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誘惑

　　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忘記了曉的樣子，只是還記得和曉在一起的每個瞬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忘記了一個人。

　　我不喜歡冬天，因為厭惡冬天的家里剩下我一人，空蕩蕩的屋子讓我窒息的陰森冰冷。我也不愿意拖著沉重的步子踏著雪在街上閑逛，只是我找不到自己該待著的地方。
　　第一次見到曉，也是個飄雪的陰天。我裹著厚重的大衣，仍然被凜冽的風(fēng)逼得透不過氣，麻木的身體似被這該死的寒天冰凍。當(dāng)我百般無聊的推開一家CLUB的大門，我撞到了這個冬天唯一的陽光。一張白晰瘦削的臉上是柔和的五官和陽光般的笑容。稍縱即逝的驚訝，他輕輕地說：“對不起！”
　　一樣溫暖柔和的聲音，站在門口呆愣的人是我，“沒，沒關(guān)系，對不起！”我憎惡自己的窘迫，忙低下頭鉆進(jìn)屋內(nèi)。
　　我聽見吧臺上的服務(wù)生沖著門口喊：“曉，明天九點替我的班，別忘了呀！”
　　“哦，我不會忘的，放心！”
　　那天，我知道他叫曉，在這家叫O℃ CLUB做服務(wù)生，以后我便常來這家店，因為這里我找到了冬季的溫暖。店里的每個人都很友善，老板也是格外的關(guān)照我。老板叫度，本地人，不到30歲，沒人知道他的過去。度開了這家CLUB純屬打發(fā)時間，他將剩下的生命看作是上帝的附贈。我還是很欣賞度的人生態(tài)度，他常說，人生漫長，樂在其中嘛！
　　在O℃里，我并沒有和曉講過幾次話，見面他大都客氣的點頭，微笑。我則靜靜地坐在一邊，要上一杯酒，點上煙，偶爾會看看他的身影。

　　一個周末的下午，我上完課夾著書，依舊裹著大衣想去買張CD。意外地碰見曉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不要再找我了！”曉帶著懇求地聲音，并沒有使那個蠻橫的男人心軟。
　　“不找你我哪來的錢花！”
　　“媽留給你的錢，我每月打工的錢，不都給你了嗎！”
　　“那才幾個錢！”
　　“哥，不要再賭了，媽會傷心的！”
　　“讓媽傷心的人是你！同性戀！”
　　“啪——”的一巴掌竟實實地打在曉呆愣的臉上，臉邊泛紅一片。
　　曉沒有再反抗，他跌進(jìn)了自己的深淵，無力再充當(dāng)圣潔的天使，他是掉進(jìn)魔鬼手中的墮落天使。
　　再下一巴掌打下去前，我抓住了那個男人的手。
　　“你沒有資格打他！”我的聲音具有天生的霸氣，這是我保護(hù)自己最好的偽裝。
　　男人果然被我震住，走前，他狠狠地瞪了曉一眼。
　　我將曉攬在懷里。個頭的優(yōu)勢讓曉的臉埋在我的肩膀里，我是不想看到他現(xiàn)在傷痛的臉，他也不愿被我看到他真實的一面。

　　那晚曉住在我家，我為他敷那紅腫的臉時，他已換上平時的笑臉，我說：
　　“很痛吧，還笑得出來�！�
　　“不痛�！睍暂p聲說：“謝謝。”
　　“不用那么客氣，我應(yīng)該好好教訓(xùn)那個人！”
　　“他是我哥�！睍员荛_我的臉，平淡的聲音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我高中畢業(yè)就在O℃打工。我媽帶我改嫁，哥哥留給了父親，我媽她將所有的希望都給了我，而高中時我喜歡上了一個學(xué)長，媽知道后對我很失望，我不想讓她對著我傷心，便離開了家。后來哥哥總賭，我怕媽知道更難過，就幫著他還賭債。。。 。。�！�
　　是曉的錯嗎？也許我是任性的，我不認(rèn)為追求自己所愛是一種錯，不能因為別人的感受而放棄自己的想法，讓自己陷入痛苦甚至死亡。人是自私的，這不是我說的，也不是神的指責(zé)，這是一個生物生存下去的本性�？墒侨水吘故侨税�。。。 。。。
　　我不知道是不是從這刻起喜歡上了曉，以前我并沒有喜歡過同性，現(xiàn)在我也只是單單地喜歡曉，我發(fā)現(xiàn)我也有想保護(hù)一個人的欲望。

　　真正開始和曉的同居生活是在平安夜。
　　那晚，我喝多了，在O℃我從未喝醉過，大概是節(jié)日的氣氛讓我想起家人，想起自己的孤單。我不是個愛家的孩子，因為我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暖。父母對于我來說只是個簡單的名詞，比起我，他們更看重自己的工作，地位，我是他們完美人生的一個錯誤。
　　推開O℃的門，外面的冷氣直撲而來，瞬間窒息的感覺讓我驚恐。酒醉的身體雖然沖著暖流，卻是輕飄而不聽使喚，我只能撲倒在雪地里，臉完全與冰冷的雪接觸，寒冷的無助感是那么熟悉，而又致命的。
　　我以為我就要這樣被冰凍起來了，可是我看見了陽光，那溫暖的笑容，柔和的聲音，是曉，他將我扶了起來。失去知覺的腿使我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曉的身上，曉近在咫尺的臉微微泛紅，我能感到他呼出的溫暖氣息。扶住我，曉輕輕地說，
　　“我來照顧你吧！”
　　我笑了，我知道我已依賴上曉。
　　第二晚，圣誕節(jié)狂歡夜，我和曉一起出現(xiàn)在O℃的狂歡派對上。度看著我倆怪怪地笑，在端來兩大杯免費贈送的啤酒時，度認(rèn)真地說：“祝福你們！”
　　我和曉相視，幸福的笑了。

　　本以為這樣可以幸福的生活了，終于在空蕩蕩的屋子有了生氣，暖洋洋地氣氛讓我完全忽略窗外的冰天雪地，每天都可以吃到曉做的飯，看到他的笑臉，兩個人的生活是讓人幸福的沉醉。
　　冬天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被春天取代，嫩綠的春色讓我的心情舒暢，又是新的一年，完全是新生活的開始，我活在自己美好的世界中，我忘記了我周圍還有太多的障礙。
　　如往日一樣，中午下課，推開家里門，迎來的不是曉溫暖的笑容，也沒有誘人的飯香，而是母親嚴(yán)肅得可怕的臉和過于傷痛的眼神。
　　我不用想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只想知道，曉到哪里去了。
　　母親見到我只顧聲嘶力竭的吼罵，她得到這個消息也太快了�？伤琅f在乎的是她的名聲，認(rèn)為我一再的丟她的臉。
　　于是，我搬出了家，我想我可以完全不用父母生活。可是，我找不到曉，度說曉辭去了O℃的工作。
　　一周后，我接到曉的電話，在O℃，我抓住曉的肩膀，
　　“你到哪去了，我媽和你說了些什么？”
　　曉依舊柔和的笑，輕聲地說話，只是再強(qiáng)打精神也掩不住他的疲憊與憔悴。
　　“我搬回家了，我媽生病了，我不想讓她再難過�！�
　　“真是這樣嗎？”
　　“我們就分開吧！”
　　“分開？”我呆愣的看著曉，為了你我已和我的家分開，你還讓我和你分開！我是自私的，自私的想讓曉只屬于我一人，可他不能，那為何不讓他走時完全放下一切。
　　我輕挑嘴角，淡淡地笑了：“那就分開吧，本來也沒什么，就這樣回到家人身邊，做個乖孩子，不是很好嗎！”
　　我沒再看曉，沒再說話，我決定不再看他。
　　曉走了，離開了O℃，離開了我。
　　我接替了曉的工作，度收留了我，在O℃我不知是否是在延續(xù)著我的生活。
　　直到我在常去的一家音像店碰見曉，我微愣后是對不熟悉人常有的冷漠：“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曉顯然也吃了一驚。
　　“你。。。 。。�！蔽抑幌雴枺阋粋�人過得好不好，話到嘴邊硬逼著我咽了下去，隨后是被硬物撞擊胸口的沉悶與痛楚。
　　“你好，我叫Sean，是曉的同居室友�！币粋�陽光般的男人攬住曉的肩像我問好。可我更覺得是在向我示威。
　　什么不想讓母親傷心，什么搬回家住，這一瞬間，我是恨曉的。
　　哼，我淡淡地笑，輕挑嘴角表示我的毫不在意。我看到曉微笑的眼中含著憂傷，可我不會再憐疼。他不再屬于我，我們真正的分開了。
　　回到O℃我再次喝醉，度一直陪著我。
　　度說，曉不是那樣的人，我笑問，他就是那么無情，你不了解曉，你怎么知道他。。。 。。。
　　度奪過我的酒杯，一口喝盡，就因為我是曉在高中時的那個學(xué)長！
　　我以為是我喝醉了，我聽錯了度的話，我還是睡覺比較好。模糊的一夜，早晨我才發(fā)現(xiàn)，昨晚睡在度的家里。
　　度說，你才是需要別人照顧和保護(hù)的人。
　　我默默地低下頭，想起我曾想要保護(hù)曉時的感覺。

　　又到了冬天，依然寒冷。想到明年就畢業(yè)了，最后時期的實習(xí)準(zhǔn)備還沒完成，我裹緊了大衣。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這么怕冷。
　　“Hi！熱咖啡！”一張年輕的臉，不羈的表情。
　　“你是誰？”我不喜歡和陌生人交談，更不屑于無聊的搭訕。
　　“我是誰重要嗎？不會害你就好！”完全高傲的聲音，強(qiáng)行的將咖啡罐塞到我手里。
　　“走吧！”他甩甩頭，指向他的車。
　　“我不認(rèn)識你�！蔽夷弥⒅鵁崃康目Х裙�，貪戀著它的溫度。
　　“切，我叫越，可以了吧！”越拉著我開了車門，蠻橫無理的把我推進(jìn)車內(nèi)。

　　我沉悶的倚在車座上，看著車窗外已紛飛的雪花。
　　“喂，憶！”我驚愣的回過神，望向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切，”他帶點無聊的煩意，揚(yáng)著頭，嘴角勾起不屑地笑：“你在O℃打工吧，我去過一次，看到過你 �！�
　　原來這樣，一次他記住了我。
　　“從今天開始你住我家！”
　　驚訝過后我有些憤怒�！澳恪�。。 。。�！�
　　“怎么？一會我們就去你老板那取你的行李，至于在O℃的工作，隨你喜歡�！�
　　越理所當(dāng)然的安排著我的生活，我卻懶于與他爭辯，大概是沒有一個人張羅著活下去的熱情，或許根本是害怕了再一個人生活的孤單。我將一切拋給了越，也拋給了下一個世界。

　　同越在一起，他的強(qiáng)橫，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未曾改變過，可是他是個細(xì)心人，一個懂得照顧與安慰的人。
　　去O℃拿行李那天，度看著我，表情難得的認(rèn)真嚴(yán)肅，
　　“你確定不住了嗎？”
　　“當(dāng)然，不然怎么來拿行李！”越替我回答。
　　我有些不敢看這個樣子的度，他的眼里是太多的質(zhì)疑，那威力讓我不敢直視，只想逃避。
　　逃避？我晃然一驚，我在逃避，我想找到下一個世界，真正屬于我的世界。
　　“對，對不起！”我轉(zhuǎn)身先出了O℃，外面的風(fēng)依然讓我受不了。
　　“憶！”度的聲音，“你若確信那個人會照顧你，我們都可以放心了！”
　　“嗯。”我應(yīng)了一聲，我們，呵。。。 。。。

　　“憶，圣誕節(jié)去日本�！痹皆谑フQ節(jié)前天才告知我他的安排。
　　“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嗎？”我懶于反抗，卻還是抵不過脾氣，隨口問越。
　　平時因這樣的事總會和越頂上幾句，他到高興這種無聊的爭論，而且樂此不疲。
　　“現(xiàn)在不就告訴你了嗎？”越自以為很有道理的反問我，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哼�！蔽乙膊幌牒驮皆贍庌q，裹緊毯子，我倚在暖氣旁邊，這幾天實在是感覺不舒服，才懶得和他在浪費腦細(xì)胞。
　　“嘻~~~”越到是笑的很得意，“好了，快收拾行李吧，今晚的飛機(jī)噢！”
　　有時真覺得他是個小孩子�？赡苁窃降募彝l件太好，父母過于溺愛才會有這么蠻橫的脾氣吧。
　　“喂，是要我?guī)湍闶帐皢幔】禳c�。　�
　　“嗯。”我覺得越很吵，吵得又很開心，只是有些聽不清楚越的話，我很累，睡一下就好。
　　“喂！憶！”越好像在叫我，我卻無力回答他。
　　“憶！”
　　。。。 。。。

　　我再醒過來，躺在自己的床上，屋里沒有人。
　　我聞到一陣飯香，還有，還有嗞嗞炒菜的聲音，那么熟悉，是廚房里傳來的，是。。。 。。。
　　我的心突然緊縮，跌跌撞撞地從床上下來直奔廚房，“曉！”
　　拉開廚房的門，越驚訝的回身看著我，然后是他氣怒的吼叫：“喂，瘋了，小子，你發(fā)燒呢，誰準(zhǔn)你下床的！”
　　是越！我睡暈了！
　　還是那么強(qiáng)硬的態(tài)勢，越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門口，不等我反應(yīng)，抱起我回到屋內(nèi)。
　　“不準(zhǔn)下床！病人！”越嚴(yán)肅的命令，輕輕地為我蓋嚴(yán)被子，關(guān)上房門。
　　瞪著天棚，我的眼淚靜靜地流下來，模糊了一切。

　　輕輕地開門聲，知道是越，我趕緊拭干眼淚，側(cè)過身。
　　“喂！醒了就別裝睡了！”
　　“哼！”這算是對待病人的態(tài)度嗎？我翻身坐了起來。
　　“吃飯啦！”越把飯端到眼前，“那，我做的啊，要全吃了！”
　　“什么時候了，日本。。。 。。�！蔽蚁肫鹪秸f過要去日本過圣誕節(jié)。
　　“切，現(xiàn)在下半夜1點，早就錯過飛機(jī)了！”越撇撇嘴，責(zé)備地說：“你怎么不舒服還硬撐！醫(yī)生來過，打了針，說你發(fā)燒40°�！�
　　“哦�！蔽叶似鹜�，熱粥的蒸氣撲上眼，很溫暖，又很濕潤，“越，”我輕聲說：“對不起！”
　　“嗯？為什么對不起！”越看我，離得很近，“不能去日本過圣誕節(jié)嗎？”
　　“切，”越不屑的勾起嘴，“無聊，明晚出去玩好了，在哪不都一樣�！�
　　越伸手摸我的頭，“燒退了！多吃飯，吃了藥！睡一覺明晚一定會好！”
　　“嗯�！蔽姨Ц咄�，埋下頭，躲開越的目光。
　　眼淚實在是不爭氣的東西。。。 。。。

　　又一個圣誕節(jié)，越拉我到歡慶廣場。他興奮的叫喊消融在人群的一片歡鬧聲中。
　　“喂！”越跳到我眼前，“怎么樣，最真實的圣誕節(jié)，所有的人一起歡慶！”
　　“你喜歡這種吵鬧嗎？”我看著越，升天的禮花綻放映紅他的臉。
　　“你喜歡嗎？”
　　我笑，“哼！”懶得理他！
　　我和越相視，都笑了，此時這份情誼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足夠證明我和越的世界。
　　“憶！”
　　“嗯？”
　　“去O℃看看吧！”
　　“哦，應(yīng)該去看看的。”

　　拉開O℃的門，一如以往每次來O℃一樣，熟悉的氣息，跳躍的人群，晃動的燈光，我看見度依舊的笑臉。
　　“Hi！”越向度打招呼。
　　“Hi！歡迎你們來。”度看我，熱情地笑。
　　“生意看來很好！”
　　“啊，都是些老客戶！”
　　“是你啊，你好！”陌生的聲音，卻勾起我的回憶，“我是Sean！”
　　“你好！”我想起，Sean，曉的室友。
　　我回過身。
　　“好久不見！憶�！睍暂p柔的聲音，溫暖的笑容，卻刺得我的眼好痛。
　　“好久不見！”我聽不出我的聲音是否顫抖。
　　“你是曉！我叫越，很高興認(rèn)識你！”越從身后摟住我，完全不屑地勾起嘴角，高傲的輕笑。
　　“Sean，我在外面等你。”曉禮貌的向每個人微笑，只是仍掩不住他的驚愣，奇妙的畫面像是重演。
　　Sean看著我，也看著度，很認(rèn)真地說：“我會照顧好曉，我可以保證我會是對他最好的人，也是最適合他的人！他不會在受到傷害，也不會再想要自殺！”
　　“自殺？”我望著Sean，“你說什么？”
　　“你沒資格過問！”
　　Sean毫不客氣的回過我的話：“總之，現(xiàn)在，將來我都會和曉在一起！”
　　Sean走了，我詢問的看向度。
　　“你必須給我個答案！必須！”我有些聲嘶力竭的叫吼，我只想要一個大案，一個曉不會背叛我的答案。
　　“憶！”度抓住我揪起他衣領(lǐng)的手。
　　“說吧！”越看著度，“我們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度閉上眼，“我以為我給曉帶來的傷最深，可是曉，他在與你分開后，所遭受的痛苦讓他甚至想放棄生命，”度不是在責(zé)備我，只是他只能這樣說出事實。
　　“曉知道你母親對你的希望，他不忍心再讓一個母親因兒子的錯誤而受傷，更不想破壞你的家庭關(guān)系，所以他選擇離開，他知道應(yīng)該給你一個正確的人生，正常的生活�！�
　　“那時，曉的哥哥因賭博欠債，被人逼死，曉的無法承受打擊。Sean是曉哥哥的朋友，在那個時候幫助曉，給了曉很多支持。至于曉是怎么熬過那段日子的只有曉自己清楚�！�
　　事實是那么蒼白無力。
　　“曉！”傻瓜！一個只會為別人著想的傻瓜！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些事，為什么不讓我?guī)湍悖?br>　　是我錯了嗎，還是我們都錯了。。。 。。。
　　沖出O℃，外面飄著雪花，“好冷！”我想裹緊大衣，卻兩手抓空，只能無力地捧住自己的肩膀。
　　圣誕夜好冷。

　　“喂！”越找到我時，我?guī)缀蹩床坏剿哪槨?br>　　“憶！憶。。。 。。�！痹接么笠聦⑽夜饋頂堅趹牙�。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越使勁地?fù)е�，想多傳些熱量給我。他第一次對我說對不起，完全不帶高傲的聲音竟夾著恐慌。
　　“越�！蔽业臏I劃過冰冷的臉，帶著僅有的溫度，落在越的肩上。
　　越扶正我，望著我的臉：
　　“一切都過去了，你的世界從新開始！”
　　從新開始，我的世界。
　　“越！”我望著越，眼里依然閃著淚花，認(rèn)真動叫他。
　　“嗯？”
　　“好冷！”
　　“切！”越又揚(yáng)起他不屑地笑，不耐煩的撇了撇嘴。將我摟在了懷里，“這樣好些了嗎？”越柔聲的說。
　　我安心的笑了，好冷，好冷。
　　一股粘稠的液體從我鼻子流出，帶著難聞的血腥，滴在了雪白的地上，刺目觸心，一滴，二滴，三滴。。。 。。。
　　好冷，眼淚的溫度落在我手上，我知道是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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