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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他跪在地上,長發(fā)有些凌亂,被除去了破損的盔甲,單薄的白色衣衫上還帶著點點血跡,聽著高高在上的君王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大將軍離淵,擁兵自重,藐視君王。乘著大勝歸來,普天同慶,朕毫無戒心之際,帶精兵入宮,意圖謀反。幸得太子識破,鎮(zhèn)壓叛亂,捉拿叛賊,F(xiàn)將叛將離淵壓入天牢,念其曾立下赫赫戰(zhàn)功,不得苛待,準(zhǔn)其家人探獄,三日后,賜鴆酒一杯。另,太子鎮(zhèn)壓叛賊有功,又因其文武雙全,頗有治國安民之才,三日之后,叛將離淵飲鴆酒之日,傳位于太子!
他強壓下心中的悲涼,“罪臣……謝主隆恩!滨咱勚酒饋恚S著兩名侍衛(wèi)前往天牢。朝中大臣望著他離去,皆是搖頭嘆息。離淵有無謀反,他們?nèi)绾尾恢?只是皇帝將他的罪名已定,判決已下,便是他們有心想救,也救不得。
皇帝南宮鏡高坐在龍椅上,看著離淵離去的背影,眼中流轉(zhuǎn)著不知名的情緒。隨即一擺手,起身離開。身后的太監(jiān)一撫拂塵,尖著嗓子叫道:“退朝——”
這三日中,雖說“準(zhǔn)其家人探獄”,但因離家人早年隨先皇征戰(zhàn),人丁日漸稀薄,到了離淵這一代竟只剩了他一人,倒是有一些舊日好友與朝中大臣,也不怕被牽連,前來探望,讓他的心中有了些安慰。
不過他的這些友人也確實大膽,每每見面,總提到當(dāng)今皇帝乃是昏君。離家世代忠良,如今落到這般田地,與滅族又有何異?枉費了離家以如此慘重的代價為皇家守護這江山。他低聲說:“不要再作議論了,是我咎由自取!
呵,是啊,若是他沒有自以為是,沒有為了不離那人左右,助他守護這江山而遲遲未交出兵權(quán),也許就不會威脅到帝王的權(quán)位,以至于離家僅存的血脈也將消失罷。
想到當(dāng)時聽到圣上有難,他想也不想便帶精兵入宮護駕,絲毫不顧及剛剛征戰(zhàn)沙場歸來的自己已是異常的疲憊且渾身是傷,卻沒想到這竟是為了引君如翁,他不由得一陣苦笑。
當(dāng)初敵國來犯,離家人幾乎盡數(shù)上了戰(zhàn)場,最終保住了南宮家江山,卻是以離家軍全軍覆沒為代價為增援的軍隊贏得了時機。也就是在那時候,離家元氣大傷,再也沒有恢復(fù)。
他當(dāng)時因年歲尚幼并未上戰(zhàn)場,得以沒有性命之虞,后來以所謂的離家嫡長子的身份被先皇召入政殿。
得到了家人戰(zhàn)死沙場的噩耗,他連絕望的力氣都沒有了。渾渾噩噩地謝過先皇對離家的賞賜和補償,他出了政殿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不覺間走錯了方向,沒有出宮,卻走到了御花園里。
他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聽到一個稚嫩卻隱隱已有日后威嚴(yán)氣勢的聲音問他:“你便是那離家的孩子離淵吧?”他好不容易止了哭,“是的,我的家人都沒了……”
未等他繼續(xù)哭,那個孩子,當(dāng)時的南宮鏡突然對他說:“那,你愿意讓我做你的家人嗎?”他愣愣地看向眼前明明與他一般大卻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的人,顯然沒有聽懂對方的話。南宮鏡解釋道:“若你愿意,便等著我,等我們都長大了,我便來娶你為妻。這樣,我便是你的家人了!”
年幼的離淵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明明對方也不過是個初次見面的半大孩子,卻莫名地感到心安,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那好,我等你長大了來娶我。記得,我叫離淵!”對方笑了,“我叫南宮鏡,一定要記得等我哦!”
因著這句南宮鏡當(dāng)初也許只是為了安慰他的承諾,他至今也沒有成婚。雖然從當(dāng)初知道南宮鏡竟是當(dāng)朝太子時便知道自己不能奢求什么,但被護了一生、愛了一生的人親手判了死刑,還是讓他心中疼痛不已。
不過,他不會痛很久了。
三日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依舊沒有看到那抹明黃色的身影。不是早就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嗎,你還在期待什么呢。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苦澀的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入杯中,眼前漸漸被無邊的黑暗占據(jù)。
似乎……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痛苦呢……
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恢復(fù)了意識,茫然地看著陌生的屋頂。待到徹底清醒,他猛然一驚,“我竟然沒死!”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jīng)飲下了鴆酒……
這時,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醒了?身上的傷口還疼嗎?可還有哪里不舒服?”他猛地坐起身來,不顧頭腦一陣眩暈,看向床邊的人,“皇……皇上?”“是我!蹦侨溯p笑一聲。
“我……我怎么”“你喝的酒中并非鴆毒,而是假死藥。送去酒的人向我稟報你已經(jīng)死了,但實際上并沒有!彪x淵看著這間明顯是草屋的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艱難開口,“為什么……”“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答應(yīng)過你什么嗎?”“你說,長大后要娶我為妻,做我的家人……”
“這就是了。當(dāng)我為君王的時候,為了天下,我不能娶一個男子為妻。所以,借著這次機會,我便做了一個平民,這樣,我便能娶你了。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包辦了你的婚姻,誤了你的前程吧?”
他早已淚流滿面,“怎會!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真的會有這么一天,高興都來不及呢。只是你就這么舍棄了你的江山麼……”
南宮鏡沉沉地笑了,“先前作為一國之君,我自然是要顧全大局的。只是太子如今已經(jīng)成才,接過了我的擔(dān)子,我便可以不再管這江山,一心只為美人了!
離淵早已飛紅了臉頰,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南宮鏡直接用嘴堵住了雙唇,直到氣喘吁吁,才被放開。
南宮鏡在他耳邊低語,“前半生,你守護了我的江山,后半生,我便將自己送給你,陪你一起白頭到老,如何?”
離淵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得到了確切答復(fù)的南宮鏡心花怒放,低頭再次噙住了那渴望了多年的薄唇。
“還有一事,我覺得必須告知與你。”
“太子乃是我皇叔之孫。即便到如今我也在慶幸,父皇當(dāng)初繼位時并未發(fā)生奪嫡之爭,我也不必為了江山能夠后繼有人,做那背叛你的事!
從第一次見到你,便喜歡上了你,直到慢慢愛上你。娶你,是護你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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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萌新一枚,文筆有限,大家看個樂呵就好~不長,就是一個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