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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酥
蘇蘇的夢想是成為鋤強(qiáng)扶弱的女俠,師父也說自己到了下山歷練的時候,于是,自己拜別師父,準(zhǔn)備下山行俠仗義。
可還不等大展拳腳,蘇蘇便被銀錢困住了手腳,在山上時自己可不知道,這世間缺了銀錢竟是如此寸步難行。
權(quán)衡之下,蘇蘇成了醉春樓西月姑娘身邊的一個小丫鬟,原因無他,只因醉春樓里有她最愛吃的桃花酥。
夕陽西下,霞光透過窗子落在桌案上,玉蔥般的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瓷盤里的桃花酥。
蘇蘇會意,道是謝過西月姑娘。
西月眉頭皺了皺。
蘇蘇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抽痛了一下,不過美人就是美人,連愁苦時都這么美。
蘇蘇端著瓷盤退了出去,找了個偏僻安靜的小角落,細(xì)細(xì)品味桃花酥。
蘇蘇邊吃邊慨嘆:西月姑娘人可真好,只是可惜不能言語,否則以西月姑娘的美貌,怎能輪得上落落姑娘成為頭牌。
呵,你這小丫鬟,怎的在此置喙姑娘們的事?
角落里一道帶笑的聲音傳來。
蘇蘇驚的手中桃花酥落了地,這可是最后一塊了,蘇蘇心疼的趕緊拾起來,仔細(xì)將上面的塵土拍打下去。
來人從暗處現(xiàn)身,蘇蘇的一舉一動皆落在他眼中。
蘇蘇將拍打干凈的糕點(diǎn)小心翼翼送入口中,方才看向來人。這人自己識得,而且很熟,是常來西月姑娘這里的慕容瀛,因?yàn)橐律芽偸酋r艷的很,自己在背地里總對西月姑娘叫他“花孔雀”,不過這“花孔雀”今日倒是難得換了一襲黑衣。
我是在替我們西月姑娘抱不平。
蘇蘇不會撒謊。
西月,姑娘?
慕容瀛挑了挑眉,但笑不語。
我倒是覺得落落姑娘更是美貌一些。
蘇蘇立即反駁:才沒有!西月姑娘才是我們醉春樓里最美的姑娘,落落姑娘在我們西月姑娘跟前就是,就是桃花酥的碎渣!
話說得太急,蘇蘇噴了一嘴桃花酥的碎渣。
慕容瀛立即展開折扇擋住口鼻:你倒是護(hù)主得很,只是,小心話說多了被石子硌到牙。
語罷,轉(zhuǎn)身離去。
咯嘣。
蘇蘇的牙差點(diǎn)沒被石子硌碎。
呸呸呸,蘇蘇連忙吐掉嘴里的碎渣,這個慕容瀛怎么知道糕點(diǎn)里有石子的?
冷月閣。
慕容瀛關(guān)好門,立即變了一副模樣,執(zhí)著折扇不住扇風(fēng),試圖令自己平靜下來。
西月聞聲走來,一臉戲謔,聲音低沉而有磁性:怎么,堂堂慕容閣主被一個小丫頭搞得如此狼狽?
慕容瀛給了他一個白眼:哼,我只是因?yàn)樘珶崃硕。再說了,你可是沒見到,蘇蘇今日有多寶貝桃花酥。
西月語氣里滿是嘲諷:蘇蘇?叫的可真親密,蘇蘇在我跟前可是叫你花孔雀的!
我今日可是一襲黑衣!
哈!花孔雀裝什么深沉!也不知道是誰,在人家山上學(xué)藝四年,對人家小姑娘一見鐘情,可人家竟是不識得你!還哄騙人家?guī)煾阜潘律剑咳沼H手做桃花酥往我這里送,可見著人家姑娘呢,還不是半句喜歡都說不出來。
呵,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喜歡人家冷三小姐就直接上去表白,被揍得連親娘都不認(rèn)識,堂堂杜小侯爺啊,居然因?yàn)椴恢涝趺从懞霉媚,一頭扎進(jìn)這醉春樓里!天大的笑話!
你……
兩人吵吵鬧鬧,直至口干舌燥方才止戰(zhàn)。
慕容瀛擱下茶盞:那你到底有沒有幫我打聽到蘇蘇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廢話,也不看看我是誰,那個小丫頭說了,她師父說的,和她一起看什么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的就是她夫君。
慕容瀛眼睛一亮:謝了,西月,姑娘。
蘇蘇不知道慕容瀛到底要把自己帶到哪里去,可是既然西月姑娘拜托自己做慕容公子一天婢女,自己就得好好做,不然西月姑娘可是會傷心的。
天色尚早,山頂?shù)娘L(fēng)有些刺骨。
蘇蘇抱緊了手臂,這個慕容瀛,到底要做什么?莫不是因?yàn)樽约耗侨枕斪擦怂阋炎约簭纳巾斎酉氯ィ?br> 想到此,蘇蘇摸了摸衣袖里藏的短劍,嗯,短劍還在,這下安心多了。
慕容瀛有意背對著蘇蘇,這樣顯得自己高冷一些,繼而頭也不回遞給蘇蘇自己拿了一路的斗篷,心里暗喜,自己可真是機(jī)靈又貼心。
慕容瀛越想越敬佩自己,笑得肩膀都在抖。
蘇蘇接過斗篷,哀怨的瞪了眼慕容瀛,反正他背后又沒長眼睛。
慕容瀛看著轉(zhuǎn)到自己眼前,努力踮起腳給自己圍上斗篷的蘇蘇,這是什么套路?
蘇蘇打了個蝴蝶結(jié):好了,慕容公子。
你,這斗篷。
慕容公子,還煩請您下次出門的時候把斗篷自己系好,免得凍得發(fā)抖。
蘇蘇吸了吸鼻子,退到慕容瀛身后,這山上可真冷啊。
慕容瀛知她誤會了,卻又傲嬌的不肯開口解釋,只將斗篷用力甩起,剛巧蒙在蘇蘇頭上。
您這是?
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瀟灑而已。
哦。
蘇蘇又吸了吸鼻子,悄悄靠近慕容瀛,這樣自己就能躲在斗篷里啦,還有慕容瀛給自己擋著風(fēng)。
慕容瀛覺察出蘇蘇靠近了自己一些,看向天邊的目光里都盛滿了喜悅。
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慕容瀛沒話找話:喂,你信命嗎?
我信啊。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相信就是相信啊。那你呢,你信命嗎?
蘇蘇擺弄著手上的狗尾巴草。
我從不信命,我只信事在人為。
慕容瀛看向天邊第一縷霞光。
蘇蘇手頭一頓:我是最信命啦,我?guī)煾刚f遇見的所有人與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慕容瀛脫下斗篷,轉(zhuǎn)身披在蘇蘇身上,直望向蘇蘇眼底:那遇見我也是嗎?
是呀。
蘇蘇眼底一片澄凈。
慕容瀛漾起笑意:那我信命了。
和慕容瀛出去后的第二日,蘇蘇便開始心不在焉,動不動還唉聲嘆氣。
西月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直接把在廚房里忙著做桃花酥的慕容瀛揪了出來。
唉。
蘇蘇窩在小角落里已經(jīng)嘆了第兩千七百六十八次氣了。
咦,怎么桃花酥的味道?
蘇蘇抬頭,是慕容瀛,正端著一盤剛做好的桃花酥。
蘇蘇覺得,有些話還是直說比較好。
我?guī)煾刚f了,能和我一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的男子就是我的夫君。
蘇蘇大而澄凈的眼睛里滿滿認(rèn)真。
慕容瀛輕笑:你是在跟我告白嗎?
蘇蘇一本正經(jīng)搖頭:不是啊。
為何?我們不是一起看過日升日落,云卷云舒了嗎?你不是信命的嗎?
慕容瀛語氣里都帶了焦急。
我只說我不是在跟你告白,可我也沒說你不是我夫君呀。正因?yàn)槲倚琶,所以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你,可誰叫我那日忘了師父的話,和你一起看了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呢,所以我的夫君只能是你了。
蘇蘇越說越低落,到最后都委屈得帶上了哭音。
慕容瀛從沒見過她這樣,一時有些慌亂,干脆遞過去自己一只衣袖。
我做你夫君,就這么委屈你么,你也不打聽打聽,有多少女子哭著喊著想嫁給我呢。
蘇蘇毫不客氣扯著袖子一通亂抹:我,我又不是她們,她們沒嫁給你是她們沒有那個命數(shù)。
慕容瀛失笑:你這話若是叫她們聽了去,定會覺得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罷了,別哭了,往后我定會待你好的。
真,真的嗎?
蘇蘇仰頭,鼻尖紅紅的。
真是個好哄的小姑娘。
慕容瀛遞給她瓷盤:真的,每日給你做桃花酥吃。
蘇蘇松開慕容瀛衣袖,接過瓷盤,拈了一塊桃花酥放入口中。
這么想想,每天都有這么好吃的桃花酥吃,似乎讓他做夫君也不是那么令人難過的事了。
蘇蘇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慕容瀛似乎總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而自己,似乎也沒那么討厭他了,反而覺得他人還不錯。
比如他會在自己生病時給自己熬藥,會帶自己去逛燈會,最重要的是,他會做好吃的桃花酥。
可這些好感,會在打牌時消失殆盡。
一定是因?yàn)槲医刑K蘇,才總是輸?shù)摹?br> 蘇蘇扯下臉上所有紙條,捏緊了粉拳。
那我贏就是因?yàn)槲医心饺蒎瓏D。
慕容瀛以扇遮面,試圖掩住唇角笑意,卻不知笑意已從眼中溢了出來。
對呀,這就是我?guī)煾缚谥兴f的命數(shù)。
蘇蘇仰頭,一臉真摯。
好吧好吧,你說的都對。
慕容瀛唇角笑容放大,果然這丫頭就是一根筋。
那我們再打個賭如何?
你說。
慕容瀛收扇,淺笑:賭你會喜歡上我。
那,那我們走著瞧!
蘇蘇一溜煙跑沒了影。
待到無人之地,蘇蘇方才停下腳步,右手輕撫上胸口,自己這是怎么了,胸口像揣了只小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是跑得太快了嗎?
想起方才慕容瀛的笑容,蘇蘇的心跳得更快了,壞了壞了,這個慕容瀛是不是給自己下毒了?否則怎么想起他,心就會跳個不停?照這樣下去,自己非得因心跳過快而亡。
不行不行,自己定要想法子解決才是。
接下來幾日,慕容瀛都沒見到蘇蘇,問了西月也是不知緣由,還把自己好一頓嘲諷。
慕容瀛放心不下,遂提筆作畫,欲讓手下拿著蘇蘇畫像去找人。
慕容瀛剛蘸了墨,門便被人粗暴推開,卻見蘇蘇闖了進(jìn)來。
慕容瀛,你老實(shí)交代,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么毒?
蘇蘇眼里盛滿了眼淚。
慕容瀛眉頭一緊:怎么,你可是出了什么事?我怎會如此對你?
蘇蘇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那,那為什么,我一想起你,就會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連躲著不見你都不行。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蘇蘇越想越絕望,干脆扯開嗓子,嚎個不停。
吧嗒。
筆尖的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片墨跡。
慕容瀛的心也如石投湖,泛起層層漣漪。
慕容瀛擱筆起身,直接攬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蘇蘇:笨蛋,你是中毒了,是中了叫喜歡的毒了?晌以缇捅荒阆铝诉@毒,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
嗯?
蘇蘇抽噎著,不明所以。
喜歡?
是啊,這就叫喜歡,看來我慕容瀛果然是逢賭必贏啊。
我,我喜歡你我怎么會不知道?
沒關(guān)系,你只是現(xiàn)在還沒意識到而已,余生我會慢慢教你。
那蘇蘇,你可愿嫁我為妻,從此日日同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那,那陰天看不到呢?
那就看我。
哦,那,那也行。
那你愿意嗎?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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