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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客
郝九,是個人,一個好(hào)酒的人,走遍大大小小州縣無數(shù),只為尋酒。無人知曉他年幾歲何,也無人知曉他做何營生,傳遍他的名聲只因他好酒。他所做的任何事,只為酒。
江南的冬天,陰雨卻不冷。雨也只是窸窸窣窣的下著,不大卻不斷。見老巷子里煙霧蒙蒙,炊煙裊裊,已是傍晚時分。巷子不寬,只可并排走五六人,車馬不宜進(jìn),遂百來丈的巷子里只有四處店家。巷口一處專賣棺槨紙錢,但店總緊閉著門,只在有人白喜的時候從后門抬出棺材或石碑。緊挨著它的是一家書畫店,據(jù)說店主人家原是本地有名的書香門第,但因主人家得罪了鄉(xiāng)紳里長而漸漸沒落了,具體真假,也無人得知。巷子中央地段有一家糕餅店,雖說叫糕餅店卻只賣些饅頭燒餅的粗食,若想吃些精細(xì)的,這里是不做也不賣的。巷子最深的地方卻是個門可羅雀的酒館,很舊的一個酒館。
“掌燈了!本起^的柜臺后邊站著的穿著灰藍(lán)粗布衣的青年,只用拿著筆的手指了下燈所在處頭也不抬的說。筆尖飽滿的墨因為青年輕微的動作滴了幾點在泛著油光的紫色桌面上。
“哈。”小二拿著蠟燭打著哈欠朝青年所指的方向走去。
“收拾下,你就回去吧,最近天氣不好,我?guī)湍憬o你娘抓了藥放在后屋了!鼻嗄晏痤^對著小二說。那青年平凡的長相放在平常人群中也不顯得突兀,如果硬是要說的話也只能說出個子較高五官端正之類曖昧不明的話了。
“謝謝掌柜的了,不過里桌的兩位客官……”小二拿著抹布搽著桌子看向最里邊的桌子。那坐著兩個人,是從中午一直坐到現(xiàn)在的兩個人,這兩人只要了一壺酒并借了掌柜的棋盤,并不說話,只或?qū)χ諢o一子的棋盤深思或抬起頭看看對面的人,露出挑釁的微笑,小二想自己看的沒錯,那笑就是挑釁。
“無妨!北唤凶稣乒竦那嗄瓴]多說,只揮揮手叫小二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已經(jīng)完全黑了。青年放下手中的筆站直身子用左手捶捶右肩。
“江,你來看,應(yīng)該是我贏了。”坐在里桌的穿著白色并在下擺和袖口處繡著暗綠荊棘狀圖騰的男子抬起頭,嘩的展開了扇子不緊不忙的扇著。
“呵呵,什么都沒有,讓我看什么!闭乒裥πΓ叩侥亲雷忧,從旁桌端了條凳坐下來。
“反正,是我贏了!卑滓履凶痈袷撬Y嚨暮⒆。
“那,就算你贏了!弊诎滓履凶訉γ娴拇┲G色短褂黑色長褲的人也不氣,只搖了搖手,好象輸?shù)牟⒉皇撬?br> “遠(yuǎn)遠(yuǎn)這么說的話那我就是贏了。”白衣男子搖著手中的扇子很是得意,淺淺的笑在臉上蕩開,只覺得那不濃的眉不大的眼配著左邊臉頰那小小的梨窩竟是十分的出色。
“平安,黑了!蹦蔷G衣男子劉遠(yuǎn)站起拉拉還在得意的人,示意他該走了。
“不要,好久沒看到江江,我要江江陪我喝酒!逼桨矒u頭,扇子扇的快了。
“晚了,走吧,我現(xiàn)在在這,又不能跑了!北唤凶鼋娜朔鲱~,撥了一天的算盤,帳面上還是顯示著連續(xù)三個月的虧本經(jīng)營,沒一點翻身的跡象。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就算逃避也好,就算希望也好,只求年頭這段日子能多賣些酒錢,畢竟,他開店,也不只是為了消遣。
“叩叩”手指敲桌子的聲音。
酒館里三人轉(zhuǎn)頭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一黑衣帶著斗笠的男人坐在一張桌子前,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無聊的敲著桌子。三人對望,皆是一驚,這人,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宛如鬼魅,悄無聲息。
“酒,是自己釀的?”背對著三人的男人開口,只覺得聲音低沉,說不出的危險卻誘惑。
“今天打烊了,客官明天再來吧。”江嘆了一口氣,好象來了個麻煩的人物。
“酒,是自己釀的?”那男人又說了一次,好象不回答他的問題就在這生根不動。
“是!苯讌f(xié)的回答。
“我是郝九!睂Ψ綀笊狭俗约旱拿枴
“哦?那個郝九?”平安歪著頭看著郝九奇道,這個嗜酒如命的人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這里可沒有好酒。不是他不地道詆毀江江,而是江江釀酒的工夫?qū)嵲谑遣辉趺礃,看看平時小貓兩三只的店就可以知道這點了。
“除了那個郝九還有別的誰么?”劉遠(yuǎn)拉著平安小聲說。哎,看到暫時走不掉了,繼續(xù)坐著吧,希望江不要惹到什么麻煩。
江走進(jìn)柜臺,拿著酒舀打了一舀酒,也不用酒壺,直接倒在碗里,放到了郝九的桌子上。即使在這個不怎么于外界相通的小縣,郝九的名聲他也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郝九來,也應(yīng)該只是為了好酒,雖然他釀的酒并不能稱做好。
郝九拿起碗放在嘴邊也不喝,只是低著頭聞了下酒的味道。然后他抬起頭,放下碗,摘了斗笠丟在臨近的桌上。郝九再次拿起碗,淺淺的喝上一口,也不咽下去只在嘴里含著,仰起頭閉著眼,一手端著酒碗一手輕叩桌子,身子微微的前后搖晃著。
忽然,郝九瞪大眼睛盯著酒碗,好一會兒,他又在江和酒之間來回的審視著,然后突然像發(fā)了瘋病一般大叫著跑了出去。
“走吧!苯瓏@了口氣,邀著平安和劉遠(yuǎn)關(guān)上店門走向后院住處。
“那個……”平安看著桌子上的斗笠詢問江,卻不知怎樣說比較好。
“無妨,他明天會來取的!苯孟蟠_定郝九明天會來一樣,只看了一眼他留下的東西就走去后院了。
連續(xù)下了幾天小雨的天氣終于在早上放晴,躲了幾天的太陽終于露臉,冷冷的空氣縈繞在江南小鎮(zhèn)的某個老巷子里。巷子盡頭的酒館從里邊打開了門。
“呀”江看見外邊的人嚇了一跳。郝九渾身濕淋淋的站在門前,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頭發(fā)水水的趴在額前遮住眼睛,臉上似乎帶著一種叫做委屈的神情看著面前的江。
“我找的是你!焙戮徘忧拥纳焓肿プ〗囊陆螅盟婆滤倥芰艘粯。
“嗯!苯瓲钏坡唤(jīng)心的回答著,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郝九的臉。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找的是你!焙戮盼。
“我知道,你會找到的,進(jìn)來吧!苯瓊(cè)過身子把郝九引到了破舊的小酒館里。
說書人:“從此以后,郝九便再沒出現(xiàn)在江湖上?赡苁撬呀(jīng)找到了找了好久的好酒,也可能是他找的根本不是好酒,而是釀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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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九啊,你就是那個受啊受。雖然可能都沒看出來,嘿嘿。寫這個文主要是昨天讀到了高適的《送李少府時在客舍作》,也不管里邊寫的是什么意思,只對“相逢旅館意多違, 暮雪初晴候燕飛!眱删涑懈杏X啊感覺,雖然后邊兩邊比較有名,但我就對這兩句有感覺,你能怎么地。敢反對?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