家供著這個外姓人的牌位好玩啊?”
“我們家還供著夷陵老祖的牌位呢,夷陵老祖的牌位還在含光君的左邊呢,而老祖的左邊才是莫玄羽。按此邏輯,你難道要說含光君的頭婚是夷陵老祖,莫玄羽是二婚?”
。。!
“等……”
“知道夷陵老祖是你們藍(lán)家人,少在那里嘚瑟!”
“……”嗯???
“我哪里嘚瑟了?”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我們一起打你哦!
“我說的是事實嘛。含光君和他關(guān)系那么好,作為后人,供點香火怎么了?畢竟人家英年早逝,沒有后嗣,江宗主又那個樣子,含光君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
不!這一點都不舉手之勞啊喂。!
還有,這兩人的關(guān)系明明水火不容,哪里好了?!
驟然聽到不少意料之外話題,眾人不約而同在心中再次震驚地集體吐槽。就連本因納悶想要叫停討論的魏無羨,大腦此時的運作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就更不要說現(xiàn)在皆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的藍(lán)曦臣和藍(lán)忘機了。
當(dāng)然,如果藍(lán)曦臣此刻不是笑容僵了一下兀自沉思的話,他一定可以從自家弟弟身上看到“心花怒放”這四個字。
默然無語了好一陣,魏無羨悄摸摸地挪到藍(lán)忘機的身邊,甚是好奇加感嘆地問道:“藍(lán)湛,這幾個真是你家后世小輩?”這性格……怎么這么不姑蘇藍(lán)氏?
藍(lán)忘機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只有一個!
魏無羨:“哦——”心說就算只有一個也很了不起了,那個性格古板迂腐的藍(lán)老頭居然沒被氣死也是不易。
所以,光風(fēng)霽月的含光君的未來道侶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小朋友:“其實我們也不清楚,所以才會莫名其妙來到這里!
魏無羨大奇:“你們真的是后世來的?怎么來的?這世上居然還有回溯時間的陣法?!”
小朋友欲哭無淚:“老祖,我們不小心踩進去的那個陷阱陣法一定是你的手筆。所以求您老想想辦法,我們在這里待了都快三個月了,家里一定急死了!”
魏無羨不可思議道:“你們確定是我的手筆???不是你們藍(lán)家其他前輩高人搞出來的?”
小朋友們咬牙切齒。
“修真史上第一符篆、陣法、夜獵輔助工具發(fā)明大家。”
“鬼道開山祖師,唯一大成者。”
“逢考必有大題,大題必有大坑,大坑必失重分的重點學(xué)習(xí)考試目標(biāo)。”
“風(fēng)流隨便,桃花遍地,同性緣奇差無比,但又莫名會招同性爛桃花的悲劇型人物……”
“……等下,有個奇怪的標(biāo)簽混進來了!
“哦……”
“總而言之,對于我們來說,夷陵老祖既是值得尊敬的先人偶像,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所以想都不用想,藍(lán)家祠堂里的那個陷阱陣法一定是你干的!
“……”魏無羨再度懵了一會兒,一臉疑惑地問道:“所以,你們說的夷陵老祖是我???那是我后世留名的尊號?”
“對啊!毙∨笥褌兗w點了點頭。
魏無羨不服,眉頭緊皺地氣道:“誰給起的?!這么難聽!”
小朋友道:“誰講的,很霸氣的好不好。修真史上獨一份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無上邪尊夷陵老祖,不管之前,還是之后,老祖你可是所有人無法逾越的高峰……嗯,話不能說死,抱山散人和含光君也是無法逾越的高峰。”
“……”
07
于是,借由這場突如其來的小小騷動,魏無羨最終得償所愿,沒進金鱗臺參加他本來就不想來與人虛與委蛇的慶功宴,而是被藍(lán)忘機用幾個后世小輩說動了心,跟著他們一起去姑蘇了,美其名曰:研究討論如何送幾位小朋友回家。
金光善聽說了這件事后,氣得當(dāng)場掀翻了自己的書案,把眼睜睜看著人離開而不是攔下人的金光瑤罵了個狗血淋頭。因為他本來想借著這幾個后世的小輩做些文章,若是能一舉將自己家推上新的百家之首,并且同時得到魏無羨的陰虎符就更好了!可結(jié)果呢?幾個后世小輩不但沒有留下,就連魏無羨也跟著藍(lán)忘機離開了!而且還什么?姑蘇藍(lán)氏后世在祠堂里供著魏無羨的香火牌位?夷陵老祖是藍(lán)家人?
這都是什么見鬼的后世!
此時此刻,與他擁有相同想法的,其實還有一個江澄。
關(guān)于自己和魏無羨之間的謠言剛剛興起的那一陣,江澄確實惱怒地氣狠了,曾公開表示過在抓到制造這些亂七八糟謠言的家伙后,一定要用紫電把人活活抽掉一層皮不可。當(dāng)然,就算是現(xiàn)在,他還是這種想法。
就在剛才,江澄終于見到了謠言制造的源頭。但是,還沒等他發(fā)作,小輩們所謂的后世史說定論就又把他雷得全然失了方向,以至于藍(lán)忘機帶著小朋友拐了魏無羨回云深不知處都沒及時反應(yīng)過來,反而還眼睜睜地目送著幾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所以,姑蘇藍(lán)氏的祠堂里,后世真的有供奉著魏無羨的牌位???我云夢江氏的人為什么會是姑蘇藍(lán)氏在供其香火???
至于藍(lán)忘機、魏無羨和那個什么莫玄羽的牌位擺放位置,江澄選擇主動忽略。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絕對不能細(xì)思和觸碰的禁區(qū)。
可即便如此,江澄的心中還是產(chǎn)生了一種巨大的荒謬感。這也令他自入席起,整個人就心不在焉的。甚至就連金光善在席間對他說了什么都沒怎么聽進去,而且在回應(yīng)對方時,態(tài)度還極盡敷衍,把金光善氣得不輕。
換作平時,江澄席間的這番失禮行為必定會遭他人詬病。但眼下,在座的其他人可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管這種細(xì)枝末微的小事。近乎所有的人此時都將自己的注意力和關(guān)注度轉(zhuǎn)移到了含光君道侶的身份上。本來應(yīng)該觥籌交錯、相互吹捧的慶功宴也因此不由自主地變了基調(diào),畢竟幾名小輩先前所言的內(nèi)容實在太過令人震驚……各種意義上的。而這,也讓看似氣氛融洽、賓主盡歡的慶功宴,暗潮涌動。
目光冷冷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看著其他人在對上自己的視線后就主動進行閃避的反應(yīng),金光善眸中的神色不由暗了幾分。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盞抿了一口,心中壓著無從發(fā)泄的怒火,金光善默默做了個決定。
08
幾日后,姑蘇藍(lán)氏收了一名外姓門生,而那位門生好巧不巧,與含光君傳聞中的道侶同名同姓的事在某些人刻意的安排下迅速傳了開來。
只是——
“男的?不是女的嗎?”
“確實是位少年人!
“咦?嗯??這……欸???不應(yīng)該啊?”
“含光君風(fēng)評被害?!不會吧?!”
“也不一定。畢竟這世上還有一種可能!
“不要啊——!。∥揖芙^那個可能。!”
“我也拒絕!!那兩個怎么看氣場都不合啊。。∵有年齡差也是。!完全沒有萌點!!”
“所以你們家供著莫玄羽的牌位真的只是供好玩的嗎?”
“滾!我姑蘇藍(lán)氏沒那么閑!
“可在我看來你們連我的牌位都供著,確實挺閑的。”
“……老祖,你怎么能這么說?”
“咳!”魏無羨假咳了一聲,甚是生硬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輕輕擊了兩掌,魏無羨說道:“來來來,別管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了,你們?nèi)羰窍胍M早回家,就給我好好想想當(dāng)時你們遇事時的細(xì)節(jié)。實在想不出來的,就給我找書,把我之前跟你們提的那些所有有關(guān)的內(nèi)容都找出來!
得到指令的小朋友們齊齊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一聲,埋頭繼續(xù)起剛才因八卦而中斷的事情。而一旁,剛剛還在催人干活兒的魏無羨此刻自己反倒開起小差,陷入了沉思。
想著此前那些因小朋友們而流出的后世傳聞,以及先前途經(jīng)雅室時見到的少年人,魏無羨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頭梗著一股奇怪的焦躁感。
緊緊皺起眉頭,魏無羨不滿地嘀咕道:“這個莫玄羽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出現(xiàn)的時機也太是時候了!”
—————— 這是一個看似T.B.C. 的The End ——————
以下是個極度OOC的尾巴。
“那個誰,雖然犯了忌諱,但我且問你,你記得你家含光君后世牌位上的敬稱寫的是什么嗎?”
“記得,是顯考!
“我的呢?”
“嗯……好像是顯考魏公……”
“顯考???算了,這不重要。那莫玄羽的呢?”
“沒有特別注明,就寫了個莫氏諱玄羽。不過小時候我因為好奇,在冬至祭祖時頂風(fēng)做案,特意去翻看了一眼陽上!
“膽子真大。所以是誰?”
“老祖你啊。畢竟那個牌位實在太顯眼、太特別了!
“……哦哦……那我和藍(lán)湛的陽上是誰?”
“嗯……我記得好像是我家的一位前輩。呃……名字想不起來,但我印象里好像是同一……個……”
“……”
“……???”
“喂,我說,我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不得了的大事。”
“嗯,我好像也發(fā)現(xiàn)了!
“別講,講出來就是劇透。我拒絕啃狗糧!
“同上!
“看來這一次大家意見一致呢!
“真是活見鬼了!為什么這么明顯的事至今都沒人發(fā)現(xiàn)。俊
“因為無論哪個時代,主流價值觀永遠(yuǎn)是BG啊!更不要說有些人能被歷史記全生平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而且,時間太久遠(yuǎn)了啊。”
“……嚶,我竟無言以對!
魏無羨:?
“噫~真是沒到……”
“真實的含光君竟然是這種人設(shè)。”
“反差萌!還一反反了倆,這誰把持得住!”
“簡直天生一對。”
“如此CP,我嗑定了!”
魏無羨:“……”
“等下,難道就沒人好奇我們那個時候的莫玄羽為什么性別女嗎?”
“……這是個好問題。”
“也許是同名同姓?”
“同名同姓+1!
“同名同姓+2!
“聶宗主的小說+1!
“……”
“啊——。!”
沉寂了片刻,小朋友們指著其中一人恍然大悟地大聲道。
魏無羨:“其實跟這些比起來,我更加好奇的是,你們之前只在云深不知處內(nèi)說過的那些后世之事,到底是怎么流傳出去的?”
小朋友們&剛剛帶著食盒走進藏書室的藍(lán)忘機:“……”
— 完 —
插入書簽
作者的小聲劇透:
關(guān)于《姑蘇奇談》的內(nèi)容,含光君其實有問,小朋友們也很大方地告訴了他具體內(nèi)容,順帶藍(lán)家的小朋友還非常體貼得跟他科譜了一下自己從小聽到大的部分流傳了千萬年的狗糧(含光君超會抓重點),所以……老祖羨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被叼回了云深不知處!噫嘿~
最后,
……_(:з」∠)_諸君安好,我是一只喜歡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