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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科舉考試結(jié)束,等待放榜的時間里異常煎熬,寒門子弟尤為焦灼。
結(jié)果令人唏噓,奪得榜首的是當朝重臣的獨子,名叫沈闊。
正當民間各種揣測之時,沈闊已經(jīng)面見了圣上。毫不膽怯,對答如流,才學(xué)有目共睹,算得上實至名歸,圣上卻說他尚有不足之處。
對于這個結(jié)果,沈闊并不滿意,直到與好友相聚喝酒,還在想不足之處是什么。
“尉阮兄想什么呢,美人的酒也不吃!焙糜呀舆^美人的酒,替他喝了。
沈闊自知冷落了敬酒的女子,握住她的手,放于腿上:“沒什么,科舉勞心費神,還沒緩過來!
不再去想有什么不足,倒了杯酒,隨手碰了幾個杯子,一飲而盡。
扔下杯子,起身拉走身邊的女子:“許久沒來了,你們繼續(xù)喝,我先歇息!
好友扶正桌子,笑道:“你們看,這就是戒酒戒色的下場。為了科舉做到這地步,也是厲害!
其他女子不由望向離席的兩人,倒是羨慕。畢竟沈闊身份、樣貌出眾,不是書呆子,也不是大腹便便、輕浮淺薄之人。
拿得起放得下,為了科舉可以斷絕與好友的往來,不再出入風(fēng)月場所,F(xiàn)在榜上有名,面見了圣上,又能同好友回到風(fēng)月場所,同席同飲,稱得上風(fēng)流君子。
第二日沈闊便要去往臨州,擔任通判一職,用此早早地醒了。醒后輕撫女子的頭發(fā),隨后起身去穿好衣物。
他這樣,更是讓女子難舍難分:“沈公子,往后是不是見不到面了。”
沈闊放下腰帶,顧不得系,走回到床邊,摟著安慰道:“放心,國事家事為上,你我的事存于心中,會見面的!弊咔皩㈦S身之物給了女子,這便是新任的臨州通判。
路途不算遠,走前沈闊的母親叮囑他穿衣食宿,注意休息。父親則嚴厲得多,一直在說官場上的道理和事宜,容不得怠慢,絕不能丟臉。
沈闊一一答應(yīng),最后行禮道別。上任是要早些,盡量從簡。
幾日后,沈闊安全到達臨州,穿好官府,拿著官印,初到衙門本該查看這里的情況,再休息幾日,準備準備,門外卻傳來了擊鼓聲。
介紹臨州大小事情的主簿,低身說道:“大人,看來這第一日就要忙起來了。”
“無礙,將擊鼓的人放進來!
雖是新科狀元,但得這個官位并不好,只因圣上的一句“尚有不足之處”,只能從最基本的做起。沈闊倒是沒什么怨言,坐在高堂上,靜等擊鼓鳴冤的人進來。
兩扇高門處,擊鼓的人扶著門,提起衣擺,跨過門坎。身子搖晃不定,像是個病秧子,不知道有多急,報案居然沒穿鞋子。
衣服有些臟,每跨一步,便會露出腿。不禁想起之前,青樓里的所見之人?峙?lián)艄牡囊彩且驗槟膫客人辜負了,或是錢沒給清。
這事處理起來并不難,等擊鼓之人走到堂前,沈闊已經(jīng)大概想好如何處理。結(jié)果擊鼓的人一開口,全都亂了。
“草民叩見大人!
沒想到是個男的,沈闊微皺眉頭:“擊鼓所為何事!
擊鼓的人抬頭望著,猶豫間說了句:“草民…草民殺了人!
樣貌倒是不錯,偏腦子不好使。沈闊越發(fā)厭煩,眉頭始終舒展不開,冷聲回道:“既然你自認不諱,那本官沒什么好問的,本案就此了解。”
“慢著大人,草民是一時心急、口快,說錯了話。草民只是目睹了,目睹了旁人失手殺人!
看得出他受了驚嚇,說話時急于表達,又怕表達錯,淚水控制不住滑落。但是這種話很難讓人相信,便先讓他將事情的始末說個清楚。
堂下的擊鼓之人正要開口,衙門外有人罵道:“小賤蹄子,總算露面了,還敢跑來官府!
只見一位婦人領(lǐng)著不少家丁,個個都手握棍棒,鄉(xiāng)野莽婦之勢。沈闊的眉頭始終擰著,壓抑怒火,質(zhì)問道:“何人吵鬧!
記事的主簿放下筆:“大人,她乃是本屆科舉考試,主考官之妻!
沈闊:“讓她進來!奔热皇侵骺脊俚钠拮樱瑧(yīng)當是明事理的,現(xiàn)在卻鬧到這地步,想必是有要事。
這時堂下的人跪求道:“大人,草民是來報案的,是證人,還請大人明辨事理!
“放心!边@會兒他倒是變聰明了,
而婦人也是明事理的,到了堂前:“民婦聽說這賤蹄子在這,便立刻找來了,不知道大人在!笨戳搜凵砼缘娜,頓時對著他又打又罵:“糟踐人的東西!
沈闊重拍堂木:“停手,本官命你停手!
婦人將人推到一邊,又掐又擰,不得已收手回道:“只是民婦的官人橫死在家中,不知過了幾日才發(fā)現(xiàn)。當時大人還未上任,無人處理,現(xiàn)已向朝廷稟告了此事,不知何時才能得到回應(yīng)!
“如今大人上任,還請?zhí)婷駤D做主。”
“本官自然會替你做主,但你必須如實相告。本官問你,他與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民婦不好明說。發(fā)現(xiàn)官人時,屋子里值錢的東西一個不剩,只留有一張畫像。便立刻花重金,叫人全城尋找!
“東西呈上來。”畫像呈上來后,讓他抬起頭,與之對照,畫中的人確實是他。
婦人見大人拿著畫對照,有了底氣:“大人,無論如何,民婦都要將他帶走!
“這些人證物證如若真的都與本案有關(guān),是絕無可能讓你帶走的,不過你大可放心,這些留在這不會有任何丟失。如今朝廷也要收到消息,本官又初來臨州,這件事必定會處理出個結(jié)果!
婦人清楚入了監(jiān)牢不好過,有他受的,用此答應(yīng)了:“既然如此,這賤蹄子便交由大人看管!
直到現(xiàn)在,他才動了動身子,心甘情愿被衙役拖走。
所有人都退下,沈闊扶額休息,才第一日就要處理這種事。
兩邊各執(zhí)一詞,證據(jù)不足。單憑他一句目睹失手殺人,不能擺脫嫌疑,但也不能單憑一副畫像,就認定是他殺的。
此時畫像被風(fēng)吹落,沈闊離了座位,走上前撿起這個證物,細看后微抖畫像,暗道:“這臉頰怎么透著顏色!
畫像瞬間展開,與人同高,所有的東西一覽無余,沒有任何遮擋。畫上的人單手繞在身后,另只手輕點小腹上沾的水,立于畫中,上面寫著:美人身嬌似雪,見胥錦猶憐。
“身嬌似雪?”沈闊邊恥笑,邊收起畫:“卻不是身凈如雪!
收起畫,沈闊回到房中,沐浴稍作休息。隨即換了身便服,準備前去審問所謂的證人。
有衙役前來敲門:“大人,主考官一案的證人要見大人,說是堂上的話還未說清楚!
沒去找他,他倒急著見自己。路上先是問了此次案件的情況,衙役去過現(xiàn)場搬撿尸首,死狀太慘,并未完全身首異處。
仵作簡單查看過,是由匕首插入喉部致死,而后欲將其分尸。不知是何種原因,脖子只斷了一半,兇器丟在一旁。其他的如婦人所言,值錢的小物件不翼而飛,大的物件還在。
現(xiàn)在主考官已被安排后事,究竟什么樣的死法無從得知,但從他們的話中可以大概推測是什么情況。
沈闊隨衙役走到牢房,里面的犯人不多。稍微窮兇極惡一點的,都被壓往別處關(guān)著,或是發(fā)配邊疆。犯了點小錯的只關(guān)個幾日,就放出去了,現(xiàn)在這里面只有他一人。
“大人總算來了!
“可是叫胥錦。”
“大人知道了草民的名字,覺得如何。”說著胥錦隔著牢門,動手去扯他的衣服繼續(xù)道:“草民是問,覺得胥錦如何!
衙役見狀將他推開:“大膽,竟敢冒犯大人!
沈闊看了眼自己剛換的衣服,拍了拍冷聲道:“本官只覺得你臟。”
胥錦被強行推開,一個不穩(wěn),跌坐在鋪設(shè)的稻草上,沒有起來,而是笑著看沈闊:“臟,到底什么樣的才叫臟。大人說這話,聽起來像是個干凈的人。”
沈闊不再與他廢話,開始審問案子:“本官問你,你說目睹了失手殺人,可是殺害主考官的人。”
胥錦并未回答,而是說:“只想大人您一人審問!
沈闊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他才回了個是。隨即繼續(xù)問:“可曾見過罪犯的樣貌!
“見過,草民離得近,看得清清楚楚!
“本官現(xiàn)在派人按你說的,畫出犯人的畫像,倘若你描述的不存于世上,那便找不出,是在戲弄本官。耽誤了時日,朝廷催促得緊,就只能拿你去交差。稟告圣上后,直接將你交由主考官夫人處理!
說這些當然是嚇他的,想讓他說實話。果真慌了,爬到面前,扶著牢門:“大人,草民…絕對沒有說謊!
沈闊被他碰到要害,立即向后退去。這個胥錦果真是個賤蹄子,臉上已然泛紅,手指放入口中:“不知大人的可還干凈,草民有些好奇!
沈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其他人出去后,他便開始不安分,或坐臥或仰面,都透著說不出的感覺。
不管怎么樣,案子重要,不能被他擾亂思緒,還要繼續(xù)審問:“本官問你,你說你目睹了殺人,為何還能活著逃出來。”
“草民有辦法逃出來,大人想知道嗎?”
胥錦對著牢門外的人輕喊:“沈大人,沈煜阮,煜阮,阿煜,阿阮。喜歡聽哪個,我喊給你聽!彪S后掀起衣服,做出不雅之舉。
沈闊站不住了,大喊:“來人,將牢門打開。”打開后沖了進去,將他拉扯起來,制止了他的舉動并質(zhì)問:“你是如何知道本官的名字。”
胥錦臉頰發(fā)紅,手指濕潤,拽著他的衣袖:“草民此前身居主考官家中,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煜阮年輕氣盛,這般急躁。”
“把話說清楚,如何知道的!
胥錦的身子軟弱無力,沉下去:“肚子有些空,沒有力氣說,想要煜阮的。”
沈闊立即丟開他,免得碰上。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入獄后與階下囚毫無分別,還想著茍且之事,捏住他的下巴:“本官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你!
“還要多謝煜阮的父親,為了煜阮的前程,一封書信寄往主考官家中,這才知道了姓名!
“什么書信,本官憑什么信你。”
“煜阮的父親為朝中大臣,現(xiàn)任黎洲,與主考官朱大人同期科考,這些煜阮該不會不知道吧。”
“此次科舉榜首本應(yīng)該是旁人的,只因煜阮的父親一封書信,便易了主!
沈闊看著他臟亂的樣子,向外面喊道:“來人,將他洗干凈帶過來,本官要好好審問!
他是滿口胡言亂語,還是真言真語,不好斷定。畢竟他說的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不能斷定。
等他洗完還讓他吃飽了飯,才讓他進來。進來沈闊便問:“書信在哪!
胥錦跪在地上,看向離數(shù)米遠坐著的人:“草民身無長物,哪里有什么書信。”
他的臟衣服已經(jīng)命人翻找過,的確沒有東西,但沈闊還是不放心,起身走過來再仔細翻找一遍。
胥錦沒有反抗,握著他的手,跪坐著挺起腰碰上去:“大人可要查看清楚,以免有什么遺漏!
沈闊為了書信,也不避讓,順勢翻找?guī)紫。發(fā)現(xiàn)他連褲子都沒穿,哪里藏得了什么書信,憤然抽回手:“說,到底藏哪了!
“可能是草民忘在了牢房,沒帶在身上!
沈闊又立即命人去牢房翻找,沒說找什么,只說有什么可疑的東西都帶過來,結(jié)果依然什么都沒有。
“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不交代清楚,立刻用刑!
胥錦故作思考狀:“或許是丟在破廟里,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乞丐撿了去,不識字便找識字的,然后相互傳閱再廣為傳唱!
“你…來人去破廟,找一封書信,蓋有黎州官印的書信。”
吩咐完,沈闊走上前,拽起他的衣領(lǐng):“如若真如你所說廣為傳唱,你也逃不掉,本官必定先叫你生不如死!笆箘乓粊G,回到椅子上仰坐著等消息。
衙役們一會兒跑去牢房,一會跑去破廟,整個府衙一陣鬧騰。
胥錦跪坐在他面前笑著,起身走到他身邊:“書信重要,草民不敢亂丟,自是留在身上。現(xiàn)在府衙只有我和大人,交與大人可好!闭f完跨坐在他腿上。
沈闊只覺得他無可救藥了,正要推開,胥錦掀起衣服,露出肚子:“草民想起來了,那封書信進來前,草民將它吃了,現(xiàn)在藏于肚子里,大人還要嗎?”
這下沈闊完全被他惹怒,緊握著他展露在面前的東西,手的力道十足,“吃了?本官現(xiàn)在讓你吐出來!
胥錦沒想到他會這樣,瞬間無力,沒能咬住衣服。勾著身子,靠在他肩上,雙手抓著他的手腕:“饒,饒了我吧,煜阮。”
力道依然不減,胥錦慌忙道:“好煜阮,你一直都是榜首,沒人和你爭。那封書信不過是科舉考試后,臨上任前寄來的,是你的父親借著同僚的身份,希望他能多照顧照顧你!
然而沈闊并未松開,手指壓按在上面,另只手捏著他的后頸,說道:“本官不會再信你一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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