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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暖風(fēng)再次吹過時
此時是早晨,東方的天空剛破曉,空氣十分濕潤清新,混雜著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不遠處的天空傳來稀疏的清脆的鳥鳴,嫩綠的葉子上掛著欲落下的晶瑩剔透的露珠。
唐曉翼輕快地從狼王身上跳了下來,輕撫了一下洛基柔軟的銀白色毛發(fā),隨后又理了理額前因風(fēng)而變得十分凌亂的頭發(fā),轉(zhuǎn)身往前走了一兩步,走上臺階,準備伸手去按門鈴。
這時,他余光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是有些意外,唐曉翼快按到門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將頭轉(zhuǎn)向了那個方向,為了看得更清楚。琥珀色的眼眸中只剩下那個身影。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提著花灑的時候頓住了,水從里面直直地流了出來,重重的落在了花朵嬌弱的花瓣上,又跳躍到泥土中。少女瞳孔驟縮,嘴唇微張,一雙杏眼瞪的很大,紅棕色的眼眸里充滿了不敢置信,面部表情一時沒有控制住。
他上一次見到溫蜩……還是在希燕的葬禮上,當時她才十歲左右,如今已經(jīng)長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少了幾分稚嫩,更多的是成熟,驚艷。
那一天的風(fēng)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一樣冷,像利刃一樣掛在我的臉上,天空很陰沉,黑云沉甸甸的,仿佛隨時會落下來,室內(nèi)很悶,仿佛壓抑著什么。周圍除了一陣又一陣的微弱的哭泣聲外,表現(xiàn)的十分的安靜,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滿是悲傷的神情。
希伯母依偎在希伯父的懷里不停抽噎,平時基本上都是面無表情、十分嚴肅的希伯父,在此刻也是滿臉愁容,整個人都軟了幾分,他兩鬢有些發(fā)白,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他一邊嘆氣,一邊為自己的愛人擦拭淚水,旁邊站著一兩位親戚,安慰著他們,目光中帶有一絲憐憫。
希燕最后還是沒有實現(xiàn)她的愿望——在一片灑滿星光的花海里死去,不讓任何人知道。
飛飛在我旁邊,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但又不敢放聲大哭,怕打破這房間里的安靜。我沒有哭,神情有些復(fù)雜,但更多的是茫然,逃離醫(yī)院去外面的世界,冒險仿佛還是昨天的事,但今天就……時間過得真快呀,曾經(jīng)被視為傳奇的羽之冒險隊只剩下我和飛飛,洛基了。
璀璨的星也會有隕落的時候,被視為奇跡的絕癥兒童也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那時的我還想著,如果自己先離去,飛飛又要傷心一次了,之后,他又是否能夠好好的活著?可現(xiàn)實是除了洛基,現(xiàn)在都離開我了。
回憶當時,我的心情是很落寞的,如今亦是。但我倒也沒有到悲痛欲絕的地步,畢竟死亡是自然規(guī)律,而患上絕癥之后,會死的更早。死亡反而是種解脫
這時我注意到了一直停留在希燕遺照前的女孩,大概11歲的模樣,與希燕有幾分相似,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漂亮,再過幾年應(yīng)該會長得更好看,眼睛雖是杏眼,但給人的感覺并不是可愛。
此時女孩的眼睛里有一種十分復(fù)雜的情緒,我或許讀懂了,伊戈爾和希燕在我面前離開時,我也是這樣的。她從來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就沒有離開過。
“那個女生……是誰?”我向坐在旁邊的一個青年詢問道,眼睛的視線時不時向那看去。我只能大概猜出對方是希燕的親戚,畢竟那張和希燕有六七分相像的臉擺在那里。
青年朝我的視線望去,說道:“跪在那里的那個嗎?”見我點頭,又道:“她呀,叫溫蜩,就是蟬的那個‘蜩’!鼻嗄晔仲N心地為我解釋。
“哦。”我一邊點頭,一邊應(yīng)答,思索了一番。
我不禁有些想吐槽這個名字的奇怪,蜩不就是蟬嗎?她父母為什么要給她取這樣的名字?
青年又接著說:“她以前經(jīng)常去醫(yī)院陪希燕,來得比誰都勤,仿佛醫(yī)院是她家一樣。
不過你住進去之后就沒有來過了,所以你以前在醫(yī)院的時候沒有見過她,似乎是那段時間出點事,如果她在,那在你們決定去冒險之前,希燕一定會(在逃跑前)過問她,或者會關(guān)照一下她的情緒,兩人的關(guān)系最要好了,比親姐妹還親。
等她知道時,你們已經(jīng)離開一個月了,兩人之后更是沒有再見過面,再次見面,見到的就是希燕的尸體了!
聽到這兒,我又看了看跪在那的溫蜩,我雖然沒有體會過,但似乎能理解這種感受。同時,我還有些疑惑,為何青年知道那么多?
見我在思考,青年笑道:“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不過,她確實長的很好看,在學(xué)校也是很招小男生喜歡的,你要去追,還不一定追得上!
“哈?”看來是誤會了,難怪解釋的那么清楚。我沒有再聽下去了,他接下來的話幾乎都是調(diào)侃,真是讓我不知該說什么,我不理解他是如何做到這么開心的,與周圍的人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我轉(zhuǎn)過頭又去看她。
她就那樣靜靜的守在那兒,沒有哭,也沒有見她說話,紅棕色的眼眸里神色復(fù)雜,還帶有一絲茫然。
……
我中途因為要處理冒險協(xié)會的事情,要離開一會兒——關(guān)于希燕離世后的后續(xù)處理。我只好跟伯父伯母交代幾句然后再離開。溫蜩聽見我說話,眼神第一次離開了遺照,沒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張,似乎要跟我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將嘴抿成了一根直線,有些不情愿。
溫蜩面向著我,我這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她的模樣,皮膚白皙,不過此時并沒有什么血色,長發(fā)飄飄,深色的頭發(fā)在光的照射下泛著淡紫色的光澤,一雙杏眼,沒有什么神,此刻只能容下希燕一個人。長的確確實實很漂亮。
第二次處理這種事情,我已經(jīng)比上次熟練很多,這是我不愿的。事情繁瑣,我回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混雜著泥土的氣息,我在門口將沾滿泥土的鞋子脫下,換上拖鞋,有意識地向一個方向走去,靈堂里也沒有一個人,里面只有淡淡的煙味,我來回走了一遍,確定溫蜩已經(jīng)離開了,沒有躲在暗處。
正當我準備回客房休息時,聽見了微弱的抽噎聲,我放輕腳步向聲源行去,竟是溫蜩!
她屈膝坐在地上,將臉腮在手臂里,聽見我走路時的動靜,抬頭看向了我。亞麻色的發(fā)絲凌亂,眼眶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被冷風(fēng)凍得通紅的臉上滿是淚跡,絲毫沒有白日里的體面,添了一分可憐。
“!抱歉,我不知道這兒會有人……”她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剛才已經(jīng)哭過一遍了。
溫蜩一邊嘴上解釋著,一邊準備起身。手緊張的有些無處安放,表現(xiàn)的有些慌亂,一會兒又去里被淚水浸濕的發(fā)絲,眼睛時不時向我這兒看過來。
她還準備解釋什么,突然愣住了,看著我從口袋里掏出來的一包紙巾,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有懊惱,感覺前一分鐘的我太冒失了,這是我下意識的舉動。“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太難看了而已!
“謝謝,”對方似乎并沒有聽我那有些勉強的解釋,擦著臉上殘留的淚水,一邊抽噎著說道:“你是燕子的隊長,唐曉翼吧?”
少女站在我身旁,隱隱約約能聞到她那被煙味所掩蓋的丁香花香,不似那刺鼻的香水味。
走廊微弱的暖色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好似在望著我,眼神中沒有了茫然,只有數(shù)不盡的悲傷,燈光似乎冷了幾分,朦朧中似乎又帶有幾分堅定。
回憶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對方已經(jīng)將花灑放下,正向自家院子的出口走去,唐曉翼停在半空中的手也早已放下,兩人此刻格外有默契地向一個地方走去,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自己的步伐無意識的加快了。
溫蜩真的沒有想到還能在這里遇見唐曉翼,回憶起也與他們短暫的回憶更是直接跑了起來,那寒冷的風(fēng)肆虐地刮在她的臉上,直接將她拉回得知燕子去世的那一天,那一天的風(fēng)也如同今天起來時一樣大,一樣冷,此時卻感覺透著一絲暖意。
得知燕子去世后,我頓時感覺一片昏天倒地,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隱隱有些發(fā)黑一時半會兒吐不出一句話來,我感覺有些茫然,腦袋更是一片混亂,太陽從哪邊出來都要搞不清楚了。
她會比正常人更早的迎接死亡,這事我早就知道的,但我沒想到會這么快,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
我并不信仰什么宗教,什么“人生下來就是有罪的”,“人死后可升入天堂”,但如果可以,我想要上帝把我的表姐還給我。
盡管燕子活著的時候身患絕癥,各種病痛找上她也是在受苦受累,但我并不認為她死了就是解脫。至少在死后就不能做自己所熱愛的事情了,也不能看到自己所愛的人,自私一點說,就是再也不能陪我去玩,去聊天了。
“媽媽,燕子真的死了嗎?”
“孩子……”母親沒有回答我,只是不停地搖頭嘆氣,就這樣她沉默了許久,在我的注視下,才緩緩開口說道!皳Q一個角度想想,或許死亡也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情!
當我看到燕子的遺照時,依舊有些茫然,在一個月前我還收到過燕子的來信,她告訴我,她一切安好,有機會還可以回來見上一面,趁著那空閑時間做一些小時候他們常做的事。
我眼睛干干的,什么淚水也沒有,看著燕子安詳?shù)倪z容和早就拍好的遺照,有了一種希望破滅的感覺,胡思亂想時燃起的火焰再次被撲滅了。
我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有些不相信,還沒有完全消化掉這個事情,“死亡”這個話題有時或許太過嚴肅,讓我無法理解了更深層次的意思。
姨母和姨父在一旁,姨母在此期間直接哭到了昏顛,醒了后繼續(xù)小聲的哭泣。那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也是我最愛的表姐,她離開了我們……
我端詳著燕子的遺照,此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余的想法也沒了,只想好好看看,看看燕子的樣子,想將她的眉眼刻在心里,在記憶深處,她的一顰一笑都要記住,我害怕讓他忘記,我也絕對不能這么做。
燕子才豆蔻年華,身體是那樣瘦弱,活著時,臉上便是沒有什么血色,此時更是白得像一張紙一樣,從小生活在醫(yī)院里,才在外面的世界闖蕩了兩三年……燕子,我還等著你回來時給我講你那驚心動魄的冒險故事呢。
“燕子,我是不是等不到你了……”我小聲呢喃道。
我就那樣靜靜的跪在燕子的遺照前,外界所有的聲音都仿佛與我無關(guān),整個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突然,我聽到了一聲對姨父姨母的呼喚。
“伯父,伯母!鄙倌赀未變聲,聲音帶有幾分稚氣,語氣中帶有幾分愧疚。良久,聲音的主人又道:“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希燕!
我聽著他這樣說,依稀可以猜出對方的身份,是羽之冒險隊的隊長,燕子在信中常提到過的……唐曉翼。
我雖然對燕子頻繁提到他很吃味(伊戈爾和于飛飛飛飛也是很頻繁提到),但倒不至于失去理智的認為燕子的死亡是他的錯,但或許可以從他那兒知道一點關(guān)于燕子的事,感受燕子在人間的余溫。
我的眼神緩緩地離開了燕子的遺照,看向了他。
然后,我又聽到唐曉翼道:“我需要先離開一下,處理冒險協(xié)會的事,將希燕的……死亡記入檔案!彼f道后面這句話時,眉頭皺了一下,聲音帶有幾分哽咽。
他說完后便準備走了,此前回頭看了我一眼,視線悄然間對上了。我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腳做出起身的動作,準備走過去問,但想到他剛剛說的話,最后還是跪回了墊子上,閉上了嘴,他的那件事要緊些,其他先擱一邊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被父親勸去吃晚餐,離開那滿是煙味的靈堂,感受到外面寒冷的風(fēng),一瞬間感覺無比清醒,暖黃色的余暉在無形中竟帶有一絲寒意。
……
餐廳里,我坐在位置上,聽著周圍人夸獎晚餐的美味,我卻覺得如同嚼蠟,吃了一點,就感覺吃不下了。父親沒有再勸,看向我的目光中帶有一絲憂愁,我害怕他擔(dān)心,回以一個有點勉強的微笑。
在離場前,我走向姨父姨母跟她們聊了幾句,并安慰他們不要太過傷心,逝者已逝,珍惜眼前人……我這何嘗不是在安慰我自己呢?
姨母用心聽完我的安慰后,努力扯了扯嘴角,用臉貼了貼我的臉,然后擁抱了一下我,以表示感謝。
“阿蜩,又長高了,都快比上你表姐……你那幾個表姐了!痹臼橇(xí)慣性的話語,但在此時卻不得不改口。
“嗯!
“瘦了好多呢,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要多注意營養(yǎng)健康啊!
我回了一句“好的”,便離開了,回頭看去,姨母眉間還留有散不去的憂愁。
我走在寂靜的走廊上,尋找姨母為我準備的客房,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在走廊上,我看向月亮,眼前的景象逐漸朦朧,我不禁回憶起與燕子一起度過的無數(shù)個夜晚,所有記憶突破封鎖,釋放出來。
我與燕子不再是身體上的距離遠了,而是心靈上的……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嗓子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臉頰上滿是淚水,我咳了幾聲,一陣疼痛。
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并沒有什么很大作用,我一時間哭的更兇了,我控制不住淚水的涌出,一抽一抽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在那一瞬間,所有的憂愁都仿佛釋放出來了。
在這瞬間,我仿佛理解“死亡”的意義了,我永遠失去了那位漂亮而又溫柔的表姐。
突然,我聽到一陣十分輕的腳步聲,漸漸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我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竟是唐曉翼!
我有些慌張的站了起來,嘴里說著抱歉,腦子有點亂,沒有邏輯的解釋著,手理著被淚水浸濕的發(fā)絲,莫名的,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我的視野里突然多了一包紙巾,哦,是唐曉翼從口袋里拿出來的,我一時間愣住了。接著我又聽到他別扭的解釋,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接過紙巾,仔細地將臉上有淚跡的地方擦干。
紙巾滑過鼻子下方時還能聞到淡淡的檀木香,這古老而又神秘的氣息,似乎來自眼前的少年。
這時我又想起了白天里的事情,先起了個頭。
……
那晚,我們在那兒呆了很久,我靜靜地聽著少年的敘述。他的話語十分平靜,我卻感覺充滿了哀傷,我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到少年的心在默默的流淚。
他垂眸,掩住心中的情緒,琥珀色的眼眸里閃爍著的淚光,仿佛印在我的心臟上,灼燒著。我一時間忘記自己的悲傷,有些慌亂,不知道該回以少年怎樣的安慰。
聽著他們那快樂的回憶,猶如暖風(fēng)吹過,我突然釋然了。燕子至少在死前見過外面的世界,不是嗎?如果在醫(yī)院度過余生,才是真正的遺憾呢。他也感受過屬于她的快樂,不是嗎?我想他之前一定是安詳?shù)、快樂的,那就足夠了?br>
同時,我也理解了母親說的話。
“你……”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唐曉翼,誰知他去話鋒一轉(zhuǎn)。
“怎么?感動的要哭了?哎呀!也不用太感動,你只要服氣我跟希燕的關(guān)系比你好就行了!”唐曉翼大笑著用力拍我的肩膀。
溫蜩:石化.jpg
“你想得美!燕子是我的!”我剛才醞釀出來悲傷,心疼……所有消極情緒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憤怒了。
這時,他的隊友于飛飛睡眼朦朧地來找他看到我有些驚訝,清醒了許多。
“溫蜩?你怎么和隊長在一起?”于飛飛驚訝道。
是了,我與他也算是認識的,以前醫(yī)院找燕子的時候,也有機會與他交談了幾句,印象里是一個比較內(nèi)向的男孩,不過我此時并不想說太多。
“啊……等會兒我來給你解釋,飛飛,我們回房間吧……”唐曉翼將手搭在于飛飛的肩膀上,邀著他往回走,說話聲音漸漸微弱,回頭的時候向我眨了眨眼。
他走了,我對他的印象也不再停留在燕子的不正經(jīng)的隊長上了。
第二天早晨,外面?zhèn)鱽砬宕嗟镍B鳴,晶瑩的露珠垂掛在有些泛黃的葉子上,地上鋪滿了昨晚刮風(fēng)而吹掉的葉子,空氣十分清新。
突然,窗前的一堆葉子被掃沒了,空出一塊綠草坪,是打掃衛(wèi)生的仆人。他看到我笑了笑,微微鞠躬,也算打招呼。
我從寂靜的走廊來到靈堂,悲傷的氣氛如煙味散去了些,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唐曉翼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昨晚的事情是一場夢一般,壓根沒發(fā)生過。
我紅腫的雙眼在告訴我,昨晚確實哭過,垃圾桶里那張顏色格外不同的紙巾也在告訴我少年的存在,那是他僅留下的痕跡。
“溫蜩,我和飛飛要去中東啦,不要太想我呀,等我們再次見面,我繼續(xù)跟你講羽之冒險隊的故事……”
此行一別,就是六年。
我一直在默默地等待他,也曾想過他可能回不來了,但是我相信他,他說過的,會回來跟我繼續(xù)講羽之冒險隊的故事,所以我會等。
有人問過我,如果他一直沒有回來的話,你會等到什么時候?當時我的回答是:“我會等,等到這燦爛熱烈的青春結(jié)束,讓這段等待與青春一樣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幸好我的等待不是沒有回應(yīng)。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印象中少年的模樣越來越清晰,那栗色的頭發(fā),藏銀耳釘……都如當年一樣。那琥珀色眼眸里的自己越來越大,大到占據(jù)了整雙眼睛。檀木香仿佛把自己包圍住了,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讓人放松下來,淡淡的、神秘的……如少年一樣。
唐曉翼在距離溫蜩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眼眸中有一種道不明的情愫,好似在懷念,又好似……幾年過去,她依舊是那樣的漂亮,目光清澈,仿佛一汪清泉,眼睛一直含著笑,光照著,有些朦朧,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又仿佛能包容世間萬物。
溫蜩也在想,想當年那情感的共鳴,想羽之冒險隊的續(xù)章,想他……
那千言萬語和幾年來的思念都化作會心一笑,化作一句句故作平淡而又難掩激動的——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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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處椎馈耳p鴣天三首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