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呆坐宮中，心里跟有貓撓似的。

　　再過幾天冬郎就要娶妻了。再過幾天，冬郎就是別人的相公，一輩子疼著、想著一個(gè)女人。就像那狐貍道士說的，冬郎若娶了妻，就會(huì)對那女人好……真的好……

　　玄燁受不了了。雖然是他催明珠給冬郎娶妻，雖然他嘴里說要給冬郎該有的生活，可真把冬郎拱手讓給一個(gè)陌生的女人么？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但是他現(xiàn)在拿不定了。

　　“小滿，更衣，隨朕出宮！”

　　身邊看得見的只有小滿，但當(dāng)然不止小滿。所以還在半路上，玄燁就得知納蘭性德此時(shí)在白馬老爺廟和馬老道下棋，于是便折去了那里。

　　狐貍道人清佑不在，馬老道就是大清朝皇帝家養(yǎng)的妖精，一見他來便識趣地退下了。聽得到風(fēng)過竹林聲音的禪房里，便只留下他和局促的納蘭性德。

　　“皇……”

　　“冬郎，你快活么？”

　　性德錯(cuò)愕地抬頭看他：“皇上為何這樣問？”

　　玄燁不語，只愣愣地看著他清俊的眉眼，越發(fā)的心如刀絞：舍不得！冬郎就該是朕的，可他們?yōu)槭裁炊家迵�？老天只讓他陪朕區(qū)區(qū)三十年便罷了，妖精又要害他，朕居然還要親自挑選個(gè)女人來跟朕搶他！憑什么？�。�

　　其實(shí)他今天來找性德，只是想看看他，也暗自希冀說不定他會(huì)怪自己逼他成親。然而此時(shí)，骨子里的狠戾不受控制地涌將上來，看著眼前面帶擔(dān)憂呼喚著自己、甚至擔(dān)心到不顧禮數(shù)拉著自己手的男人，玄燁突然豁然開朗，甚至微微地笑了出來：朕貴為天子，朕要他，誰能搶得過？

　　性德越發(fā)驚慌了：“皇上你到底怎么了？”拉著他到禪床之上坐了，原地轉(zhuǎn)了兩圈不知道該怎么辦，轉(zhuǎn)身要去叫馬老道。但是他剛背過身去，玄燁已經(jīng)猛地伸臂摟住他往回一拉，拖倒在床邊翻身壓了上去。

　　“皇……唔……”

　　狠狠咬著性德的嘴唇，玄燁情不自禁地渾身顫抖，覺得自己把魂魄都放進(jìn)這一吻里頭了。冬郎，冬郎，冬郎……

　　回過神來努力掙扎，性德只覺得慌張極了，臉熱得發(fā)燙，甚至顧不得君臣之禮，硬是扳著玄燁的肩膀把他拉起來：“皇上，怎么能……”

　　“為什么不能？”玄燁還是笑，“朕喜歡你，你喜歡朕，這樣不是很好么？”

　　“什……皇上，我們、我們是君臣，說句僭越的話還情同兄弟，性德不敢……唔！”

　　長長的一吻終了，玄燁喘息著，卻覺得腹中的烈火燒得更旺了�？尚缘乱呀�(jīng)趁機(jī)推開他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奔到桌邊坐了，端起涼茶灌了一大杯下去。

　　玄燁也不起身，就那么支著手臂半躺著看他，直到性德背著身低吼了一句：“別看了！”他才固執(zhí)地問：“為什么不看？”沒有滿足的渴望使他聲音低啞，“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你是我的，我要看！”

　　“說什么你我的！”性德半側(cè)過頭對著他，臉上嫣紅一片，半是羞半是慟，“你是咱們大清的真命天子，家國天下那么多事，虧你還有閑心……消遣我�；噬想y道讓奴才進(jìn)宮去給你當(dāng)禁……”

　　“說什么呢！”玄燁急了，“我對你怎樣你不知道？我是消遣你？你……你過來！”

　　性德不動(dòng)，他板著臉也不動(dòng)，等著。過了半天，終于性德微微一嘆，慢慢起身過來，低著頭坐在他旁邊。

　　玄燁一把拉住他扯進(jìn)懷里，嘴貼在他耳廓上低聲道：“我什么都不管！你要是不要我，我有什么都白搭！”忽地想起過兩天對方就要娶正妻，心里頓時(shí)一酸，語氣也帶上了哀求，“我和明珠給你挑的那個(gè)媳婦兒長得好看脾氣也好，你一定喜歡她，照你的性子也定是不肯對不起她。那么在你娶她之前你就真不肯……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真打算讓我一點(diǎn)兒念想兒也沒有？”

　　性德身子一顫，扭過臉避開去，低低道：“我們就不能只是君臣、兄弟？若說念想兒，我這身子骨兒保不齊哪天就扛不住了，那還不如什么都沒有�！�

　　“你活著一天這一天就都是我的！大清的江山、祖宗的基業(yè)我放不下，天下一統(tǒng)的野心我放不下，可你我也放不下！”他死死摟住性德親上他的耳后、脖頸，再也克制不住瘋狂：“冬郎、冬郎！你心里有我的對不對？你也放不下我得對不對？冬郎！”

　　我心里當(dāng)然有你！性德無聲的在心里吶喊，晃神間又被壓在禪床之上，心中再亂，卻再也沒有力氣掙扎。

　　窗外風(fēng)過竹林，沙沙聲如波紋蕩漾，起而復(fù)歇，循環(huán)往復(fù)。

　�。ㄎ睦镆恍┤宋锖颓楣�(jié)參見《三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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