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缺月曦
缺月曦 BY:ひつがや白愛/白滟
我曾聽到了的聲音,仿佛雷鳴一般將我包裹的聲音。
消失了。
消失在夢里的冰原上。
日番谷冬獅郎從夢里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枕邊的冰輪丸。
輕快熟練的拔刀出鞘,他呆呆的注視著那一泓秋水般的利刃,在劍身上看著自己碧深的眸,然后一夜無眠。
這是冰輪丸離開了的第幾天?
日番谷冬獅郎聽見心底有個細小的聲音在問,他搖搖頭,收劍歸鞘時手腕又一次不經(jīng)意的劃出一道細細的口子,層疊在多日的痕跡上,只蔓延出一滴的血。
他低頭,靜靜的看著,然后舔去,像一頭無聲無息受傷了的孤高的獸。
第十八道傷痕。
斬魄刀幾近全體出逃背叛,底下的隊員一個個惴惴不安,日番谷冬獅郎穩(wěn)坐其上,一如往常的頒布任務(wù),聲音里沒有一絲的顫抖動搖。
【隊長……如果隊長您碰上了自己的斬魄刀怎么辦?】松本亂菊在人潮散去后靠過來低聲的問,日番谷冬獅郎的斬魄刀為冰雪系最強的事尸魂界幾乎無人不知,要收復(fù)一個帝王何等的艱難?
【……我不知。】日番谷冬獅郎靜靜的遙望暗夜天邊,良久才用一種一如往常的沉冷聲調(diào)回答,松本亂菊啞然,看來心神不寧的,從來就不止她一個。
【贏不了,便會死吧!咳辗榷{郎沉沉開口,松本亂菊瞳孔猛然收縮,【只是最壞打算。】他蹙緊了眉梢,轉(zhuǎn)身走開了,松本亂菊的手微微顫了顫,仍是沒能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只是最壞打算的話……為什么要用這好像既定現(xiàn)實的語氣來告訴我?
隊長,難道你已經(jīng)——
日番谷冬獅郎站在崖邊,終于看到了他的冰輪丸。
恬靜輕盈的雪在身姿穩(wěn)重修長的男子身邊揮舞出靈動的夢幻,如他夢境里一樣盎然清新的銀色世界被純粹的寒冰凍結(jié)成永不褪色的畫,他用一種憂傷的聲調(diào)說話,【你……忘記了嗎?】
男子冷笑,用一種成熟穩(wěn)重字字諷刺的語句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日番谷冬獅郎的臉色瞬間蒼白,有種痛從心底涌起,當年的光風霽月當年的刀光劍影當年許諾的生死不離,就這樣被輕易斷送。
是誰告訴我劍刃是永不背離的存在,是誰告訴我這輩子永遠有一個不會將背影留給我的存在。
原來這一切都不過一夢,就算我轉(zhuǎn)身回望,也看不到你承諾的身影。
冰輪。
冰輪月。
冰輪丸。
日番谷冬獅郎咬咬牙,在蒼茫的冰原上毫無憑持的徒勞呼喚,將淚水化作冰,無視身體里血液被凍結(jié)的疼痛周而復(fù)始的呼喚。
后來,他只記住了那深入骨髓的冷,心臟脈動恍若終止的寒。
彷如當年,他幾乎命喪于冰原的瞬間。
日番谷冬獅郎第一個明白的詞義,不是愛或者溫暖,而是寂寞。
他這一輩子,都是寂寞的。
是他的錯,還是不是他的錯?
與他有關(guān)的人都逃不開被人背叛或背叛別人的結(jié)局,而最終的苦果,卻不知為何都是他來承擔。
雛森為了藍染的死對他刀劍相向,那一劍只傷了肌膚,卻痛了他的整個靈魂。
藍染給了他幾乎致命的一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倒下之前還在想著藍染站在琉璃瓦上背后滿是美麗硝煙的雪夜那天。
市丸銀給了松本亂菊一個虛幻的背影,從此帶走了她的所有,徒留下那疲憊的心神在他身邊日夜沉醉在醇酒中,每每對著藍天呆怔的苦楚悲愴。
日番谷冬獅郎不過是一個人,說得好聽點,也不過是個男人,卻一下子背了三倍的傷。而他倦了累了疼痛了的時候,又該找誰?
沒有人知道,在藍染叛離的那些最初的日子里,他每日都是怎樣的入眠。
劍若千山恒雪,穩(wěn)穩(wěn)地躺在他別無一物的手里,他握緊它,如握緊了一生命數(shù)。
然而,到了最后,他抬高了手,卻仍是碰不到一線的希望。
那曾經(jīng)的瑰麗夢幻,仍珍藏在他的腦海深處,
誰的笑靨如花,誰的鬢若霜華,誰的眸睞如歌,誰的聲線蒼涼。
日月輝煌地穿梭在他朦朧的視網(wǎng)膜上,勾勒成時空的經(jīng)緯線,他曾撫摸過那冰色巨龍的每寸弧線,如今卻對著他鋒利了身姿,用一種尖銳的痛告訴他此情不若流水,轉(zhuǎn)瞬成冰。
成那易碎琉璃。
云阻夢隔,生命的遠景于他而言始終如那夢中冰原,荒蕪的蒼涼。
【冬獅郎……】有一個沉穩(wěn)的呼喚,將他自記憶的潮水中打撈,日番谷冬獅郎恍惚間張開了眼,便看到藍衫男子坐在面前的模樣。
【……你冷?】他極自然的舒臂將懵懂半醒的少年圈入懷抱,覆冰的手明明寒冷得刺人,卻是溫暖的。
【不知道……】日番谷冬獅郎恍惚著回答,這一切好像是水中的倒影,有著模糊不清的感覺。他說他忘了他,然后如今他又回憶起來了,并以這種姿態(tài)溫柔的守候在一旁,仿佛自己當時的悲痛絕望都是一個迷幻的夢境,明明是那樣心痛如死,難以忘懷。
【那么你,為什么要流淚呢?】冰輪丸沉聲的問,涼薄的唇微微印上了少年眼簾下的水痕,【別這樣……我會在你身邊。】
他知他為何痛苦,他總是寂寞的,渴望溫暖卻又害怕被陽光灼傷,所以就那樣躲藏在陰影下任由自己的身影無限延長。他也記得自己當年的誓言,知道他沖口而出的諷刺是如何的傷人自傷,所以他越發(fā)憐惜他難得的脆弱。
【冬獅郎,其實我很開心!勘喭璧穆曇艉艹粒绫幌孪峦度胄暮`出朵朵雪蓮,仿佛是那招置人死地卻瑰麗芳華的冰天百華葬,有一種抵死纏綿的溫柔,【我很高興……你將我看得那么重!
是的,我從不自知,我的存在,居然是你最重要的依賴。
是你寧死也不放手的倔強。
【所以……你只要記住,我是為了你才出現(xiàn)的!克麚砭o了少年,感受著那嶙峋的骨架細微的抖動,不由得愛憐地撫摸他微翹卻柔軟的發(fā),【我們是注定了,同生共死的存在!
因為你活著,并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所以我才會降臨于此。
【若是我忘了,你也會讓我記起來,你是我的唯一!勘喭璧拖骂^,輕輕磨蹭著少年瘦削的肩,一如他還是冰龍姿態(tài)時常做的那樣,【不管這個世界輪回多少次,我仍是你的冰輪丸,仍是你一生的命數(shù)所在!
感受到日番谷冬獅郎在懷中勾了唇角,冰輪丸磁性宛然的開口,【我很高興,是你!
是你,將我綁在了這個世上。
【冬獅郎,今晚,是你最喜歡的冰輪月呢!
他這樣說著,低頭溫柔的親上了少年敏感的鼻尖。
【歡迎回來……冰輪丸。】日番谷冬獅郎輕柔的開口,將目光落在遙遠的天上,一輪缺月溫婉的照亮了大地,是一種如眼前男人一樣的色彩。
讓他眷戀。
END
2009-10-4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