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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白•緩歌
“呵呵,白大將軍,你我對戰(zhàn)的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毕⒀苁謭(zhí)一桿長煙,站于陣前,對著敵軍黑甲營中的那一抹白色笑道。
“……”白毅目光閃動了一下,沉聲道:“息衍,當(dāng)初你我分道揚鑣,便早知有今日,何須多言!闭f著緩緩揚起右手,全軍氣勢立刻更加肅然起來,隱隱散著寒冷的殺意,只待白毅一聲令下。
“呵呵,白大將軍說得極是!毕⒀艿托σ宦,將煙桿隨手插入腰間,一拉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自軍中奔去,黑色的袍子穿過行伍之間,仿佛劃開一道極細的傷口,軍隊自動朝兩邊分開又迅速合上,無聲無息。突然,從軍隊的后方傳來男子的聲音:“天驅(qū)聽令!迎——戰(zhàn)!”
“迎戰(zhàn)!”楚衛(wèi)軍隊里同時響起了號令。白毅揚起右手毫無猶豫地貫力揮下,手滑過空氣,仿佛利劍割斷什么一般,堅定而決絕。
兩千士兵如潮水般向前洶涌而去,嘶吼聲砍殺聲一時響徹山谷。
白毅遠遠望見那一襲黑袍帶著一小隊人馬往東邊繞去,他皺了下眉,調(diào)來百來人,又囑咐了謝子侯幾句,便領(lǐng)著一隊人追了過去。
此處乃是兩座高山相夾形成的峽谷,道路狹窄,易守難攻,過了此谷,往后便是一馬平川,毫無阻滯,故可謂是入關(guān)的最佳捷徑,也是楚衛(wèi)的重要關(guān)隘之一。此戰(zhàn),楚衛(wèi)許勝不許敗,近千人馬守在狹谷雖算不上固若金湯倒也可稱得上是磐石之固。
白毅之前在山上也預(yù)置了兵馬,從高處放矢或是落石自是占盡了地形優(yōu)勢,此時見息衍策馬帶人朝東邊的山上奔去,估計息衍八成是想先從自己山上安置的伏兵下手。
息衍一隊人移動速度極快,入了樹林,其中一半人便棄了馬,徒步上山。白毅隱約望見這些人腰間背著的弓箭,心里冷哼一聲,好你個息衍,看來,你這倒是要把火矢用到我頭上了。
“眾人聽令,以一字陣型隱于山腰,如見敵軍放火,便就地生火起煙,迫對方下山,中途劫殺!”
“是!”手下領(lǐng)命后,便從兩邊迅速散開。
白毅的□□過長,不適于林間使用,他向手下借了一把刀身偏重的長刀,別在腰間,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雕花刀柄,然后大力握住,挎刀,背箭,一人朝山上走去。
白毅走得很慢,若不知道的人定會以為他只是在林間漫步,突然從樹林里傳來笑聲:“白大將軍!卑滓戕D(zhuǎn)頭看去,只見一襲黑衣的息衍笑著從陰影處顯出身形。
“……”
“白大將軍,好興致!此時此刻,林間漫步,不失風(fēng)雅,白大將軍愿否讓下同行一段?”息衍吸了一口煙,看著眼前的男子。
這名男子,用一生將自己磨成了一把絕世寶劍來捍衛(wèi)殘垣下的子民。這把劍堅毅得宛如他的意志,冰冷得便如男子的眼神,只是,在這樣的外表下,藏著的是怎樣一枚甘愿蠟炬成灰的英雄孤膽。
或許,只要一次,只要一次便夠了,此生只想再見一次面前這個男人當(dāng)年英姿勃發(fā)的笑臉,宛如二十年前那般。息衍這樣想著,目光落到了那只始終未曾放開刀柄的右手。
白毅啊白毅,你好白衣,在林間如此穿行,不是為了引我過來是為了什么?引來我之后便想讓我的性命葬送于你的刀下么?你我二十年的情誼,居然最終落得如今的局面,好笑,當(dāng)真好笑。只是當(dāng)年都是你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怨不得。
“……”白毅抿了下唇,“息衍,出劍吧!”
息衍笑著搖搖頭。
“出劍!”
“白毅……”
白毅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瞬間出手,舉刀過頭,猛地砍下,息衍瞪大眼,閃身躲開,還不及反應(yīng),長刀又橫砍了過來。息衍往后一躍,險險錯開刀尖。
“白毅!”
“讓你的人下山,別妄想放火燒山!卑滓憧粗⒀堋
“我可未曾如此想過!毕⒀苈柤绶裾J(rèn)道。
“每日中午,此山谷必刮東南風(fēng),你可乘此機會點火放矢,破我山防!
息衍聽了,笑了下,不置可否。
白毅似乎也并不想多說,“靜都劍,久未領(lǐng)教,出劍!息衍!”
息衍無奈地聳了聳肩,伸手緩緩拔劍,極不情愿一般,很慢很慢。
突然,山頂傳來短兵相接的金屬聲。白毅眉頭一皺,再不猶豫,迅速出手。息衍見狀趕忙拔劍相抵,長刀與靜都相擊,震得兩人虎口都是一麻。
兩人默默運力相拼,又纏斗了許久,均有些氣喘吁吁。
“白大將軍,你還當(dāng)真不相信息某了。這次我可真非是來破你山防的,只是此處山勢極高,登高臨遠,自是看得更加清楚,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哼,原來是為了打探我楚衛(wèi)軍隊駐守情況。便是讓你得去了消息,只要你息衍回不去,對我楚衛(wèi)照樣不成威脅!卑滓憷浜咭宦暎y得話多了些。
息衍心中咯噔了一下,微微苦笑。見白毅又是不要命地沖了過來,趕緊運劍抵擋。
不知是過了幾個時辰,兩人衣衫都已破了多處,各自受了傷。白毅傷得重些,被魂器靜都刺傷之處都偏深,但傷口小卻難愈合,人一動,便一直有血跡從白衣下滲出來。他手上的重刀雖不似□□那般笨重巨大,但長時間使起來也頗費力,纏斗多時,體力快將被耗盡,又加上失了血,不免臉色有些蒼白。
息衍相較之下,略微好一些,白毅的□□下即便是威武王贏無翳也難撈到好處,息衍背后中的兩刀最深,其次便是被刀術(shù)的巨大力量震得錯位的左肘。虧得他用劍,在林間更加討巧,占了地利,才可與白毅斗下來,耗去對方氣力。只是畢竟重刀不似魂器,久斗之下,刀刃上被擊出了坑坑洼洼的缺口,雖然攻擊力減弱了不少,但砍出的傷口倒是更加猙獰了,所以息衍看著傷重,其實還好。
“哈…哈…白毅”息衍喘著粗氣道,“別打了!闭f著,一咬牙將脫了臼的左肘復(fù)位,然后搖晃著走向?qū)Ψ。白毅舉刀又要向他攻來,被他用劍一挑,刀便脫手飛了出去,砸在樹干上,居然斷成了兩節(jié)。
白毅面色白了白,息衍見狀,心里一抽,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白毅的手很冰,微微有些顫抖,還有些僵硬,似乎是用力過度過猛已經(jīng)麻木,已經(jīng)不受控制。
息衍小心翼翼地把他拉近,失了刀的白毅殺氣退了大半,也不做掙扎,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晌才道:“不死不休!
“好,好,下次,下次你我不死不休!毕⒀芸嘈χ鴮⑺麚磉M懷里。過了會兒,他又扶著他倚著一棵樹坐下。
白毅沒有看他,只是仔細地在聽周遭的聲響。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想必是天驅(qū)見我遲遲不歸,便退兵了!毕⒀芸聪蛩
白毅目光流轉(zhuǎn),緩緩點了點頭。
白毅是晌午進的山,現(xiàn)在看天色居然已是夕陽斜照。突然遠遠地傳來一群人的呼聲,“白將軍!將軍你在哪!”看來是白毅的手下不見白毅蹤影,到山里來搜尋了。
息衍見白毅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心下大駭,若是白毅現(xiàn)在應(yīng)了,自己可當(dāng)真要死無全尸了,他暗暗咋了下舌,立馬伸手捂住對方的嘴,又一翻身壓到白毅身上,壓制了白毅掙扎的手腳。
“!”被人突然壓倒,背重重砸在背著的弓箭上,白毅輕哼了一聲。
兩人臥倒在草叢里,待尋找的人遠去了,息衍才慢慢松開捂住白毅嘴的手。白毅看著他,卻也不說什么。
息衍伸手兩根手指,撫上白毅的鬢,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jì),卻已染了霜,“白毅……”息衍叫了他一聲,“白毅……你老了!
久久地,白毅“嗯”了一聲。
“我也老了!毕⒀艿托α讼拢拔覀円呀(jīng)不是當(dāng)年金吾衛(wèi)里的青澀小將軍了!
“你才知道?”白毅看了他一眼,語氣終于起了些波瀾,意外地帶了一些笑意。說完,他抬眼,仰望著被火燒云染紅的天。很美,白毅心里道。然后他仿佛很累似的,慢慢閉上了眼。
“你說……下次我們再能這般好好說話是什么時候?”息衍低低笑著,仿佛在說一件可笑的事。他的手指沿著發(fā)鬢慢慢滑到白毅的眉眼,又到他的唇。白毅的唇抿得很緊,顏色偏淡,因為干而有些開裂。息衍愣愣看著,沒有多想,便吻了上去,微涼的觸感,有些粗糙,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有彈性。
白毅仿佛被雷擊般全身一顫,猛地睜開眼,大力掙扎起來。息衍忍住背上的疼痛,硬是要壓制住白毅,又了吻上去。只是這次連手也不安分起來,毫無章法地開始大力扯白毅的衣帶。
“住手!”白毅喝道,猛地一肘打在息衍的臉上,息衍反應(yīng)不及摔到一邊。
白毅站起身,將身上破爛的白袍整了整,取了斷刀,停頓了下,將刀又扔了,轉(zhuǎn)身直接下山。
息衍揉著還殘余著痛感的臉,見白毅要走,趕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白毅!”
“松手!”白毅猛地回頭,用力一甩,誰知息衍用了全力,竟是沒有甩開。
息衍見他掙扎,又有血從他的白衣下滲了出來,于是一咬牙,忍著痛,索性使了全力扣住白毅的雙腕,將他猛地壓制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撞上樹干的沖擊,讓白毅一陣眼花,良久才鎖定了視線,映入眼簾的是息衍烏黑的眸子。
“你這是做什么?”白毅皺了下眉,喝道。
“……”息衍沒有回答,他只是感覺心里滿滿的,有什么醞釀了二十多年的東西要從胸口滿溢出來。當(dāng)年,自己年少,漫不經(jīng)心,想著讓這苗子在心里就這么隨時間腐爛也好。
只是,它不僅沒有腐爛,卻如種子生了根,還發(fā)了芽,滿滿地,二十年里,春去冬來,在心里占了越來越大的分量,如團團的藤蔓阻在他一心奔走的路上。一個白衣少年站在藤蔓相隔的那端,眉眼里滿是少年的傲氣和與年齡不符的沉重。
“白毅”從息衍嘴里,吐出那少年的名字,二十年后的對方正抬眼看他,眼里二十年來如一,只有堅毅和波瀾不驚。
“別動,這樣你的傷口收不了口!毕⒀芸攘藘陕,提醒道。
“小傷而已,不勞煩心!卑滓憷淅浯鸬溃窒霋觊_。
“別動!”息衍口氣又重了些,“你這人總是如此!”說著整個人都壓了上去,擁住對方,帶著些安撫之意。
“……”白毅一愣,倒也不掙扎了。
息衍的頭埋在白毅脖項這,蹭了兩下,用微微發(fā)悶的聲音喃喃地反復(fù)叫著白衣男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白毅,白毅,白毅……”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只是單純地想叫這個名字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將七年未見的份都補回來,即便面前的男子不會應(yīng)他。眼前的男子太孤寂了,一直獨自走著直至今日,他怕若是再不叫他,他便走遠了。
息衍垂下眼,便看見白毅身后背著的巨大的追翼弓和僅剩的一支長薪箭,然后在白毅耳邊低聲道:“你還記得么,我說過,你這么個孤僻的性子,總要讓你知道世界還有人想看著你活下去!
“……嗯”,良久,白毅才從喉嚨深處應(yīng)了聲。
“記得便好!毕⒀艿偷托α寺,從懷中取出一瓶膏藥,“這是專治靜都劍傷的藥!
白毅看了眼他伸上前來的手,“不必!
“怎么,白大將軍這是在嫌棄息某人的膏藥?”息衍調(diào)笑道。
“……”白毅一把推開他,慘白著臉,道:“息衍,你我雖是故友,但如今卻是敵人。這道理你應(yīng)是懂的。”他停了停,又一字一頓道,“你,不要逼我!”
息衍聽了,收回手,冷笑道:“白大將軍若是真明白這道理,現(xiàn)在就應(yīng)立即用那長薪箭將我就地正法!我回不了下唐,今日之戰(zhàn),我軍就算完敗。這可是白大將軍你說的。”
本來已朝山下走去的白毅聽了,一怔,停下腳步,他磨了下牙,額頭的青筋微微的跳動著,“……你說得極是,最多今日長薪箭斷,我白毅一命賠你息衍一命,倒也值得。”
說著,突然轉(zhuǎn)身張弓搭箭,直指息衍。
如此近的距離,幾乎可以肯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射中。十成十,難道昔日二十年的交情,終于要在今日走到盡頭么?
這樣想著,白毅感到自己的手微微發(fā)冷,還有不可控制地發(fā)抖。兩人僵持了許久,久到白毅已經(jīng)感到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覺。
突然,息衍深深嘆了一口氣,舉步朝白毅直走過去。
“停下!”白毅喝道。誰知息衍卻毫不在意,繼續(xù)靠近。
電光火石間,長薪箭離弦,一道銀灰色的光痕從息衍的耳畔險險穿過,然后便聽到身后樹木爆裂的聲音。
白毅保持發(fā)箭的姿勢,過了會兒才慢慢將手放下,目光暗了下來,啞聲道:“天意。天意不讓你息衍死?瓤取!
息衍看著他沾了血的臉,勉強咧嘴一笑,“是托白大將軍的福。”走到他面前,用袖子去擦白毅臉上的血漬,卻怎么也抹不去。
是托你的福啊,白毅……對我,你終是下不了狠手,我很高興,真的。
白毅的頭往后閃了下,息衍的手又貼上。白毅的臉頰很涼,下巴上的胡渣微微有些刺手。
息衍看著他,突然單手固定住白毅的頭,狠狠吻了上去。白毅一驚,出手襲他,被息衍事先制住,然后又壓在了樹干上。
過了會兒,原本全力掙扎的白毅,終于安靜了下來。
息衍的唇離開的時候,只見白毅眼神已然暗了,表情滿是隱忍的痛苦。
“白毅,是你不夠狠,因為你是君子,因為你還顧念我倆的舊情誼。”他湊近了些,在白毅的唇上又留下一個輕吻,“下次,我應(yīng)你,下次你我定然不死不休。”
白毅看向他,微微搖了搖頭,“……”這樣下去總是不行的。
“我明白。你我畢竟相熟二十年!毕⒀苄α诵,伸手擁住他,“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那今日,也只今日,你便不要再勉強,放手做回你自己一次罷。嗯?”
白毅閉了下眼,仿佛在做什么決定一般,再睜開眼時,一語不發(fā)地主動吻上了息衍的唇。
你我之間總是要有個了結(jié)的,息衍,如這般總是被過去牽絆著終不是什么好事。今日便今日罷,今日過后,你我再無瓜葛。
【中間愛趣hx……此處略,囧】
一切結(jié)束后,息衍半抱著白毅靠在樹干邊休息。
息衍的背之前被傷了兩道巨大的口子,剛才的情事里,由于運動激烈又有些裂開了。所以他只能直挺著背,不敢靠上樹干,然后以極其扭曲的姿勢試著為自己上藥。
原本已經(jīng)有些睡意的白毅,聽見他一下一下的倒吸氣聲,睜開眼,便瞥見息衍背上那兩道猙獰的傷口,透著隱隱的血腥味。他握緊了下拳頭,慢慢伸出手輕輕摸上息衍的背。
息衍沒想到他還醒著,也是一愣,笑道:“怎么,白大將軍心疼息某人了?哎,那日后還請大將軍出手多多手下留情!
白毅不答話,只是拿過傷藥,默默為他上了藥。
“側(cè)著睡會兒吧!卑滓愕。
“好”息衍笑著側(cè)躺下,伸手去摟白毅,“我們明早下山,這天快暗了,走夜路下山不安全!
白毅點點頭,靠著他睡了。
夢里,息衍感覺有人輕輕吻了他的額頭,又輕輕摸了他的傷口。然后仿佛間聽人在耳邊輕輕吟道:“為卿采蓮兮涉水,為卿奪旗兮常戰(zhàn)。為卿遙望兮辭宮闕,為卿白發(fā)兮緩緩歌!卑雺舭胄验g,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向樹林里走去。
不知怎么他突然靈光一閃,徹底醒了過來。一摸身邊,果然白毅已經(jīng)不見了。息衍立馬睡意散盡,胡亂穿上袍子,拿了靜都便朝山下跑去。
白毅背著追翼弓和長薪箭來到山腳下的時候,白秋煉和墨雪立在一處,交頸并頭。他上前牽了白秋煉的勒口,翻身上馬,回頭看了眼下山的小路,道,“白秋煉,走吧!
息衍趕到山下,見已只剩墨雪,急忙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白毅騎著白秋煉已在遠處。
這次,真怕是趕不上了……息衍苦笑,然后,仰天長歌道:
青青建河水,皎皎故人心。
春風(fēng)共樽酒,白首隔天涯。
烽煙人孑立,何苦問前期?
生當(dāng)作別離,死當(dāng)長相憶。
白毅聽見歌聲從遠處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息衍,珍重。
也不回頭,他又“駕”了一聲,催著白秋煉加速朝前跑去。
息衍望著白毅的身影漸漸隱沒在晨霧中,低笑了聲,騎上墨雪,拉了韁繩,調(diào)轉(zhuǎn)頭,朝另一邊飛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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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說:
會有bug,扭曲有,說實話,我和息衍這人不熟==|||,所以。。。如果不介意以上幾點的tx請自由地。。。
請考究派、糾結(jié)派默默點右上角的小叉,謝謝=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