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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是大周朝最受寵的公主,不為別的,只因她母親是寵冠后宮的高貴妃,外祖父是權(quán)侵朝野的大丞相。
所以自小她便目中無人,嬌蠻跋扈,欺凌兄妹,無人敢言。到了大時,更是虐待宮人,草菅人命,貪污受賄,養(yǎng)面首三千,二十有一,無人敢娶。
只是有朝一日,外祖父因謀權(quán)篡位被滿門抄斬,母妃受到牽連被賜毒酒白綾,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她被父皇賜婚于遠在千里邊關(guān)的守城將軍墨含。
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是以她與墨含連大婚都未辦,便成了名義上的將軍夫人,他把她送往了隨軍的大夫陣列中,為戰(zhàn)時受傷的將士包扎醫(yī)治。
可笑,她堂堂公主,怎會受此侮辱,便吵著鬧著要見墨含。
聽聞沈姝不依不撓的大鬧,墨含皺了皺眉頭只是吩咐下屬道:“該責罰便責罰!
所以只要沈姝鬧一次,便會遭到鞭打,斷食,那一身公主的傲氣,在日復(fù)一日的責罰中,變成了隱匿在心中的仇恨,她定會稟報父皇,然后抽他們的筋扒他們的骨。
但天高皇帝遠,皇帝又如何會知道呢。
說是隨軍的大夫,其實全是像她這樣的女子,她們生于邊城,連年戰(zhàn)亂,人口稀缺,無論男女,都想為守衛(wèi)自己的家鄉(xiāng)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沈姝每日便是學習緊急救護之術(shù),調(diào)配草藥,照顧病人。
但這些飽經(jīng)風霜的女子看不慣這個不知從哪來,笨手笨腳,身體嬌柔,經(jīng)常拖后腿的女子,于是把最重最累最臟的活都交給她干,她想以權(quán)壓人,萬分狠厲的說道:“本公主是將軍夫人,大周公主,你們竟敢如此羞辱與我,不怕遭砍頭之刑嗎?”
但她不知,墨含從未說明過她的身份。
眾人嗤笑,不知這個是從哪冒出來的瘋癲之人,便威脅道:“即便是公主又如何,我們在這戰(zhàn)場上征戰(zhàn)如此之久,早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了,你若再鬧事,再懶散,就把你丟到城外,讓亂箭穿心,不得好死!
沈姝卻愣了,她所見過的都是貪生怕死之人,為了活命,為了錢財,像狗一樣對她卑躬屈膝,哪遇到過這種亡命之徒。
她是真的怕了,老老實實習得醫(yī)術(shù),救治患者,幫他們換湯換藥,洗不知是血液還是排泄污穢的破爛軍裝。
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事瞬息萬變,受傷的將士也源源不斷,她救治過年邁的白發(fā)將士,也救治過年僅十歲的少年兒童,那些將士總會用感激不盡的眼神望著她,然后再投身于保家衛(wèi)國之中,這種真摯的情感,是她從未體驗過得,時間一久,便食髓知味,深陷其中。她開始主動隨軍去危險萬分的戰(zhàn)場抬回那些受傷的將士,從前她極其喜愛珠寶首飾,奢靡無比,但卻從未滿足過,但現(xiàn)在,只要一個感激的眼神,她便覺得心里充實無比。
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時間一長,沈姝也未曾幸免于難,她的右臂被利箭貫穿,不得以接受醫(yī)治,但她在大夫里面的人緣極差,幾乎所有人都被她咒罵過,她以為,沒有人愿意會照顧她,但實際上她就如同那些受傷的將士一樣,被盡職盡責的照顧醫(yī)治,直至轉(zhuǎn)好。
一剎那,那些心里的仇恨,那些惡毒無比的想法,仿佛都煙消云散了。
一轉(zhuǎn)眼,新年已至,即使是布滿沉重悲傷的邊城,也難得有了歡快娛樂的氣氛。將士們喝著一年難得吃一回的肉湯,就著干糧,臉上滿是對未來的希冀,沈姝看著那碗清湯寡水只飄著一層薄薄的肉渣和油漬的“肉湯”,沉默良久,紅了眼眶,一飲而盡。
那個狠毒潑辣,視人名于草芥,無論怎么落魄都未曾流淚的公主,終究是淚灑邊疆。
再次見到墨含,已是陽春三月了,那時邊關(guān)暫時休戰(zhàn),她被接回了說是將軍府,實際上連京城下等小官的府邸都比不上的小院,但這在邊城,已經(jīng)是極好的條件了。
她終是等來了父皇的欽差信使,雖然母家為罪臣,但公主終究是皇家血脈。
父皇問她過得如何,有無受欺負,還承諾等戰(zhàn)事結(jié)束,就接她和墨含回京。
她抿了抿嘴 ,那些心中曾經(jīng)抽筋扒骨報復(fù)之誓,久久不能下筆,良久,只是寫下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希望多撥糧草物資,派遣醫(yī)術(shù)精明的大夫前來。
墨含詫異的看著書信的內(nèi)容,不由得道:“你倒是變了許多!
她驕傲的一抬頭:“不過是身為公主,造福子民的職責罷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不知從哪弄來的她以前最愛吃的京城一家糕點坊的春茶板栗糕塞到了她手中。
她看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堅毅正直的將軍,驀的心跳不止,臉紅不已。
后來戰(zhàn)事又起,但由于守城將士的疏忽,城里的糧草全部都被匈奴奸細放火燒了,沒有食物,沒有草藥,沒有衣物,戰(zhàn)事節(jié)節(jié)敗退,百姓斷水斷糧,苦不堪言。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幸而沈姝的那封書信,皇上的救援糧草如雪中送炭,戰(zhàn)事逆轉(zhuǎn),城里的饑荒也漸漸好轉(zhuǎn)。
那日,不知從哪里射來的飛劍從她臉上劃過,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疤痕,她望著自己水中的倒影,突然開始自我厭棄,哪有女子不愛容顏,這一條深深的疤,讓她在墨含面前極其自卑,患得患失。
她仍舊是盡心盡責的照顧病人,但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寢,時間一久,便瘦如骷髏,萬分憔悴。
墨含嘆了口氣,撫了撫她的長發(fā)道:“我從來不是一個看中容顏的人!
“而且…”他頓了頓,大手滑向了那條丑陋的疤痕,反復(fù)摩擦,無比眷戀,目光變得萬分深邃,千般柔情,好似在看她,又好似在看誰。
“我覺得這疤痕在你臉上,顯得格外美麗!
她哭著投入他懷中,終究是不再自我折磨。
一晃過了三載,匈奴投降,滿城歡呼,沈姝看著臉上洋溢著歡快希望的將士百姓們,也不自覺的跟著輕笑起來。
皇上請墨含回京慶功,但他卻拒絕了,他說,他曾發(fā)誓過永遠也不會離開這座城。
沈姝很想問為什么,但張了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不去便不去吧,在邊城待了許久,京都里的生活都恍如隔世,她從前或許喜歡那種奢靡繁華,萬人敬仰的日子,但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后來,遲了四年的大婚終究是舉辦了。
他們以天地作誓,百姓做媒,在城里所有將士和百姓的祝福下,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這四年來,墨含從來沒有碰過沈姝,大婚之夜,他還想躲,借著酒勁,她一把撲倒了他,頓時春光無限。
只是第二天起來的墨含,眼里卻無比懊悔。
他在懊悔什么,自己都是他的妻子了,沈姝萬分疑惑。
而在一次偶然,她偷聽到了府里下人的的悄悄話。
“夫人愈發(fā)像那位女子了,特別是臉上那道疤,連位置都一樣。”
她心中的猜忌愈發(fā)凝重,但她又能去找誰了解呢?她想起了打仗時同位隨軍大夫的蘇二娘,她貌似很早就在軍中了。
蘇二娘很喜歡吃太平街頭包子鋪的包子,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她便直接嫁給了包子鋪主人家的兒子,等沈姝找到她時,她正在和丈夫一起賣包子,好不恩愛,折煞旁人。
當她說起在府里聽到的話時,蘇二娘猶豫許久,終是嘆了口氣,說道:“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彼時將軍還是十七八的少年將領(lǐng),不知從哪撿了一個臉上帶著疤痕的女子,終日帶在身邊,只是后來,將軍被匈奴偷襲,那女子為他擋了一刀,香消玉殞了!
沈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原來他四年未曾碰過她,是因為他早已有所愛之人。
當時她因臉上的疤痕而自暴自棄的時候,他安慰她的話都不是對她說的。
他說他永遠不會離開這里,也是為了守護他所愛之人的亡魂。
大婚之日的懊悔,也是如此罷了。
悲傷至極,癡情錯付,她竟輕笑起來。
沈姝找到墨含,將打聽到的事全部說予了他。
相處四年,她萬分期望得到一點點否定的答案,看到的卻是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難道我與你相處四年,你就對我沒有一絲喜愛嗎?”她不甘心的問。
“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對你負責!
他靜默良久,答非所問。
“哈哈……哈哈哈哈……”沈姝滿眼都是淚,卻忽的大笑起來。
“我沈姝不是那種委屈求全的人,既然你早已心有所屬,那便合離吧!
她一字一句,心如刀割,卻又毅然決絕。
“好。”
……
……
京都的人都知道,被賜婚給墨含將軍的昭陽公主和離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回到了宮中,但四年過去,早就已經(jīng)物是人非。
曾經(jīng)她仰仗的母族變成了罪臣,滿門抄斬,那些她曾欺辱汝過,得罪過的人紛紛上門羞辱,嘲笑……沈姝在眾目睽睽之下,跪下道歉,然后從此閉門不出。
回京不過一月,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有孕了。
她向太醫(yī)要了墮胎藥,這個孩子,不應(yīng)該存在于世上。
只是不知為何,當滿滿一碗藥端到她面前時,心如絞痛,淚流滿面。
沈姝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肚子開始陣痛,想來是要生了,但由于幾年的行軍打仗,身子虛弱,落了病根,導致難產(chǎn),雖順利生下一位小郡主,但身體虧空,時日無多。
她想,這就是自己的報應(yīng)吧,從前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做了多少錯事,她真的知錯了。
就這樣走了也好,如果有來世,她還想做一名大夫,懸壺濟世,保家衛(wèi)國。
后來。
遠在邊關(guān)的墨含收到了沈姝的一封信,還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嬰。
信中說:此女名為墨念姝,是他的孩子,皇上所賜的名字,不準改了。
信中還說:孩子便交給他撫養(yǎng)罷了,她不喜小孩,難以撫養(yǎng)。更何況她已經(jīng)有新的喜愛之人了,現(xiàn)在大婚將至,不想徒生變故。
墨含看完信,把女嬰抱了起來,在心里默默的祝她婚姻美滿,夫妻和睦。
很多年以后,年滿十歲的墨念姝吵著鬧著要回京都找娘親,墨含拗不過女兒,終是踏上了往京城之路。
只是剛到京都,守城的將軍原是他的同僚,見到他們一愣道:“那昭陽公主早在十年前產(chǎn)下小郡主沒多久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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