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季嶼.
　　干干凈凈 普普通通.
　　因為校園暴力以及被性侵患上了不干凈的病.
　　也是因為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底子差.
　　遭受不了他們的拳打腳踢惡語相加身體ling ru.
　　身子更是遭不住他們那般強行虐待.
　　他是單親家庭里的孩子.跟媽媽一起生活.
　　周末路過一家攝影店.看見別的孩子在拍照.心里不禁產(chǎn)生一絲絲的羨慕.那天傍晚吃晚飯時跟徐媛提了一嘴.想著在他生日之前也拍一套那樣的寫真.季嶼見媽媽不做聲.就假裝不在意的說了句:
　　“ 算了吧也沒那么喜歡. ”
　　“ 不是的小嶼媽媽只是在想哪天合適.”
　　“ 真的么？這么說您答應了？”季嶼整個身子趴在餐臺上.瘦的都沒邊了.活像個皮包骨頭.
　　“眼看就要換季了你又怕冷.媽媽是怕你生病.”說著媽媽就揉了揉季嶼的頭發(fā).心疼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 我不是一直都生著病么？”
　　媽媽聽后手頓了頓.又落在了季嶼的肩上.“ 小嶼這學我們不念了好不好？這樣.媽媽帶你去南方養(yǎng)養(yǎng).聽說南方的天氣比較養(yǎng)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媽雞蛋糊了.”
　　“ 哎呦 對不起啊 媽給忘了.媽媽重煎.對了醫(yī)院說明天要再去檢查一下. 說是...”
　　“ 明天遲一些再去吧.我想先把寫真拍了.”
　　“ 也行你先把湯端到飯桌上.菜也馬上好了.”
　　“ 好！”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季嶼就上吐下瀉的從衛(wèi)生間里出不來.媽媽一直嚷嚷著去醫(yī)院.季嶼不聽勸非要先去拍寫真.媽媽又擰不過就只好妥協(xié).
　　攝影店內(nèi).
　　“ 您好我想穿自己的衣服拍.可以么？”季嶼說完話.徐媛不等對方先說話就搶先說了句 “ 不好意思啊 先生.我家孩子的意思是他想穿自己的衣服.就身上這件襯衫.他很喜歡這件衣服的.想著寫真也不是每年都拍.所以想著穿著自己喜歡的衣服會更好一點.”
　　“ 當然可以.您看您想拍什么樣的風格.我們這里有模板.”
　　“ 把我拍的開心一點就行.”季嶼說完又將話題終結(jié).老板倒也不覺得冒犯.反而迎合地笑了笑.接著說“ 您是想說朝氣蓬勃陽光一點么？”
　　“ 大概是這樣.”說著轉(zhuǎn)向媽媽“ 媽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路邊有個賣糖葫蘆的攤子.您去找找?guī)臀屹I串糖葫蘆吧.好久沒吃了.”
　　徐媛緩緩松開季嶼的手 側(cè)身出了門 .
　　化妝間內(nèi).
　　“ 化妝師姐姐你們這拍遺照么？ ”季嶼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化妝師姐姐.季嶼也算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絲笑容.
　　“ 什么？”化妝師有些錯愕.
　　“ 遺照我是說人死了之后掛在墻上的那種照片你們拍么？”季嶼說完化妝師一時間說不出話.季嶼自顧自的講著.“ 我快要死了.或許明天或許后天.也許是今天.誰都不清楚.但都知道時間不多了.我媽媽還是個小女生.她以前是那么一個在乎自己著裝打扮的小女孩兒.就因為照顧我她都不怎么打扮了.不買她喜歡穿的小裙子了.有時候連頭都不怎么梳了.家里的鏡子也落灰了.我媽媽才三十七歲.她太早跟我爸爸相愛了.不該有我的.聽舅舅說媽媽以前有很多男孩子追打架也會自己打媽媽是個要強的人.自從爸爸走了之后媽媽就沒那么開心了. 她笑起來很好看的.其實媽媽也怕黑.也怕那些蟲子.媽媽膽子也很小.我記得小時候家里進了老鼠.媽媽先是嚇一跳.下一秒直接沖到我面前把我抱了起來.舉過頭頂.我竟然也是想不到一個女孩子竟然能有這么大的力氣.將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子舉過頭頂.要是爸爸在的話.她該會依偎在爸爸懷里吧.媽媽也是從小女孩過來的.媽媽也是姥姥姥爺手心里的一塊寶.誰也不想在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要去照顧肚子里一個未曾謀面的孩子.不是么？”季嶼講完抬了抬頭顧了顧四周.心中念道 : 都過去快半個小時了.媽媽怎么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找到賣糖葫蘆的攤子.
　　“ 小嶼 ”徐媛輕喚了一聲.季嶼猛抬頭看向了母親的方向.竟是在自己的斜后方.季嶼一時不知道該顧自己還是母親.也不知母親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呆了多久.更不知道她‘偷聽 ’了多少.眼淚也是不自知的開始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轉(zhuǎn).
　　“ 會好的.小嶼.”徐媛在季嶼的一旁蹲下.拉著季嶼的手.攥的緊緊的.生怕松開就牽不上了.
　　“ 不會的.”季嶼輕輕的說著
　　“ 會的！”徐媛低頭不敢看自己兒子的眼睛.自顧自的哭著.旁邊的人看了不敢吱聲.靜靜的聽著他們母子講話.
　　“ 不會的！”季嶼忍不住掉了眼淚.“ 前幾次去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就告訴我我身子太差了.身上骨折的地方太多了.我好像一張被撕碎的紙撕爛撕碎了又重新粘起來一樣.好像一刮風就能被刮跑一樣.我太脆弱了.您太辛苦了.媽媽講真的我在學校的事 您真的一件都不知道么？他們強行“喂”我吃他們吃剩下的飯菜.”
　　“ 嗯. ”徐媛點點頭.
　　“ 被扒衣服.被潑油漆.”
　　“ 嗯..”徐媛再一次點頭.
　　“ 被...強...奸...”季嶼眼含淚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有的心疼 有的鄙視有的覺得是他自己活該.原來都已經(jīng)2021年了還有這樣認為是個人不檢點的緣由.
　　就好像之前那些人說的那些個話:
　　“ 為什么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還不是你的問題？”
　　“ 一個男的長得跟個姑娘似的人家不撩撥你撩撥誰？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不檢點？”
　　希望這個世界不論對男女老少都多點同理心.
　　“ 小嶼.....”徐媛其實什么都知道.
　　“ 媽那天好多個男生.他們把我綁在了床上.喂我吃藥.還打我.拿針扎我.還讓我把玻璃嚼碎咽下去.一次又一次.還錄了像.拿視頻威脅我.媽為什么您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您為什么....”
　　“ 小嶼....別說了....”
　　小嶼看著母親那個泣不成聲的樣子.硬生生把那些話憋回去了.再看鏡子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色已經(jīng)很蒼白了.不知道是涂了粉底的緣故還是剛剛那些瑣事鬧的.
　　“ 媽！算了吧.我們?nèi)ツ戏桨?興許我能在那里交個朋友.”季嶼談到交朋友不禁自嘲一聲.心想像他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人跟他交朋友.沒被排擠就不錯了.竟然還敢妄想交朋友.
　　“ 那明天明天媽媽就去學校辦休學.”
　　“ 您這個月因為我請了多少次假了.單位還給批么？休學不著急慢慢來您明天還是去單位上班.回頭給老師寫個假條就行.沒事兒昂媽.起來吧別蹲著了.腿都麻了吧.”季嶼一說這話 兩人相視一笑.
　　次月.
　　季嶼跟著媽媽來到學校準備辦理休學手續(xù).季嶼看著那些一張又一張的表格.心里不禁產(chǎn)生一絲煩躁.
　　“ 媽我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
　　“這里面太悶了.出去走走.”
　　“好那你注意著身子.別太久.今天太陽有點大.”
　　“知道了.”
　　季嶼走走停停到了籃球場.看著一群男孩子在打籃球.心里說不上來的難受.要是沒生病他打籃球肯定也這么好.
　　看了好一會心想:“ 穿藍衣服這哥們兒打得不錯��！”剛看的入迷.球就砸到了季嶼的肩上.
　　“ 嘿！哥們兒麻煩撿一下球.”太陽有點大.希望瞇著眼看向季嶼.大老遠看著就覺得這個男孩兒怎么看著那么憂郁？然后就專門跑了過去撿球.
　　“ 你好我叫希望.希望的希希望的望.你呢？你叫什么？”
　　“ 我？我叫季嶼.”
　　“ 季嶼？我們的名字連起來叫季嶼希望��！”
　　“ 寄予希望？”
　　“ 對！給予希望！”希望笨笨的盯著季嶼咧著嘴傻笑.“ 對了你沒事吧看你柔柔弱弱的沒砸壞了吧.”
　　季嶼冷笑一聲“ 沒有.”
　　“ 嗯...要一起打球么？”希望說話笨笨的.
　　“ 不用了.”季嶼擺擺手示意.隨后遠處聽到媽媽在叫他.就說“ 我該走了.下次吧.”
　　“ 下次？好��！什么時候？要多久？在哪啊？”
　　“ 不知道.”季嶼想快點走就搪塞了一句.
　　“ 那就周六吧！剛好那天是我生日.”希望繼續(xù)乘勝追擊的接著.
　　“ 不去沒時間 ”季嶼心想 : 這人沒事兒吧第一次見面而已說下次打球也是禮貌回復.還約周六？周六還是我的生日呢？��！跟你打球我生日還怎么過啊 蹭你的蛋糕和生日愿望么？
　　“ 為什么呀？”
　　“ 身體不舒服可能去不了 ”
　　“ 我請你看球賽�。　� 希望看見季嶼衣服的籃球小掛件心生一計.再一次乘勝追擊.
　　“ 好.”季嶼想著反正也是在家買個蛋糕隨便過.倒不如出來跟這個叫希望的男孩子過.畢竟還有球賽可以看.加了微信之后就火速回了家.回去的路上還在想是誰的球賽�。繘]聽說過啊 還是最近沒上網(wǎng)錯過了消息呢想了半天打算回去上個網(wǎng)查一查.結(jié)果誰也沒有.一度以為是網(wǎng)不好.還去了好幾個網(wǎng)吧查.查了半天也沒查到.心想那個男生該不是騙他吧.到了周六可得好好問問他.
　　短信內(nèi)容:
　　“ 明天早上十點在廣場見面 ”希望給季嶼發(fā)來消息.
　　“ 嗯... ”
　　“ 真高冷�。�！”
　　“ .... ”
　　“ 嘚！不逗你了打球去了.”
　　“ 好 ”
　　次日
　　季嶼起來之后看了眼時間剛好八點整.轉(zhuǎn)身去了浴室洗了澡.沐浴之后再看時間八點十五分.然后五分鐘吹頭換了拖鞋下樓吃早餐.一杯牛奶一份徐媛自制三明治.咬一口嗯~不錯 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又烤焦了.
　　叮~（微信消息提示音）
　　“ 起來了么？”
　　“ 吃早餐了么？”
　　“ 出門了么？”
　　“ 我等的有點急 ”
　　季嶼一點開希望的界面就是一堆這樣的語音條.季嶼點開希望的語音條開始邊聽邊收拾餐具.聽完也收拾完了.看了眼時間八點四十五分.上樓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到了附近的公交站點等公交差不多用了十多分鐘.當然那邊的希望也是不斷的發(fā)信息過來.但是季嶼早就開了靜音模式了.一點都聽不到呢！等到了廣場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四十五分了.這趟公交比平常來的慢一點.季嶼剛下公交就看見希望拿著籃球在站點等著他了.希望本來還打算等季嶼來了假裝頭也不回的走掉裝生氣呢！可是看見季嶼的時候就忘了.模樣生的真好看.又白又奶.
　　“ 你怎么坐著？”季嶼看著希望問道.
　　“ 你還好意思說？小爺我在這等多久了？你自己不清楚么？”希望的笑容逐漸消失.
　　“ 不是約的十點么？你看看表我是早到了.不是遲到了.”說著季嶼伸出左手朝向希望的眼跟前伸.
　　“ 去！你是小辣椒么？說話那么嗆？我又沒說你遲到.走吧陪爺逛街去. ”希望打掉季嶼的手緊接著又拽起季嶼的袖口進了商場.出一家店又接著進一家店.季嶼的身子哪受得了這么折騰？
　　“ 球賽呢？耍我呢是吧？看你拿我當球耍來的么？”季嶼推開希望小聲的吼道.季嶼本來也就知道沒有球賽.但就是想出來逛逛.散散心.沒成想希望拿他當傭人來提東西來了.
　　“ 干嘛呀？都大老爺們兒別學小姑娘們瞎叫喚��！”希望的嘴也是張嘴就來.
　　“ 東西你提著 你是小少爺我是小姑娘行了吧我可不慣你這臭毛��！”
　　“ 這都給你買的我也聽說了今兒也是你生日給你買的禮物.怎么樣？喜歡么？”
　　“ 有��？��！”季嶼說著就把手里的袋子都扔地上了.轉(zhuǎn)身下了樓梯.正在希望疑惑的時候他的朋友打來了電話.
　　“ 等會兒我先說剛剛我?guī)麃砉浣诌�給他買了好多東西當禮物他不領情也就算了他還罵我有��？”
　　“ 誰呀？哪個小姑娘��！情竇初開呀！ 希望~給爺講講？”希望的兄弟已經(jīng)露出猥瑣的笑容.
　　“ 去你的什么小姑娘？是個大老爺們 ”
　　“ 你是出柜了么兄弟？”
　　“ 什么出柜啊 我還出棺呢？�。〉降自趺椿厥掳∷� ”
　　“ 你倆既然是朋友 沒那意思 干嘛把人家當小姑娘使呢？還逛街？還買禮物？是個人都覺得你倆有事.雖說倆男人逛街也不算奇怪但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哎呦！我也不知道啊！別問我反正...道個歉吧兄弟哥只能幫你到這了哥也沒談過戀愛不懂啊！撂了兄弟！生日快樂��！ 爹永遠愛你 ”
　　“ .... ”然而并沒有幫到什么忙.總歸一句話 道個歉吧.
　　“ 對不起...”
　　“ 我錯了...”
　　“ 我再也不指使你了.”
　　“ 今天的生日還沒吹蠟燭呢！”
　　“ 哪兒呢？接你去 ”
　　“ 理理我吧 ”
　　“ 二樓公廁 ”季嶼簡單回了四個字.
　　“ 得嘞！馬上到！”希望屁顛屁顛的提著一堆袋子去二樓公廁門口等著.
　　“ 走吧 ”季嶼出來看了一眼希望.
　　“ 好嘞！”希望又開始憨笑了.“ 一會蛋糕吃什么味的？草莓？巧克力？芒果？水蜜桃？榴蓮？芝士？”
　　“ 榴蓮 ”
　　“ 行挺重口味啊 ”
　　“ 你話真多！”
　　蛋糕店.
　　“ 姐姐一份榴蓮蛋糕六寸再要兩個數(shù)字蠟燭1和9 不用寫名字卡片我自己寫 謝謝！”希望拿過卡片寫了“ 祝十九歲的我們生日快樂永遠開心 ”
　　“ 喝什么？有忌口么？”季嶼問希望.
　　“ 沒有少冰就行 ”
　　季嶼出門買了兩杯珍奶一冰一熱.
　　回到蛋糕店季嶼問了還要多長時間聽了感覺時間有點長就讓希望留了電話就先回了他家.回到家就已經(jīng)一點四十七分了.
　　“ 你一個人��？”季嶼看著這單身公寓多少有點羨慕.
　　“ 對啊 多舒服？想干嘛干嘛也不用瞻前顧后的.再也不用每天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腳步聲趕著關電視了.”希望躺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
　　“ 是挺舒服的.”
　　蛋糕到下午兩點半左右打電話說已經(jīng)做好.倆人又一起出門拿蛋糕回來的時候順便在樓下拿了快遞.是買了很久的樂高回來了.
　　“ 樂高？”
　　“ 嗯！但是不太會看著挺新鮮的就買了覺得應該不難.”
　　“ 有教程 不難先吃蛋糕一會再拼 ”
　　“ 得嘞！”希望吃著蛋糕發(fā)著呆.半天憋了一句話 “ 一會要不要下樓轉(zhuǎn)轉(zhuǎn)？”
　　“ 行一會回來再給你拼樂高 ”季嶼盯著電視看.
　　電梯間
　　“ 消消食今天吃的太膩了 ”
　　“ ..... ”
　　“ 額哈哈...一會去打球吧附近有個球場我?guī)缀趺刻於既ザ际抢吓笥?借他們球打就行 ”希望見季嶼不說話就戳了戳季嶼的胳膊“ ��？可以么？”
　　“ 好 ”
　�。ㄟ^馬路時季嶼出車禍享年19 剛好是生日那天希望也陷入了自責總覺得他應該時時刻刻盯著點季嶼.過馬路的時候 應該跟他并排走...徐媛得知消息也是哭的泣不成聲一時間站不起來癱倒在地.之后每一年季嶼的墓地上都會多一顆新的籃球跟一束向日葵.希望希望季嶼能下輩子陽光快樂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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